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忽又问道。
「还住在旧时的院子里,我守着他。」
我轻声说道。
我本就是这般想的,他能情真意切地待我,其余便不强求了,名分什么的,不过一场负累,它能管住的永远是想被管住的人。
「呵!原本真是一对痴人。我若不叫他娶你,晏家怕是要绝后了,我们祖孙辛辛苦苦这许多年又是为了什么?罢了,去将你阿爹同阿元都接来吧!我同他商议婚期,你二人看看该如何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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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温娶了我,我不愿大办,便静悄悄成了婚。
晏温每日都忙得脚不沾地,自有了阿元,老太太便两手一摊什么事儿也不管了,每日只围着阿元转。
我问过晏温,为何要说阿元是他的孩儿?
他说阿元是你的孩儿,自就是我的,就叫她这般无忧无虑地长大吧!
我还能说什么?
阿爹每日会友,他当年在朝堂得罪了那许多人,竟还有许多老朋友,看来当年的酒钱不曾白花。
只我每日过得水深火热,家里的事儿并不多,只晏温成亲的事儿不知谁传出去的,家里的帖子雪花一般飞来,邀请我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
我诚惶诚恐地问晏温该如何是好?要不要去?
「如今我是朝中最大的官儿,你想去便去,不去谁敢说什么不成?」
彼时他坐在案桌后看邸报,一身素衣,眉眼舒展,全然不将我的着急放在眼里。
「那便都不去了吧?我们才新婚,新娘子羞于见人,也是说得过去的。我少时总想有一日定然要参加一场正正经经的春日宴,到时我便要用我的才华令众人折服,哎......」
我坐在他对面,双手拄着脸颊,唉声叹气。
「怎得?如今对你的才华没信心了?你且放心去吧!岳丈教你的,举人也考得!即便你不能用才华叫众人折服,你夫君我的官职也能。」
「麻烦的就是你这官职啊夫你过来。」
我便慢悠悠晃过去,他伸手将我扯进怀里,脸上带着笑,又有些坏。
「为夫的官职配不上你?」
「怎会?是我的交际能力配不上你的官职。」
我笑嘻嘻地同他道。
「莫要多想,做你想做的就是了。」
只过了一晚,我便撞上了不得不见的人,比如太后。
老太太说请我去的是宫里的太监总管,既是太后懿旨,不去怕是不成。
我觉得老太太话里分明带着讽刺,我不想给晏温惹事,便收拾了一番进了宫。
深宫寂寞,即便是整个皇宫里最尊贵的女人又如何?
她早已不是旧时明丽骄傲的少女,虽满身珠翠,看起来尊贵无比,可依旧遮不住一身寂寥。
许迎歌看我时依旧带着鄙夷挑剔,可我已不是旧时的我了。
她不说话,不叫我起身,我便安静的跪着,她心中多少不忿又能如何?那接我来的公公咳嗽了几声,她便不得不叫我起身。
「你倒是没变。」
「太后娘娘貌美如昔。」
她听了我的话,嗤地笑了。
眼角的皱纹便遮也遮不住了。
「牙尖嘴利,莫再说这样的违心话,本宫什么样,何须你来说?我只是不明白,为何到头来还是你?」
「这事儿娘娘该去问晏温。」
上座处没了声响,我便安静的垂头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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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世上还有谁敢质问他?你走的那年我阿爹曾问过他要不要娶我,他说他的娘子只常秋时一个,再不会娶旁人了。
我以为他艰难时总会改变,可谁能等得过他?我不能,那许许多多倾慕于他的姑娘都不能。」
我不知这话是说给她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我听的,便只能沉默着。
「我第一次见你,
便是在那皇榜前,
彼时我眼里只有他,可他一直盯着一处,双眼不曾离开过须臾,我以为他在看榜,直到人群中挤出了两个姑娘。他甚少笑,
可待瞧见那两个姑娘时,他眉眼微弯,再不是不食烟火的天上谪仙。
我知晓有个同他一起长大的表妹,生得亦貌美,
我以为他喜欢的是他表妹,可待你抱拳弯腰同他说恭喜时,
他伸手扶你,又去擦你额角的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