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堂堂桀骜肆意的太阳真火,也有栽在一堆粉色肉虫身上的时候。
他有这想法时根本没藏着,佑春听得好好的,化成人形就给他一脚:“你说我是一堆肉虫?”
刑戈哈哈大笑。
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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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番外11
自从认识了青玹,南海也成了佑春无聊时常去游玩的好去处。南海幅阔水深,物产丰饶不说,南海帝君是她的秘密小坐骑,佑春去那里,享受的是最顶尖的待遇。
她身上携带着青玹给她的珍珠吊坠,不止南海中各式生物对她毕恭毕敬,连海中神仙见了她,也要将人奉为贵宾,竭诚相待。
这坠子上的珍珠,并非一般的珠子,青玹说这叫定雲珠,产自南海最深海沟中的王贝,珠身极暖。他给佑春的这一颗,大如鸽蛋,是极其稀有的。
寻常人见一颗定雲珠都难,更何况佑春身上戴着这么大一颗,摆明了地位不一般。这就是她在南海可以随便为非作歹的通行证。
反正出了事有青玹兜着。
有时候,佑春来了南海并不会第一时间去找青玹。
南海浩大,风景与九重天截然不同,她也喜欢自己随意前往游玩。
这次来,她遇上了麻烦事。
这人是南海颇有身份的老神之子,是青玹手下的头名海将。她把人家的儿子打成了傻子。
这不是最要紧的,更麻烦的事,因为此事,海将的二儿子对她一见钟情,非要嫁给她,说她把大哥打傻了,要以身相报。
以佑春的身份,如果不是出手重了,哪儿会被人这么离谱地缠上。
一群人闹到帝君面前,听说完来龙去脉,青玹脸色发沉,一贯温文尔雅的面貌荡然无存。
都说南海帝君处事公道,但这一次,青玹彻底地偏袒了人。他不仅对海将长子的伤不予理会,还重罚了他们为被欺负的海妖赔罪。虽说前者受伤者程度更重,二者不能相提并论。
青玹这做法,除了令海将一家内心不满,其余心有善恶的人都称赞。倚强凌弱者,即便死也不足惜。
如果没有佑春,或许青玹会就事论事,各惩各恶。因为事情涉及到她,他当然全然护她。哪怕再严重,如果需要人承担责任,他这个海君来承担就好。
那闹着要与佑春结尾仙侣的海将二子,被人给捂住嘴拖得远远的。
这里没人知道佑春的身份,只观她神力深厚,知道她贵为真神。看到她佩戴定雲珠,知道她来历不凡。那海将二子,也是把算盘打得太好了。
出了这事,佑春直说晦气,也没什么心思游玩了,被青玹带到他的海君宫殿。她不客气地占据他的大床,自己躺着,要帝君喂她吃东西。
海里的东西鲜甜,天上是没有的。
青玹依了她的要求,端着碗来床边,卷了袖口执着勺子喂她。
他的表情看上去空无一物,如果是别人,这都是空闲状态下的正常表情。但是放在青玹身上,就不对劲了。
佑春翻身,撑着脑袋瞅他:“你不开心?”
青玹默了默,道:“没。”
两人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佑春不说对他了若指掌,但凭以前青玹行事的种种,其实她已经把他的脾气摸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是个心善柔软的人,对谁都坦荡大方,这样的性格本来不适合当君王管理臣民,但青玹凭仁政也构建了特别的海国。当然,主要是他自己身份也高,神力纯正,让人越不过。
这样的人,别看他常常笑脸迎人,其实心里有烦忧,只会憋着自己消解。伤都是内伤。
所以在刚认识的时候,佑春根本不知道他其实是喜欢她的。因为他太善于掩藏情绪了,并且很难外露。
此刻看他闷闷不乐的,可是她认识他之后的头一回。太明显了,佑春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还装,佑春闭上嘴,不碰他递过来的勺子,推开:“老实交代,翅膀硬了,还敢瞒你主人我。”
因为曾经青玹乖乖驮着佑春到处玩,所以佑春偶尔会笑说,她是他的主人,青玹也不反驳。
被她逼问,青玹把勺子放回碗里,酝酿了好久,才终于肯说了:“因为刚才的事。”
“嗯?”佑春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才什么事让他这幅闷闷不乐的样子,明明也没发生什么。她又细品了品,疑道:“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是因为海将二子说对她一见钟情?可是她又没有任何回应,这有什么好放在心上过不去的呢。
谁知道,青玹居然点头了。
即便与她无关,但是看到别的男人觊觎她,他仍然会不高兴。
佑春震惊,这也能吃醋?
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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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番外12
八千多年前,佑春就知道了青玹是个大醋坛子。连有人喜欢她的醋都要吃。
八千多年后,他突然得知除了他以外,佑春还有三个床伴,她都不敢想,青玹的一颗龙心会碎成什么样子。
最初一顿乱象时,有些事在乱七八糟的场景和心情下,未经细品,还没那么大威力。等到事情过去,日常逐步恢复,积攒成一堆乱线的情绪经过梳理,每一根都能把人缠得肝肠寸断。
因为佑春在九重天,青玹回到南海以后,距离太远。顾及不到他,他一人自处,容易憋闷的性子给更难排解。
当佑春得知南海最近风雨飘摇持续不断,她才想起来,忽略了这个大醋坛子了。本来就容易想不开,再不哄哄,人都没了。
她不远万里专程来找他,看到海上浪潮滚滚,便径直去了他的宫殿找他。
她到的时候,青玹竟然在独自喝闷酒。她记得他好像不喝酒,也不会喝酒。不知道喝了几杯,面色微微泛红,漂亮的眼睛视线恍惚。
佑春把酒壶抢过来,轻轻弹了他的脑门:“小银龙,怎么还学人喝酒。”
青玹抬头看她,视线依然恍惚:“尊上,你来了……”他努力想笑笑,但实在笑不出来,嘴角的弧度发苦。
佑春把他扶到礁石上躺下,这里有一条曲线,刚好让人坐躺,还能搁着脑袋。礁石贴合身体曲线,他刚喝了酒,完全平躺的话肯定会让身体不舒服。
让他躺好之后,佑春也挤上去,把自己靠在他身上,当他是垫墩子,欺负一个喝醉了的人没法反抗。
“你和帝危,四万年就认识了。”青玹眼神落寞,佑春听他的声音,酸涩痛苦,仿佛要哭了。
佑春:“这个……那个……”
“你和刑戈,两万年前就搅在了一起。”他越说,声音越淡。
佑春抓耳挠腮。
“认识我之后,你还和长启也有了情缘。”青玹说话的尾音已经听不到声音了,他嗓子哑了。
被细数桩桩件件,佑春顿时汗流浃背。
青玹心思细腻敏感,又满心都是她。这本来就让他很难接受她还有别人。更别提,他前面有两个,后面还有一个。最坏的情况都给他碰上了。
四个人里,处境最好的就是长启,其他人比他都难调节。
那天四个人都在,因为争抢她比较混乱,青玹还没来得及细想。如今把这些事一回味,再加上那天其他三个人透露的只言片语,青玹如同一个,一步步走向深渊的人,顶部的光亮逐渐减小。
这份受打击的威力,厉害就厉害在,就算是佑春本人来,都不太能抚平。
“你怎么还想这些呢,不是都已经这样了,也都接受了。”佑春抱住他,摸摸他喝醉酒后发烫的脸。
从那天四个人都在,就看出来,不接受也只能接受了。无论脾气再大的人,但凡不想放弃,也只能接受与别人共享。
青玹眼神落寞,轻轻叹息后,尽量忍着情绪说:“尊上,我知道的,我接受。但我,没有办法控制情绪。”
佑春没说话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表面上她安静陪他,其实心里隐隐都在乐着。
并不是她没当回事,而是青玹这样在意,实在是……太惹人怜爱了。
但凡他的真心少一分,痛苦也就少一分。他这满身满心都泡在醋缸里的模样,无法自拔的痛苦,再加上这张精致漂亮的容颜,实在让人很难不走神。
佑春自己心思宽泛、性格豁达,她是绝不可能为别人这样的。所以她看青玹这样,就会觉得稀罕。
她还记得曾经听到过有人问青玹,想要找个什么样的仙侣。人家不知道她们的事,只是觉得以青玹的身份地位,还有性格,迟迟不找仙侣未免可惜。
更何况他们海洋一族的神重视群居和家族,通常都子嗣众多,和九重天不同。
青玹的回答,佑春一辈子都忘不掉。他告诉别人说:“想找个能让我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
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告诉别人,他只会喜欢他最喜欢的那个,好堵住别人的嘴。这句话听来,就知道青玹属于自己喜欢找虐的性子。
他只想找最喜欢的,找到最喜欢的那个,就会甘愿为其付出一切,所以会被人牵着鼻子走,被左右情绪。
还不知道青玹要多久才能走出来。
她又不会安慰人,只能强硬地告诉他:“你不要再想了,你再因为这回事不开心,我就不要你了。”
对付他,威胁一下就老实了。
青玹抬眸看向她,他生生把低落憋了回去。
这招对于青玹很管用,因为给他一个更接受不了的事,他就能接受程度比这件事要低的事了。
佑春见他好多了,捧脸狂亲,撕扯他的帝君政装。
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那就肏一顿,一顿不够,就肏两顿。
第0252章第252章
番外13
长启长居摘星台,摘星台常年清冷、苍凉,安静。这里没有生机,连尘埃也没有。
所以他常年无喜无悲,只顾忙碌分内的事情。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唯一的波澜,是那位昙花一现的真神。
这颗石头投入湖中,引发的涟漪,久久未散。
似乎有四百年了,那日的美好,长启还记忆犹新。
他安静地翻动星尘架上天干地支的木牌,手上动作顿住。那天,他也是站在这里,那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扰乱了他的安宁。
“发什么呆呢。”
长启错愕回头。
想象中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这种惊讶,令长启难起波澜的心,都不禁重重跳了一下。
惊讶与心动,其实有着相同的生理反应。
那人巧笑倩兮,眉眼弯弯,不客气地站在他的玉石棋盘上,站得高高的。有一番带着嚣张的明艳。
长启也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行礼,对她问好:“佑春娘娘。”
佑春冲他勾勾手指,示意他走近。她居高临下审视他,多日不见,他又正经得像个陌生人一样。
今天她出来玩,心血来潮想起来他,就过来看看。他这里什么都没变,摆设也和从前一模一样。包括他。
佑春让他过来,他就像一桩木头一样站在她面前,眼睛随意低垂,看向一旁,规规矩矩的。
“你叫什么,长启呢?”佑春问。
长启这才抬头,一脸疑色:“娘娘,不认识我了?”
佑春被自己的幽默风趣给逗笑了:“是看你跟我太生疏了,以为你不认识我呢。”
长启这才松一口气,解释说:“没有,娘娘,我就是这样的性子。其实我……”
“嗯?”佑春俯身,凑到他面前看他的眼睛。
长启没有躲闪,只是相当艰难地说:“其实我是开心的。”
佑春喔一声应了,走到他的石墩前倒茶喝。长启这里的茶水清甜凉爽,好喝。
甜言蜜语她听得多了,所以对于这种程度的话,佑春没有特别深的感受。不过长启并没有因为他好不容易说出不符合他性格的话,而没有受到佑春重视而落寞。他还是淡淡的,来到她旁边,帮她斟茶。
只不过,倒着倒着,长启忽然笑了一下,手一抖,但他稳住了,茶水并没有偏离茶盅。
佑春莫名其妙:“你在笑什么?”
长启左手握拳在唇边抵了一下,平复心情,慢条斯理告诉她:“我是,想起刚才娘娘问我,长启在哪儿,觉得此事很有意思。”
佑春盯着他,更莫名其妙了,笑话他:“你怎么才反应过来。也太慢了吧。”
长启也只是笑,没有解释。
其实他是因为常年这样,太安静寂寞了,突然有她活色生香增添色彩,有点不太习惯,所以反应一时有些不及。
他看着石桌表面,佑春则一直看着他。她发现,长启好像会笑了。
这话的意思,并非是指他不会笑。只是,他从前就像这摘星台给人的感觉,方方正正不圆滑,清清淡淡不温柔。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不过现在,她似乎看到他的内心,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那温度映进了眼睛里。终于有了点人气了。
也是她被色迷心窍,不然从前她恐怕会觉得他无趣才是。她虽然喜欢矜持一点的男人,不过长启这样,安静过了头。帝危都还会骂人呢。
现在呢,招惹是已经招惹了,细细一品,好像又不是那么无趣。
起码他在隔了一会儿后,才想起来她说的话好笑,这件事就挺有趣的。
喝好茶后,佑春看长启找不到什么话与她说,干脆不让他陪他:“你不用管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想看你每天在忙什么。”
长启也没推辞,他这种人心思比较简单,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懂得变通。她说想看,所以他不会觉得自己是怠慢。
他去桌前,执笔记录日月簿,簿中需记载的信息复杂,硕大的纸张,要绘制图案、标注、记录文字。
一旦开始做正事,他就恢复了正经。专心致志地盯着面前的纸张,素净的手执笔,有条不紊。
佑春就站在他身边看着。
都说星君是清苦的神职和差事,果然是真的。在她看来枯燥无味的事,长启却做得认真又仔细,他不仅庄重地对待着他的神职,甚至他的兴趣也在于此。
他为这日月星河而生,喜怒哀乐皆系于此。
佑春走到他对面坐下,托着腮盯着他看。好看,尤其是认真做事时,最吸引人。
不过,这么敬业的卯月星君,执着笔的手却停下来,他写不下去了。
长启低了眼帘:“娘娘,别这么看着我,我受不了。”
佑春感觉好像是在吃一个没味道的果子,啃得久了,忽然觉得,果肉好像酸甜酸甜的,没印象中那么平淡。
这就是她对长启的感觉。
他需要细品。
第0253章第253章
番外14
其实,在亲眼见到又春化为清烟消散后,对于她的离去,拓跋启不再像从前两次那么难受了。
这是种很难描述的心境。
一介凡人,爱上神仙,注定无法拥有一段完整的历程。明知结局,就不会再有不切实际的妄念。
拓跋启向拓跋危请旨,剥去权势,只留虚名,轻装简阵回到了广凌。
从前来到这里,是耻辱,现在主动回到这里,是因为怀念。
他带着迁移过一次的两颗龙眼树,和他母亲的牌位,回到广凌王府。
阔别二十年,经过修缮,王府恢复了和从前差不多的模样。
一砖一石,花草树木,可以恢复。但是人在变化之中,每时每刻都走向不可逆的未来。唯有回忆可以依靠。
拓跋启在这里一住就是四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