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笑道:“自从十弟妹和长丰侯府连宗后,总是走的很近,你也不必吃醋,二嫂正在后院,你去帮帮她吧。”
这个活儿苏氏倒是愿意做,况且白氏厚道,她只不过是略往白氏身旁站站,就能让人看见,哪里又有不好呢。
打发了苏氏,荣氏已然是带着新媳妇上门了,于氏和明姐儿是堂姐妹,但明姐儿端庄些,于氏却更活泼些,陪着荣氏的时候还带着些许娇俏。
显然荣氏对这个儿媳妇很是满意,她虽然没有秦氏那样处处彰显自己是什么大儒之女,但是却侍奉公婆非常恭敬,待丈夫也是温顺,在荣氏心中却是比秦氏要好的。
但荣氏却不是程老夫人那样公然偏爱小儿子小媳妇的人,去哪里还是把秦氏带上,虽然不够热络,但是也替她介绍。
小陈氏一边和陈氏说笑,私底下却暗自埋怨:“三嫂却把我们俩撇开。”
她能在陈氏面前抱怨,足以证明二人关系不错。
“当初若非是三房,我们家也不会分家。”虽然有穆芝介绍的差事,但十爷干的并不是那么顺利,而且官位又小,她早已不满,今年托陈明喻捐了个四品官,钱花了一大半。
还有各处人情往来,没的赚,反而还亏了。
陈氏从来就是一个野心大的女子,并非什么安贫乐道之人,尤其是看着穆家三房这番兴旺的场景,她已然是嫉妒不已。
你三房分出来是享福了,可我们其他房却成了穆氏旁支,和本家逐渐疏远。
尤其是世子之妻已经有了身孕,日后这个家也会逐渐交给世子夫妻,那她们这些旁支就算不得什么了,成了真正的疏族。
做个四品官之妻难道就真的是我所愿意的吗?
当然不是。
看着别人的富贵,她是越发不甘。
小陈氏洞若观火,她假意扯了陈氏一下:“十弟妹,你也太鲁莽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不过,哎,也是,同样是穆氏旁支女,姝丽能嫁宸王,你的昳丽却大不如,要你甘心也难啊。”
本来穆芝有一子,和小陈氏的女儿昳丽年龄相仿,小陈氏有意把女儿嫁到韩家,没曾想穆芝想也不想就回绝了,多半是嫌弃自家昳丽身份早已配不上。
这倒也罢了,转眼那子却和林氏的小女儿定了亲,这才是“啪啪啪”的打脸。
从女儿的婚事中,陈氏大概知道了自己子女日后的地位,也许比十爷还要低。
今日三房的热闹,全部是三房的,和他们无关。
陈氏看着愈发觉得气愤。
但她却不是被人轻易挑拨就上当之人,很快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除了小陈氏交给她的一瓶酒,“这是上等佳酿,弟妹,二皇子可是说了,你若办成此事,你家夫郎必有爵。”她甚至还掏出一枚玉佩。
玉佩上赫然有一个“鲲”,二皇子名讳正是李鲲。
小陈氏早已瞄准陈氏,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只是有些活泛的女人,但她的心很大,大到能做一切事。
至于芸娘是怎么也想不到,送毒酒的居然是那个颇识时务的陈氏。
这样的人当然穆莳不会放过,就在陈氏悄悄把那一壶酒放在桌上时就被人盯上了,及至深夜,陈氏睡觉前喝了一杯参汤,她还在想自己趁乱放进去的,还好自己也是穆家的太太,所以才这般顺利。
十爷今日倒是喝的醉醺醺的,“侄女儿是王妃了,我这个做叔叔的也高兴,哈哈,跟着高兴啊。”
“你高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姝丽就是做了王妃,我们昳丽却还是哪里都嫁不出去,同是穆家旁支,同时穆家女子,却完全不同呢。”
十爷嘟囔:“你懂什么,头有大树好遮阴,三兄已经同我说了,宸王府日后的事情,我这个做叔叔的也可以帮一把手,帮我侄女儿,我这个做叔叔的日后可谓前途贵不可言啊。”
陈氏双目微睁,“果真?”
她又拜托那壶酒穆莳还是不喝吧,想必以他的谨慎也不会喝,就像多年前,她设计让人模仿夏氏声音和人苟合,勾引穆莳上当,当年穆莳没有上当,自然也不知道是她干的。
现如今,这壶酒是小陈氏给自己的,她当然可以当成自己是听小陈氏吩咐,就像当年她也可以说自己听命于苏姨娘一样。
她依旧是无辜的,还是那个温婉恭顺的十弟妹。
可惜上天是听不到她的话了,这壶酒是剧毒七日香,大概是吃下此药后尸体不会发臭,但是会渐渐失去意识,直至窒息。
陈氏毫无所觉的睡了下去,喉咙却慢慢发紧,她想推行旁边呼呼大睡的丈夫,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开始淌血,倏地一下,她才知道原来这毒药是这么个滋味。
次日,十爷醒来,发现其妻陈氏暴毙于床上。
第219章
穆莳的愿望(一更)
陈氏的死并未引起半分波澜,因为宸王要代天子出征,开元帝此人野心勃勃,上次打鞑靼的时候,浅尝辄止,这次匈奴集结鞑靼,大月国等三国一起对付大雍,开元帝让宸王带兵,老将李忠作副帅。
二皇子则派往山东代天子封禅,这让二皇子一脉十分高兴。
“皇儿,代天子封禅,这是你父皇看重你呢。”庞皇贵妃是这么想的,那八皇子是个武夫,让他去战场捞军功固然不喜,可这次战争是有很大风险的,三国联合攻打雍国,消息已然是压了很久,现在八皇子出征生死未卜。
那个时候,也许自己的儿子早就站稳了脚跟。
泰山封禅,天下必知。
二皇子笑道:“是,儿子知道。”
李贺今年也不过十七岁,年岁不大,他能压的住几位老将吗?那三国个个都骁勇,极其擅长马上功夫,我大雍不过休养生息十余年,如今又要穷兵秣马,八弟这一去怕是送命。
而在打仗这期间内,什么都可能发生。
父皇沉迷丹药,他又居长,还代天子封禅,日后……
二皇子心中自然有一番思量。
庞家跟着水涨船高,于家却撇的很清,唯独只有穆莳,自请跟随作战。
众人都不解。
连开元帝都道:“穆卿已经是中书舍人,日后兴许还能更进一步,怎地要随军北伐?”
穆莳遂道:“虎狼屯于阶陛,商谈因果?如今国家之大事就在于外乱,于内有诸公在,少微臣一人也无甚。微臣家从小沐受皇恩,微臣虽然忝为文臣,但于兵马上也想精忠报国,望皇上成全。”
开元帝当然表示同意,穆莳早就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是有能力打仗的,况且他又不是主帅,只做个将军,那也很是可以啊。
难得有穆莳这等热血之人,开元帝很是高兴。
这次是三家联合打大雍,怕是一场苦战,远远没有文官们以为的稳固,战前动员还就需要穆莳这样的人来,穆莳甚至还亲自作了一篇时文,表达大雍此时的处境,需要更多能人出来。
这才是八皇子鹤儿所说的大礼。
芸娘就道:“所谓富贵险中求,但我却不想你去冒险。”她很清楚丈夫这次坚持想去就是想捞一个爵位,这样嫁女儿的时候,女儿面上也有荣光,况且元澄还小,现在看着很聪慧,但是日后仕途能不能真的走顺才是另一回事。
别看穆莳平日里对孩子们很严格,儿子女儿都是年纪很小就开蒙了,但是他也是最疼孩子的人。
见妻子这样依依不舍,穆莳感慨:“我知道你的,我何尝不想陪你和儿女们在一起,但是我年纪不小了,若是这次不抓住机会,承平的日子越久,要和那些文人们真的去争,很难争的过的。”
陈明喻为何升的这么快,到现在也没事,最大的原因就是士子们很推崇他。
俗话说的好,上面有人好办事,江宁程家和河北袁家还连着关系呢,即便是文官们也是同气连枝,尤其是这几年,武人地位大不如前。
结党当然有弊端,容易一锅端,而且很容易受牵连,可是好处也是不少。
虽然他是中书舍人,看起来前途无量,但要熬多少年才能到内阁核心,至少要十年,那个时候,他已经是天命之年了。
芸娘把头轻轻的放在他胸前,“只是想一直这样抱着你,嫁过来这么久,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每日都是开心的。”
她舍不得的又从他怀里扬起头,似乎想记住他的样子。
穆莳虽然有儿女情长,但是他显然很理智,和妻子缠绵了一会儿便去了前厅找他那帮请客幕僚商量。
不是他不深情,而是他想要给家人的更好。
年轻的时候总以为一辈子很长,有很多机会建功立业,但是人到了一个年纪,你不得不承认,人的精力和体力都跟不上了。
可妻子跟着他,没有几天享福的日子,他不想妻子因为无爵位,日后还得看儿媳妇的脸色,就像荣氏一样。
很多事情,他从来都是悲观态度,荣氏儿媳妇出自阁老秦家,又是程家大爷亲自挑选的,这女子几乎一进门就天然有了优势,不需要讨好婆婆,所以对荣氏这个婆婆视而不见,几乎是到了荣氏生病,侍疾都只做做样子的地步,孙女儿孙子也生怕多让婆婆多看一眼。
其原因穆莳分析过,还是程大老爷仕途上不如程老爷子,儿媳妇出身也高,所以人家讨不讨好就无所谓了。
如今穆家老夫人和林氏固然不敢对分了家的三房指指点点,可要真的是娶了个镇山太岁在家,儿大不由娘,自己一退下来,儿子到时候若真的娶了个秦氏那样的儿媳妇,那可不就完蛋了吗?
要知道他年纪比芸娘大,芸娘是个暴脾气,从来都是心高气傲,万一临老被儿媳妇欺负,那可如何是好,还不如早早的安排好。
尤其是爵位,他那爵位除非自己死了,否则,谁也不想要。
穆莳心里装着这些,和幕僚属下们讨论起军事来愈发激昂。
芸娘哪里知道他这些小心思,等他回来用晚膳时,还道:“今儿煮了甲鱼汤,你多喝点补补。元澄这孩子,本来说今儿要在家的,不知道是不是去什么诗社了,现下还未回来呢。”
“儿大不由娘。”穆莳脸一黑。
见他面色不善,芸娘还道:“你怎么了?是担心行李吗?你放心吧,一个下半晌我都在收拾,早就已经打包好了,绝对没有遗漏的,不过你最好也可以检查一下。”
姝丽已经听娘说了,爹之所以要打仗,还是为了自己,想日后自己嫁去宫里身份上能够更体面些,她乖巧的替穆莳盛汤,还关心道:“爹爹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这话都把穆莳感动了,心道,还是生闺女好,生闺女贴心,臭小子平日人模狗样,现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因此,用完膳,他对芸娘道:“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和荣氏一样。”
芸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在风中凌乱。
第220章
婆媳风波(二更)
同样程斐作为宸王军师之一,也要准备出征,于氏嫁过来后同程斐感情十分好,且程斐这样的风流模样,又是才子,于氏几乎是痴迷于夫她肚子还没揣上,夫君就要出征,于氏尽管知道这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但总忍不住难受。
连荣氏也看出来了,对来请安的程斐道:“你今儿就别去旁处了,还是陪陪你媳妇儿,可怜她年纪轻轻的嫁入我们家,你们夫妻相处还不到一年,就要分开了,我看她这几日魂不守舍的。”
“成,儿子等会儿去。娘,儿子不在家的时候,家里您和我爹都要保重,您现在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平日里盗汗多,胡太医那儿的方子您先吃着,不成再换。”程斐嘱咐着。
荣氏听了感动不已,又拉着程斐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还抽了一沓银票给他,:“穷家富路,什么东西能比钱好,你是文官,这次去的全都是武将,穆家那边在军中很有关系的,你跟着穆三爷我不担心,但下边这零零总总的关系,你总不能宸王交代下来,你还……”
门外秦氏正过来请示荣氏,她现在初初开始管中馈,见里面在说话,她略站了站,问打帘子的小丫头:“是二叔在里面吗?”
小丫头点头:“是二爷,太太正留他说话呢。”
不巧,秦氏进去的时候,正巧看到程斐把银票收好,她眼睛眯了眯,瞬间又恢复正常,她是真的不明白,程斐怎么就那么能够折腾,好好的南直隶状元不走仕途,偏偏要去做丘八。难道还真的和穆莳比啊,穆莳是家学渊源,人家有西北军罩着,你有什么啊?
对此事,她昨儿同大爷说,大爷倒是笑呵呵的,还说什么万一挣了个功回来也不错。
程斐见嫂子过来了,连忙起身出去了,叔嫂要避一下的。
秦氏倒是笑吟吟的同荣氏和程斐问好。
“你先回去吧。”荣氏对程斐吩咐一声。
程斐嗯了一声。
母子二人看起来心照不宣,秦氏当然不贪图程家这点钱,她还没那么眼皮子浅,但程斐这样大张旗鼓的追随宸王,万一宸王不成,她可是听说了庞家埋了不少钉子进去,这场仗哪里那么好打,不过是逞匹夫之勇罢了。
正因为如此,秦氏才觉得程斐简直是摸不清楚状况。
程家已经是鼎甲世家,家族里人人都希望他好,他却不领情,偏偏参加什么皇权争斗,即便侥幸有些功劳也算不得什么,把命折在里面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他那位新娶的妻子日后还不是要守寡。
他一贯这样,总是给家里添麻烦。
因为如此,在荣氏提起把虎叔拨给程斐时,秦氏就有了三分不愿意。
“太太,大爷那边的长随钟离前些日子摔了腿,用旁人不趁手,那虎叔已经在大爷那里当差了。”
虎松是程老太爷身边的人,大家尊称一声虎叔,比程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小一点,身手矫健又处事面面俱到,听闻还和很多道上的人关系处的极好,黑白两道很吃的开。
有这样的一个人都想要,老太爷让虎叔跟着大房,也是日后让大房养老的意思。
荣氏先让他在书房伺候,哪里知道这么快就被秦氏要走了。
她拧起眉头:“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径直把人调走了,如今我还没死呢,你就随便支应起大房的人来了。”
秦氏被唬了一跳:“娘请息怒,是大爷说虎叔那边……”
“我倒是不知道这里里外外的人都被你们俩口子挟制了。”
这话就严重了,秦氏以为搬出大爷,荣氏总要给点面子,再者一个下人罢了,虎叔再能耐,也是程家的下人,能怎么样呢?没曾想现在为了小儿子,婆婆连大爷都顺带上了。
荣氏忍不住敲打道:“我知道你们总抱怨我偏心,可我若真的偏心就不会现在让你开始管家了,也不会不让你站规矩,让你越过公婆去旁处献媚。你一贯是看不起我这个做婆婆的,我也不指望你看上,但你现在就像做我家的主,那是不能。”
秦氏被荣氏说的跪下,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大家也都知道大太太动了气。
秦氏身边机灵的人,趁着大家没留心,已经往外跑了。
不一会儿,程老夫人身边的婆子就来了。
是的,程家的镇山太岁来了,还是因为程斐婚事来京的,来了就没有回去过。
荣氏冷哂,“云嬷嬷,老太太那儿有何事吗?”
云嬷嬷皮笑肉不笑道:“咱们老太太说她那边炖了盅血燕,想起大奶奶最爱喝,她老人家便让奴婢喊大奶奶去,奴婢先去了大房,那边的下人都说大奶奶在您这儿,嗬,大奶奶这是怎么了?怎么跪着啊。”
“也没什么,我倒不知道老夫人这样疼她。大奶奶,你就跟云嬷嬷去吧,既然你随时要服侍老太太,那家里的家务你怕是没空管了,我就交给你弟妹管着。”荣氏知道秦氏去请老夫人来撑腰的。
其实荣氏自己以前和程老夫人关系还算不错,好像就是乐氏进门之后吧,就乐氏后来嫁给了老三,秦氏因为和乐氏交好,在老夫人这里颇有体面,每次长房婆媳俩稍微怎么样了,老夫人那边就派人来,那意思荣氏懂。
不就是你挑剔秦氏,那我就挑剔你。
秦氏过去的时候,程老夫人笑眯眯的,“来,喝了这盏燕窝粥,上等血燕,这次的品种比以前的好,熬的也好,冰糖放的适中,不像以前那样甜腻腻的。”
“老祖宗,您也赏一盏我吧。”乐氏故意讨要。
程老夫人就喜欢小辈这样,热热闹闹的不挺好,为何一定要闹的满城风雨呢?荣氏做大夫人,还是心气小了点,像乐氏就知道如何讨人喜欢,知道和程家差不多的家族往来,而不像荣氏,居然时常巴巴的跑去和什么穆家往来。
对乐氏也不喜,对秦氏也不爱,只能证明荣氏实在是心胸狭窄了。
这样的荣氏怎么管家管的好,还不如趁早把家交给秦氏呢。
第221章
芸娘悍名(一更)
芸娘过来程家的时候,没想到就是这幅场景,荣氏脸上一副要恼不恼的模样,见到她,强笑的扯了一下唇,算是打起精神来应付。
“这是怎么了?您怎么看着神情恹恹的,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了,我是来送册子的,我们穆家出身行伍,行军打仗也有不少经验,我们爷就让我送来,正好,我也过来看看您和二奶奶。”这二奶奶指的是于氏。
她家里归置的差不多了,行军打仗也不是说走就走,战前动援,还要粮草配备,再看看天气出发,所以穆莳还有空指点一二,如程斐这里,就是穆莳让芸娘送过来。正好芸娘也想想穆莳那天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绝不会让你和荣氏一样。”
那么荣氏这样是哪样?
此时,荣氏倒是心下舒坦了几分,自家亲戚唐氏傻里傻气的跟在陈明喻后头,程家什么事儿那唐氏都不关心,还是人家夏氏一个外人,因这些年走动频繁,人家都知道关心她。
“我无事,只是近来火盆子的火烧的旺了些,我觉得有些气闷。”
“那您可得喝些清新养气的茶,屋里也不能关的太死了,西边的窗户打开点,偶尔吹吹外边的风,心里也舒坦些。”虽然知道荣氏说的不一定是实话,但是芸娘也不能上来就问。
她捂嘴直笑,说起家中趣事:“近来我们家大儿子回来了,往外跑了一趟,偏被他爹看到,说他不知道自己爹爹要出征,还跑出去,结果澄哥儿还真做起孝子贤孙,这父子俩啊,我可是拿他们没法子了。”
听见别人家那样欢愉,荣氏忍不住道:“你们家大人是个家中事国事都处理的妥当之人,你又比我强,事事都分的明白,见的清楚。”
芸娘听这语焉不详,遂道:“瞧夫人您说的什么话,我母亲过来都说让我多跟您学学,偌大的相府都靠着您呢。我们做晚辈的,还得都跟您看齐呢。”
“跟我看齐做什么?我倒是羡慕你这样。哪像我。”荣氏忍不住说了出来,她本来和芸娘关系很不错,尤其是近几年来,她是尤其佩服芸娘的,在侯府那一家子过,还拿捏的服服帖帖,这就是本事。
“我说那虎叔是老太爷给我们房的,公婆都没发话,她倒好,一听说我要给斐哥儿,她就抬出大爷来,偏我那个大儿子最听她的话,以往每次她抬出大爷来,我也顾忌老大的面子,就罢了,今儿倒好,这家里她只初初管家,居然就这般,我忍不住说了她几句,她就请老太太过来,人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越说荣氏就越觉得憋屈。
芸娘明了,这荣氏和林氏差不多的情况,头上还有个镇山太岁,但是格外不同的是,林氏的儿媳妇明姐儿是林氏自个儿挑的,不像秦氏是人家程家大爷先斩后奏,再有明姐儿还没嫁进侯府,侯府就分家了。
不像程家聚族而居,虽然不至于全部挤在一处,但都住附近。
说起来,林氏还是比荣氏有福气些。
芸娘都忍不住同情她,“要我说您就是太好性儿了,那老太太要人的时候,您只管说一句,我让大奶奶这个未来宗妇替她小叔子备下人来,刀剑无眼,就怕斐哥儿出什么事。”
这……是啊,她当时怎么不这样说呢。
难道老太太还敢说让秦氏别为要上战场的小叔子做什么了,关秦氏什么事,就这一句话,老太太不敢要人,秦氏也不敢走人。
“我怎么就不像你呢,我真真是气死了。”荣氏恨不得时光倒流。
又听芸娘道:“再有,她老是拿老太太压您,那没事儿,老太太让您站多久的规矩,您就让她也站多久的规矩,您怕什么。她有儿女教养,还想管家,您儿子可都大了,没她那些事儿呢。”
荣氏颔首,“芸娘,你可真是救人于水火之中。”
“瞧您说的,今儿我不得跟您撑撑场子,我上门来,老太太总得见我一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