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孩子的口音天差地别,天知道为何沟通一点儿障碍也没有。
待一切都安顿好后,我开始和三娘商量到底做些什么营生。
虽然我们身家颇丰,可也不能整日无所事事,既然到了这里,自然要融入这边的生活。
三娘出身商贾,深谙其中的门道,问我道:「这要看你是想赚钱,还是想悠闲?」
我说:「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吗?」
谁不想躺着赚钱呢。
三娘白了我一眼:「想得美!」
于是我们开始商议。
卖吃食吧,我们没有手艺。
卖帕子吧,我们不善女红。
卖酒需要酒引,卖盐需要盐引,连卖茶都需要茶艺。
好像没什么是容易做的!
我、芦花和三娘面面相觑,发现我们几个全都没有一技之长。
芦花想了想,怯怯地说:「我可以去有钱人家做奶娘。」
我捂住额头:「你现在就是我们家的奶娘……总不能还去兼职。」
三娘说:「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歌舞曲艺,奴家无一不精。」
我更无语:「总不能去青楼再就业……」
三娘翻了个白眼:「……最没用的就是你!」
我:「……」
我竟无法反驳。
苦苦思索了一日后,最后还是我拍板——卖杂货吧!
三娘认真思索片刻,说:「这倒也不是不行,我们只需要进些货来买,赚个差价即可,并不劳累,就是琐碎。」
对啊,不就是超市嘛。
我点头:「附近的女子们若是想赚个零钱,咱可收她们的绣品卖,男人若是能上山砍柴,也可放在咱们这边寄卖,杂货嘛,不就是有啥买啥!」
于是,林氏杂货铺就这么开张了。
51
半年后。
珹儿早已睡下,三娘在灯下聚精会神地算账。
等她噼里啪啦地打完算盘,才重重叹了口气道:「我们铺子,半年共亏了十五两三钱银子!」
她无语地往后仰头:「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早也该关门大吉了!」
我疑道:「不可能啊,头两月确实亏损,可这两个月来生意极好!」
总该有些进账吧。
三娘对着账本叹气:「对,生意确实是好!可钱没赚到。我倒是问你,这帕子别人家进价是一方三文,为何你给五文??」
我摆摆手道:「绣帕子的李娘子家中困难,婆母难缠,小儿子还生病了,一个帕子多给两文,就当是帮衬她了。」
三娘扶额:「好,那这就算了。可你倒是卖高价一些回回本啊!你只卖给人四文,合着咱们倒亏一文!」
我弱弱地说:「喜儿妹妹是继母当家,手里银钱不够,于是我就便宜卖了。咱们都是街坊,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三娘气呼呼的说:「可咱们做的就是街坊生意!!你这也不赚,那也不行,就只能亏钱!关门吧!」
我:「……」
芦花一边在灯下给珹儿做衣服,一边笑着说:「幸好咱们做的是小本生意,亏也亏不了多少!还是姑娘聪明!」
我用眼神表示赞同,还比了个心:「知我者,芦花也。」
三娘气得太阳穴鼓鼓的,转身说:「我算明白了,跟着你,谁都学不了好!」
我和芦花哈哈大笑起来。
在凉州的日子平静而宁和,远离了京城的尔虞我诈,我每日只和升斗小民打鸡毛蒜皮的交道,日子过得很快乐充实。
毕竟我也就是这样的小百姓,只想过些平平淡淡的日子。
如此说笑了一番,我们熄灯睡下。
三娘却不躺下,只倚在窗边,怔怔地望着月亮出神。
「你不想范安临吗?」她忽然问道。
她这么一提,我脑子里顿时浮现范安临平日里清冷若仙的样子,还有他对我哭得伤心的画面。
我只能说:「偶尔也想,你也知道,他长得那么好看。」
三娘立刻摆出一副死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