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那个吻，我不清楚陈澄对那天的事情还有没有记忆，可给我留下太深刻的记忆。
“何妤……江暮雪……”
陈澄话音一落，我被一口气噎住，刚才的小心思全无，紧紧盯着陈澄后脑勺，她突然转过头来，两束目光撞在一起，“不说话偷看什么？”
“我承认在爱情方面很失败，所以我现在觉得一个人挺好的。如果可以，我想这样一辈子就得了。”
陈澄的手机响起来，她接通电话，女人的声音响起来。“橙子，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出了点意外，但是找到人了。”
“你说有意外还这么快？你不是说不怎么好找。要我说你就没必要去，这耽误多少事情，昨天艾伦找到我这里，让我敷衍过去了。”
陈澄点着一根烟，“要找的人一直在我身边，只是相互知道的信息有点差别。等我回去给你细讲，现在我们回银川。艾伦的事情不用搭理，让他哪里凉快哪里待着。”
“那你现在和那个小男朋友在一起？”
一缕白烟消散在空气中，陈澄神情不自然的讲道:“讲什么呢，过几天我就回去。杭州那边还有一堆问题等着解决。”
“哟，你舍得丢下他自己回来啊！你一定要把他……”
对方的话还没有讲完，陈澄直接挂断电话，我厚着脸皮问道:“你要走了吗？”
“我的心结已经解开，留在这里没有什么意义。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哦了一句，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我们回到宾馆收拾行李退房，前台惊讶的看我们，定了一周的宾馆一天也不住。似乎什么都和之前一样，就这样潦草收场。
我们回银川的路上，我沉默很久，胸口沉闷，总觉得就要失去一些东西。可陈澄还听着音乐，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波动。
第35章
大醉一场梦初醒
天色慢慢暗淡，几片薄云遮住月光，由于温差车窗上附着一层水珠，它们慢慢汇聚，就像是留下脸颊的泪水。
我是怎么想的，迷迷糊糊的在车座上辗转反侧，恍恍惚惚的入睡，陈澄听的音乐很助眠。
“齐览……齐览醒来了。”
陈澄轻声喊着我的名字，在她的推搡中我终于醒来。我扶着车门伸展懒腰，陈澄把钥匙扔过来，我下意识伸手去接。
她从后备箱里拿出那一堆东西，“看什么，过来帮忙。”
我犟嘴道:“不是都给你说不要买，现在怎么办。”
“要么你去退货，要么你扔房间里。”
我闷头提着大包东西，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扔进杂物间就倒在沙发上。陈澄倒了杯水给我，我一口喝完，喘着气说:“着急离开宁夏吗……”
“也不着急回去，我还想安安静静的度过几天。”
陈澄转身躺在另一半沙发上，她伸开手臂，压在我的胸口。陈澄皱着眉扭头问我:“你心跳怎么这么快？”
我当然不敢说因为听到她说不着急走才心跳加速，找着借口说:“那么多东西，你一件也不提，给我累成狗了，你说我心跳为什么这么快。”
陈澄收回手臂，“好好锻炼，看着挺壮的，搬点行李就虚弱的不行。以后还怎么好好生活，年纪轻轻的，不要老熬夜，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正常作息是多么难得。”
“什么什么年纪，你不就比我大三岁零一个月，装什么阿姨。”
“你怎么这么清楚，还有零有整的。”
“难道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可是拿着身份证认识你的。陈澄……说起来我们认识两个月了。”
“有吗？”
“我的生日都过去很久了，冬天都要快到来。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加班。一晃眼一年又过去了。”
陈澄打断我的人生感悟，饱含情感的说，“别感叹光阴了，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让本大厨满足你。”
“牛排，今天可以喝一点酒。”
我猛的一个起身，转头问陈澄:“你确定你能喝酒？”
“大概可以……”
“……”
灯下红酒摇晃，金黄的牛排还在滋滋冒泡，陈澄举杯说道:“干杯，为今天。你把围裙解开，这样显得好没气氛。”
我扯开围裙，陈澄掏出手机趁我不备抓拍一张照片。她说:“这样就很有气氛，等我把照片发给阿姨。”
陈澄说着，刚才拍的照片已经出现在她和我妈微信的聊天界面。我绷直了身子向前窥探，陈澄把手机倒扣，不给我看。
“陈姐姐，千万别……你走了之后我还要过日子，我妈要是知道我谈恋爱又吹了，那还不得骂死我。”
陈澄耸耸肩，叉起小块牛排喂进嘴里，举杯说道:“我有个办法，能够暂时解决这个问题，就当是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照顾你就是应该的，你先讲讲什么办法，让我先听听。”
“保密，快吃吧，牛排都要凉了。”
“你保密了我怎么办，你总需要我知道点，我们要统一口径的好不好。”
“你只需要继续保持着我是你女朋友这个假象就行，没什么需要你来证明的。”
陈澄的话听的我半信半疑，我打开手机看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在我看来喝酒喝到微醺的状态是最好的，身体有点不受控制，但意识还存在清醒的状态。要是再多喝些酒水，我该需要呕吐了。
陈澄把杯子举起来，透过酒杯中的红酒看向灯光。在酒红色的液体中，灯光变得模糊，轻轻摇动酒杯，光彩迷离。我也学着陈澄的模样举起酒杯，说道:“能不能等我拆完石膏你再走，那一天我可以去送你离开。从我们认识开始，我就瘸着腿，等你离开我的腿也好了，完美落幕。”
陈澄思索一番，认真说道:“好啊。”
我沉闷的又问:“那你还会来这里吗？”
陈澄喝完杯中酒，“应该不会再来了，我来这里三个月，已经度过了绝大时间假期。而我生活的意义，唯一剩具有价值的只有工作。”
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陈澄骂我有病，难得的见她爆粗口。不过并不影响她的端庄美丽。我说道:“放屁，生活的意义，难道不应该是诗和远方，在某个地方开一家面馆，让饥肠辘辘的顾客饱腹而归。想念的人在身边，想见的人可以见。对了，你还不是要给我投资呢，等我开一家饭店，你还要当我的座上宾。VIP中P，我可没忘。”
我大抵是有些醉意，口中满是糊涂的话语，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事情。只是张嘴就来，有些话更不可能经过思考。
陈澄给自己的酒杯倒入红酒，同时说道:“我不会忘记的，希望能够有那么一天。”
三杯两盏淡酒穿肠过，一场大梦一场空。空空如也的三个酒瓶倒在桌面，我的呼吸都开始沉重，我趴在桌上，陈澄早就去沙发上瘫着。客厅里的灯没有开，借着餐桌上方的灯光，我强迫着脑袋抬起，迷离的目光落在陈澄的身上。
陈澄的秀发随意卷起，耳垂下的珍珠耳环反射着星点光芒，脸颊完美的弧度过度到脖颈。红酒沾粘在嘴唇，看上去晶莹剔透。微微翕动的鼻翼如同开关一样控制着丹凤眼的闭合。她猛的点头，睁开眼睛清醒几分，端起握在胸前的酒杯再抿一口，习惯性蜷缩起来的美腿伸展，玲珑玉足蹬在茶几上，小巧的脚趾还在上下摆动，似乎在展示新涂的指甲油。
陈澄呻吟着转身，寻找到舒适的躺姿。白色丝绸睡衣掀开一半，若隐若现的蕾丝胸衣倾显山露水。
我握住唯一挺立在桌面的红酒瓶，一口闷完剩下的小半瓶红酒，然后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茶几前，陈澄伸手晃动，愠怒出声:“你……挡住我的灯光了！”
我压在她的身上，终于，我咬住她那樱红的嘴唇，我粗重的气息扑出她的脸颊，她下意识的伸手抵抗。我摁住她的双手，仔细品味着美好一瞬。
温热的唇，扑面而来的香气，波折的山峦。
陈澄一脚踹在我的要害，瞬息间我的表情抽搐，可我还是不愿意松口，舌尖挑逗唇齿，猛的把嘴里的那点红酒换进陈澄的嘴里。
我忍着痛，迷糊的说:“报复成功……”
然后一头栽倒在地，呼呼大睡。
第36章
我似禽兽扑山鹰
相似的场景，相似的动作，只是主人公互换身份，陈澄不可思议的看着倒地不起的我，醉意涌入脑海，忍不住又补上一脚，但我下意识的抓住她的脚丫。她奋命挣扎，“滚蛋……松开……”我却像是得了宝贝更加不愿松手。几分钟后，陈澄放弃了，悄声自语:“小家伙还……记仇。”
原来有些事情，哪怕喝醉了，终究会留下一星半点印象。陈澄被我弄的疲乏了，瘫痪在沙发上，红酒的后劲儿涌来，眼皮开始打架。我睡倒在地毯上，怀里还抱着陈澄的脚丫。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的天很蓝，白云舒展，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王浩跑来找我，说有好东西。他从背后掏出猪蹄，我们在田地里架火烤肉。篝火从白天烧到夜晚，在我们头顶的那片星空，群星璀璨，月如玉盘。
王浩把烤好的猪蹄给我，我就一个劲的啃啊啃啊，但是始终没有吃饱。我感觉肚子好饿，紧接着天上开始下大雨。我冷的发抖，然后就惊醒了。
“齐览！我要杀了你！”
陈澄美目怒视，把矿泉水瓶扔在我的脑袋上，我不解的问:“你干吗？要杀人啊。”
我从地毯上爬起来，滴滴答答的水顺着头发落在地毯上，只觉得口干舌燥，还没多反应。陈澄见我这样的反应，“你最好不要有记忆。”
我擦去头上的水渍，“我做什么了？不就是多喝了两杯。不对……我记得我躺在床上，怎么又睡在地上，难道你把梦游传染给我了？”
我的倒打一耙，陈澄捋了捋睡衣，遮挡住那大片春光，我收回落在两坨丰腴脂肪聚集的视线。我假咳嗽两声，“咳咳，我真喝多了。”
陈澄低头看了看脚上的齿痕，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去，我就说怎么猪蹄味不对，带点咸味。
我后退两步，“我要去刷牙，然后去做早餐。”
陈澄抬头怒吼，“啊！齐览！你个禽兽！”
陈澄等我洗漱结束，我正换着衣服，她急匆匆冲进卫生间，“去客厅换衣服，卫生打扫干净，下午带你一起去逛街。”
我慌乱的提起了裤子。转头看见陈澄上下打量的眼神。神情羞涩，转身逃跑似的冲出卫生间。
我收拾完昨天晚上造成的战场，裹好围裙准备早餐。陈澄从卫生间出来，身上裹着的浴巾把的曼妙身姿展现的淋漓尽致。
“陈姐姐，请你穿好衣服吃早餐。”
陈澄走上前来，雪藕般的柔软玉臂搂搭在我的肩膀。两步走来，陈澄撩起浴巾一角，露出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光滑雪润小脚丫踩在椅子上，“齐览，姐姐好看吗？”
我顿时气血上涌，因为她的手已经摸进我的衣服里，我瞪大了眼睛，躲避着她温热的手掌。
“陈澄，你吃错药了吧！”
我慌乱的逃离，陈澄见我此状立马笑出了声。趁着她去卧室换衣服，我三两下吃完早餐，若无其事的坐在客厅里。
陈澄吃完早餐，催促着我出门逛街。
陈澄没有开车，我们一起坐上公交，然而要到达最终的目的地，还需要走一段路。
陈澄开口说:“还记的县城的那家书店吗？三味书屋。”
我回忆了一下，“我记得，我还办了会员卡。你不要告诉我你的逛街就是去书店。额……也是挺符合你的性子。”
“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回去。”
“谁不愿意了，我很乐意。那今天要送我一本什么书。”
“今天你可以考虑一下送我什么书，已经到了。”
陈澄指了指不远处的书店，一颗老树屹立在门口，秋叶飘零厚厚的铺在地面，别有一番景色。我还看到书店旁边的百草园奶茶店，两家店还真是伴生存在。
陈澄率先进门，柜台前有个小姑娘在工作，在她身旁看起来二十六七的男人正在翻看书。小姑娘看到有顾客上门，立马让开位置说道:“哥！有客人来了。”
男人扶了扶眼睛腿，略带微笑的说:“欢迎光临三味书屋。”
我开口问:“你是西吉人吗？”
旁边的姑娘抢答道:“嗯嗯，我和哥都是西吉人。我哥很厉害的，在县城也有一家书店。”
男人溺爱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一边说道:“我叫常勤，是书店的店主。我妹说话就这样，你们不要介意。季水水，那边去那边的书架补货。”
季水水委屈的撅起嘴巴，去了书架那里。我有些疑惑，兄妹怎么还有不一样的姓氏。陈澄问道:“经济类书籍在哪里？”
“绕过书架最后面。”
陈澄径直过去，我是两眼一抹黑，实在看不下去那些书。试探性的问道:“有没有绘本？”
季水水在书架后面探出脑袋，伸手指着一边，小声喊着:“有有有！在那里！”
“季水水！”
常勤假装生气，直呼其名。季水水又撅起嘴巴，把脑袋缩了回去。但立马探出脑袋，气鼓鼓的说:“常勤，你以后不能喊我名字！”
常勤用手指敲着倒扣的书，解释道:“她有点闹腾，水水是学美术的。”
我忍不住说:“我也是美术生来着，不过都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
季水水直接跑过来，趴在柜台问:“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啊？”
我挠了挠头发，“说出来有点丢母校的脸，我是川美毕业的。”
“川美，我当然好想去川美的，可我的分数不太好，所以没能去成。好羡慕，你能给我讲一下川美吗？我可以请你喝奶茶。”
我点头答应，“当然可以，我要喝百草园。”
常勤拍了拍季水水的脑袋，“你已经很努力了，现在在宁大也很好。比你哥我好多了。”他有转头向我说道:“她就这样，说话直来直去的。季水水，去奶茶店那边聊天，不要在这里打扰客人。”
“我知道了，知道了。”
季水水拉起我的胳膊，拽着我穿过小门进了奶茶店。她突然转身回去，对着常勤说道:“在我心里，哥永远是最厉害的人。”
两人的关系我有点看不懂了，似乎不太像是兄妹，更像是……情侣。
第37章
三味书屋起闹剧
季水水对柜台的美女说道:“陈同学，请给我两杯百草园！”随后掏出手机付款，她坐下问我:“学长快讲讲川美，听说那里超级棒！”
“其实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你想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你讲什么都行。”
“川美很大，好玩的地方也很多，我在黄桷坪校区上学。经常去的涂鸦街，那里有很多的涂鸦，坦克库艺术中心、重庆美术馆也在黄桷坪，虎溪校区我去的少，雕塑工厂、桃花山据说那边以前是一个超大的坟场。”
陈同学端过来奶茶，温柔的说:“水水，奶茶来了！你怎么又开始陪客人聊天，不去盯着你哥。不怕他被哪个漂亮女孩抢走。”
季水水说:“能让我哥喜欢的漂亮女孩一定很厉害，所以不用担心他。介绍一下，这位帅哥是川美的学长哦！要不要认识一下，对了学长你叫什么名字啊。”
陈同学和季水水同时盯着我，这自来熟的姑娘，才想起来打听我名字，但我听到她叫做学长，我的老脸一红，竟然害羞起来。
“我叫齐览，齐天大圣的齐，浏览的览！”
陈同学无奈的晃着脑袋，对季水水的大大咧咧的性格很担心。“好的，水水你好好跟学长聊，我要继续工作了。听听得了，可不要被人骗了。”
季水水似乎想起什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坏了坏了，我是来上班的，学长能加你微信吗？等我有空你再讲给我听。”季水水掏出手机扫码，我展出二维码，毕竟人家还请我喝奶茶，拒绝这点请求我有点过意不去。
季水水挤眉弄眼的提醒陈同学，“我去上班了，陈同学，照顾好学长，他可是跟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大美女一起来的哦。”
陈水水不屑的撇撇嘴，小声说:“能有多漂亮，一般人可不是姐的菜。”
陈澄和离开的季水水擦肩，她径直坐在我身边很不客气的问:“我的呢？”
我出声说道:“陈同学，一杯百草园，多糖。”
陈同学停下手里忙活的东西，抬头看向我这里。然后她的目光停留在陈澄身上，再也移不动了。
我再次喊了句，“喂！陈同学！听到我说话没？”
陈同学回过神来，满口答应着，“听到了听到了。”
陈澄一脸嫌弃的说:“几分钟时间，就打听到小姑娘的名字。你还在日记里写和女孩子说话都脸红，现在是男大十八变了。”
“是季水水告诉我的，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季水水！书店的那个小姑娘？”
我悻悻说道:“是她来着，她自来熟，我还没说话就请我喝奶茶。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奶茶还是很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我吐出吸管，往陈澄面前推了推，陈澄在桌底下踹我一脚，我叹着气拿回奶茶，今天的陈澄格外暴躁。我心想可能她的大姨妈还没结束，惹不得。
陈同学端过来奶茶，一双大眼睛布灵布灵的闪动，“美女姐姐，你的奶茶。”
她撩拨起耳边发丝，刚才还对我不屑一顾，这会儿热情说道:“学长，奶茶好喝吗？”
我有点惶恐的说:“好喝……”
半天她也不离开，我看了看陈澄，问陈同学，“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陈同学点点头，“我在欣赏美女，是我的菜。”
陈澄被呛到，吐出一嘴奶茶，我都抽出纸巾了，但陈同学以很离谱的手速把湿巾递到陈澄面前。陈澄拒绝了她的好意，“齐览包里的纸巾给我。”
我拿出纸巾递给陈澄，对陈同学说:“不好意思，她有点洁癖，习惯用自己的东西。”
陈同学点着头，一副花痴模样，“嗯嗯！拒绝我的样子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