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天黑了,窗外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好生惆怅。
我睁眼看着已旧了的青色帐子,什么也没想,亦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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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被人轻巧的推开,我知道有人来了,约是小偷吧?
只我家最值钱的就是白日里我带回来的三千两银票,此刻就在我枕头下压着。
我想喊人,又怕惊了阿爹同阿元。
「看上什么便拿吧!只声音轻些,别吓到我阿爹同孩儿。」
我哑着嗓子说道。
反正过几日便要走,长路漫漫,能带走什么?
只那小偷久久没动静,我难受,吸了吸鼻子翻了个身。
「你可风寒过?怎得每处关节都疼呢?我这般疼,却无处说去。」
我看着窗前的一团模糊的人影说道。
「你若是来劫色便罢了吧!你看我这模样,生得本就一般,如今又病得半死不活,想必你也没兴致,或是我这般瞧着你不便拿吗?我那梳妆台上还有些首饰,便是我家最值钱的东西了。」
我又翻了身背对着他,慢悠悠闭上了眼睛。
「我很疼的,很疼。」
我喃喃道。
那人便有了动静,他不慌不忙地走过来,最后停在了床边。
莫不是知晓了那三千两银票就在我枕头下吗?本还想着他拿了首饰便会走呢!
我鼻子不通气,可还是闻到了浓浓的酒味儿。
这是喝酒壮胆后才出的门,看来还是个新手。
大概我一张口,他会被吓得无所适从了吧?
帐子被人掀开了,他身上带着浓重的湿气。
对啊!外面下着雨呢,他是冒着雨来的。
我想我确实是病糊涂了,竟然觉得一个小偷也过得甚是不易,忘了他为了财有可能会杀了我。
我感觉到他慢慢靠近的气息,手在被子摸索着看有没有能做武器的东西。
床上实在太干净了,除了枕头就是一床被子。
我心跳得极快,待他越靠越近时我抬起肘子撞出去,可却被他轻易地制服了。
他发出一声极低的笑来,因为靠在他怀里,我闻到了他身上龙脑香的味道,声音亦是熟悉的。
「晏温!」
我惊呼,转头去看。
他隐在一片昏暗里,可我知道,那就是他。
他不吭声,就坐在床边从我身后半抱着我,手臂紧紧地将我箍在胸前。
许久后,他将额头轻轻贴在我肩膀上。
旧时他很累又不愿意说时就是这样的。
酒味愈发浓重了。
他这是醉酒了?堂堂一国大司马,醉酒了便偷偷爬一个寡妇的窗吗?
他何时有这样的癖好了?
我们靠得太近,以至于我已分不清这般急促的心跳是我的还是他的了。
「漾漾……」
已很久很久没人这样叫过我了,他这样满含深情地叫出来,会让我以为他其实还爱着我。
「大司马莫不是醉酒糊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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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呵,你就当我是醉了吧!」
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上,我忍不住颤栗。
忍不住红了耳根,口干舌燥,想喝口水。
旧时的回忆忽悠袭来,那些暗夜里的拥抱亲吻,潮水般涌来要将我淹没。
他不紧不慢地脱了鞋,安安静静地躺在了我旁边。
我头昏脑涨,觉得约是一场梦,我病糊涂了,只是做了一场关于他的梦。
梦里的人说的什么我似听清了,又似没听清。
他解了我的衣衫,慢慢地贴近我,吻我,问我爱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