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耳一开始,老头轻轻揉着我的耳朵,然后开始清理耳洞,用耳撬轻轻的刮,随着一下下的刮,我不由自主的咽唾沫,甚至想伸手进去抓,有点欲罢不能的感觉。
陈澄调皮的在我眼前挥手,我忍着笑侯着老师傅结束采耳。
在耳屎松动之后,他换勺子往外舀,深处的耳屎,用弯头镊子直接扯出来,很是舒服。
然后在绒毛棒伸进去旋转的时候,耳朵里就像敲锣打鼓,舒痒难耐。整个采耳的过程中,偶尔会有一定的痛苦,但是却在紧张和放松的感觉中结束了。
三十块钱的快乐只持续了六分钟,陈澄问我感觉如何,我说酥痒的感觉弄的特别想睡觉。而那种感觉只可意会无法言传,但的确很是让我放松。
我让她试试,她指着老头脏兮兮的工具无奈的说道:“我接受不了……”
好吧,陈澄的洁癖终究让她无法享受这种快乐。
接着我们去了武侯祠,那里是纪念三国时期蜀国丞相诸葛亮的地方。
在武侯祠里游览的时候,陈澄盯着碑文看的津津有味,而我却一头雾水,唯一感到熟悉的,只有镶嵌在墙壁中的碑文《出师表》。
成都武侯祠《出师表》碑文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即便碑文上的书法很是狂傲不羁,大多数字都认不出来,但这篇在初中学过的文章到现在我还能背出来。
武侯祠
最后,我们去了杜甫草堂,老杜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这里宁静优雅,极具文化气息。我牵着陈澄的手漫步在杜甫草堂的小径上,欣赏着四周的美景,感受着这位伟大诗人的气息。
路过一处古老的亭子,歇息之余欣赏四周的景色。
翠绿的竹林,清澈的溪流,还有一片桃花林,美不胜收。
陈澄问我杜甫写过的诗,我挠着头皮背诵一行白鹭上青天,陈澄却张口给我讲着杜甫生平。
同博学的人相处,总是能够学到新知识,而陈澄说的那些事情,有些竟然是我从未听闻过的。陈澄说那是野史当不得真,但我却蛮喜欢的。
我们参观完杜甫草堂的展览馆,了解完杜甫的一生及其文学成就。
我看着那些珍贵的文物和文献,我们对杜甫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许是触景生情,历史的厚重感,给我莫大的感触。
晃悠了一整天,我们回到酒店休息。
我整理着今天拍的照片,简单的发了个朋友圈,我知道是自己的虚荣心作祟,让我喜欢上幸福被人围观的感觉。
接下来的三天,我和陈澄的脚印留在成都的各个角落。至于最后的旅游的地方,是都江堰的青城山。
青城山,道教名山,有着“青城天下幽”之美誉。
我们乘坐缆车上山,沿途欣赏着青城山的美景,感受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抵达山上道观的老君殿,我突然问陈澄大殿里供奉的神仙管不管爱情,陈澄却说:“应该管吧,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和男人来这种地方。”
我虔诚的磕了两个头,希望老神仙能够管管王浩,别让他在美国折戟而归。我打心底认为,谢雅沁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归属。
奈何王浩太能造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选择安静。
我不由得感叹,人啊!就是奇怪的动物。越是轻松能够得到的,反而不珍惜。
陈澄见我这么认真,开口问道:“你这是准备给自己求第二春?”
我当即反驳道:“怎么可能,我有陈姐姐已经十分满足了,我这是替王浩祈福。”
陈澄了解我和王浩的情谊,虽然她不好看王浩坎坷的感情路,但这次没有出言打击我,安慰似的说心诚则灵。
傍晚,我们来到了附近的古镇,品尝完当地的特色美食,漫步在古镇的青石板路上,感受着古镇的宁静和古朴。
陈澄突然说道:“明天,我们回家吧!”
陈澄口中的家,自然是指老家的小县城。我想起老色狼的事情,便问道:“李律师那边呢?”
“三个月内一定会有结果,剩下的问题也不大了,至于怎么处罚要看法院怎么判。”
我点了点头,望向远方。
倘若我们是普通情侣,那天夜里又要吃亏了,但好在我们有能力让坏人得到坏报。
此时我们的幸福,并不在于追求物质的满足,而是在于追求人类本性的满足。
精神世界的丰富,远远超越普通物质的感触。而爱与被爱,恰好就在其中。
第244章
故乡的云
次日中午,我和陈澄从成都出发,三个小时后抵达剑门关服务站。错开国庆旅游高峰期这里人影稀疏,最主要的是一路上也没发生什么意外。
在这里补充完物资,解决了生理问题(尿尿),继续出发。
也没有特别赶路,开车时速保持在八十,慢慢悠悠的行驶在京昆高速。
窗外的风景在不断变化,离开城市的繁华,路过宁静的乡村,途中经过崎岖秀美的山区。
整个人的心情也随着景色变化而变得愉悦,我让陈澄拍两张照片,到时候发给桌桌他们看,陈澄捧着手机却拍起了视频。
她侧身将镜头对向我,而后随意的问道:“请问齐览同学,我们的大理之行就要的彻底结束了,你有何感想?”
听着陈澄的发问,我不由得深思。
曾经存在于日记中的理想已经实现,我在大理开了家饭店,心爱的人在身边。
半年的时间令我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当时在日记本上落笔,世界上另一个自己,他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不为世俗所牵绊,他会出现在苍山洱海,他会踏上西藏阿里的路,寻找着属于自己的人生意义。
而如今,我成为了他。
我不再羡慕任何人,能够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一起去追寻我们的理想,一起经营我们的生活。
我让陈澄靠近一点,伸出一只手轻轻搂在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认真的说:“希望我们的爱情像大理的风花雪月一样永恒。”
陈澄把手机向前移动,直到镜头将我们全部捕捉,她轻轻吻了一下我的脸颊,微笑着说:“借你吉言。”
我的视线从前方转移到她身上,凝视两秒钟,她又问道:“姐姐今天好看吗?”
我又搬出自己的土味情话说道:“比昨天漂亮点,却不及明天的美丽。”
陈澄笑得如沐春风,终究还是习惯了土味情话。
晚上六点多些,我和陈澄到达甘肃陇南市,找了当地的酒店休息一夜之后,第二天吃完早饭驾车直奔县城。
再经过六个小时的路途,我们终于回到了小县城。
这里的景色依旧,即便是在金秋送爽的十月,仍旧袒露的黄土藏着来自故乡的深沉。
下午两点多钟,炙热的太阳挂在天空,即便车载空调吹出冷气,但长时间闷在车里,那种干热让人烦躁不安。
直到我看见熟悉的街道和店铺,路边的大汉操着一口流利的方言讲着脏话,骂骂咧咧的指着街边的流浪狗。
“额把你个岁狗日得,老子给你吃骨头,你吃完了就跑浪,也不给你大额摇个尾(yi)巴。”
(翻译:我把你个狗日得,我给你喂完骨头就跑,也不知道摇尾巴示好。)
我牵着陈澄走进小区,刚好碰到邻居老奶奶,她热情地跟我们打招呼,“哟!小齐回来了啊,大小伙子又变帅了。”
这熟悉的话术,好像我每次回来遇到她,老奶奶都要这样夸赞我一番。
只不过今天,她额外加了另外一句话。
“小齐你这是把媳妇带回来了啊,这女子真得心疼啊,这次你是准备和捏结婚恰哇?我上次跟你谝川(聊天)你妈说你和人要结婚,你还说你妈胡说着来!你把我这老婆子还要哄一哈来。是席上差我这顿饭啊,我给你搭情(随份子)来,你不浪害怕。”
我苦笑着看向陈澄,当初这个坑还是她给我挖的,没有想到的是兜兜转转,一切走向了最开始的完美谎言。
陈澄听不懂方言,看向我的眼中满是疑惑。我给老奶奶说道:“婆,你不浪急了,等我结婚了,一定会让你吃席得,哪怕你不搭情都能成。”
然后扭头跟陈澄解释道:“她问你啥时候能吃到席。”我怕陈澄不理解,特意补充道:“结婚的喜宴。”
我看到陈澄张口要说及格的事情,立马捂住她的嘴巴,这件事情在我心里就是一阵痛。但是陈澄的性子从来不会顾及这些,因为这件事情在她看来就是单纯的扣分,没什么不可以提的,“心直口快”四字在她这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于是我的脸上堆满笑容,和老奶奶告别,半推着陈澄说道:“走走走,我们快走,不然过会儿老奶奶就该问啥时候能吃席了。”
大树遮挡住强烈的阳光,老奶奶安稳的坐在小马扎上,惬意的乘凉。
她望着我们走向单元楼,眼中满是慈祥,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我扭头回望了一眼,她微笑着向我们挥挥手,目送我们进到楼里。
贴满开锁小广告的楼道,静得能够听到我们的脚步声。陈澄走在我前头,她突然停下脚步问我,“我怎么突然有点紧张,这不是我应该有的情绪。”
我苦着脸说道:“你上次来也没有说自己紧张啊,难道……”
“难道什么?”
陈澄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我的眼睛。
“难道是因为刚才老奶奶提到结婚……你有婚前恐惧症?”
这不是我乱猜,毕竟陈澄身上也有很明显的其他心理症状,比如梦游……比如洁癖。
陈澄转回身体继续走上楼梯,就在我们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说道:“难道我真的有婚前恐惧症?”
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惹得我哈哈大笑,而我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虽然老房子有些破旧,但我妈把屋里收拾的很干净。
我爸出去打工了,至于我妈,在我上次离开她就继续扫大街的工作。
而我也不止一次给他们打钱,让他们好好歇着,享受养老生活,但在他们的世界里,“闲下来”是一种“罪孽”。
这并不是贬义词,只是习惯忙忙碌碌的农人,身体里流淌的热血刻着辛苦劳作,才有幸福的“真理”。
倘若称赞这种勤劳,却像是歌颂苦难,若是贬低这种想法,但他们就是这样把我拉扯大的。
所以对这种事情,只能保持中立。
我换好拖鞋,弯腰打开柜门,翻出陈澄的专属的粉色拖鞋,给她换鞋的时候,抬头望着她。
陈澄对抿嘴而笑,我问为什么笑,她说:“你看起来傻乎乎的。”
“你才瓜兮兮的,我通常都很机灵。除了会玩智能手机,下雨的时候还知道打伞回家。”我嘴上愤愤的反驳,替她换鞋的动作却没停下。
在大理待了那么久,终究没有家的味道,当我再次正眼打量房间里的一切,我才发现原来并不是我不想家,只是家的味道深入骨髓,深吸一口气,那颗躁动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第245章
家
整个房子和我们住过的星级酒店相比,自然是望尘莫及。有些年头的家具满是厚重的岁月感,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感觉就连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都是沧桑的。
陈澄随意的躺在沙发上,形象有些许的不雅,从她的举止中看不到生陌的感觉。而这一切只是说明,陈澄在这里可以放下戒备,从内心接受这个简陋而舒适的“家”。
我给她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她抬头问我,“阿姨和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我笑着说道:“我妈大概七八点了,至于我爸是住在工地的,偶尔回家,我还没告诉他们我要回来的事情,就是想着给他们一个惊喜。”
陈澄另眼相看说道:“我还以为你告诉他们了,那我们要不要去找阿姨?”
我喝了口专门给陈澄倒的水,然后又把杯子递过去,她微微前倾身体,让我喂她喝水。
“那你歇着,我去下楼把车里的东西搬上来,完了我们去找她。”
陈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有关体力这种事情,陈澄从来不会强求自己去做这样的事情。
我见不惯的有些情侣,男的去搬东西,女孩还要说:我陪你去吧。然后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在旁边瞅着苦巴巴男朋友卖苦力。形式主义一点必要都没有,何必难为自己男朋友,还不如去买瓶水给他解渴。
车上都是些我带回来的地方特产,说是特产吧,其实也就是昂贵的礼品。我更在意的是陈澄在大理时候做的东西,有一大箱子扎染布,还有些瓶瓶罐罐,当时买的小零碎。
在花钱买的时候还有点兴趣,过了那个兴奋劲,似乎它们已经失去了让我们快乐的价值,只能被冷落。
准备回来县城的时候,我却又舍不得丢,因为这些物品承载着属于我和陈澄的独家记忆,记录着我在大理的生活。
于是……我也没嫌麻烦,硬生生的带着它们游遍了半个中国(单纯指地图上的位置移动)。我寻思先把这些东西放置着吧,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
上楼下楼好几趟,终于清空了后备箱,加上天气也热,没一会儿我就大汗淋漓。
家里没空调,想要纳凉只有老旧的风扇,虽然在启动后会发出吱呀的噪音,但好歹能够带来一丝凉风。
很是普通的场景……
刚换完衣服的我躺在沙发这头,身体的重量将沙发压的出现褶皱,老妈爱惜的沙发,恨不得用十层八层的沙发套保护它。
陈澄横睡在沙发上,没有形象的把脚搭在我的腿上,我望着她的睡颜,感受着破风扇呼呼送来的风。
简单、温馨。
窗外的日头正烈,阳光透过挂着窗帘的窗户洒在地板,随着窗帘轻微抖动,地板上的光芒似是精灵在舞动。
也不知道陈澄有没有睡着,我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她的脚丫,她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踹我一脚。
她坐起身子,嘴角微微上扬的看向我,而我也清楚了她的确没睡着。
“你弄完了?那我们走吧。”
陈澄捋顺因假寐而凌乱的发丝,说话间从沙发上站起,我懒洋洋的伸出手,让她拉着我起来。
陈澄无奈的伸出手,拉着打哈欠的我从沙发上起身。
我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开车过去。
我妈管的是商业广场那片儿的卫生,离我家也不远,走路过去也就十几分钟,但我想看一趟我妈,然后再顺带去苏堡接我爸回家。
陈澄进去卫生间方便,我关掉风扇等她出来,伸着懒腰站在门口等着她。
过了一会儿,陈澄从卫生间出来,她看着我笑了笑,说:“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伸手从桌面拿起车钥匙说:“我们走吧,我开车。”
我们走出家门,开车前往商业广场。
在路上等红灯的时间里,我扭头给陈澄说道:“我妈的工作你也知道,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在车上等会儿我。”
我所说的不舒服自然是指她的洁癖,但陈澄摇了摇头,“我不至于那么矫情,你还是想想晚上做什么好吃的给我。”
见她这样说,我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对我爸妈的工作,陈澄早就知道,也从来没有说这样的工作有什么丢人。
我掰着手指说道:“晚上吃大盘鸡,炒俩道菜……再给你熬点粥,你还想吃什么?”
陈澄没回答我的问题,提醒着说:“绿灯了。”
我启动车过了路口,陈澄说:“只要是你做的饭,我都能接受。”
……
还没到广场,我就看到了那辆标志性的电动三轮垃圾车,我和陈澄下车,径直走过去。我妈穿着标志性的黄色清洁服,手里抓着扫把,正忙着低头扫烟头。
我连忙抓住老妈手里的扫把,她抬起头看向我,满脸写着震惊。
“小览!你怎么回来了……还有小陈,你也来了啊!哈~”
我妈看到陈澄后表情转变之快,根本不能用翻书来形容。
陈澄喊了声阿姨,我妈下意识的脱掉手上的脏手套,还在衣服上蹭了蹭。在她的踌躇时刻,陈澄笑着抓住了她的手。
人……是有虚荣心的,而我妈也是个凡人,她此时的犹豫是因为自己的工作,或许是不想让陈澄看到“我”有一个扫大街的老妈。
常人都明白的道理,父母也不希望自己给儿子丢脸。而我妈的工作性质从社会角度来说本身就属于最低层的内容,不要听信书本上的“谣言”,说什么勤劳的清洁工,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开始工作,他们是多么伟大。
不伟大,一点都不值得炫耀,更多的人起那么早,干那么低贱的工作,无非是为了碎银几两。倘若有能力,有足够条件的情况下,必然不会选择去做低贱的工作。
到目前为止,即便我曾经也劝过她去找别的事情干,但我妈清楚的知道,以她的能力,能够做好的无非就是这样的事情,而且在这里上班工资稳定,月月给发,这就是最好的。
陈澄给我使眼色,我撸起袖子接任了她的工作,我妈拉着陈澄说道:“这么热的天你和齐览在家歇着多好,跑出来都晒黑了,齐览你也真是的,能不能把小陈照顾好些。”
好嘛!
儿子不好当啊,躺着也中枪。
第246章
成长
我妈絮絮叨叨的讲话,似乎要把我不在家的日子里的话一次性说完,而接受这些信息主要目标也不是我,而是陈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