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到我这儿来补荤菜元素?”
“不可以吗?”
宋暮阮戳了戳他的左肩,倒是问得理直气壮。
“不可以,除了这间卧室,任意由你睡。”
萧砚丞撂下句话,走进浴室。
“?”
她偏偏要霸占这架床!
-
一刻钟后。
萧砚丞从浴室出来,两米的双人宽床已被一个毛茸茸的紫睡袋霸占。
睡袋的尺码似乎太过于大,少女的稚弱身子躺在里面,即便她自发收紧了双肩边的抽绳,但肩部以下的袋身皱巴巴一团,再容纳一个他也不为过。
这显然是个双人睡袋。
眸光隐去多余的笑痕,他走到床的另一侧,修节指骨掀撩墨色缎面被角,自顾躺了进去,并不打算听话接受她今晚的图谋不轨。
“喂,萧砚丞。”
她的声音气鼓鼓的,显然对他此番举动不算满意。
“砰。”
萧砚丞关掉水晶灯,旋亮他床侧的现代风金属折线台灯。
霎那,昏黄的灯光亮敞室内床头,如那日的生日烛火,默默的冥金,如佛光里的慈悲世界,一举一动都牵连着信奉者的正邪心念。
只是此刻他看不太清少女眉间暗揣的神思,暂且先秉持正念。
“为什么一周不回我消息?”
宋暮阮两手抓着睡袋光滑的丝绸菱形内衬,如一条紫色毛毛虫似的,一拱一蠕地挪到他胳膊肘。
粉嘟嘟的脸腮立刻挨到他的颊边,蹭了蹭那一片清苦调的潮润肌肤。
“因为我听元秘书说你很忙嘛,不想打扰你啦。”
“假话。”
他撂定二字。
“好吧,”宋暮阮就知道骗不了他,只好不情不愿地吐露出真话,“因为你那天的话……吓到我了。”
“萧某以为宋家千金应该能够熟稔面对男人的告白。”
察觉到颊边的软腮有鼓耸的打算,他投去眸光,理智地自作剖析道:
“还是说萧某在你心里,与那些众多追求你的男人不一样?”
宋暮阮当然不肯认输,转而用嘹亮的甜嗓转移话题:
“萧砚丞,你好爱吃醋哇以后我就叫你醋瓶先生吧!”
“我们真不……那个吗?”
一丝麦芽甜味混着她的唇息散进鼻腔,萧砚丞眸色变冷,言简意赅拒绝道:
“不做。”
“是因为没有那个吗?”
宋暮阮浑然不知他此刻义正词严拒绝背后的深层次缘由,只顾从睡袋里伸出两只小手,攀上他端阔的颈肩,在他如杏仁的白耳廓悄悄吐息。
“我查过了,我是安全期。”
萧砚丞单手握住她搭折在胸膛的小胳膊弯,轻轻使了巧劲,把她的右手从肩头拿下来,放入自己尚留浴后水汽的掌心里,佛光暖煌,定定地照拂着他们的大手握小手。
他再道:“不行。”
宋暮阮两只小脚在睡袋里前后摆了摆,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在室内放大,有几分俏皮,更多的是暧昧。
“萧生~你可以体外嘛。”
萧砚丞垂眸,眸心含着少女粉扑扑的脸腮,他只是稍握她的手,她一双狭圆潋滟的柳叶眼就波光盈盈,宛若粉红宝石深处折软折透的暗芒,显然已经情动。
“不可以。”
他再而三坚定拒绝道,把挠他掌心的小爪放入睡袋里。
默了默,他又轻轻说明原因。
“元嫣就是这样被骗的。”
“嗯?”宋暮阮第一次听闻元嫣的家事,不免被分散了些许注意力,“你是说祺祺是意外怀孕生出来的?”
萧砚丞淡淡嗯了声,手臂自然穿过她的颈后,捞入怀里。
寒沉的双眸在一团软乎乎的粉腮挨上他湿漉颈窝时,又不觉温了几分。
“阿嫣大三时阿婆已经替她联系好国外导师,然而不久得知怀孕,她的一切计划作废,只好先休学嫁人。”
宋暮阮翘出食指,戳了戳他系到顶的第一颗前襟银镶黑宝石纽扣。
“可是我记得她后来也念了硕士的。”
“那是祺祺两岁以后的事了。”
末了,他冷冷撂出评价。
“不会控制下半身的男人和禽兽无异。”
宋暮阮噘起小嘴,也回敬了句。
“太会控制下半身的男人和废物无异。”
他适时低眸,捏住胸口那只无法安分的玉手,送至唇前吻了吻。
然后,轻轻呢喃道:
“宝贝,你永远是宋暮阮,是资泰千金,是华大校园广播站站长,是万众瞩目的小阮神。”
“最后,你才是我萧砚丞的太太。”
宋暮阮指尖一滞。
扬起下巴尖儿,不期然衔进一双眸。
他的浅眸凉薄如常,眸底有光在深曳,似乎是比喜欢更刻骨更压抑的一种情愫,她琢磨不透也不想去琢磨。
明明已经逃了一周,此刻她双脚蠢蠢欲动,又想逃离。
然而,男人显然已经看透她的心思,一条修长的腿斜跨,隔着层毛茸睡袋,压上她的两只脚踝。
他的低磁嗓声,仍躁动地刮着她的耳蜗。
“你充分拥有你的人生自主权,而我也尊重属于你人生出口的每一个选择。”
“你的选择不会错,因为你选择的每条路都有萧砚丞在。”
“萧氏可以是你的支点。包括我,也可以是。”
萧砚丞一手撩开墨蓝绸被,把佝偻着腰身的鸵鸟毛毛少女纳入温热被褥里。
他下颌轻搁于她的柔顺发顶。
底下那片娇俏而幼圆的脸腮,恰好同他修立笔直的颈线服帖。
“所以,以后不管我有多忙,你可以随时打扰我。”
“像这七天知礼节的客套行径,请一致对外。”
是的,往后——
他要她恣意随性,不必事事谋划周全。
他要她傲骨重塑,不必翼翼藏匿骄矜。
但。
无套操作这件事,不能纵她任性。
“我困了。”
侧颈,黏上一团薄荷味的潮湿水汽。
萧砚丞低头去寻她的眼,果然眼睫紧闭,眼尾都快褶出皱纹了。
看来是打算当面演鸵鸟附身了。
他失笑地勾起唇角。
配合地在她微蹙的额心印上一个吻,薄唇储落一声含糊不清的珍重话。
-
夜入五更。
宋暮阮彻底发现自己失眠了。
他刚刚那句话,到底是“”,还是——
二倍速版的我爱你?
宋暮阮不甘地撅了撅饱满的樱花小嘴。
……什么嘛,说个那么黏糊,一点都不认真。
“在想什么?”
逆光下,男人的浅眸转深,三小时深度睡眠让他眸光清透不少,睫根下方的发青也淡了几分。
宋暮阮状似不经意地一笔带过。
“哦,睡前忘给你说了,恭喜你通过测试。”
“测试?”
他的嗓声有些惺忪的哑。
“坚贞不屈好男人测试啦。”
她咽了咽唾沫,甜嗓有些火燥的干。
萧砚丞鼻腔轻嗤一声,继续疏懒着声音,轻询:
“谢谢太太褒奖,有奖励吗?”
宋暮阮扬起白尖尖的下巴,在他唇角啄了啄。
“这个够不够?”
这种类似于幼儿园小朋友的亲亲显然不能满足某头刚睡醒的猎豹。
“抱歉,这张太太和好朋友喝过酒的唇请不要轻薄你家头脑清晰的先生。”
“哼!”
她明明出发前刷了好几次牙的。
“嗤啦——”
睡袋倏然被男人从头到底拉开。
宋暮阮倒是没料到他的动作,两只小胳膊护住低袒的胸口。
“你……”
萧砚丞指骨轻顿,一丝异样的惊艳无声略过暗眸。
就在他轻顿之际,少女别扭地侧过身,不再看他。
昏蒙蒙的佛光下,那片薄如纸的娇躯覆上一层珍珠暖色淡晕。
芭蕾舞裙款式的睡衣,六根透明箍作腰撑,背后用紫绸丝带交替缚住她不盈一握的软腰,裙摆是薄绸加多层欧根纱的设计,像一个蓬松细柔、膨咔饱满的圆盘。
圆盘下方,仍是那一双土耳其玉的母亲河分支,比等量身高的少女更为纤细修长,此刻扭捏地折弯,倚在蹬得笔直的左腿膝上。
“啪——”
薄片银光飞砸在他半敞的胸膛。
萧砚丞垂眸,竟是珺御榕嘉的存货。
“嗖嗖啪啪噔噔通——”
天女散花似的,少女从曼妙胸部曲线处一骨碌丢出好几个不同口味样式的未启封薄片。
萧砚丞看着周身的银光片,轻笑了声,端阔的肩部灰影自下而上覆盖少女的软身,薄唇含住她的粉红耳垂肉。
“很好玩?”
宋暮阮张了张唇瓣,一根手指趁机搅入,她贝齿轻咬,双眼却是委屈巴巴的无辜。
“都说了是柳下惠测试嘛。”
佛光煌煌地照进男人双眸,顷刻幻变成奉者信徒掀供桌的叛佛邪火。
“那以后萧某人在太太眼里是否需要更名萧下惠?”
“那也不必,萧砚丞挺好听的。”
宋暮阮十分真诚地夸了夸他,又用一双求夸夸的眼睛去溜身上的男人。
“那我漂亮吗?”
蓦然想起她的生日愿望,萧砚丞的晦深眸光静静压着她玫瑰旖旎光感的粉腮,与他记忆里的侧脸曲线有一丝重合。
他心神略略恍惚,道出很漂亮三字,又哑声相询:
“太太,我打算坦白一事。”
“什么?”
宋暮阮翘高了唇瓣,针对于他不合时宜打扰氛围的话语,媚眼也透出淡淡的嗔。
萧砚丞把她的一缕额发别过耳后,轻轻陈述真相:
“靳良昀是阿嫣的先生。”
宋暮阮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这短短几字的巨大信息量。
她四肢铆足了劲,去推啄吻她惊张唇角的男人。
她偶像塌房的富婆竟是她老公的妹妹!
有关粉头尊严,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拉过被角,钻进去,只露出个乌木亮的脑袋顶。
“你去书房睡!”
“给你一晚上,拟定好我们的离婚财产分割协议。”
“书房没床。”
男人似乎在抵赖。
宋暮阮怒了,一只手打掉脑门上的被褥,气呼呼地说:“没床,你就下楼再开——唔!”
“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