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程音 本章:第30章

    体位,他在胡说什么,什么体位……

    程音头晕目眩,有点震惊季辞怎能抱她抱得如此理所当然,难道是传说中的熟能生巧?

    好在他很快松了手。

    陈嘉棋从树荫下一路小跑来:“季总,您怎么没去机场?”

    季辞看了眼程音晒的亮滋滋的小红脸,再看看他那“我自清凉无汗”的小白脸,眉心跳了一跳。

    这身板,这体格,这每天出门要用半罐发胶的油头,她到底看上他哪点了?

    从头到脚没有一点能行!

    “你可以走了。”季辞道。

    陈嘉棋愣住,是在说他吗?走去哪,他机票都订好了,特意留下来陪着程音的。

    但大领导发话,他也不敢多问,让走便走吧……

    陈嘉棋走了两步,回头对程音道:“那我在机场等你?”

    “你改签,”季辞抬了下眼皮,声气已然不悦,“回北京。”

    陈嘉棋不敢再多话,觉得自己仿佛摸到了老板的怒点——季总最烦下属消极怠工,他中午飞到北京,下午还能上半天班。

    “那,那我先……”,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要如何,已经没有人关心。季辞背过身,替程音挡住了大半的刺目阳光,温声道:“走,我带你进去。”

    季辞摁响可视化门铃,出镜晃了下脸,门开了。

    进门冷气飕飕,四壁雪白高耸,仿佛进了一个巨型冰柜。程音第一次进如此大型的层流实验室,好奇地到处张望,身上轻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知是兴奋还是怕冷。

    她正哆嗦,肩上落了件西装外套。

    “你穿少了。”季辞越过她,去取墙上挂的防护服。

    单抗实验室要求无菌操作,污染防护的等级很高。防护服是连体式,最小号也得XL,程音本来就穿了件不合体的西装,再套一件超大号连体衣,拖天扫地的,连路都走不利索。

    见她行动狼狈,季辞折返回来,拉开她防护服的拉链,将西装衣袖折到了合适长度。

    然后又从旁边找了两根束线器,蹲下帮她调整防护服的裤长,防止在走动时踩到。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于季辞可能是出入实验室的习惯动作。

    但于程音而言,却仿佛迎面劈来了个雷。

    上一回他半跪在他面前伺候,她还不到九岁,颐指气使命令他帮她系鞋带。,尽在晋江文学城

    季辞系是系了,完后一声冷笑:“哪来的小废物,九岁还不会系鞋带。”

    当时他不知道程音眼睛不好,等知道之后,他也没有向她道歉。

    “既是如此,你更要什么都努力学会。”

    小时候三哥并不怎么宠她,对她从生活到学习的要求都高,堪称赏罚分明。

    程敏华乐见其行——否则程音仗着一张漂亮脸蛋,又会撒娇卖可怜,在家在学校都无法无天,没人能管得住。

    程音呼吸发烫,透明防护面罩上,慢慢蒙了一层水雾。

    其实三哥当年教给她很多事。

    鹿雪一个北京娃,却自幼喜欢川菜口味,不过因为程音所有拿得出手的菜式,都出于季辞之手。

    她连育儿都不自觉地模仿他的方式——他是兄长,也是严师,他曾经手把手教给她的,没有一件是无用之事。

    ……

    季辞领着程音,穿过消毒缓冲区,越过忙碌的自动化实验室,最后来到了一扇门前。

    门口挂了个牌子:饲养室。

    程音升起不祥的预感,季辞和颜悦色:“实验小白鼠,都关在笼子里,你行吗?”

    大概……行吧。

    鹿雪周末经常去附近的宠物店玩仓鼠,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谁知门一开,上百平米的饲养间,成排成堆的通风笼,满眼都是细白的小躯体,空气中蠕动着密集的吱吱声。

    程音眼前一黑:她这傲人的通感,这动静,真就成群结队在耳畔蠕动!

    孟世学年届七十,无官一身轻,现任柳世浙江分公司萧山实验室的小白鼠饲养员。

    全包裹的防护服,所有人穿都一个造型,季辞不知靠什么辨认,一眼就找到了孟老。

    他称其为“孟老师”。

    程音并不知道,柳世上下无数人想叫孟世学一声“老师”,奈何没有这个荣幸。即使季辞,出了这间饲养室,恐怕也没这个名分。

    老头子乖僻得很。

    这几日柳世在杭州大操大办,盛事如云,他无视三请四邀,一概不露面,谁来求见都不见。

    所以在程音看来,季辞与她一样,也吃了个闭门羹。

    孟世学低着头,细心为小鼠更换垫料,对季辞的招呼表示无动于衷。季辞也没多言,安静在一旁站了会儿,开始主动上手协助。

    换料,称重,观察形态,分笼。

    一整套流水线工作,他们做得专注,程音也看得专注。

    她不t大能盯着老鼠细瞧,主要放在旁边的工作手册,实验鼠的管理规程,门道很多。

    偶尔一抬头,只见一老一少专心致志,从背影都能看出,他们沉浸其中。

    甚至有种手艺人消磨时间的安逸。

    时钟滴答。

    两个多小时过去,程音站得两腿酸痛,看完了摆放在外所有能看的纸头,他们终于处理完了区域内的全部小鼠。

    孟老点了点头:“还行,手没生。”

    季辞立刻认错:“最近事务性工作忙得比较多,实验室去的少。”

    孟世学冷哼:“石头竟然让你去搞营销,瞎胡闹!”

    程音被震到了。

    石头,什么石头,女娲补天的那颗吗,他居然管柳石裕叫石头!

    又一想……老人家年龄资历摆在那儿,传说他是柳石裕的老师,看来是真的。

    帝师啊这是,背后人脉肯定也广,虽然隐退,也是业内泰斗级的人物。

    程音来的路上,多少做了点功课。

    泰斗指挥集团副总裁劳动一下午,心情大好,待到日影西斜,继续支使他。

    “去给我做顿饭。”

    这是邀他去家宴了,季辞立刻点头,示意程音跟上。老头眼见着又要垮脸……

    “我的人。”季辞道。

    “不是王云曦的人?”

    “不是。”

    他倒是敢打包票。

    程音十分确定,她目前不属于西宫阵营,但既然季辞愿意替她扯这个谎,她也乐得顺水推舟。

    很显然,柳与世这二位创始人,因为什么原因闹掰了,只是没彻底撕破脸。

    王云曦试图从中说和,然而孟老并不想搭理。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路线之争。

    依据她目前的观察,孟世学和西宫比较亲近——也不一定是西宫,可能就只能看得上季辞,技术流之间惺惺相惜,并不罕见。,尽在晋江文学城

    再多名堂,程音就看不出来了。

    搞不好……只是因为老爷子爱吃川菜也说不定。

    孟世学住一间独门小院,在半山腰,有山有水,有竹有肉,过的是神仙日子。

    院门一开,一只金毛迎风飞扑,像一大团金色蒲公英贴到了季辞身上,孟世学“唷”了一声,顿时眉开眼笑。

    “少轶回来了!”他摸摸大金毛,脸上皱纹笑得舒展。

    程音想,这狗的名字,还挺帅气。

    然后她一错眼,见到了此生见过最俊俏的姑娘。

    马丁靴,大长腿,长发用一根竹筷随意簪在头顶。她正踩住竹节抡斧头,一把黑色战术斧,雪亮划出半圆银弧,映着她眉峰奕奕、朱唇灼灼,当场让程音惊艳到不行。

    抬头见到来客,孟少轶挑了下眉,愉快地丢下了斧头。

    老爹多时未见,当然要先拥抱,孟少轶轻拍她家老泪纵横的老头,眼睛却往季辞这边瞄。

    松开老爹,走到季辞面前,孟少轶飞快瞄了眼程音,忽然对他露齿一笑:“嗨,三哥!”

    季辞当场变了脸。

    孟少轶常年在野外行走,知道什么时候不该去惹危险动物。她虚晃一枪,见好就收,立刻岔开话题:“好久不见,这位妹妹是谁,好像在哪里见过。”

    季辞实在懒得理她,边走边挽袖子:“去生个火,准备做饭。”

    季辞领着孟少轶在厨间忙碌,程音便陪孟世学坐在院子里喝茶。

    刚才她去客厅取茶具,扫了一眼家里摆放的照片,再上网搜了下人名,已经充分认识了孟少轶。

    自由式跳伞运动员,世界滑翔伞锦标赛亚军,翼装飞行纪录保持者……

    无限精彩与刺激的人生。

    在其中的不少照片中,她一眼看到了季辞。从念青唐古拉到澜沧江,他的皮肤由白皙转为麦色,体格也日益健硕。

    一个常年专注于“文明其精神”的男人,忽然风格大变,转而“野蛮其体魄”,背后必然有不可抗力存在。

    程音在想,她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原因。

    名叫少轶的帅气姑娘,健康淘气得像山间跳跃的风,跑得稍微慢一点的人,连抓都抓不住。

    她也叫他,三哥。

    偷吻

    孟世学这个人不太好相与,

    程音心知多说多错,陪在一旁并不多言。

    叫她取茶具,她取了来,

    坐在对面,

    静静观察孟老如何给茶叶浸泡、洗尘再冲汤。见他不反对,

    她上手跟着做了一遍,学得有模有样。

    耳边时而传来厨房里笑语,

    听不真切。

    程音也没打算听真切,

    全副心神用来泡茶,好似那盏茶汤是全天下最重要的存在。,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半垂着脸,鸦黑睫毛在白玉脸颊上投下两弧阴影,模样沉静得让孟世学心烦。

    “你和季辞,

    什么关系?”老头忍不住问。

    程音倒茶的手略一停顿:“小时候认识的,现在是上下级。”,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进公司,

    没走季总的关系。”她补充了句。

    这等于没有回答,老头干脆把话挑明:“你们季总和我家少轶,在一起好多年了。我想好了,明年必须让他们结婚!”

    程音抬头,

    看他满脸护犊子抢地盘的凶狠,

    轻轻点了下头:“哦,恭喜。”

    这反应,

    平淡得让孟世学一趔趄,

    蓄力一拳打了个空。

    “你年纪也不小了吧?”老头不服,

    又出了一次直拳,

    “谈朋友了吗?”

    程音觉得,

    这场试探,实在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她已经弄清楚了一切状况,

    也完全无意在其中扮演任何多余的角色。

    她将沏好的茶捧给孟世学:“您尝尝,这杯合格吗?我孩子都六岁了,今年上小学。”

    厨房里,极限运动爱好者孟少轶,正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

    “三哥~烧锅的柴火~要劈多大啊?你的感情~它有多深啊?”

    她高兴得就差唱起来了,金毛“少校”全程围在季辞脚边,欢快地跳着圆圈舞。

    季辞拿着切菜刀,警告地看了孟少轶一眼。那眼神,简直比5000米高空的风都凛冽。

    孟少轶一生追求的是有防护的刺激,不是无谓的寻死,她立刻恢复了日常的称谓:“辞哥,敬爱的辞哥,请问这位,是否就是那位?”

    季辞一边切胡萝卜丝,一边“嗯”了一声。

    “请问您现在到什么进度了?”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现在的进度是悔不当初,希望人生能够读档重来,所有进度重新开始。

    “哈哈,知道了,季和尚。”孟少轶合不拢嘴。

    “孟少轶,”季辞叹了口气,“你别捣乱。”

    他的态度,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严肃,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茫然脆弱。

    这种神情,孟少轶在很多时候都曾见到过——他这些年,在工作之余走遍各地,往深山边陲去,往穷乡僻壤去,只是为了寻找失踪的故人。

    他甚至因此救了几个被拐卖她乡的妇女,却始终没能找到那个他想找的人。

    他说,她恐怕是出了什么事,或者被关在什么地方,根本上不了网,否则不可能不来找他。

    但世界那么大,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孟少轶不闹了,她拍了拍季辞:“找到了就好,辞哥你行的,加油。”

    菜上桌的时候,孟世学已经在手把手教程音职场生存法则。

    “年轻人要只学本领,不站队,因为队可能站错,但本领学不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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