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电话被挂断,他的手指就会不受控制地颤抖一下
,脸上的绝望愈发浓重。
“舟哥,回去吧。”季晏川上前去劝,不济于事。
池砚舟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目光死死的盯着手机。
直到最后,手机打到关机,像是终于认清了事实,他才转身离去。
“你回去吧,我想自己静静。”沙哑的声音响起,季晏川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离去的背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后来季晏川就不知道了,只是后来池砚舟发了高烧,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再一次见到池砚舟,季晏川发现他变了。
烟不离身,平常没事就去酒吧喝酒。多次他都想要提起那个名字,但是看着舟哥,最终还是闭了嘴。
那段时间,少年就像是有发泄不完的精力,整天去拳击馆。
季晏川就是天天陪着他每天锻炼,硬生生从一个小胖子,蜕变成了一个瘦高的大帅哥。
房门再次轻轻关上,房间里只余女孩一人。
窗帘被风轻轻撩起,似灵动的绸带翩翩起舞。光影随着帘幔的起伏,在地板上勾勒出变幻的图案。
江穗岁静静的靠在窗边,她的眼眸中,震惊、心疼与恍然交织,时而望向窗外,时而低头凝视地下。
她是不是……做错了?
第73章
江悠下线(二)
“怎么站在这里?”背后传来一抹温热,江穗岁回头,就对上了一双担忧的眸子里。
猛然,她转身双手紧紧环绕住男孩的瘦劲的腰身。
池砚舟回抱住,怔愣了一秒,垂眸轻声询问:“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想出去走走了?”
他以为是这几天女孩一直待在病房里,心情不好。
怀中的脑袋摇了摇。
不是?
池砚舟沉思几秒道:“是不是想吃小蛋糕了?”
现在应该可以吃一些甜的了,他等会儿就去给她买一个小的吧。
“……笨蛋。”她轻轻说道,声音像是裹在一团棉花里,闷闷地从鼻腔里哼出。
脑袋也跟着微微低了下去,双手紧紧揪住手中的衣服。
“怎么了?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池砚舟紧张的低头,“不生气好不好?别难过,是我不好。”
他双手轻轻抬起,稳稳地托住她的小脸,力度恰到好处,仿佛在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告诉我好不好?”
江穗岁小嘴一瘪:“对不起,我,我那年不是故意要不辞而别的。”
湿漉漉的眼睛泛着红,她当初是真的想跟他一起去旅游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病了。
她只能匆匆出国。
“乖,不哭~”池砚舟轻笑一声,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明明是我的错,什么都不知道,刚开学还要那么对你。”
“才不是!”江穗岁仰头。
“嗯,岁岁没有错,真的。”男孩温柔的话在耳边响起,“不许自责了听见没有。”
捏了捏江穗岁的脸颊,故作凶狠。
江穗岁没答,重新把头埋了回去。指尖紧紧攥住池砚舟胸前的衣服。
池砚舟也反手紧紧抱着她。
病房里陷入一阵沉默。
“...是不是很疼?”
忽然,带着心疼的询问。
“不疼,一点都不疼。”
“岁岁,以后去哪告诉我一声好不好?我想要陪着你。”
“...好。”
就在两人紧紧相拥的时候,病房门口的人看不下去了,重重咳了一声:“咳咳!”
江穗岁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猛地松手,池砚舟把人藏在背后。
“窗边风大,你们两个还是别站在那里了。”江柏宇面色平静的走进来,煞有其事的说。
旁边的沈清棠,脸上带着笑。
身后跟着江清辞、江清泽还有沈家两个表哥。
四个人想了又想,拳头个个攥的紧紧的,最终还是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算了,看在前几天他表现的不错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没事的没事的。
“伯父伯母。”被人家父母还有哥哥当场抓包,即使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池砚舟还是心虚的不行。
江穗岁也从背后冒出来:“爸爸妈妈,哥哥!”
“你们过来坐。”沈清棠招呼两人,这是高级单人病房,里面设施应有尽有,跟个小卧室一样。
“那个,伯父伯母,我有点事,先走了。”池砚舟并没有坐下,而是提出了告辞。
江柏宇点头:“嗯,你也回去好好休息。”
“嗯。”池砚舟悄悄捏了捏女孩的小手,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去。
江穗岁小脸微红,这样感觉好像有点刺激呢。
“哼!”这下轮到江柏宇冷哼一声了,别以为他没看见两人那小动作,真是的!
“爸爸~”
宝贝女儿撒娇,江柏宇这能顶住?
沈清棠把这女儿奴挤到一边,拉着江穗岁的手,语气有些沉重的说:“岁岁,医生说,咱们可能得尽快做手术了。”
沈清棠不想刻意隐瞒这个话题,她觉得江穗岁有知情权,并且这个事情需要她亲自来做主。
另外几人也是看着她,眸子里带着不舍。
这是医生给出的结论,必须尽快动手术了。后续的观察期和恢复期,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江穗岁低头,其他人见状都没有出声打扰催促。
“妈妈,等过完年就走,好吗?”
沈清棠微微一愣,随即答应:“当然可以。”
至于原因,其实她不问都能猜到。
池砚舟的生日就在过完年的那几天里,岁岁应该是想给砚舟过完生日再走吧。
“妈妈,我想继续去学校,把这学期学完。”江穗岁说完,有些忐忑的看着他们。
江柏宇和蔼的笑了笑:“岁岁想去就去。”宽厚的手掌摸了摸女儿的发顶,“去学校安安心心的。”
没想到会被答应,江穗岁兴奋的点点头:“嗯好!”
江清辞他们看见开心的妹妹,也都笑了起来。
正如他们之前所说的,岁岁是自由的,况且,他们江家有底气为自己的妹妹托举。
若是岁岁前瞻后顾,那偌大的江家有什么用呢?
障碍,他们会一一扫平。
傍晚的时候,池砚舟提着盒子来了,里面装着小蛋糕,他特意问过了,现在这些都可以吃。
看着一脸满足的侧脸,他的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真好,她还在他的身边。
……
晚上,地牢里。
一间房间里,一个女生蜷缩在角落里,脸被散开的头发遮挡住,看不清,浑身上下带着伤。
这地牢,是专门用来惩罚那些刺杀的,不安好心的叛徒的。
要知道,他们在海外的发展势力,同样有许多对手。
而国外那些财阀,各个都不是遵守法纪的人。
江柏宇带着江清辞两兄弟,沈家的两个没有跟来,毕竟他们是军中的人,多有不便。
“家主。”管事的上前,恭敬的低头。
“嗯。”江柏宇淡淡应了声,“把门打开。”
“是。”手下的人恭敬的打开牢门,三人走进去。
衣衫褴褛的女人抬头,露出脸庞,赫然就是陶悠!
“陶悠。”
缩在角落里的人,目光中迸发出惧意和一丝恨意。
“哼,你还不知道吧,宋心然把所有的事情推到你的身上。”江柏宇眯起眼睛,不咸不淡的说出这个事情。
早在那天晚上,逃跑的宋心然就被抓了回来。
江柏聿亲自递交了离婚申请。
那个女人把所有的一切推到了自己女儿身上,声称什么都不知情。
“呵~”陶悠冷笑一声,这还用得着猜吗?
那个女人跟她一样,都是自私自利的性子。即使她是她的亲生女儿,也不能阻碍了她的路。
不然就不会把自己抛弃在孤儿院。
“那又怎么样?江穗岁反正也活不久,我死了还有她陪着我!”江悠沙哑的喊出声,试图安慰自己。
“啪!”一声,一道带着十足力的鞭子狠狠的落在陶悠的身上,顿时多出了一道血痕。
旁边的手下,恭敬的收回手中的鞭子。
“我的妹妹,平平安安的。”江清辞不带温度的眸子落在陶悠身上,“至于你,先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把人好好招待一番送到监狱去。”江清辞收回目光,对着一旁吩咐。
似乎多看一眼就会脏了眼睛。
“是。”
三人离开地牢,回过神的陶悠冲上前死死抓住门:“不!你胡说!江穗岁怎么可能活着!不!”
不甘、愤怒的声音响彻在地牢里。
可惜她的下场也只能是自求多福了。地牢里多的是折磨人的手段。即使她被扔到监狱,但是,在那里,想要一个人生不如死,很简单。
陶悠这辈子,都不可能活着踏出监狱一步了。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江柏宇对着身后的两个儿子说。
江清辞和江清泽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就离开了。他们猜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需要他们插手了。
江柏宇独自一人坐上车,对着司机说:“走吧。”
目光沉沉,带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车身渐渐消失在黑夜中……
第74章
不能当禽兽
“你这个逆子到底想要怎么样?!”
江柏宇还未进门,屋里传来的怒声让他停住了脚步,随后,又再次踏了进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江老太太苍老的脸上,皱纹挤在一起。
她看着面前的二儿子,满腔怒火。
“妈。”江柏宇走进去,打断了她,淡淡的叫了一句。
声音不似以往那般亲近和尊敬,偏偏老太太怒气上头根本没有发现,反而对着大儿子说:
“你看看他,他是想把我关在这里吗?就这样对待自己的母亲!?”
江柏宇没吭声,反倒是江柏聿抬头:“母亲?天底下哪个母亲跟你一样?”
嘴角带着嘲讽。
他小时候倒是体会过那母子亲情,可是,长大后,自从他被迫娶了宋心然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好好好!”江老太太指着江柏聿,“你是不是还在怨恨我不同意那个柳照晚进门?”
“那个女的一看就不是安于家的,我是为了你好!”
“直到现在了你还在为了那个女人恨我!”
江老太太说起那个名字,脸上的表情带着深深的厌恶,仿佛是一个多么不堪提起的东西。
“够了!”江柏聿一脚踹到茶几,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的东西。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被提起,那些往事历历在目,江柏聿的心被再次撕开一个大口子。
“为我好?”他眼尾发红,双手紧紧攥住,“为了我好,用下三滥的手段逼我娶你娘家的人?!”
“说到底你不过就是自私!”
江柏聿眼神深沉的看着她:“你配做一个母亲吗?害儿子喜欢的人,伤自己的亲孙女,您可真是好样的。”
说完,直接转身,不想再多待一秒。
“你!”江老太太捂着胸口,眼神看向一旁的大儿子:“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弟弟!”
江柏宇悠悠的说:“妈,柏聿没有说错。”
听到向来孝顺的大儿子说出这样的话,老太太不可置信的颤抖着手,指着他:“你、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也觉得是我的错吗?”
江柏宇看向自己的母亲,已不复从前那般温婉,跟记忆里小时候那个温柔的母亲的身影再也重合不了了。
“柏聿喜欢的人,您为什么同意?为了让你娘家那边的宋心然上位,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亲儿子。”
在老太太渐渐颤抖的目光中,他一字一句说到:“为什么不喜欢岁岁?她是您的亲孙女。”
“岁岁有心脏病的事是你告诉陶悠的吧。”
看似疑问的话语带着笃定。
江老太太儿子的眼神盯得发怵,“我只是不小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