云嘉树若有所思摸下巴,“原来还可以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段奕悔得要死,只好奉行少说多干原则,关了门狠狠折腾云嘉树,只希望下面供血足了,脑子里供血少点,该忘记的尽快忘记最好。
事实证明这招很有效。
一切准备妥当,私奔在即。段奕又找上官仁帮了个忙,费用就记账了。
上官仁虽然对他刻薄,但的确神通广大,帮着他瞒天过海,在一家会员俱乐部里见到了齐影。
齐影依旧消瘦,也许是年纪的缘故,比段奕记忆中的修哥更加地忧郁冷漠,一身银灰的休闲西服衬托下,白皙面孔呈现出无机质般冷淡光泽。
他在俱乐部一间无人的房间里遇到了段奕,似乎也不怎么惊讶,只是扶了下眼镜,叹息着,“伯父伯母很担心你,小奕。”
段奕笑笑,站着没动,“我知道,修哥,回头我会和他们联系。我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小树前些天被裴少抓了。”
他问得开门见山,一点缓冲余地都不留,同时紧紧盯着齐影的表情。
齐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静静和他对视着,“然后呢?”
段奕突然觉得这还真是让人伤心啊,他依旧这么了解修哥,仿佛时光之河滔滔流淌,他和修哥站在两岸,彼此熟悉,却再也跨不过河流去。
于是有些心灰意冷的哼笑了一声,“你果然知道。”
齐影默认。
段奕又问:“是你吗?修哥。”
他问得含糊,齐影却听明白了,一瞬间仿佛被刀狠狠劈开胸膛,紧接着将身躯剁得支离破碎。寒冷刺骨,痛彻心扉。
他居然怀疑他,他怎么能怀疑他?他甚至——为了那个人来质问他。
齐影原本白皙的面容愈发地失去了血色,像一尊了无生气的褪色塑像,连声音都有些虚弱,“不是。”
齐影看着段奕一瞬间沉思的神色,讥诮地勾起了嘴角,“我只是,什么都没有做而已。”
裴少和李治接触,对那年轻人动了心思,找了人下手。他从头到尾都看着。
他唯一需要做的,唯一想做的,仅仅是,不作为而已。
段奕懂,甚至于理解齐影的作为。虽然理解,却也克制不住地难过。
他还记得在明艳瑰丽的枫叶林里,他给云嘉树讲的两个少年的故事。
他还记得厚重冷凝的书房里,他对父亲说,修哥是他的英雄。
他还记得那个战栗的秋日,天高云阔,鸽笛悠扬,那个青年在他怀里静静闭上眼睛,再也没有回应。
如今一切都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他人生的一半都成了笑话。
所以段奕配合命运嘲弄,笑得疲倦而豁达,“我知道了,修哥,不,齐哥,那就不打搅您了。”
他转身,伸手抓住门把,就要开门的时候,齐影突然开口,声音里有隐忍有悲凉,甚至有那么一丝惶惑不安,“小奕……”
段奕没回头,他无力也无能承担齐影那份情感,太沉重,太复杂,太多不甘心。
虽然归根结底,都是借口。唯一的理由不过是——
“小树在等我。再见,修哥。”他说,然后就这么打开门走了出去。
“诗词韵律是很美的,用受束缚的格式,表达张扬澎湃的情感,如果形式不够稳固,怎么能承载浓厚内容……小奕,你在听吗?”
结果段奕早就睡着了。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
修哥嗓音清朗,清晨的阳光洒落在他面上,照得刚刚成年的面容清爽俊秀,身姿挺拔。
他来段奕的中学代课,为大家上诗词鉴赏,笑容温雅,风度翩翩,迷倒了无数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鉴赏课堂堂爆满。
那少年还存活在他的记忆力,作为段奕年少时的偶像,符号,纪念品,鲜活而美好。只是再同现实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不过是,美化后的一段记忆,一场幻梦。
从今以后,故人长绝。
那不勒斯,桑塔露琪亚海岸,地中海六月蓝天。
阳光灿烂,白鸥盘旋,碧空如洗。
一艘刷着蓝白两色漆的帆船漂浮在蓝宝石般闪光的海面,海风和煦,微波起伏,让一艘艘帆船都仿佛在大海怀抱里轻轻晃悠的摇篮。
维苏威火山像个苍灰色的倒扣漏斗,在海岸线另一头静静伫立。
四周船很少,海天一色,段奕头顶爱情草编织的阔檐帽,穿着九分亚麻裤和短袖T恤,坐在船头。怀里抱着鲁特琴,一边拨着简单旋律,一边高声歌唱。
“看晚星多明亮,闪耀着金光。甜蜜的歌声,随清风荡漾……”
云嘉树坐在对面,同他一模一样的打扮,抬手揉着额头,努力不露出嫌弃神色,反而要装出享受的表情。
流传百年,享誉世界的船歌,被段二爷唱成了荒腔走板的野调子。
更有甚者,段奕正唱得高兴时,旁边飘来一艘帆船,船头上站着两个欧洲男子,也是一个抱着鲁特琴,另一个兴致勃勃,跟段奕一起合唱了副歌部分。
一个用中文唱:“桑塔露琪亚,桑塔~露琪亚。”
一个用意语唱:“Santa
Lucia,Santa~Lucia.”
居然意外地琴瑟和谐。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最后一点乐音也消散在海风中,两艘帆船侧舷和侧舷靠得近了,那对欧洲人兴致勃勃地挥手,段奕也挥手,喊了一声Ciao~(你好)。云嘉树自然夫唱夫随,跟着一起挥手你好。
那俩老外见了顿时笑逐颜开,竖了竖大拇指。接着其中一个弯下腰,取出了一条一米半长半米宽的搭舷板,啪地扣在两艘船侧舷之间。
段奕和云嘉树都呆住了,云嘉树第一反应是抓住段奕手腕,结结巴巴说:“海、海盗?”
段奕反手握上他手背,一边用力摇头,“不、不能吧?没听说意大利有海盗,再说刚刚巡逻艇才开过去……”
事实证明,这俩中国游客想多了。
那俩白人已经踩着搭舷板跳上了船,依旧笑容洋溢,长着典型的罗马鼻子和标准得像石膏像的身材,发色浅黑而卷曲,橄榄色双眼仿佛饱含着情意。
重点是,离得近了段奕和云嘉树才发现,这俩白人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踩上甲板,分别和段奕云嘉树热情熊抱,一边说“Grazie!(谢谢)”
段奕和云嘉树面面相觑,彼此从眼神里交换了一下“你请他们上船了?”的疑问。
最后两个白人才消停下来自我介绍,左边穿白色圆领T恤的是哥哥,叫加文诺,右边穿蓝色海洋风船锚图案衬衣的是弟弟,叫卢克。两兄弟自称西西里人,哥哥经营家庭旅馆,弟弟是大厨。段奕看不出那两人年纪,估计在25-45之间。
四个人相谈甚欢,俩孪生兄弟热情邀约段奕和云嘉树到他们的家庭旅馆住一晚上。云嘉树则热情邀约两兄弟来他们下榻的酒店聚会。
等到上岸的时候,段奕眉毛皱得很深,云嘉树小心翼翼拉住他的手,两个人回了酒店。“怎么了?”
段奕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总觉得隐隐有种不安在心里盘桓不去,“你没见他们戴的表?”
云嘉树脱了T恤,露出匀称而紧致的肌肉,听见段奕这么说时就停在浴室门口,“见到了,卢克戴的是江诗丹顿,加文诺戴的是积家,表盘有朵牡丹……你不是也有一块,还嫌弃俗得不得了从来不戴,我还问你不戴干嘛要买,你说是别人送的,问谁送的你就不肯再开口……”
段奕一脸黑线,“宝贝,讲重点。”
云嘉树只好住口,再问了一次,“女人送的?”
这点恰到好处的小醋意简直让人觉得享受,段奕闷笑,站起来凑他身边,环腰搂着恋人,接吻鱼一样轻轻碰他鼻尖,“对……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经营家庭旅馆的老板戴名表,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这是职业歧视,”云嘉树皱眉,礼尚往来地咬下段奕嘴唇,“而且他们是意大利人。哪个女人送的?”
段奕任他咬,“你猜。不过严格说来,其实西西里人……”他突然住口,云嘉树还在细细啃他嘴唇,“嗯?”
“我有不好的预感,宝贝,我们换家酒店吧。”段奕说。
云嘉树其实心里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又不是西西里人都会和Mafia扯上关系。不过还是配合地点点头,“好歹先洗澡。”
两个人冲了个战斗澡,换了身衣服就去check
out后离开了。
一路无事,连段奕自己都觉得是不是有点风声鹤唳了。云嘉树也没说他,两人流连三天,参观了那不勒斯王宫和博物馆,然后租了车打算开去佛罗伦萨。
途经某个小乡村的时候,他们的车被拦了下来。乡村公路狭窄而颠簸,两边都是劣质大理石搭建的白色平顶居民屋,一群毛色深深浅浅的绵羊从车子前穿过,叮当铜铃声和咩咩羊叫声混合成充满野趣的音乐。
接着地面隐隐震动,段奕眼睁睁看着一辆卡车迎面开了过来,将前进的路堵死,后视镜里,一辆面包车也正好停在车后面,挡住了退路。
云嘉树也发现了,扭头打量车外。白色房顶上面,站满了黑西装的男人,手提加了消音管的伯莱塔,咬着口香糖,叼着雪茄烟,戴着墨镜,一个比一个狂炫酷拽。
笃笃笃三声,有人极有礼貌地敲车窗,云嘉树看一眼段奕,摁下开关,玻璃无声滑下,露出了不知道是加文诺还是卢克的线条深邃的脸,笑眯眯看着云嘉树,橄榄色的眼睛里盛满温柔爱慕,“我来接你了,海尼斯。”
段奕再一次刷新了对云嘉树吸引奇葩体质的认识,心里一声长叹。
NND以后再也不自驾游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章
西西里岛以东,培罗兄弟家庭旅馆。
名字虽然叫家庭旅馆,实际上是成片的建筑,独立在城市外,围成了一个庞大的庄园。
庄园的主人显然是游戏狂,给每幢楼取的名充满了纪念意义。最外围三栋普通的客房叫大菠萝一号,大菠萝二号,大菠萝三号。段奕怀疑等暴雪出了大菠萝四的话,这俩兄弟是不是要加盖一栋楼。
他们住的这栋五层别墅位于庄园中心,算是主屋,叫瓦尔哈拉。防备极其森严。
对比之下,段奕突然很感激老爸,当初他被关在杭州的时候,那守备简直是筛子。
两个人被分开关押,客卧布置得非常舒适,窗外还能看见海岸线。晚餐很简单,马赛鱼汤配裸麦面包,分量十足,鱼汤鲜美醇厚,面包麦香清新。
段奕觉得他真是才离狼穴又入虎口,深刻反省是不是要回去学学反绑架技术,再好好锻炼几年。
第二天早晨,两人一起被请到餐厅吃早餐,两兄弟依旧笑容热情。吃完饭后加文诺叫人准备车,热情地邀请两人去参观他们两兄弟的私人藏品。
段奕有点捉摸不透这白人到底有什么居心,放下了餐巾,才要站起来,被云嘉树按住手背,那模特说:“看你的藏品没问题,不过事先说好,我可不会成为你的藏品。”
加文诺和卢克对视一眼,卢克笑得人畜无害,“放心吧,我们是善良的绅士,不会伤害你的。”
加文诺补充,“我弟弟喜欢你很多年了,如今机会难得,只要留点纪念也好。”
段奕又震惊了,收集癖他见得多了,他老爸喜欢收字画,他老妈喜欢收翡翠,他大哥喜欢收名表和纯血马……说起来都是无伤大雅的爱好。最多段二爷当年被人诟病,因为女朋友换得勤,被吐槽说有收集美女癖。
但从来没有任何人会为了收集就把人给绑了吧?这俩兄弟这是叫收集美男癖吗?
从变态心理学来说,collector也是种病得治!
二爷默默吐了下槽,和云嘉树手拉手向外走,神色凝重,“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云嘉树想说我没怕,我比较担心你的安危。可是手掌被他紧紧抓着,指头几乎嵌进皮肤里,虽然很疼,却能察觉到段奕的紧张和决心,就一个字没说,只是反手回握下,轻轻“嗯”了一声。
两个人跟着上了车,加长轿车在庄园里开了大约十来分钟,最后在一座巴洛克式建筑门口停下来。
先是拾阶而上,穿过地砖光可鉴人的大厅,而后两扇高大木门缓缓推开。柔和灯光下,足有百米的长方形展厅里,靠墙分别两排方形基座,大厅中央也有两排方形基座,一路整整齐齐延伸到尽头。
基座被玻璃柜笼罩,柜子里竖着人体模特,模特身上套着军服。
没错,军服。
从古罗马武士的盔甲到近代战争的迷彩服,从德军装甲师将官军礼服到英伦皇家海军制服,看得出来是经过精挑细选,保存得极为完好的将官服饰。
穿着白底蓝色希腊神像印染衬衣的卢克站在展厅中央的长廊上张开双手,“军队,国家的暴力机器,以正义之名对违抗者施以处罚。拥有最森严的等级制度,光明正大地要求自我牺牲与绝对服从。奉献自我、获取无与伦比的崇高感与精神满足。这是多么完美的体系,多么无懈可击的理论……”
段奕忍不住吐槽:“x!好好的部队被这么一说都成了s|m大本营了。”
云嘉树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段奕突然后背生寒:“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云嘉树立刻摇头,“没有。”
段奕瞪他:“老实交代!”
云嘉树只好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拷着你做的时候,要比平时更大更硬……”
“绝对没这种事!!”段奕一脸血,你妹!!我才不是什么抖M呢!!!
二爷在这边泪奔时,卢克终于结束了激情四溢的演讲,转过身来笑眯眯看着两人,“海尼斯,爱德华,满足我吧。”
两个人不明所以,只好继续沉默,卢克却陷入了狂喜之中,一边念叨着“选哪套好?”一边在展厅中央的导航台旁边划触屏。
加文诺站在卢克身边,抬手放在弟弟后背安抚着,“别激动,卢克,海尼斯就在这儿,你想让他穿哪套都行。”
当事人表示对这种近乎无礼的表态非常不满,才要开口反对时,一直沉默跟在段奕和云嘉树身后的保镖们突然动了,其中一个越众而出,走到加文诺身边对他耳语。
加文诺点点头,蓝眼睛依旧友善而温暖地打量着两位贵客,“算了,直接把他带进来。”扎着马尾的保镖出去了。
加文诺这才笑着解释:“不好意思,出了点事,一会儿要让两位见笑了。”
段奕说:“您太客气了,马克西姆,呃,大先生。”
加文诺爽朗大笑,“叫我加文诺就行,在这里,先生这个称呼有特殊的意义,我想海尼斯不会高兴的。”
段奕不明觉厉,只好顺着他的意思,他刚刚已经看清楚了,展厅里六个保镖,如果搞到枪大概可以对付,但外面还有二十多个荷枪实弹,没有外应实在是难搞……
也不知道云嘉树他哥什么时候能来。
正闲聊着,马尾保镖提着个男人进来了。
马尾保镖身材高大,那个男人四十出头,干瘦矮小,最多不超过一米六,穿着花衬衣,满头卷发,鼻青脸肿地摔在加文诺脚边。
他一把抓住了加文诺的裤脚,沙哑着声音哀求着,段奕和云嘉树的意大利语都只有游客水平,根本听不懂西西里人说话,只从表情看他着实吓坏了,一个劲恳求。
加文诺笑眯眯后退,从男人两手中间解救了自己的裤脚和皮鞋,接着一脚踹在男人脸上。
声音清脆响亮,男人被踢得仰面倒下,满脸鲜血,鼻子以奇异的角度歪向一旁。鲜血流了满地,光洁细腻的雪花石膏地砖上散落着几颗牙齿。
他手指颤抖着,恳求地抬起来。
加文诺依然笑得像个教养良好的绅士,他从腋下枪套里掏出一把象牙手柄、镀金的沙漠之鹰,对准了那男人的脑袋。
云嘉树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等……”
砰——
后半句被枪声淹没,那瘦小男人几乎立刻断了气,躺在血泊里,浑浊双眼死死瞪着头顶的空气。
段奕抓紧了云嘉树的手,加文诺这才收了枪,叫保镖们清理现场,一边笑眯眯看向海尼斯,蓝眼睛依然温柔和煦,仿佛六月阳光下微波起伏的爱琴海,“背叛我们的人,通常要处火刑。不过看在两位的份上,就让他早日解脱了。愿圣母怜悯他的灵魂。”接着抬起左手,画了个简易十字。
云嘉树神色平静下来,不过就是杀鸡儆猴而已,如果露出动摇的表情就输了。
“啊!找到了,就这个!”卢克突然一声兴奋喊叫,摁下几个触屏键,展厅另一头发出机械滑动的声音,有两套制服的玻璃罩打开了。
一套纯黑嵌暗红与银的德意志武装党卫军少将军礼服,一套藏蓝嵌金银的英国皇家海军少将制服。
卢克转过头,狂热地注视着两人。加文诺抬手轻轻放在弟弟肩头上安抚着,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那就拜托两位了,马修,送两位回房间,把剧本也送给他们。今晚期待两位的精彩表演。”
段奕离开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卢克靠在哥哥的怀里,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拳头,加文诺轻轻拍着他的背。
为了讨论剧本,马修送他们一起进了云嘉树的房间。不一会儿打印好的剧本和服装全部送来了。
段奕快速扫了一下所谓的“剧本”,怔住了,“我靠,这是GV剧本吧?”
剧本极其简单并且毫无逻辑可言,德军少将看上了成为战俘的英军少将,把他抓来自己房间里,以拷打之名,行玩弄之实。
其中过程写得非常简略,只给出了选项,要求具体内容由两人自行发挥。
云嘉树也是脸色一沉,“这种事我们私下做就行了,凭什么要让人观赏?”
段奕心里说:“宝贝,这种事私下也不用做,真的。”
马修是个高瘦的汉子,面无表情,“奉劝你们最好配合,如果惹怒两位先生,运气好的话也许可以直接送你们去喂鲨鱼。”
“运气不好呢?”段奕问。
马修思考了一下,“上一个惹怒卢克先生的男人被砍了手脚,卖到泰国当人妖去了。听说还活着,每天接十几个客人。”
段奕后背一凉,转头看向云嘉树,“让我们……想想。”
马修微微欠身,行了个英式礼,而后退出了房间。
段奕重新扫了眼剧本,鞭刑,捆绑,冰块,蜡烛……选项繁多而详尽。
“你和上官仁多久没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