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钊面目狰狞:“她和那男宠日日夜夜在殿内贪欢,哪里还记得有个儿子!”
江宁若有所思:“那个男宠,查过底细吗?”
元钊道:“木叶神庙里最低下供神的奴仆,不过是长得好看,被仑王叔看中,送进来罢了,母亲男宠很多……大多是卑贱的奴婢。”
江宁没说话,元钊只觉得不堪,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去叫他们起来吧。”
江宁道:“我走了王上再叫他们起来吧,不然到时候他们领会不到王上的宽容,罚一罚也该。”
元钊道:“你又要走吗?陪我一会儿吧?”
江宁道:“父王有事吩咐。”
元钊道:“长广王待你到算是不错。”
江宁道:“没什么天生就应该好的,不过是我能给他带来利益罢了,王上顺从太久了,太后忘了她立身之本在你,是该提醒她一下。”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使唤儿子的侍从?分明是过于强悍的控制欲作怪,原本是相依为命,结果却让儿子如此憎恶她,可知性情不善,这母子你搞我我搞你,次次都找自己来,还是浪费时间。
元钊眼睛一亮:“你有什么办法吗?”
江宁道:“我想想。”
元钊目光微微黯淡:“除非我病得要死,她就慌了,小时候我常常借口生病求她陪我睡,后来她发现我故意生病,管我非常严,入口食物,衣履,每一样都要按她的要求来,若有违逆,就要罚。”日日夜夜,就在这样窒息一般的管束中,他几乎要疯狂。
江宁道:“别想太多,你长大了,已经不是离不开母亲的孩子了。”
元钊一怔,看了眼江宁,想起他母亲是被胡太后卖的,不由一阵心虚道:“你从小流落在外……你母亲,很早就死了?”
江宁道:“嗯。”
元钊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对不起。听说是太后当时嫉妒,把你母亲卖了的。”
江宁道:“无事,我先走了。”
他起身,元钊没有什么理由能留他,只好看着他行礼离开。过了一会儿才让人出去叫那些侍从们都起身,回去。
白玉麒走了进来,笑嘻嘻跪着道:“王上不要生气,咱们也是为了小命,王太后那架势,咱们扛不住啊。”
元钊和江宁说过话以后又能心平气和了:“没事,我知道太后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让我知道,我只能听她的,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的,我必须乖乖听她的。”
白玉麒道:“王上明智。”
元钊笑了声:“这说明我赠人一枝花,让她很难受了。”
白玉麒道:“是啊。”
元钊却露出了一个疯狂的笑容:“我打算再做一件事情,让她气得半死,却拿我没有办法。”
白玉麒一怔:“什么事?”
元钊道:“你带着他们,哪天等那个男宠巫师落单,把他抓起来。”
白玉麒吓了一跳:“王上想做什么?”
元钊冷笑:“杀了他,母亲又能拿我怎么办?”眼神里充满了压抑的疯狂。
白玉麒微微一颤,连忙道:“王上,您是贵人,莫要轻易决人生死。”王上是没事,死的一定是他!那疯婆子!
元钊看了他一眼:“你们雍人就是表面仁义,行了,那就割花他的脸,我看她如何还能睡下去,反正那人看着也可疑,不如早日清走,今天你们世子还问我查过他底细没。”
第135章
决意
“要去画花那个男宠的脸?”江宁皱起了眉头。
白玉麒满脸苦水:“我不想去,那疯太后一定会把我们的脸也全都割了的,你还是劝劝王上吧。”
江宁道:“他如今心性偏激,不能硬顶着,得顺着来。”
白玉麒道:“难道真的去割花人家脸?唇寒齿亡,我们也是下位人,不免兔死狐悲。”
江宁看了他一眼,白玉麒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嘀咕道:“你懂什么,我当初不就对侯爷撩了撩,结果整个戏班子被连夜赶出京,差点性命不保,上等人跺跺脚,我们生计不保——说难听点,你被送回北楔,鬼知道是不是也是因为你在侯爷身边碍了谁的眼。”
他一时嘴快说错了话,说完又有些懊悔,看了江宁一眼,有些讨好道:“当然,当然无论如何做世子总是好的,人上人嘛。”
江宁森然看了他一眼,道:“我让方路云配合你,你们找个小巷作势一下,方路云路过救他就行了,那也不是你们没做,做了没成功。”
白玉麒这才松了口气问:“方副将也来了?侯爷真看重你。”
江宁道:“比你是有用多了。”
白玉麒:“……你懂什么,我这是聪明的头脑!”
江宁道:“那你用你的聪明脑袋瓜儿想想,一个母亲明明是以自己儿子为存身之本的,为何还是对这个儿子很冷漠,一点儿不疼爱呢?”
白玉麒道:“父母偏心很正常啊,而且往往还会偏心最小最弱的那个,你确定她只有一个孩子?”
江宁一怔,抬起头来,白玉麒看他神情,忽然也想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是在说王太后吧……”
江宁不说话,白玉麒却喃喃自语道:“对啊,王太后还这么年轻,还那么多男宠,整天没什么事干秽乱宫廷,这么多年没有孩子吗?当年秦始皇登基,囊杀太后的私生子……”
江宁看向白玉麒,两人神情都有些悚然,白玉麒道:“听说王太后还和你亲爹有一腿……”
江宁道:“如果有私生子,会养在哪里?宫里吗?”
白玉麒道:“理论上应该是男的养吧,不可能养在宫里,十二部族的人都盯着呢,虽说北楔这边男女风气开放,乱七八糟,但她可是王太后,就是王上也要生气的。”
江宁敲了敲桌子:“行了我知道了,你打听好时间了告诉我,我安排方路云,要快,方路云那边还有别的任务,立刻就要出发。”
白玉麒应了起了身,却仍然沉浸在那可怕的猜想里,之前那点问题解决了,王太后可能有别的私生子这件事却占满了他的脑子。
江宁也陷入了沉思,他之前的确不理解,王太后明明和王上关系如此冷漠,导致了元钊的叛逆和不合作。长广王为什么要瞒住乌熊族扶持了另外一个私生子的消息?明明这样的消息,只会让王太后更注意挽回和尊重元钊,保持这边的稳定,但长广王却偏偏不敢和王太后说。
如果王太后和长广王秘密有私生子的话,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王太后更宠爱秘密不能见光的小儿子,厌恶叛逆言语恶毒的长子。长广王则另有打算——至少,掌握权柄这么多年,他未必只想着让元氏始终在王座上,他想取而代之,王太后是否配合他很重要,他刻意放纵和引导王太后厌恶长子,偏爱私生子。
长广王与王太后各怀鬼胎,而这个私生子,恐怕年龄也还很小。
因此长广王对自己这个已经成年又还有些能力的长子才算有些尊重,毕竟还有利用价值。
江宁是个沉默而素有行动力的人,一旦有猜疑,要证实也很容易。
有孩子,必然要有乳母,有照顾的仆佣,有护卫,长期稳定需要看病的大夫。这住的地方,为了便于王太后探望,必然也还在王城内,王宫附近。这些仆佣,必须都是非常可靠的人。
有心算无心。江宁没用多少时间,就查到了长广王经常用的马车车夫,再跟踪车夫,很快找到了那所民居。
一间宫城附近深巷里的民居,对外只称是寡妇携子而居,深居简出,长广王偶尔会换了便服悄悄去看他们,但极少,但从民居的方位看,离王宫很近,几乎可以说只隔着一道小巷子,王太后若是去看,从宫廷侧门走出,只需要穿过一条巷子,便能直接进入民居的小门。
江宁缓缓摸索着腰间短剑上的蓝宝石,忽然想冷笑,这些时日长广王对他露出的温情,让他的确有了一丝软化,以为自己母亲当初若是没有被卖,他应该有一个温暖无忧的人生。
仍然是利益啊,如若不是他在主人那里,学到了这许多本领,长广王哪里会将一个多年不见的女奴的儿子放在眼里?
元钊倒是尊贵无限了,可惜仍然只是一尊获取权力的木偶而已。
侯爷总是觉得北楔会有乱,会战起,如今想来,若是元钊发现生母和长广王有私生子,会如何?只怕勃然大怒之下,铤而走险也未可知,如今只是因为叛逆,就能要画花男宠的脸,若是和王太后、长广王矛盾激化,将会作出如何选择?
江宁回到了长广王府,一时拿不准应当如何做,写了信给云祯,心下犹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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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祯收到信的时候,刚刚选着走完了几个军镇,正好在朱绛镇守的常林城巡阅。
这几日他巡视之时,整个人都属于神游状态,每一处边城军镇,毫无意外都是兵备粮足,城墙坚固,壕沟深阔的状态,可以说已经处于最完美的备战状态,这个时候如果北楔敢进犯,绝对不会再像前两世一般被连下数城。
但他一想到这些是姬冰原日日温柔对他之时,悄然在背后一步一步落下的子,他心里又酸又涩。
这其中耗费的精力财力不可计数,细算起来,若是从忽然提拔朱绛那时候算起,皇上就已经开始绸缪布置,那时间也算不得长,仓促之间,如何备办,难怪要卖了他的私产,动用内库。
别的皇上,不说享乐无度那种,闲了也要修个园子,看看戏,打打猎,他的皇上,克勤克俭,兢兢业业,闲暇之时也就陪自己吃点烧鱼烧鸟,日日批阅折子,治理这天下。
春雨润无声一般地替他都安排好了。
还一点儿没介意他那些和朱绛、姬怀素的过去,如今想来自己在他眼下早已无可遁形,自己背后做的那些手脚,私蓄兵马,招揽人手,私铸武器,皇上什么都知道了,他却一点儿没流露出来,仍然包容着他。
他讨厌的人,他都替他打发了出气,他焦虑北疆,他就替他备办好,他任性妄为,他都纵着他,他信命,他就替他改命。
云祯满怀感激和愧疚,却又不知如何回去面对皇上。
他站在常林高高的城墙上,望向远处,时间已经接近初夏,这里却仍然还有些寒凉,遥远的草原盈盈生绿,远处雪山仍然依稀可见,北楔的王庭,就在那木叶雪山脚下。
朱绛作为守将正陪同着他,城墙上风大,云祯一个人站在城墙静静看着外面,神情既寂寥又落寞。
朱绛原本心虚得紧,如今看他心事重重,又有些心软,忍不住上前对他悄声劝慰:“皇上英明,如今未雨绸缪,考虑得如此详尽,若是北楔再和从前一样骤然战起,我们必能全力以赴,拒敌于国门之外。”
云祯抬眼看他,想了下道:“无论如何,若是真的战起,咱们到底是要元气大伤,若是能将这场战事,消弭于无形,那才是为国为民行了件大好事。”
朱绛道:“北楔那边战起突然,咱们也控制不了啊,只能是尽力做好防卫了。”
云祯道:“我刚接到密报,原来长广王与胡太后秘密生有私生子,幼主与太后和摄政王的关系日益紧张,而十二部族有部分部族,正在密谋另立新王。”
朱绛一怔,云祯道:“当年,北楔发起战争,是因为北楔幼主忽然囚了生母,鸩杀长广王,然后和长广王世子联手悍然进犯大雍。如今结合这些情报来看,未必无迹可寻。”
“元钊发现了私生子的存在,隐忍多时终于无法再忍,联合长广王世子一举诛杀权臣。然而失去权臣扶助,幼主迫切需要稳固位置,发动对外战争,趁虚而入打下新的疆域,是证明他实力的好办法。而这也会让原本不团结的部族为了分一杯战争的厚利跟从他,这应该就是当年幼主发起战争的真相。”
朱绛道:“长广王世子是云江宁吧?原来你放他回去,是为了这个,那如今可有法子?”
云祯道:“我想去北楔看一下。”
朱绛吓了一跳:“你别乱来,那边方路云也带了人手过去了,你别担心江宁,你如今还有差使在身。”
云祯道:“你替我遮掩,就说我偶染风寒,在你这里歇几日,我去看一下就回来,很快,江宁那边情势一日三变,我在这里等著书信来,太慢了,只要一个应对不当,又要重蹈前世覆辙,战乱一起,皇上又不得不御驾亲征。”
皇上……他根本不喜欢打仗,母亲当年征战半生,也希望再也不要打仗,这国,这民,都不希望打仗。
更何况当初皇上御驾亲征是什么下场?中毒,失踪,最后回来却是失明重病的身体,他绝不能再冒这个险让皇上再出战。
朱绛道:“不行,这太行险了!”
云祯转头看着他:“皇上对我深恩如此,我总得做些什么报答他。有姬怀素在那边插手,江宁他们未必斗得过他。”
朱绛诧异:“姬怀素?”
云祯道:“是,那天的珠燃,你还记得吗?他也是觉醒了前世记忆的人,因此这一世他因着先知,有了不少优势,我处处压制,让他没有夺得储位,但仍然让他全身而退,毕竟查无实据,也不好让皇上背上屠戮宗室的污名。但如今,我有十足把握他已经在北楔布下了他的暗棋,甚至很可能他已擅离藩地到了北楔,我不能让他得逞。”
朱绛想到了那日河间郡王对他的忌恨和大打出手,终于明白那带着妒意的目光:“不如我们禀报皇上再周密行事。”
云祯转头看了他一眼:“太慢了,况且皇上要坐镇京中国本才稳,他已做了所有他能做到的。云祯是死过的人,此身何惜?我自重生以来,就等着这一天,就如你恢复记忆以后,立刻就自请戍边,你我都知道北楔事了,才算将那前尘都尽了,如此,我才能重新过这新的一生。”
他决绝看着朱绛,缓缓道:“我已决定了。”
朱绛眼圈微微发红:“我守着常林,等你回来。”
第136章
巫师
胡太后坐在柔软的矮榻上,赤脚踏在柔软丰厚的虎皮上,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着巫师在座中跳舞。
巫师今日穿着极少,全身只装饰着无数的银饰,环绕着纤细手足的银色链子上,坠着铃铛,垂下无数细细的银丝流苏,挡着关键部位。
他随着乐声慢慢旋转,手足修长而柔软,每一处都仿佛最完美的象牙雕刻而成,光滑,细腻,腰肢纤细,每一处关节处微微透着粉色,这让他带上了一丝活气,而不是只是一尊会跳舞的玉石雕像。
真是尤物——看来还能养着一段时间,暂时还没有感觉到厌倦,胡太后一边欣赏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招了招手,乐声就停了。
巫师旋转到了她的怀里,脸上有着晕红,胸膛喘息着。
胡太后笑道:“累了?”
巫师双眸流转,仿佛湖水里揉碎了的星光,他笑道:“服侍太后,怎么敢说累呢?”
胡太后抚摸着他:“真不知道什么样子的父母,才能生出你这样的尤物,若你是个女儿,怕不是倾国倾城。”
巫师笑道:“若是个女儿,就到不了太后身边了。”
胡太后被他哄得开心:“罢了,坐着吃点葡萄吧,今儿也没什么心情,王上和我斗气呢,真是生了个孽障。”
巫师笑道:“长大了总会有些脾气,太后胸怀宽广,总要母子和谐才能齐心协力。”
胡太后沉默了下道:“他其实小时候还挺乖的,不知道为何越来越暴躁,说话也总往人心窝子捅,我是他母亲,咱们北楔又不是大雍那边,非要人活生生守寡,他说话越说越难听,我如何能忍?”
巫师道:“王上年轻气盛,其实太后软和些,兴许王上反而就退让了。”
胡太后冷笑了声:“你们是担心我和王上闹僵了,拿你们奴才出气吧?听说前儿我使唤了下他那几个跟班儿,他就翻了脸罚跪,要我说还是年轻,那些都是有狐族来的,他就这么急切着想要宣告他和我母子不和呢?却不知这般才寒了那些跟班儿的心呢,白白让别人看笑话罢了。”
巫师笑道:“太后既然知道旁人看笑话,何必授人于柄呢?有狐族那边专程送人过来,也是支持王太后和王上,母子融洽,下边人才好一心当差呢。”
胡太后何尝不知道自己和元钊别苗头,有狐族的传回去不好?毕竟都是自己的族人,她道:“每次一听到他开口说话,就阴阳怪气,含讥带讽的,我也按捺不下脾气。”
巫师道:“其实,王太后可以亲手做点王上喜欢的吃食送过去,王上知道是太后做的,自然知道王太后的心意,慢慢也就好了。”
胡太后不置可否,但看看时间,果然让厨房的厨娘揉好糯米粉备好糖豆馅,她自己亲手包了几枚青团,叫人蒸好送去给王上,特意说明是王太后亲手做的。
做完这些事她抬眼看了看时间,便摒退了旁人,自己留在了房内午休。
巫师知道胡太后每日午休都是不许人伺候,严禁人打扰,只一个人在房里歇息,便悄悄走了出来,也不回房,只穿好衣服戴上面具,借口要去寺庙,直接从角门出了王宫。
他的心砰砰跳,穿过大街小巷,却忽然停住了,一群贵族公子笑嘻嘻拦住了他,他转头看到另外一边白玉麒也带了几个侍卫堵着,很快两边将他堵进了一道小巷子里,上来两个侍卫将他按在了墙上,摘下了他的银面具,抓着他的头发将他脸固定着。
几个公子笑嘻嘻道:“果然生得好看,难怪深得王太后宠爱。”又招呼白玉麒:“阿白!快上!”
却是出人起哄抓人可以,但干这脏活,得让这个长广王世子的人上,到时候王太后必然生气,但他们都是太后族里的人,太后顶多惩戒一番,也不会怎么样,动手的是这奴才,至于到时候王上和长广王世子保不保他,就看他本事了。
白玉麒知道他们心里鸡贼,也只能掏了雪亮的刀子上前:“你们按好啊!等我刻朵花儿!”
公子们全都笑了:“怎的还要爷们等?赶紧办完了吃饭去,爷们谁有这闲工夫等你慢慢雕花?”
白玉麒将刀尖对上巫师的脸,巫师闭上了眼睛,睫毛长长垂下微微抖动着,近看他脸上果然白玉无瑕,因为紧张还带着红晕,被人死死按在墙上扳着脸,胸膛急剧喘息着,却一声不吭,连求饶都没有。
白玉麒心里暗自还是有些佩服的,啧啧了两声:“真是我见犹怜——我说,真有点造孽啊,美人啊。”
公子们轰然笑道:“怎的?对了,听说长广王世子当街掳你回府的,想来你也深谙此道?只是时间不多,咱们好不容易等到这小子落单,赶紧办了回去吧。”
白玉麒嘿嘿笑着,靠近那巫师,忽然听到外边一声断喝:“你们在干什么?”
好么,方爷爷终于来了,白玉麒装作吓了一跳匕首啪叽一下掉落了下来。
公子们傲慢道:“爷爷们办事,什么人在这里大惊小怪?快滚!”
方路云却怒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这里没有王法吗?我们报官了!”
公子们哄然大笑:“报官啊!你去报啊!”
方路云却一招手,几个镖师上来,个个身材高大,也不废话,几下就打成了一团。
白玉麒只能装模作样几下就被方路云摔到一边去,只听到外边有人喊:“打架了!”
白玉麒连忙道:“一会儿王城禁卫真的来了不好看!咱们先走吧!”
几个公子哥儿连着侍从都被打得鼻青脸肿,见势不好只能放了狠话:“你们等着!”然后转头骂骂咧咧走了。
方路云这才上前,巫师被松开后就滑坐在土墙下,垂着脸,方路云问他:“你还好吗?”他打算问几句就走,结果那巫师身体抖了抖,抬脸看他:“路云。”
方路云脸色巨震:“二公子!”
巫师脸色苍白笑了下:“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你怎么不在老三身边?”
方路云脸色变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二公子你……你不是被流放了吗?三公子托人找了你们很久……请随我来。”
巫师道:“不必,我必须得赶紧出王城,我……得罪了贵人,留在王城会有危险……”
方路云道:“您跟我来,我有地方先藏起你来——我看刚才他们也只是想教训你,并不是要捉拿你吧?”
巫师摇了摇头:“我立刻就要出城。”
方路云想了下道:“你先跟我来,你这一身……太招摇了,我替你改装一下再安排你出城,你放心。”
巫师想了下起了身,方路云脱了身上的披风,让他穿上,遮挡面容以及身上那一套雪白的巫师服,绕过几条小路后,从隐蔽的后门进入了一处人迹罕至的民房内。
房内光线阴暗,角落偏僻,方路云倒了热茶来给他喝,巫师坐了下来,感觉到这里僻静安全,才微微安了心,低声道:“我必须要马上出城,延误时间城门必然要关,到时候连累你们。”
方路云道:“总要安排你换衣服,你先除下这些银饰吧。”
一个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能引起关城门搜查的,不会是小事,你干了什么?”
方路云陡然转身,吃了一惊,但却一贯沉稳,没有叫出来。巫师转头看去,只见天井那点微光中,依稀可见一个颀长男子,拥着锦裘,声音很年轻,他身后却站着一个更高更魁梧的男子,是北楔贵族打扮。
他惊问:“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