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笙神色复道：“但是我只建议你参考，不一定非要按照我已经调查到的方向去查。”
陆寒点点头，简单翻看了一下，就能发现几乎每张纸的右下角都有污痕，甚至有些还轻微破损。
这说明长年累月的经常被翻动。
陆寒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轻声道：“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微微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爸。”
陆振笙身心俱颤，难以置信的看着陆寒，哆嗦着嘴唇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
……
第240章
两瓶二锅头
不就是叫了一声爸么，干嘛激动成这样？
陆寒感觉有点好笑，叫了一声就不差第二声，说道：“爸。”
“哎哎……”
陆振笙连忙应声，鼻子发酸，眼眶微红。
上次被陆寒叫爸爸，还是这孩子咿呀学语的时候，朝思暮想了二十多年再次听到，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这是强忍着才没老泪纵横。
但也只是暂时的。
他挥了挥手示意陆寒可以走了，等儿子离开，门被从外面关好，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无声的哭泣了起来。
过了十几分钟，陆振笙稳定自己的情绪，给森叔发了一条微信语音过去，让他去拿两瓶酒上来，顺便带两个下酒菜。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森叔一上来就气氛不太对劲，尤其陆振笙眼睛还红红的，就好像刚哭过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
森叔跟着陆振笙快三十年，见老爷哭的次数屈指可数，尤其最近十年更是没有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阿森。”
陆振笙美滋滋的说道：“刚才陆寒叫我爸来着。”
语气中居然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炫耀，就好像被奖励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真的？”
森叔微微一愣，有点难以置信，更好奇是什么让陆寒对老爷的态度发生转变。
不过真替老爷高兴，也知道陆寒的一声“爸”有多么意义非凡。
难怪老爷大晚上的要喝酒，看来这是激动坏了。
“当然是真的。”
陆振笙指了指茶几上空着的地方，说道：“来来来，你今晚陪我喝点。”
“哎。”
森叔应了一声，也跟着有点哽咽。
这么高兴的事拉着自己分享，主仆情深固然是一方面，老爷这些年在商海几乎无往不利，但是真没什么付出真心的朋友，再加上亲情方面的缺失，这些年其实过的很苦，感觉就像个孤家寡人。
当然不是说陆铭和陆雪不够好。
陆铭虽然也是儿子，但是对老爷来说始终差点意思，毕竟从来没想过外面的小三会带球跑，与其说亲情，倒不如说既然身为人父，就不得不负起相应的责任。
至于陆雪，这个女孩确实是老爷的小棉袄，乖巧懂事也会关心人，是个开心果，可惜不是亲生的，寄托的亲情和真正的亲情毕竟是两码事。
森叔带了盐焗花生米和凉拌菜，用塑料袋简单包着，一看就是自己在厨房里拌的。
他打开之后放在茶几上，又把两双一次性筷子放在旁边，这才拧开一瓶二锅头。
酒虽然不是什么好酒，却是陆振笙年轻时候就爱喝的，每次谈成生意就用来奖励自己。
可惜生产这个牌子的二锅头酒厂后来倒闭了，陆家庄园的存货也不多，喝一瓶就少一瓶。
森叔先给陆振笙倒满一杯，然后才是自己，笑着端起杯子，说道：“老爷，恭喜你啊。”
“嘿嘿嘿。”
陆振笙这个时候的笑容毫无心机，相反还有点傻乐似的，如果被认识他的人看到，别管是集团元老还是竞争对手，估计都会惊掉下巴。
名义上的主仆二人一饮而尽，彼此端着杯子相视而笑。
陆振笙看着森叔又给自己满上，夹了一口花生米扔进嘴里咀嚼，含糊不清道：“阿陈最近在干什么？”
他口中的阿陈就是陆铭的绝对心腹陈叔，全名叫陈兵，以前是安排过去好好照顾外面的母女俩，顺便负责保护安全。
没想到后来和陆铭越走越近，陆振笙知道阿陈是什么心思，但是当时就这一个继承人，也就由着他去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总算把陆寒找回来，而且这个儿子表现出来的心机和城府比陆铭强太多，尤其心智更为坚韧。
把陆氏集团交给陆寒，这不仅是天经地义，也比交给陆铭更放心。
不过陆铭这些天一直老老实实的在家里深居简出，只是偶尔出去，反而阿陈一直见不到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啊，忙着注册娱乐公司呢。”
森叔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说道：“据说现在逢人就说自己以后能随便玩女明星了，也不嫌丢人。”
“阿陈就是那个德性，倒是陆铭这步棋走的不错。”
陆振笙微微皱眉道：“倾妍娱乐在娱乐圈的地位不可小觑，尤其人脉和资源方面极广，只要没有恐怖资本的强势介入，这种纯利益关系几乎牢不可破，所以说陆铭的野心不小，除了想重新获得我的认可之外，也是想拿沈洛妍当跳板，通过娱乐圈去结交更多的人脉。”
森叔夹着凉菜正要送进嘴里，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疑惑道：“沈洛妍可是个非常精明的女人，她难道就没看出来陆铭别有用心？”
“女人心海底针，可能是陆寒要娶苏青璃，她那么多年的深情付诸东流，因爱生恨也不是没可能。”
陆振笙眯起眼睛道：“阿森，我不太方便出面，就好像阻止她和陆铭合作似的，你帮我传个话过去吧。”
“就说倾妍娱乐和苏氏集团打官司这件事，我个人很不爽，就那么点场地费，别管谁对谁错，没必要小题大做。”
“她和陆铭想怎么投资，拍电影还是拍电视剧，这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可要是再针对苏氏集团，甚至本身就是冲着陆寒去的，那就别怪我让她知道什么叫仗势欺人了。”
陆振笙不知道内情，但还是顾及到了沈洛妍和陆寒那么多年的青梅竹马，这才给她一个机会。
“好的，我明天就把话带到。”
森叔点点头，又问道：“那……楚若烟那边呢？”
“呵呵，区区一个小游戏公司，成不了什么气候。”
陆振笙摆了摆手，不能说毫不在意，但是真翻不起什么浪花。
接下来两人边喝边聊，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花生米和凉拌菜全部吃光，白酒也只剩下了半瓶。
不过在森叔收拾好垃圾准备离开的时候，陆振笙却拿走了他拎着的半瓶白酒。
带着几分醉意走出书房，他就来到了供奉妻子灵位的房间里。
盘坐在香案前，陆振笙边灌酒边絮絮叨叨，看着那张黑白遗照，他表情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素雅啊，我今天真高兴。”
“儿子总算原谅我了，他还叫我爸来着。”
“你呢？”
“是不是也替我高兴？”
……
……
第241章
要回抚养权？
对于陆寒来说，回到陆家庄园有一个好处，就是晨跑的习惯又恢复了。
出了身汗，他刚走进客厅，迎面就见到了拿毛巾的雪雪。
擦了一把脸，又回房间冲了个澡，等出来的时候，女孩又在等着她了。
“怎么不多睡会？”
陆寒捏了捏雪雪的俏脸，现在的时间还早，而且今天苏氏集团举办年会，除了姚静和方骏这类负责人员需要早去酒店，别人10点之前到就行。
陆雪看了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羞涩道：“没有你抱着我，感觉睡懒觉都不香了。”
嘴上说着小情话，女孩真迫不及待搬进新买的公寓里，可惜还要全屋保洁和更换家具什么的，最少还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行。
“那一会就早点走吧，车随便停个地方，我抱你补回笼觉。”
陆寒满脸宠溺，牵着她的手走进餐厅。
有点出乎意料的是老登和陆铭都在，平常可没见起这么早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其实陆振笙是因为过于高兴，哪怕喝醉了酒陷入深度睡眠，也凌晨四五点就醒了，满脑子都是陆寒终于管自己叫爸了，绝不是自己在做梦。
而陆铭之所以醒这么早，原因就比较可笑。
他不是吃了陆雪给的“维生素C”吗，这两天激素紊乱导致内分泌失调，所以睡眠就一直不怎么好……
与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受，还不如早点起来吃饭。
自从陆铭住院之后，一家四口难得同时吃早餐，可是气氛却很沉闷，几乎谁都不说话。
陆寒吃饱了，站起来的同时对陆振笙说道：“爸，我这几天有点事，晚上就不回来住了。”
他自然而然的觉得不能再用以前的态度对陆振笙了，至少类似的事情应该提前说一下。
不过话音刚刚落下，陆雪直接惊讶的捂着了嘴巴，而陆铭则“啪嗒”一声，不止脸上的表情难以置信，连筷子都掉在了桌子上。
陆铭太清楚父亲多渴望这一声“爸”了，也没有任何征兆，怎么就突然叫出来了？
更关键的是，他看到父亲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甚至连头都没抬，就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直接人都傻了。
这个举动说明什么？
说明不是第一次叫爸了好吗？
陆铭心里那个气啊，陆寒故意的是不是，他肯叫“爸”的杀伤力可想而知，父亲岂不是更偏心了？
陆寒透过陆铭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正在想什么。
但是懒得理会他的失态，自顾自牵着雪雪的手离开餐厅。
那十指相扣宛若情侣的样子，无异于又在陆铭的伤口上撒盐。
迈巴赫驶出庄园的时候，时间还不到七点。
陆雪也和苏青璃一样，习惯了陆寒开车时候把她的腿当扶手，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寒哥哥，你什么时候管爸叫爸的？”
这话说出来好像有点别扭，但是不同于陆铭以为陆寒这样做充满功利性，她是真替寒哥哥和养父感到高兴。
“昨天晚上。”
陆寒轻声解释道：“他把这么多年调查我妈车祸的资料都给了我，能看出来很用心也很愧疚，再加上我现在也变成了一个渣男，多少也能体会他当初为什么没能把持住自己，没资格五十步笑百步，我干嘛还要又当又立？”
说到后面，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寒哥哥，不要这么说自己嘛，别说你不是渣男，就算你是，我们也都是主动送上门，心甘情愿被你渣的。”
陆雪拍拍男人放在自己腿上的大手，不想谈论这个无意义的话题，转而问道：“爸给的那些资料里，都有什么？”
“全都是指向性线索，从胡永镜开始，一步一步指向锦绣集团。”
陆寒言简意赅，昨晚回到自己房间就开始翻阅，逐字逐行全看了一遍，还有相关的照片也都仔仔细细，看似合情合理，但是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就好像锦绣集团是故意想被查到一样，那些所谓的遮掩，怎么看都像是在欲盖弥彰。
只不过这是自己的直觉，没有真凭实据，陆寒并不想告诉雪雪自己的猜疑。
总而言之，父亲提供的资料可以参考，但还是要按自己的思路继续调查下去，万世强这条线索绝对不能断。
陆寒明显不想说太多，陆雪也就没有追问。
恰好前面有个相对安静的停车场，陆寒就把车拐了进去。
从中间的缝隙钻到后座，调整了一下姿势，他把女孩抱进了怀里。
反正时间还早，已经说了让雪雪补个回笼觉，当然要说话算话。
临近九点的时候，女孩迷迷糊糊的睡醒了，两人就前往酒店。
陆寒原来被楚若烟安排的公司太小，平常偶尔倒是有团建，但是年会真没搞过，所以他这还是第一次参加。
总体来说还算挺有意思的，节目都是苏氏集团员工自己出的。
大多以搞笑滑稽为主，极少数看起来倒是很严肃正经，却偏偏有拍领导马屁的嫌疑。
但是除了给突出业绩的员工发放巨额奖金之外，抽奖环节和“阳光普照”的奖品不仅比去年丰富了不少，档次也提高了一大截。
由于事先保密工作非常好，现场发放的时候引得惊喜连连。
热闹的年会结束，接下来的几天，陆寒就真没回过陆家庄园。
早晨到公司打卡签到，因为雪雪新买的公寓已经深度保洁完成，他就陪着女孩添置家具和家电什么的。
白天的时间都给了陆雪，晚上的时间当然要留给苏青璃，
当然陆寒也想照顾一下沈洛妍的情绪，可是这个女人有急事回沪城了，就只能等她回来再说。
而陆雪也没回陆家庄园，晚上都是在万芊瑶那里。
雪雪主动提及了自己当年在孤儿院的生活，可比现在的万芊瑶惨多了，加上年龄就差了三四岁，两人很快就有了共同语言。
总之对于陆寒来说，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唯一让他不爽的，就是警方那边迟迟没有实质性进展，也不知道是出于工作保密，还是情况真就这样。
另外，陆寒还遇到了一件麻烦事。
这天晚上，他刚陪着苏青璃吃完饭，两人正回酒店的路上，陆雪就打了电话过来。
“寒哥哥，你来一趟万芊瑶这里吧。”
女孩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说道：“她妈妈找来了，说想要回她的抚养权！”
……
……
第242章
你还是人吗
陆寒和苏青璃来到万芊瑶家，里面的气氛和想象中差不多，沉闷中带着几分阴郁。
开门的是陆雪，有些无奈的看着陆寒。
毕竟这是人家母女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外人不好插手，只能给寒哥哥打电话。
不过陆寒同样是个外人啊，也很头疼，走进客厅，他目光直接落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四十多岁的年纪，衣着光鲜，保养得体，此时一张风韵犹存的脸也在上下打量着陆寒，眼中带着几分胆怯和厌恶。
她不傻，能看出来这些人非富即贵，但是有钱有势怎么了，凭什么介入别人的家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