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德萨罗 本章:第26章

    我纳闷的望着下方昏迷不醒的自己,忽然看见一道长长的水波向皮艇袭来,我有某种预感的睁大了双眼,果然如我意料之中的,我看见拖曳着银灰色头发的身影从海面之下浮了起来,靠近了皮艇边沿,然后他就像每次为我疗伤那样舔过我腿上的伤口,将我那已经派不上用场的潜水衣从身上剥下来,就像幼时那样,将已经成长为少年的我拥在怀里。

    而我好似还陷在与蜘蛛蟹对抗的恐怖回忆里,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怀抱本能的挣扎着,挥舞着双脚,惊惶的大叫着,阿伽雷斯却将我搂得更紧了,他犹豫的俯□去,用嘴唇堵住了我颤抖的呼喊,安抚性的抚摸着我的脊背,我很快安静下来,无意识的环住了他的脖子,腿不由自主的夹着他的腰胯,在那些紧密的鳞片上微微磨蹭着,就好像是早已形成的习惯。

    但我的习惯显然引起了阿伽雷斯的某种反应,他抚摸着脊背的手忽然僵在那儿,停顿了一下,将犹如考拉般挂在他身上的我这个小德萨罗拉扯下来,放平在皮艇上。我看见自己就那么*的裸陈在他面前,被阳光晒得泛红的皮肤像海豚那样滑亮。我半睁着迷蒙的眼睛,含混不清的呢喃着什么,双腿甚至无意识的微微屈起分开着,露出白嫩的屁股,就像在该死的引诱着阿伽雷斯。

    我看见他低着头仔细端详了我好一会,眼底闪烁着烈焰般灼灼的渴望,蹼爪抚摸着我青涩的、尚未长成一个成年男人的身躯,无法忍耐的俯身下来,将我笼罩在了他的身下。少年时的我就那样半梦半醒的仰着细弱的脖子,承受着、享受着这侵入的到来。没过多久,那条埋在水里的黑色鱼尾便耸动着,带着整艘小皮艇在海面上震荡起来……

    我口干舌燥的望着这不为我所知的隐秘过往,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次糟糕的航行过来后,我的屁股疼得好几天都下不了床———阿伽雷斯这个混蛋在那时就忍不住占有了我……见鬼,那时我仅仅只有十五岁!

    眼前由我自己和阿伽雷斯演出的画面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几乎是在难以忍受的燥热中醒过来,□硬得一趟糊涂。我睁开浮肿的睡眼,看见他正闭着眼,胸口均匀的起伏着,像是对我的梦境和身体反应毫无感知。我的目光徘徊在他抖动的眉眼线条上,逗留在他微微滑动的喉结以下,不可收拾的向下溜。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个,有可能是因为跟阿伽雷斯睡在一块,受到他的脑电波影响。他看上去也在做着美梦,说不定跟我是同一个。我在安静的黑夜里像个暴食症患者那样响亮的咽了口唾沫,天知道现在躺在我身边的阿伽雷斯简直就像个藏满美味食物的大冰箱。我挺尸般一动不动的躺了一会,望着天花板深呼吸,最终还是忍无可忍的坐起身来,将衣服穿好,打算去盥洗室解决掉我的生理需求。

    我蹑手蹑脚的爬下床,推开门走出去。外面的光景让我着实有些惊愕,周围的海面上竟然雾气蒙蒙的,甲板上也不例外,十步之外就难以看清,连船舷都只剩下了模糊的轮廓。不远处的盥洗室亮着灯,好像有人在里面,我裹紧了衣衫疾步走过去,却看见前方站着一个人影,我分辨不清是谁。

    “嘿,谁在那?”我喊了一声,那人影缓缓的动了动,姿势有点怪异,耸拉着肩,歪着脖子,手冲我举了起来,似乎是示意我过去。

    我疑惑的走了几步,那人却也跟着移动起来,我竟完跟不上,几乎是一下子,那身影便消失在了雾的掩盖里。然而这时我更发现,那本来离我并不远的盥洗室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侧面,我则正站在船舷旁,身边是灰茫茫的海面。我晃了晃脑袋,心疑自己是没睡醒,或者在雾气里迷失了方向,可就在这时我一下子看见,就在我对面大约几米的海面上,隐隐约约的显现出另一艘船的轮廓。

    莱茵他们的船靠过来了?我下意识的趴下来向那边张望,可我立即发现那并不是莱茵他们的船,那艘船的船头一样亮着光,船舱是我熟悉的白色,而船身上赫然刻着一串鲜明的英文——海神号。

    我困惑的睁大眼打量着这艘船,它像我的方向缓缓驶来,愈来愈近,隔着几米的距离,一个人影忽然面对面的映入我的视线里。霎时间我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

    ————那分明是我自己!

    而我的背后,正站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我毛骨悚然的缓缓回过头去,几步之遥外立在甲板上的是一个腐烂的不成样子的……人鱼。它的脖子上缠附着许多像黑色藤条般的东西,肩膀奇怪地耸拉着,脖子奇长,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弧度向前弯曲着,深凹下去的眼窝里散发着幽幽的绿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吓得双腿一软,靠在船舷上,起初以为是阿伽雷斯又发生了恐怖的异变,可当我看见它身后那条深紫的尾巴时,我意识到这是另外一只人鱼,一只可怕的不速之客。我僵硬的站在那,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我处在绝对的劣势,假使它向我扑过来,我的退路就只有身后的海面。

    整艘船上都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一个活人,但这并不是最诡异之处,而是我竟发现我不在海神号上,那刻着和风纹饰的窗户再明显不过的显示出我在一艘日本船上的事实!

    该死的,我的天哪,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还在做梦吗!?

    我瞠目结舌的傻在那儿,而那个骇人的鬼影吊耸着脖子朝我接近过来,咧开犹如裂缝般的嘴唇:“Sesson……Sesson……”

    我几乎要害怕的跌下海去,堪堪扶住了船舷,却同时不可置信的反应过来,这个音节的含义。

    那是“雪村”。

    我忽然意识到这不管有多荒谬多可怕,但我真的陷入了那骇人听闻的海上神秘磁场之中,很有可能正站在几十年前那个老妇的儿子——我曾在纳粹船上遇见的那条名叫雪村的人鱼,他多年前曾经失事的那艘船上。

    79、Chapter78

    就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那一刻,一簇惊人的火花轰然从这条船的船头上爆开来,我的眼前忽然间冒出了许许多多的慌乱逃窜的人影。一个穿着和服的少年从船舱里跑出来,我认得那就是我在人鱼岛上遇见的雪村。

    我条件反射的呼喊了他一声,但他却像看不见我的存在般,只是带着一种绝望的神情仓皇的张望着四周。

    凛冽的海风撕扯着他的和风衣角,让他看上去就像一只脆弱而凄美的飞鸟。他跌跌撞撞的退到了船的边沿,像是对某种事物怀着极度的恐惧。

    我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他所害怕的东西———

    那是一条深紫色尾巴的人鱼。灼灼火光照耀在他通体浴血的周身,在黑夜中显得那样触目惊心,宛如从坟墓里爬出来复仇的亡灵。他缓缓的爬出底舱通向甲板的阶梯,潮湿的乌发拖曳在鱼尾上,像一簇寄生的海鳗。我注意到一把武士刀贯在他的脊背之中,从腹部上穿出来,却好像并没有对他的行动造成什么阻碍,他迅猛的抓住船上逃窜的人们,像个老练的屠夫那样残忍的将他们的身体撕扯开,甲板上顷刻间就血流成河。而在这个过程里,他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雪村,目光饱藏着某种接近疯狂的情绪。

    我敢肯定那种眼神并不是真正的恨意,反而与之相反。

    切肤之爱。

    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词来。但我不敢妄加猜测他们之间的纠葛,因为这个眼前上演的故事的主角并不是我,然而我却如着了魔般的呆呆望着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犹如不小心窥见记录着他人隐秘过往的日记的某一页边角。

    “对不起……”我突然听见雪村那么喊道,凝着火光的泪水从他白皙的脸颊上滑下来。他靠着船舷跪倒在地上,却在这样慌乱的境地下依然保持着传统的礼节,以一种近乎祭拜的姿态匍匐在地上,朝那条人鱼拜了一拜,又抬起头来,似笑似哭:“您是大海的神明……我怎能冒犯您?我恳求您放过这艘船上的人吧,就当我从未遇见过您……”

    “Session…Session……”

    那条人鱼的嘴里咒语般的念着这个音节,蜿蜒着穿梭过甲板上东倒西歪的尸体,缓缓接近了向他跪拜的雪村,伸出流淌着鲜血的手抬起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

    第84章

    雪村顺从的望向他,他伸出颤抖的手似乎想要抚上人鱼的蹼爪,却悬在半空中,手指颤抖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压抑着深深的眷恋,我想他也许是爱着这条人鱼的,可除此以外,我在他的脸上读出了更深的绝望与痛苦。

    我的心里猝然间涌上来一种糟糕的预感,而下一秒我的感觉就被印证了。

    我看见雪村以惊人的速度抓住那把武士刀的把手,猛地将锋利的刃身整根捅入人鱼的身体,尖端径直将他自己也一并捅穿,然后他将他搂紧了,向后绝然的翻坠进茫茫大海之中,就好像一对殉情的亲密恋人……

    “雪村!”我不由自主的趴在船舷边望向大海呼喊着,即使明明知道这是几十年前被海上的磁场记录下的幻象,我依然为之震骇。到底雪村和这条紫尾人鱼之间有什么样的纠葛,以至于他们俩会走向这么惨烈的结局?我的脑海中不禁回想起雪村的经历和他在海中孤独的蓝色身影,心中莫名的悸动。

    “Session…”

    这时,我的身后忽然再次响起了这声幽幽的呼唤,我还未回过头去,便嗅到一股*的恶臭,毒液般粘稠的液体顺着我的肩膀淌下来,一双形如骨骸的枯槁黑爪不知什么时候从我的腰后伸了过来,一股深重的寒意渗入我的脊背,让我如坠冰窖。我意识到我背后这个不知该被称为什么东西的怪物,它曾经就是那条与雪村有牵扯的人鱼,而它现在,很可能将我当成了雪村的影子……

    “嘿…我,我不是雪村!”我的嘴巴直打哆嗦,抬起膝盖踏在栏杆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可刹那间我听见背后响起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哑笑声,那双搁在我腰间的蹼爪猝不及防地卡在我的咽喉上,我借着余光看见那怪物的下颌撑到鲨鱼那样骇人的幅度,嘴巴裂到了颞骨,重重的撕咬上我的肩膀!

    我疼得不可抑制地惨叫起来,眼前一黑,“啊——”

    “德尓特,德尓特!!”

    就在这个时刻,我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大喊着我的化名,冰凉淋漓的水滴落在我的脸上,我立即睁开眼,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眼前出现了洛狄娅,尼克,和其他几个海神号同伴的脸。当我被他们拉拽起来以后,我才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海神号的甲板上,刚才那些惊骇的幻象都已无影无踪。我不禁思忖着自己难道是做了个噩梦?可我怎么会梦见雪村的过往?这根本是我不知道的事情,太不对劲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记忆还仿佛深陷在刚才的漩涡里,让我对甚至对自己此刻到底身处在现实还是梦境中都产生了怀疑。拍在我肩上的手却将我一下子牵回了现实:“德尓特,你怎么会躺在这?我们还以为你掉到海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抬起头困惑的看着他们,“你们…刚才有没有经历什么奇怪的事?”

    “迷雾。刚才我们航行到了一个出名的船只失踪地带,陷入了一片雾团里,不过我们已经驶出那片海域,离广岛不远了。但是说到奇怪,啊哈,我想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奇怪了,德尓特,你也该来看看。”尼克将我从甲板上架起来,我抬起的胳膊一下子扯到了自己胳膊,刚才被咬的地方立时袭来一阵刺痛,我紧张的摸了摸那儿,却感到皮肤上并没有外露创口,只是肿起来了一块。真是匪夷所思。

    我跟着他们一路来到了船长室里,我一眼便看见雷达扫描仪的屏幕上,显示着距离我们不过百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体积不小的东西,看上去像是小型的岛屿或者废弃船只。

    “那是什么东西?”我指了指屏幕。

    “一艘船的残骸!”尼克的神色很兴奋,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我们离它很近了,我有种预感,我们又要发财了。”

    “我有同感。真该庆幸我们的速度比我们的新老板要快,根据海洋法,他们可是不能分我们这杯羹的,见者先得。”洛狄娅打了个响指,咯咯轻笑起来。

    “船?”我盯着那个越来越清晰的图像,寒意丝丝渗进骨髓,连牙齿都打起战来。我回过身去摇了摇头:“别开过去,相信我,那里有危险。”

    “那不可能,伙计。”一旁相当于海神号上的大副席洛克拍了拍我的肩膀,“因为我们到达辐射点的那是必经之地。”他指了指屏幕旁边的导航仪上那根绿色的路线,“这是我们的新老板给我们设定的航线,从这儿绕过去,通过这个海峡,我们会进入最终目的地——阎罗…禁窟,好吧,应该就是这个名字,不管怎么样,那艘船的残骸就在海峡入口的附近。”

    尼克一拍巴掌,“噢,这可是上帝送来的好运气,我有种预感,我们都会变成亿万富翁的!干完这次,我们都不用再四处漂泊了,我要移民去美国,找个漂亮的加州姑娘……”

    “嘿,嘿,嘿!”我十分不忍的打断他的美梦,我按住尼克的肩膀,声色俱厉的看着这些胆子比命肥的亡命徒,“听着,别飘飘欲仙了,我的预感跟你们正好相反!听着……我刚才看见了一个怪物………”

    “什么怪物?”洛狄娅戏谑的瞧着我,“你刚才躺在甲板上睡觉的时候见到的吗?”

    “他怕是梦见性感的美人鱼了吧!”

    其他几个人一阵哄笑。我揉了揉额头,知道自己压根没办法让他们相信我所见到的幻象,让他们放弃近在眼前的可能存在的财富简直是天方夜谭。正在思索怎么办的时候,航行的速度已经逐渐减缓下来,我听见导航仪和雷达一齐发出滴滴的提示声,而窗户外黑暗里隐约呈现出海峡两岸高耸的轮廓来,我眯起眼利用自己的夜视力远眺着,果然望见有一艘不小的轮船停泊在海峡入口的左侧,随着海浪上下起伏,船身似乎时不时的撞击在峭壁上,显然被废弃很久了。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渐渐看清那艘船的船身上布满了某种黑色的附着物,就像沾满了厚厚的煤炭,然无法分辨出它本来的模样。但我唯一能判断的是,它并不是我在幻象中所处的那艘日本船只,它比它要巨大的多,堪比传闻中铁达尼克号。这是一艘游轮。失事的游轮是所有海上打捞队最梦寐以求的肥肉,它的身躯里所藏的那些富人的遗物有着难以估量的价值,叫海神号上这些为钱卖命的家伙放弃完是不可能任务。

    我皱着眉头的望着已经打开啤酒庆祝的几个人,把墙上挂着的几把枪一一取下来,抄在手中,没好气的砸了砸他们的啤酒罐:“嘿,嘿!别得意忘形,把这些家伙带上!”

    “德尓特,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跟科洛夫一个德性了!”洛狄娅满不在乎的笑笑,一把接过枪去,“你不去吗?我们最富有冒险精神的骑士?”

    “我…”我的手在枪竿上不自禁的握紧,天知道我多下跟他们一块去!可船舱里还躺着被锁着的阿伽雷斯——我现在是护士,可不能丢下病人,噢不,病鱼不管。于是我转而拿起传呼机,扬了一扬,意思是我留下来做后援,随时等待他们的消息。

    几个人迅速整理好了行装,通过铁索安抵达了那艘黑船,我望着他们在甲板上搜寻的身影,肩膀愈发疼痛起来,耳鸣声嗡嗡的在脑子里作祟,简直让我站都站不稳。我本能的直觉现在去找阿伽雷斯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便匆匆折返向自己的舱室。

    刚刚走到门口,我便听见我的舱室里传来了一阵锁链撞击的响声,呼吸不禁发紧,担心阿伽雷斯是再次出现了异变状态,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了一条缝,但我看见他侧过头来,眼底的颜色并未变成那种纯粹的黑色,心油然的一松,反手将门锁紧了,走到他的身边。我发现那些绑缚着他的锁链竟然被他拉扯得变了形,在他的皮肤上勒出道道深紫的淤痕,显然那些声响是因他的挣扎产生的。

    我情不自禁的俯□,一一吻过他被锁链勒伤的地方,他的身体此时异常的干燥,皮肤就暴晒后那样微微脱皮,这让我感到有些不安,阿伽雷斯到底是水生生物,长期脱离海水也许会让他变成一条巨大的鱼干,我该弄点水让他保持湿润。这样想着,我立刻蹲下去在船下翻出洗浴用的木桶,却被他没绑住的后半截尾巴扫到了一边:“你到哪里去了,德萨罗?”

    我抬起头,正对上他凝视着我的目光,眼底藏匿不住浓重的担忧。

    “在甲板上。”我乖乖躺到床上,蜷缩在他干巴巴的身旁,贴着他的脸,我感到他的嘴唇也干燥起皮了,不由下意识的舔了舔,才招供道:“但我遇见了一些奇怪的事,我看见了一些幻象,是有关于那条叫‘雪村’的人鱼的,你认识他吗?”

    “雪村?”阿伽雷斯否认意味的簇起眉心,“我们不像人类那样用有声音节称呼彼此,而是通过你们听不见的声波。而且我不能保证我对我的每个族民都有印象,除了某些特殊的存在。”

    “那你本来的名字是什么?”我的思维好像立刻跑偏了。

    “我的名字是禁忌,德萨罗,只有在死亡祭典上的尸体才被允许听到我的名字。”

    “为什么?难道跟人类一样关系到你的尊严?”我笑了一下。

    “我们没有那样的约束,德萨罗。我们靠力量与血统决定王者。我的名字是一串重生的密码,当我亲口念出时,我们的母巢会被唤醒,打开她的生命通道,来孕育一个新的生命。”

    他靠在我的耳边一字一句的低鸣,我的脑子里忽然想像着蜂巢那样的构造。我现在算是终于搞明白了人鱼的繁衍方式,它们都是由母巢孵化从而诞生,借由发散孢子选择性的同化人类达到扩大种族的目的,而并不像哺乳生物那样通过胎生延续后代。

    第85章

    这个结论比UFO档案而更让人难以置信,它是应证人鱼的确是一个奇迹的种族的最好证据,只可惜关于这些奥秘都不是我研究出来的,而是本来要被我好好研究的人鱼首领亲口告诉我的,真是让人沮丧的好运。更可惜的是我绝不能把这个经历写成论文,只能满足满足自己的求知欲了。

    “我想这也许就是为什么那些纳粹认为你非常重要的原因之一。”

    我抚上阿伽雷斯的脸颊,他闭上眼,用嘴唇拂过我的掌心,却像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异味那样警觉的盯向我的肩膀,“德萨罗,把衣服脱掉,让我看看你的身体。”

    “该死的,我差点忘了,我正想给你看看这个。”我这才如梦初醒,解开扣子露出遭到袭击的那半边肩膀,低头看去,赫然发现那一块竟然肿得更大了,皮肤下隐隐透出和阿伽雷斯身上一样的黑色斑点来,而且它们在底下微微的移动着。我的心脏一下子跌进深渊,错愕地望向阿伽雷斯。他的脸部表情僵硬了,下眼睑微微抖动着,沉默了片刻才启口:“我会弄疼你,但我必须这么干。”

    我的心头一荡,心思差点因为这句听上去颇为暧昧的话而跑歪,点了点头,他仰起脖子,我则顺势将肩头递过去,他咧开嘴含住那儿的皮肉,嘴里的獠牙似乎在试探怎样下嘴让我不那么疼,犹豫间那些已经半干的发丝撩得我胸膛发痒,我忍不住低头,嘴唇挑逗的磨蹭着他的脸颊:“嘿,干吧,首领大人……”

    他咽下一口唾液,吮吻般的在我的肩头逗留了一会,獠牙便重重的刺进来,在我的皮肤上划拉开一个食指长的口子,吸出一口鲜红的血液后,我惊异的发现我的皮肤里钻出一缕仿佛头发般的黑色细丝,但它竟然是活动的,试图缩回我的体内,却被阿伽雷斯一口叼住,猛地拉扯出来吐在地上,那刹那间的痛感就好像剥皮抽筋,疼得我浑身发抖。但值得庆幸的是这种折磨只持续了几秒,阿伽雷斯的舌头就像一剂麻药迅速的缓解了我的痛苦。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阿伽雷斯?”我埋首在他颈间喘息着。

    “被暗物质影响后的‘yoi’,属于一条被污染的幼种,你被它盯上了,德萨罗,被污染者非常危险,它们可以在任何时间,空间,地点出现,因为它们的生命形态发生了异变。”

    “时间,地点,空间?”我不可置信的暗叹着,这简直就是超越三维而存在的东西,简直该被称作四维生物,难怪那个鬼东西能够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袭击我,时间和空间对它们不受限制,这不就跟鬼魂一样可怕?

    80、Chapter79

    我回想刚才犹如深陷鬼域般的可怕经历,感到毛骨悚然。我咽了口唾沫,抬起头:“那么我该如何避开和对付被污染者?”

    “让它们明确的知道你属于我,我的气息里散发着信息素让被污染者对我仍然忌惮。”阿伽雷斯的眼里暧昧的微光一闪而逝,又归于凝重的晦暗:“你原本可以通过与我定期结合获得保护,但我也受到了污染。”

    我摸了摸他身上已经愈合的伤处,眼睛盯着那些在皮肤下缩成针尖大小的斑点:“但也许…这并不影响你的震慑力。假如,我是说假如……你的污染可以起到同样的效果呢?就像我们的医学领域上的感染性疫苗,你虽然会弄伤我,但也许能使我远离其他被污染者。反正,这趟下去,我大概也那么好的运气完不被污染……”

    也许是我的言论与猜想对于阿伽雷斯来说太荒谬,他凑上来用嘴唇无声的堵住了我的声音,并惩罚性的咬了咬我的舌头,抵着我的鼻梁,“我现在要把我的气味最大限度的留在你的身体上,但是……”他警告意味的盯着我,狭长的眼睛眯起来好似刀芒:“你要克制你的反应。只要被暗物质影响的我企图吞噬你,你就要远离我,必要的时候运用你遗传我的力量对付我……你还是个幼种,体质无法抵达暗物质的入侵。为了我,保护好你自己,德萨罗。”

    我凝望着他双眼几秒,用力点了点头,尽管我清楚自己用武力对付他对我来说是多么困难的事,我可能没法办到这个。

    “现在,解开这个。”他挣了挣身上的锁链,而我依言照办,他脱身后便将我扯得翻趴在床上,双臂把我笼罩在他身下,我的衣物被蹼爪迅速的扒光,连内裤也不留。我不知道阿伽雷斯要干什么,但是这种举动就像是他打算背入我前做的准备,我不自禁的提紧呼吸,心跳加速,想侧头去看,却被他的爪子牢牢按紧了,使我平趴在那儿动弹不得。

    “喂喂,干什么?”我干咽了口唾液。

    “别乱动。”阿伽雷斯的下巴硬硬的顶着我的后脑勺,嗓子暗哑,“只是要留下我的气味。克制你的反应,德萨罗,否则我会无法压抑暗物质的躁动。闭上你的眼睛,不要试图引诱我。”

    “……可恶。”我嘟囔着把脸埋进枕头里,任由他的舌头落在我的颈项上,混合着分泌出的唾液濡湿我的背脊,沿着脊柱徘徊在两侧的皮肤上,就好像一头雄狮为他的幼崽清理身体那样,弄得我的整片脊背暖洋洋的,这感觉就像我趴在沙滩上晒日光浴,阿伽雷斯拿着一团湿润的海绵在帮我涂抹防晒油,舒服的叫人通体发酥。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梦里皮艇上的那些画面,不由下意识的攥紧了散落在我手边的发丝,将急促起来的呼吸压抑在鼻腔。

    “嘿,那是真的么……阿伽雷斯?”我的声音闷在枕芯里,也不知道他是否听的见,“第一次的时候,我只有十五岁!你也真下的去手……”

    阿伽雷斯勒住我腰窝的蹼爪紧了一紧,发出一声低哼算是回应,舌头堪堪停在我的尾椎处,逗留的一秒就极快的似的撤开来。隔着一短距离,我依然感到他粗重的呼吸喷洒在我的后腰上,尾巴难耐的绞紧了我的腿。我一动不动的静静趴在那,被他披散在我皮肤上的发丝扰得心神不宁,却连撇头去看他一眼也不敢,因为我知道我我这样赤呈着,就好比一块散发着血腥味的鱼饵搁在鲨鱼的眼皮底子下,稍微作出什么举动,说不定就触发了那根让他理智决堤的导火线。

    他已经硬了,那大玩意就像根熟透了的大香蕉般垂下来,顶在我的屁股上。我小心翼翼的问:“这样就能把你的气味留在我身上了?能保持多久?”

    “几天时间。”阿伽雷斯迟缓的答道,好像刚从发呆的状态里回过神来。他扯过一旁的衣服为我裹上,才将我搂在怀里,埋在我的肩膀上仿佛吸毒般深嗅着,嗅完了这处又换那处,蹼爪在我的胸膛上胡乱揉摸,活脱脱就是一个禁欲得要发狂的老痴汉。

    我抓住他的魔爪,稍微侧过身子,尽量避开和他下面的互相摩擦:“喂,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憋出毛病的吧?”

    阿伽雷斯的脸紧绷绷的,没回答我,只是将蹼爪伸下去挠摸了一下自己的玩意,粗长的鱼尾不安分的摆动了几下,我差点被他的神态逗得笑出了声,却被他报复性的捏了一把我的兄弟,激得我敏感的打了个哆嗦,就看见他像个大孩子那样咧开嘴坏笑起来,我翻了翻白眼,头一次发现人鱼首领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和我互相掏蛋玩?可是他的家伙比我的也大太多了,见鬼!

    就在我们俩乐在其中的玩这种低级趣味的游戏时,一旁的传呼机传来了一串杂音,我急忙抓在手里调大了音量,话筒里的声音非常杂乱,里面混杂着我的同伴们的叫喊声,我立刻紧张的弹坐起来,这时又突然听见背景音隐约响起了一串叫人毛骨悚然的尖笑!

    恶寒之意瓢泼而下:这就是那个袭击我的怪物的声音!

    我就知道这些家伙上船会出事!我推开阿伽雷斯跳下床,身旁的他此时浑身抽搐了一下,我看见他的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黑色的斑点再次在皮肤下攒动起来,眼睛也在逐渐被暗色吞噬。而船身更祸不单行的震荡起来,我一个趔趄靠在身后的墙上,摸索着抓起掉在地上的锁链想重新将他缚住,却见他已翻过身将尾巴弯曲得像把弓弦,抓住舱门把手,猛地一跃,化作一道黑影飞跃过甲板,抛下一声低沉的嘶鸣:“别跟来,德萨罗!”

    “阿伽雷斯!”我大喊了一声,顾不上他说的什么,即刻就追了出去,可眨眼他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徒留海面上一道长长的轨迹。我懊恼地甩开了锁链,不敢多待在室外,冲回舱室迅速翻找出部用的上的行头将自己副武装起来,按照与尼克它们之前商量好的应对计划,跑到船头发射了信号弹,并用无线电向另一艘船呼叫救援,他们的航行速度比我们的小型打捞船要慢半个小时,此时的距离应该很近。虽然这样无法避免会与莱茵和真一他们正面相遇,但在眼下,应对他们已经不算最棘手的问题。

    很快,我得到了回应。海面上一道远光灯遥遥投射过来,大约距离有一英里。

    我的心头稍稍一松,大声呼喊着几个同伴的名字,然而,就在我刚才追逐阿伽雷斯的那几分钟间,传呼机里所有的声音都已经消失了。我焦灼不安的想动身去那艘船上查看,可晃荡的船体提醒着我绝不能轻举妄动,况且我是一个人,曾经的教训让我明白独自行动是最不可取的。

    强迫自己按捺住冲动的因子,我在船长的位置上坐下来,拿起望远镜观察对面的那艘黑船上的状况。心惴惴不安的乱跳着,几欲突破胸腔。

    通过镜头,我惊骇的发现那艘船上的黑色附着物竟然是像头发似的某种植被,这让我忽然联想到阿伽雷斯从我身体里取出来的被污染的“yoi”。

    第86章

    我唰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脑子里轰然炸开。这艘船上布满了就像是病毒一样的异化人鱼孢子,这是个陷阱,被污染的人鱼想要让它们寄生登上这艘船的人类身上!

    他们恐怕已经遭到了袭击。我应该强行拦着他们,即使动用武力!妈的!

    正如坐针毡,我的目光无意间落在箱子里尚未用上的照明棒上,灵机一动。

    对了,我不确定那些鬼东西是否还畏光,但这个起码可以发挥一定的震慑作用,不至于让他们坐以待毙。

    我立即抓起一些照明棒,迅速将它们分成几束,打开窗户分别投掷向对面船体的不同方向,霎时间一阵犹如毒蛇吐信的嘶嘶声此起彼伏的响彻在黑暗的海面上,那些头发状的人鱼孢子顷刻间蠕动起来,情景骇人至极。我知道光线的确对它们起到了刺激作用,便再接再厉的扔出更多的荧光棒,光团宛如烟火在船体每个角落蓬蓬爆出刺目的冷光,整艘船上沸腾般翻起滚滚污浪,无数的黑色细丝漫天纠缠,几个人影被骤然抛了出来,甩进海里,刹那间我听见了洛狄娅和其他几个人的呼救声!

    “等等,撑着,我这就来救你们!”我见状急忙爬下舱底,火速找出救生圈和绳索,以毕生最快的速度冲向甲板边沿,朝落水的几个人抛下去。可就在这无比的紧急的时候,船身却震荡得更猛烈了,倾斜之势几乎有翻船的危险,我不得暂时放弃营救,紧紧抓住桅杆以防自己落进海里,眼睁睁刚才掉进水里的几个人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海水无风起浪,泛起了大大小小的漩涡,数不清的水母从底下浮上来,好像一群白色的幽灵,而让我浑身发冷的却不是这一幕,而是那些从水母层下慢慢挣出海面的东西———

    一只只通体黑色的,细长扭曲的腐烂人鱼,正在用胸腔里生出的乌贼般的触手企图爬上这艘船来,其中一条正攀附在我脚踝底下的船体外壁上,仰起它那鲨鱼般的裂开的口颞望着我,乌黑的喉头里蓄势待发的涌动着一大团头发状的人鱼孢子。

    “Shit!”

    我头皮发麻的大吼一声,条件反射的拔出腰间的枪就给它吃了一记子弹,砰地一声,那黑乎乎的头壳迸地四分五裂,那些人鱼孢子却还不死心的粘附在船体外往上爬,被我狠狠的碾了下去,心里升起一种挥之不去的恶心感,因为此刻在这种情形下,我简直就像个被精子包围的卵子,可是被袭击的结果可不是像女人一样怀孕,而是变成跟它们一样的怪物。

    阿伽雷斯的气味真的起作用吗?

    我望了望周围海面上不断向船体上攀爬的鬼魅,眼看就要接近了我,而船体的摇晃随时都让我有落海的危险。巨大的恐惧感驱使我朝甲板上一跃而去,死死抱住了一根柱子,连滚带爬的回到了驾驶舱里,紧紧关上了门。透过整艘船上视野最好的窗户,我一下望见莱茵他们的船已经驶近了海神号的右侧,就在不过几百米的距离,我可以利用绳索发射器滑过去。

    就在此时,四面都传来了不寻常的动静,我警惕的向外梭巡着,看见黑色的影子已经爬上了甲板,正朝船长室袭来,所过之处,头发般的人鱼孢子好像瘟疫的爪牙蔓延开来,眼看我的生路就要被困死。也许是人在被逼到绝境时胆子格外大,我当机立断的提起一桶润滑船体用的机油,一脚踹开门,边冲边洒,一路跌跌撞撞的狂奔到离那艘船最近的右舷,回头就朝那些循步追来的鬼东西开了一枪,“嘿,伙计们,玩够了吗!”

    我发狠地骂了一句,话音刚落,轰然一声,烈火冲天而起,数只黑影在火光中扭曲的挣扎起来,厉鬼般的惨叫声撕破夜空,使人心生颤栗。我抹了抹额头上淌下来的汗,抽出绳索发射器,转过身去,却猛地打了个寒颤,浑身僵住了。

    笼罩着我的高大黑影中,一双黑如泥沼的狭长双眼正盯着我,湿润的腥舌缓缓从我的嘴唇上掠过去,那张浓密黑发下露出的是一张我熟悉的苍白面孔,此时却那样的森冷嗜血。那有力的尖锐蹼爪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衣襟,将我整个人轻而易举地拎到了半空中,指甲仿佛要将我开刚剖腹般地游滑过我的衣缝,将我厚实的放风皮衣嘶啦一声便划裂开来,又朝我的下半身袭去,指头深深的刺入我刚刚愈合的部位。

    “阿伽…雷斯…………”声音像在牙缝里被咬碎了,呼吸难以自控的颤抖着。我慌张地摸到腰间的枪,手指却好像在冰冷的枪身上凝固,握住了却没有力气将它□□。我咬着牙关,睁大眼睛望着他的眼睛,再次企图从这片死水中找寻到一丝波动,我并不相信“暗化”的阿伽雷斯真的忘却一切,可以完冷酷的伤害我、侵犯我或者将我折磨致死。

    他似乎真的有了一点反应,但可笑的是,我看见他将他的手指从我身体里抽出来,舔了舔鲜血淋漓的指尖,然后大大的咧开嘴,狰狞而贪婪地嘶嘶笑了起来,又深深地捅进去。

    我敢发誓这一下伤到了我的阴囊。我惨叫了一声,发抖地蜷缩起身体,感到鲜血从裤子里聚成一股涌出来,沿着大腿蜿蜒而下。我的耳边乍然响起几声尖啸,周围不知多少只腐烂的幼种从船下又爬上来,朝我缓慢的逼袭而来,却被阿伽雷斯的尾巴闪电般的扫进了火堆,厉啸地警告着它们,黑瞳反射着燃烧的烈焰,宛如从地狱里复活的撒旦。

    也许我该庆幸即使变成了这样阿伽雷斯依然对我保有占有欲,可剧烈的疼痛与也许要成为废人的恐惧此时几欲涨破我的大脑,我疯了似的挣开了他的钳制,借着绳索发射器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滑到了对面的甲板上。

    “这是怎么了?”

    “天哪,这是谁?”

    “……”

    我看见围过来的人群惊骇地盯着我,声音在脑子里盘亘成一片嗡嗡的杂音。天旋地转间,我捂着被鲜血濡湿的下半身,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双腿一软,扑倒在地。

    81、Chapter80

    “德萨罗?!”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一声并不陌生的高喊,我的背襟被一只手抓起来,另一只手从我的腋窝下抄过来架住我摇晃的身体,我抬头就莱茵满脸不可思议的睁大眼打量着我,我知道自己看起来又惨又狼狈,而我天知道我万分不希望自己在这种状态下落在他的手里,可我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疼痛使我双腿失去了重心,只能倚靠着莱茵的身体,被他蹲下去,一把将我扛抱起来。

    “你伤到哪儿了?”

    莱茵疾声问着,大步将我抱进船舱。

    我没法回答他,嘴唇疼得直打哆嗦,大脑嗡嗡作响,无力却下意识的望向冲天火光中燃烧的海神号。阿伽雷斯已经不见踪影,刚才他所在的位置被烈焰吞噬,只剩下挣扎扭曲的黑影,在我的视网膜里揉成模糊的一片。此时此刻实在太讽刺了,重伤我的是我的爱人,救我的却是我的敌人。而且这个敌人还救起了我的同伴———我庆幸的发现洛狄娅和尼克几个人被船上的水手拽上了船,这就像一剂及时的强心剂,让我没在剧痛中晕过去。

    很快我被莱茵送到一间舱室的床上,船上的医生也迅速赶了过来。尽管我极度不愿意暴露自己的伤处,可眼下似乎没什么更好的选择,我就像个半身不遂的病人那样光着屁股被医生检查下半身,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莱茵并没有坚持留下来观察我的惨状。直到我的伤处被包扎完毕,他才再次推门进来。我清晰的看见,与他擦肩而过的医生摇了摇头,耳语了什么,莱茵的脸上立刻露出一种讶异的神色,他快步走到我床边来,掀开盖在我身上的被单,察看我下面被绷带包着的样子。

    ———我的下面看上去一定很滑稽,起码我自己觉得可笑极了。但我一点也笑不出来,只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谢谢你,莱茵,请你让我一个人待着。”

    “你竟然会感谢我?”莱茵弯下腰,伸手下来似乎想要抚摸我的头发,被我撇开头躲了过去。我勉强礼节性的笑了笑以示我诚恳的谢意,戒备地盯着他,因为我并不排除这个变态会在这种情况下对我干些什么的可能,“医生对你说了什么?我想知道我的状况有多严重。”

    说完我屏紧了呼吸,生怕莱茵告诉我一个噩耗。

    “是什么人对你下这么重的手?”莱茵并未正面回答我,而是反问道。我意识到他并没有看见那一幕,顿时感到不那么难堪了。我耸耸肩,闭口不答,却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我,眼神里竟含着令人发毛的疼惜与柔情,他的手描摹般的摸过我的下巴,中指上镶着一枚蓝宝石的戒指却不期而至的跃进我的视线里,令我眼皮一跳。

    那竟然是一颗人鱼孢子!我僵硬而错愕的瞪着他,条件反射的抓住他的手。莱茵有些困惑的望着我,显然被我的反应弄得有点意外,我的心里咯噔一动,意识到他也许并不知道这颗石头到底是什么,慌忙松开了手指,却被他反手握住了手腕,敏锐的盯着我,玻璃似的蓝眼珠里升起一种阴险之色,刹那间我的心往下猛地一坠,顿时懊恼不已。

    “噢,你喜欢这个是吗,我的小华莱士?”他用那种曾经的导师般的口气问道,一边探询意味的打量着我的神色,一边竟将那枚人鱼孢子的戒指取下来,颇有风度的微笑着,像一名绅士那样郑重其事的戴在我的无名指上。我的手抽搐了一下———被他恶心的,假如不是因为我太想讨回这个属于阿伽雷斯的东西,我大抵已经狠狠给了他一拳。

    第87章

    但我不敢那么干。我机械的将手拔回来,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那枚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仿佛烙铁那样灼人得我整只手都在难受,莱茵却饶有兴味的观察着我的神色,我不知道他是否误会了什么又或者在琢磨该怎样套我的话,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有一点是可以通过他现在的反应确定的——他对这枚戒指上的东西只是一知半解。与其这样,我不如反守为攻,这样不至于让自己陷入完被动的局面。这是我做科洛夫的手下的这两年学到的谈判技巧。莱茵手上有值得我争取的条件——我要到达辐射点与阿伽雷斯会合,就必须与他们一起行动。

    “你想知道这个是什么吗,莱茵?还是你们希望得到更多?”我稍微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的疼痛却使我的脊背跌回去,却落在莱茵绕过来的臂弯里,“想,但是我更想知道,你是否愿意跟我在一起。德萨罗,别拒我千里之外,你需要有人照顾你,因为你现在恐怕连如厕和洗澡都需要有人帮忙。”

    他用半威胁半哄慰的语气说道,我却感觉神经像被一根钉子狠狠扎了一下,一把挥开他的胳膊,怒目而视:“别说得我好像一个废人一样,莱茵,我不想跟你聊这个。”我举起手上的戒指,一字一句道:“带我一起去你们要去的目的地,相信我,我的用处比你们想像的要大。”

    说着我在自己的耳朵上比划了一下,莱茵的眼神波动着一丝亮光,我想他依然对我两年前我变异的那幅模样印象十分深刻。他猛地攥住我的手,用膝盖轻轻压制住我的双腿,吻了吻我戴着戒指的那根手指的骨节。我攥紧拳头,克制着想要恶揍他的冲动,因为在他的地盘上撒野,吃亏的只会是我自己。

    “我当然明白这一点,你的用处一向不小,小天才,”他叹了口气,声音里透出一丝怜爱之意,可我分明感到他那笑意的背后藏着隐约的残忍*:“只是我以前舍不得让你发挥你的用处,舍不得让你变成一条漂亮又可怜的人鱼,就像那条被真一利用的鱼饵。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变成人鱼有多么适合你,你是一个天生的艺术品,即使是残缺的。我会小心翼翼的,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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