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如何说的?
不爱了,因为太疼。
他便疯了一般地吻我抱我,温热的皮肤贴着我的,生出了些许黏腻的汗水来。
第二日我醒来时,窗外依旧下着雨,只比昨夜大了许多。
我依旧是昨日睡前的模样,只窗户开着。
我口干舌燥,倒了一杯凉茶一口气喝了,嗓子竟然没昨日那般疼了,只舌尖发麻。
看来真是做了一场缠绵悱恻的春梦啊!
只这场梦太过清晰了些,我忍不住红了脸。
好端端为何会做一场春梦?且梦里的人竟是晏温?
他哪里会是一个半夜翻寡妇窗户的人呢?
更何况打死他也说不出那许多让人羞恼的话来。
我同他少年夫妻,血气方刚时他在某些事上都是十分克制冷淡的。
如今已三十多岁的人,怎么如此炙热难耐?
我想我是缺男人了。
我下床穿了衣,阿爹已去送阿元了。
今日比昨日好多了,只略微头晕,再无其他不是。
阿爹给我留了粥,虽没胃口还是咬牙喝了,又熬了一碗漆黑无比的药一口气喝完。
撑了伞去了租我家田种的佃户家,将卖庄子的事情说了。
回来又大约收拾了一番,这许多年,真收拾起来,不过两个箱子罢了!
趴在窗前看了一会儿雨,莫名觉得惆怅。
想起那叫月盈的女子,不知昨晚他和晏温如何了?
又想起春生的那声阿姐,想起昨夜那场荒唐无比的梦。
分离总是这般猝不及防又理所当然,我惦念的故人,有些还在,有些已离开。
在的不愿见我,不在的我想见却不能见。
生离死别,多希望只是梦一场?
又过了两日,阿爹寻好了北上的船只,阿元恋恋不舍地同她的小伙伴们道了别。
我做了一顿还算丰盛的饭菜,亲自去请了春生一趟。
他按时赴约,来时甚至还带了两壶酒。
我叫阿元唤他舅舅,他赠了阿元一块澄砚。
阿元是个得了礼物便甚乖觉的孩儿,围着春生问这问那,将京城里她感兴趣的事情问了个遍。
直到阿爹叫她去习字,她才依依不舍地作别。
习字也就罢了!阿爹只是想让我同春生单独说几句话。
春生带来的酒很快见了底,我又将自己酿的各类果子酒拿出来。
春生有些醉了,我却没有。
这些年我闲时总要喝几杯,慢慢酒量便好了。
同我阿爹都能拼一个来回,春生早不是我的对手。
他面红耳赤,说话舌头都快打结了。
我叫他住一晚,他却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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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定然在等我回去呢!他虽不说,可我清楚得很,他定然等我回去同他说一说今日的事呢!
阿姐,你当日怎就那般狠心地丢下我们走了呢?睁眼时看见的人不是你,从老太太口中得知你弃了我们时,三爷虽什么也没说,可他那股狠劲真的吓人。
他也是醉了酒,才说什么他原是为着仇恨,后来也不仅仅只为着仇恨了。
他要站在万人敬仰处,好叫你后悔。
阿姐,三爷这些年多苦啊!怎得你见了他就不能同他好好说句话呢?哪怕服个软道个歉呢?
你没瞧出来吗?他心中还有你的。
阿姐……」
春生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自我将他捡回家中,他从未这般多话过。
我不是不肯服软,亦不是不肯道歉,只是我没错。
老太太拿话框他们,他们便能信,却不信我。
既不信,我再多说便是狡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