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的水确实很深，但是精明的销售既然懂得看人下菜碟，就不会忽悠潜在的优质客户。

    抛开敢不敢得罪先不谈，优质客户的人脉就注定能介绍同样优质的客户，而且在价钱上也不会过多的斤斤计较，销售所获得的佣金就更多，所以根本没必要干丢西瓜捡芝麻的事。

    接下来的一天半时间里，陆寒除了第二天上午去公司象征性打卡一下之外，其余时间都和雪雪一起看房子。

    最后选中了距离苏氏集团不足两公里的一处高级公寓。

    面积60多平，却是两室一厅的格局。

    周围环境很好，没什么吵闹的娱乐场所，而且对门也是空着的。

    陆寒和陆雪都非常满意。

    不过就在要签合同的时候，陆雪落下去的笔又提了起来，看得旁边销售也跟着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就差临门一脚，不能又反悔了吧？

    “寒哥哥，要不还是别花钱买了，我们租下来不也一样？”

    陆雪想的是最多半年，颐和别院的别墅就能入住，到时候自己就跟着一起搬进去了。

    反正现在就是凑合住一下而已，真没必要破费太多。

    “还是买下来吧。”

    陆寒想了想，说道：“就像你说的，以后加班很晚什么的，这里的距离也近，随时都可以过来休息一下。”

    他说着还向陆雪眨了眨眼，意思是知道女孩在想什么，不过就算一起住进别墅了，以后也可以偶尔来这里过二人世界啊。

    就像香颂酒店独属于自己的大床房，陆寒也从来就没想过要退掉。

    陆雪也明白了陆寒的心思，甜甜一笑道：“好，那我听你的。”

    见她在合同上面签下了清秀的字迹，销售悬着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高档公寓的地段好价格高，而且客户一次性买了两套，这单差不多有万八千块的提成入账，能算这个月非常不错的业绩了。

    “寒哥哥，为了庆祝我买了房子，一会儿的晚饭就吃火锅吧~”

    刚从房产中介走出来，雪雪就心情愉悦的提议，恨不得今晚就能入住，也让心爱的男人好好陪陪自己。

    毕竟回到陆家庄园，就不能像在马尔代夫度假时候那样放肆了。

    “好，听你的。”

    陆寒宠溺的刮刮女孩小鼻子，然而刚钻进车里，万芊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少女告诉他，警察打了电话过来，说最好马上去公安局一趟。

    万芊瑶问陆寒要不要一起去。

    ……

    ……

    第238章

    女人的直觉

    陆寒和陆雪来到公安局的时候，万芊瑶已经到了。

    少女在脑后梳了一个简单的马尾，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脚上踩着运动鞋，就这样素面朝天，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两个女人一左一右站在旁边，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同情和怜悯。

    万芊瑶精致的俏脸上带着些许忧愁和茫然，看到陆寒和陆雪，她连忙站起身来。

    “陆哥，雪姐，你们来了。”

    少女声音清淡，不过语气相较于第一次见陆寒时候的疏离，明显要好了很多。

    “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陆寒的声音同样很淡，捏着雪雪的手微微紧了一下。

    “寒哥哥”是她对自己的专属昵称，哪怕只是一个类似的“陆哥”叫出来，朋友就无所谓了，可是出自年龄更小的万芊瑶，估计雪雪心里多少都会不舒服。

    少女微微愣了一下，说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其实按辈分来算，陆寒偶尔叫万世强一声“万哥”，所以万芊瑶喊他叔叔都不为过。

    但是年龄相差太小了，万芊瑶不好意思，干脆就自作主张各论各的。

    这种情况很常见。

    没想到现在被主动要求直呼其名，她总感觉别扭了点。

    “没什么不好的，你就这么叫他吧。”

    陆雪对万芊瑶示意了一下，转头又冲着陆寒嫣然一笑，被寒哥哥这样小心的照顾情绪，真的好开心呢~

    万芊瑶“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三人走进公安局，接待的还是姜宇。

    他神情严肃，说道：“一个小时之前，我们接到了鉴定科的电话。”

    “尸检还没有全部完成，但是就目前已经掌握情况来看，死者肺部仅有极少量积水。”

    “提取这些积水进行化验，结果显示里面不存在微生物和水生物。”

    “也就是说，死者在被扔进河里之前，应该就已经死亡了。”

    “所以我们警方决定，将这起案件定性为刑事案件，并立案侦查。”

    姜宇话音落下，万芊瑶就摇摇欲坠，险些瘫软在地上，幸亏旁边的陆雪扶住了她。

    其实来之前，少女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没想到被陆寒说中了，父亲真是被杀的。

    而陆寒也不免唏嘘感慨，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个意外，原本以为尸检结果至少要十天半个月才出来，刚过两三天就被定性为凶杀案，不得不称赞警方这次的办事效率真高。

    姜宇这边却是有苦自知，新年刚过就发生了命案，也就是说今年的命案发生率已经不是“零”了，局领导高度重视，已经成立了专案组，如果不能及时破案，恐怕连年都过不好。

    陆寒看了看神情恍惚的万芊瑶，轻轻叹息一声，对姜宇说道：“你们下一步会怎么做？”

    “在尸检结果全部出来之前，我们会扩大监控搜索范围，另外就是调查死者生前更长时间内都接触过了谁，以及利用技术手段调取死者生前的聊天内容和通讯记录，看看能不能找到可疑嫌疑人。”

    姜宇公式化的回答，收起已经出示的《立案决定书》，又补充道：“当然了，如果你们能想起来什么的话，请随时告诉我们。”

    “好的。”

    陆寒点点头，客气的说道：“你们也辛苦了。”

    虽然由警方展开了侦破工作，但是他反而觉得束手束脚，比如四哥正暗中调查呢，会不会被误会成嫌疑人，从而纳入警方的视线？

    有点郁闷啊……

    走出公安局大门的时候，万芊瑶已经缓和了不少，对陆寒由衷说道：“谢谢你。”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的坚持，自己的父亲很可能就真的白死了。

    万芊瑶回忆起见到父亲冰冷尸体的时候，虽然被河水浸泡有些水肿，但是表情并不痛苦。

    生前父女相依为命，又聚少离多，就想着给父亲留个全尸。

    所以了解完大致情况之后，警方例行询问是否需要尸检，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念头，差点让杀害父亲的凶手逍遥法外。

    “与其说谢谢，倒不如好好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陆寒深深的看着她，说道：“比如你父亲生前有没有特意嘱咐过你什么，或者有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

    虽然和万世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从平常的电话和微信聊天里面，能感觉到他是个很精明的人，既然已经预知到了危险，怎么可能连句遗言都没有，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其实第一次见到少女的时候，陆寒就已经提醒过了万芊瑶，不过她当时好像没当回事。

    “我白天基本都在学校，就算我爸在家，也只能早晨和晚上能见到他。”

    万芊瑶用力咬住嘴唇，说道：“晚上要刷的习题很多，我爸不想打扰我，就只有接我放学的时候能和我聊会天。”

    “其余也就是进我房间送水果，或者我在刷牙，他能和我几句话。”

    “而且从来不说他自己的事，都是嘘寒问暖什么的，还有鼓励我要好好学习，马上就要熬出头了之类的。”

    报喜不报忧，这大概都是父母面临孩子高三冲刺时候的共同想法。

    可怜天下父母心。

    每年新闻里都有这样的报道，比如为了不影响孩子高考，哪怕父母有一方病重了，甚至意外去世了，不仅选择能瞒着就瞒着，还要在孩子面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觉得你还是回去之后再仔细回想一下，比如他有没有不经意的自言自语什么的。”

    陆寒不甘心的说道：“还有……你再仔细找找他的房间？”

    万芊瑶用力的点着头，说道：“好，如果我发现了什么，肯定第一时间就告诉你。”

    不过等少女上车离开之后，陆雪却突然说道：“寒哥哥，她可能在极力的隐瞒着什么。”

    陆寒微微皱眉道：“为什么这样说？”

    陆雪略微沉默，轻声道：“只是个直觉。”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雪雪相信自己的判断。

    ……

    ……

    第239章

    最想听的一个字

    “寒哥哥，我和你的感觉一样，万芊瑶肯定知道什么，之所以不说，应该是在害怕。”

    火锅店的小包间里，陆雪夹起一片涮熟的羊肉，在自己的香油碟里蘸了蘸，却喂给了旁边的陆寒。

    这是一个四人台，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对面只放着陆寒的外套和她的包包。

    倘若类似的情况有男女相对而坐，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还不熟，比如相亲或者刚认识的时候，男的怕唐突，女的在矜持，潜意识保持适当距离。

    另外一种就是老夫老妻了，在家甚至都分房睡，更何况是在外面吃饭。

    只有热恋中的情侣才会这样，更何况雪雪只要是和自己的寒哥哥在一起，就会变成粘人的小挂件。

    “她害怕什么？”

    陆寒咀嚼着雪雪投喂的羊肉片，不同于女孩涮菜会吃很多，自己吃火锅基本上就只吃肉，只有本着不浪费原则的时候，才会消灭锅里剩下的。

    他左手揽着陆雪纤细柔软的腰肢，右手夹起涮茼蒿蘸了自己的麻酱碟，也送进了女孩的嘴巴里。

    “你看，她上小学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这么多年都是跟着万世强生活，现在骤然失去父亲，孤独感和对未来的茫然，她能不害怕么？”

    陆雪像小兔子似的，一节一节的把茼蒿吃进樱桃小口里，习惯了香油碟，偶尔吃麻酱碟也挺好吃的，然后继续分析道：“所以说就算万世强留下了什么东西，或者说过什么话，她现在也不敢轻易透露出来的。”

    “因为这或许是她的护身符。”

    “她害怕咱们拿到这些东西之后，自己就没了价值，到时候什么都不管了怎么办？”

    “寒哥哥，之前你在公安局和她说的有句话，其实非常对。”

    “如果你是杀害万世强的凶手，肯定会怀疑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她那里。”

    “她潜意识里会不会想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不是更害怕了？”

    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

    陆寒想到亲眼所见那些亲戚的丑恶嘴脸，尸骨未寒就忙着来霸占家产，万芊瑶无依无靠，又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留点心眼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现在有苏青璃安排的人在保护她。

    而且自己也帮她解决了一件麻烦事。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陆寒有些头疼的说道：“难道就只能慢慢的感化她？”

    “寒哥哥，不如就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吧。”

    陆雪笑嘻嘻的说道：“我就比万芊瑶就大个三四岁，再说我大学也没毕业呢，多少和她都有点共同语言，经常接触下来，没准就把我当知心大姐姐了呢？”

    “别说，这也是个办法。”

    陆寒点了点头，只有经常见面才能拉近距离，自己是个男的不合适，而苏青璃工作又太忙了，雪雪来做这件事再合适不过了。

    总之呢，试试也没坏处。

    你侬我侬的吃完火锅，陆寒和陆雪就回了陆家庄园。

    不过刚走进玄关，正换拖鞋的时候，森叔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少爷，小姐，你们回来了？”

    他打了一声招呼，就对陆寒说道：“请少爷直接去书房吧，老爷已经等你很久了。”

    说真的，也就是陆寒少爷有这个待遇。

    换成陆铭少爷，老爷能一声不吭的耐心等他？

    “我知道了，森叔。”

    陆寒对他笑了笑，拉着陆雪一起上楼了。

    “寒哥哥，那我先回房间洗个澡，一会儿再去找你。”

    陆雪知道走廊里的监控死角都是哪里，见空荡荡的没别人，大着胆子亲了他一口，这才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别说，还有点小刺激。

    “老登，你找我？”

    陆寒来到书房，一屁股坐在陆振笙对面，同时丢了根香烟过去。

    这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也成了父子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陆振笙给陆寒倒上七分满的茶水，问道：“万世强的那个案子，定性为他杀，已经立案侦查了？”

    陆寒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话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要老登想查，知道这些事并不难，就是单纯好奇而已，随口问了一句。

    但是落在陆振笙的耳朵里，就有点慌张了，连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调查的，你被牵扯进了刑事案件里，我在市公安局也有朋友，他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这才知道你找私家侦探的事。”

    陆寒略微沉默，说道：“你之前不是问我怎么查到胡永镜的，就是他顺藤摸瓜出来的。”

    “可惜到胡永镜这，到底还是被杀人灭口了。”

    “不过要是找到了凶手，没准就能挖出新的线索。”

    陆寒其实还想说，万世强的死很可能和陆铭脱不了干系，但是现在手里没证据，想想还是算了吧。

    “陆寒，这里就咱们父子两人，之前找到你的时候，就算你知道了你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你也不肯跟我回陆家，我当时真的有点生气。”

    陆振笙苦笑道：“后来我才知道，你是因为和楚若烟的恋爱两周年纪念日就要到了，想求婚成功之后直接给我领个儿媳妇回来，所以明明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却非要拖上一个月。”

    “抛开那个女人没好命不谈，至少不相信当年那场车祸是个意外，也一直暗中调查，这让我感到非常欣慰。”

    “那就……把这些东西给你吧。”

    话音落下，陆振笙就打开了身后书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厚厚的一沓纸出来。

    陆寒边接过来边问道：“这是什么？”

    “是我目前为止，调查你母亲死因的所有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