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舅舅这副模样,哥哥已经确定了他什么都知道。
他们在隐瞒什么。
哥哥过去揪住舅舅的领子:「告诉我,舅舅,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如果……」哥哥的声音颤抖着:「如果只是囡囡不听话,离家出走了,或者其他的什么小事情,你们不可能这么隐瞒的,对吗?」
哥哥越想越害怕,他攥着舅舅衣领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不敢想,眼睛通红,嘴唇颤抖。
连声音都变得沙哑。
「囡囡她到底在哪,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求求你告诉我,舅舅……」
舅舅承受不住,用力的揉着自己额头上的汗和眼角渗出的泪珠,看向别处。
挣扎了良久后,他妥协了。
低着头。
「我带你去。」
舅舅带着哥哥来到了存放我骨灰的那个小屋。
我在那度过了无数个寂静无声的晚上。
那一天,阳光正好。
四处田野都在烈日的照耀下生机勃勃,盎然的扬着头。
微风拂过带着热浪。
那座小屋,在这样耀眼的田野中央,显得异常的孤独。
我想,在哥哥走在小路的那一刹那,他能想到最不好的结果,也就是我生病了。
可能病的很重,或者是某种传染病,才被隔离在这。
但他没有想到。
另一个,最坏的结果。
「这是什么?」
哥哥呆呆的站在那。
站在小房子的门口。
看着摆放在窗台上的骨灰盒,茫然的回头,看向舅舅。
然后他突然笑了。
就像一个人忽然精神失常,看到了什么不可接受又荒谬的事物一样。
他指着那个骨灰盒,又问了一遍:「这是什么啊?」
舅舅低着头,不说话。
他无措的站在那,茫然的像刚来到这个世界。
他左右张望,大口呼吸着,忽然眼泪不断的往下掉。
然后他选择了否定,继续问舅舅:「囡囡呢,你不是来带我找囡囡吗?」
这一刻,他欺骗着自己,不断的去回避那个真相。
尽管泪如雨下,他却还在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遍一遍的去质问舅舅。
直到舅舅动了动嘴唇,开口。
「囡囡,没了。」
哥哥听了,静默了片刻。
然后像听到什么荒唐的话。
「放屁。」
「扯呢?囡囡前段时间才刚给我打电话,说天气太热了,她想吃冰棒。」
「我放学买了好多冰棒放在冰箱,但是又想到她吃了会肚子疼,我发微信给她,我说一天只能吃一个,吃多了我再也不给她买了。」
说着说着,哥哥泣不成声,他掏出手机。
点出我的语音给舅舅听。
语音里,我笑嘻嘻的撒娇:「哥哥最好啦,我不会多吃的,我很乖的!」
听到我的声音,他颤抖着捏紧手机,开始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他抖的蹲下身,抱住膝盖,想要止住这种颤抖,却止不住。
他不停的大口呼吸着,想哭,却哭不出声,只是有一股巨大的悲伤在不断往上冲。
冲的他泪眼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