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胡先锋戴焕中 本章:第30章

    “……”于燕说,“想给你花钱的人可不少。”

    “但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是真心想给,想让我过得轻松些,而不是为了买我的时间,陪他吃顿饭,或是参加什么酒会。”

    “那你还赌上自己的名声,跟他开这种玩笑。”

    “因为我想知道他是不在意,还是假装不在意,事实证明,他也会以为我怀了别人的孩子而跟我争吵。”

    “那是因为你骗他!”

    “可我骗他的是谈恋爱,又没骗他跟很多男人上过床。这个白痴,我和他是不是第一次他都分辨不出,跟他说怀孕,第一反应是‘戴套也会怀吗?’他难道只记得戴套,而不记得猴急的时候直接上?”

    “……”

    “最可恨的是我跟他才在一起没多久,怀孕也不可能这么快,他宁愿相信我是找他当备胎,也不会怀疑是我搞错了或是验孕棒出问题。”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他说要带我去医院。”

    “难道你还要死撑?”

    “不用死撑,因为我真的怀孕了。”她情绪复杂,“上周做了检查,竟然弄假成真。”

    于燕意外看她,她却调皮地笑笑,往后退了椅子,抬起两只脚。

    于燕看到她的平底鞋,有种败北的感觉。

    “怎么样?”

    “不怎么样。”

    “那以后不要因为工作量增加抱怨我。”

    “……我还得供着你是吧。”

    “供就算了。我不敢受你的香火。”

    于燕见她难以抑制的喜悦:“你难道不担心……”

    “我不担心。”她知道她要说什么,“我和你不一样,我对方成彬的位置没兴趣,而我做到这个位置是为了遇到更优秀的男人,现在我遇到了,有底气让他接受我了,其他的也就不那么重要。”

    “那你不怕他让你失望吗?如果你告诉他真相,他会被你气死。”

    “所以你这种人就谈不了恋爱。”刘仁美摇头,“男人喜欢作的女人,这是本能,他们需要一个衬托出他们理性自持,而又掌控一切的伴侣。”

    “谬论。工作当然比人更可靠。”

    “大错特错。”她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为什么你做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天真,你信不信,你期待的那个位置,就算我不和你争,你也肯定得不到。”

    45.失落

    45

    于燕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说她达不到目标的话。如果之前她还能冷静地去思考自己的不足,做好失败的准备,那现在她不得不去追究他们一再劝退她的原因:“你觉得言语打击对我有用吗?”

    “没用。”刘仁美拿了她桌上的小闹钟,放在手里把玩,“我只是觉得,有追求是好,但也得审时度势。你说工作比人可靠,可工作的实质难道不是跟人打交道吗?只不过,在工作中遭到的背叛和伤害,产生的负面情绪容易被消解,大不了就辞职不干,而私人生活出了问题,逃离和改变的代价则会更大。”

    于燕觉得她在暗示什么:“你有话不妨直说。”

    她笑了下,只是问:“你的助理还没来上班?”

    “她身体不舒服。”

    “不要以为宽容是优点。如果你当了领导,就会知道过分的宽容会致命。”她目光审视,“你觉得方成彬是好领导吗?”

    “刘仁美。”

    “你先回答我,我再告诉你为什么你做不到他的位置。”

    于燕想起方成彬平时的工作状态:“算是吧。”

    “好。这是你当不了领导的第一个原因:识人不清。”

    她像是要认真和她讨论这个话题:“你是个专注做事的人,所以也下意识地关注他做事的一面。我不否认他专业强,经验丰富,但你看看跟在他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受他喜欢才得以重用。小梁不用说,他研究生毕业才几年,如今快和我们平起平坐,防治荒漠化的特稿直接批给他,别人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难道他比同期的记者更优秀吗?我看不一定,但他老爸是知名车企的高管,连着在风相投了两年的专栏广告,那么他在方成彬面前就一定有面子。”

    “你这话我不同意。”于燕说,“提拔用人当然有主观因素,谁愿意和讨厌的人相处共事,至于小梁,我不太清楚他的家庭背景,但如果把他的成绩都归功于他父亲,那对他也不太公平。”

    “你看,这就是你的第二个缺点,容易感情用事。”刘仁美正了神色,“主观的喜恶当然对提拔有影响,但关键的还是看这个人对自己有没有用。按照资历,老胡排在我们前面,但他这几年重心放在家里,任务量变少,资源就倾斜给了我们。再说副主任,他和方成彬差不了几岁,请病假却请了大半年,组里的人都默认不会升他上去,你觉得他是心甘情愿放弃?”

    “你的意思是……”

    “我可以跟你打赌,方成彬走了之后,他会很快销假上班。”她意味深长地说,“要想敌我分明,手段就得有阴有阳,你觉得他是好领导,那是因为他没动过你,而那些被他动过的,自然也会在背地里戳他脊梁骨。”

    “你不用吓唬我。”

    “只是提醒,你信奉的不就是压力和机遇并存吗?”她又问,“你和他妻子似乎关系很好,那这段时间,你就没从她那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和她基本不谈风相的事。”

    “那这就是你的第三个缺点:不擅长利用资源。”她想不通,套近乎的机会就放在面前,她却只顾叙旧情,“于燕,真正靠本事上位,只适用于极少数天资聪颖而又付出努力的人,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个本事是要打引号的。”

    “怎么,你要给我分享经验?”

    “经验谈不上。只是偶尔会有感触。”她忽然得意地笑了下,“看在你不可能拥有和我一样的资本的份上,我就和你谈谈。”

    她自知拥有一份好皮囊,不是没想过靠美貌捞钱。男人好色,女人贪财,交易是各取所需,但坏就坏在女人会因为男人带她上天堂,而忘记他曾带她下地狱,相比之下,男人很少深陷其中,往往是女人越纠缠,他越心狠拎得清。

    “他们为了哄你上床可以使劲浑身解数,提上裤子却又会告诉你他舍不得家里的老婆孩子。可恶的是,你非但不会觉得他又丑又渣像一坨屎,反而会因为能短暂地拥有他而感到窃喜。”

    于燕对她的偏题表示反感:“我没有兴趣听你在这里分析小三的心理活动。”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曾经差点成为小三呢?”她脸上闪过一丝羞耻,语气却是生硬的,“能爬上男人的床,难道不算本事?”

    于燕莫名恼火:“这算什么本事?丢人的本事?”

    “但你不能否认,这也是竞争。”

    “那这种竞争可真够无耻的。”

    刘仁美觉得自己提及这个完全就是错误,像她这种笃信正道走到头就是曙光的人,哪里会接受走捷径的自甘堕落:“你一路走来都是一帆风顺,当然体会不到挣扎着往上是什么滋味。”

    于燕想,这大概就是她们很难交流下去的症结所在:谁会把不一帆风顺的那面随便示于人前?那是可能遭受攻击的软肋。然而,就在刚才,刘仁美似乎不经意地向她吐露了一段卑微而无知的往事——她脑海中突然蹿出吴桐随口问她的一句话:“你知道她和谁谈过吗?”

    这个“她”,现在就在她对面。

    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刘仁美,让你差点成为小三的人,是我认识的吗?”

    刘仁美没想到她问得如此直接,转口道:“看来你信了我的故事。”

    于燕无声地看着她。

    “……你要知道,传出来的秘密不能算秘密。真正的秘密,则在人后无知无觉地发生。”她放下那个精致的小闹钟,对对错错,她已经说得够多了。她能明白最好,如果不明白,那她权作宣泄。

    她起身,还没走到门口,听身后人问:“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你就当我无聊吧。”她走了两步,却又回头,隔着一段距离,这才是她们平时接触应有的分寸。

    她迎上她探究的视线,忽然决定跟她说说清楚:“于燕,我们入行这么久,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面之缘的,他们是好是孬都与我无关。杂志社里多的是人议论我,我也懒得跟他们有交集,偏偏你,有事没事压我一头,还总是一副清高敬业的样子。坦白说,我是有点看不惯你,但时间一长,却发现你比其他人都干净。当然了,干净也不是褒义词,毕竟我不知道你是真看不见,还是假装看不见污秽的地方在哪里。”

    她觉得自己真够啰嗦的:“我猜你会觉得我很反常,是,我承认,一是可能怀了孕,激素变化,二是为我自己考虑,毕竟以后我会把重心转移到感情上,在领导层发生变动,而我无心参与的情况下,在公司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她说完,也不再等于燕反应,径自开门走了出去。

    。

    周三傍晚,于燕在大楼门前见到了胡惠。

    她开了辆白色的轿车,请她坐进副驾:“我接完孩子回家,才想起今天和你有约,害你久等了。”

    “不会,我刚好加班。”

    “别太拼。”

    “没拼,只是最近效率不太高,这周要定稿,大宏老是威胁我。”

    胡惠笑了笑,请她到最近的餐厅吃饭。这是她们第三次见面,还是有很多话聊。于燕心里装着事,主动的一方变成胡惠:“方成彬这回出差有点久。”

    “我问人事,说是明天回来?”

    “明天一早。”

    “哦。”

    “他不在家里,我轻松很多。”胡惠说,“我可以让司机休息,保姆休息,陪着孩子上下学,然后给她做点拿手菜。他不在,他爸妈也由着我,回我父母家也方便些。”

    “嗯。”

    “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想和他离婚。”她声音很轻,“这很不对劲,可我控制不了。”

    “惠姐。”

    “我上周把想法跟我妈说了,她骂我无理取闹,说我离开了他什么也不是,我想和她争,但没有底气,她甚至急得当场给方成彬打电话,结果他说我只是在闹脾气。”她像在征询她的意见,“燕子,你也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吗?”

    于燕摇头:“不会。”

    “可如果我离开他,真的……”

    “惠姐,”于燕打断了她,她不是当事人,所以冷静一些。她安抚地说,“其实我帮你联系了几家杂志社,跟他们说了你的情况,也把你之前的优秀报道发给他们了,有两家还挺有意向的。如果你想试试,先做份简历给我,我帮你转交,再约下见面时间。”

    胡惠一愣:“什么岗位?”

    “一家是记者岗,一家是编辑岗。你不要有心理压力,进去学应该来得及,实在适应不了,我们再换。”

    “燕子……”

    “你不想去?”

    “不是。”她摇头,她只是没想到,隔了这么久,愿意帮她,又真正落到实处的,只有她一个,“我自己下不了的决心,谢谢你帮我下了。”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她故作轻松,“如果我有间杂志社,就能拍拍胸脯直接请你。”

    胡惠配合:“口气怎么越来越大了,做新闻的时候要拼首席,转了组要当第一,现在要当老板了。”

    于燕没接话,把她爱吃的鱼移到她面前,胡惠却没动,转而打量她的脸色:“燕子。”

    “?”

    “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什么?”

    胡惠笑得勉强:“别撑了,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样。”

    “惠姐。”

    “说出来挺丢人的,真的,我一直过不了自己这关。”她夹了块鱼肉放进盘子,“有时候我也希望自己的直觉不那么准,但是三年了,我忍气吞声三年,不知道他换了多少个,却始终找不到他乱来的证据。”

    她也怀疑是自己多心,但两个人同床共枕,疏离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他每次应酬回来,她都希望在他身上找到别的女人的痕迹,这样她就有理由和他撕破脸离开,可是他的狐狸尾巴藏得那样好,她压根不知道是那边的人心思巧妙,还是他与生俱来有欺骗人的本事。

    于燕听她说完,胃口全无。

    “你知道吗?在他考察期间,我甚至写过匿名信去风相总部,但不知是我的举报信没有实质性内容,还是其他原因,他还是顺利地通过了考察。我安慰自己,他去北京也好,我落个清净,只要别搞出人命,带回来伤我孩子的心,貌合神离我也能接受。”

    于燕喉咙里似有浊物堵住:“惠姐……”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她平复情绪,“举报信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次。有孩子在,有你帮忙,我不会让自己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妒妇。如果矛盾的起因是他有工作而我没有,造成了脱节,那我也可以制造危机感。他能掌控很多东西,但掌控不了我。”

    她看着于燕难过的神情:“我之前还骂你是傻丫头,现在看来,不恋爱不结婚才是对的。”

    。

    这顿晚饭吃得并不像样,于燕和胡惠道别,心口像是压了块巨石。她没办法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她,因为她和她一样只是怀疑,而当她意识到自己可以验证怀疑时,她再次敲响了童珊家的门。

    “她搬走了。”还是那个室友来见她,“昨天晚上搬的,剩下的房租也不问房东要,牛气。”

    “你知道她搬去哪儿了吗?我打她电话打不通。”

    “不知道。”

    “她一个人走的?”

    “嗯。大概叫了搬家公司,搬完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于燕丧气地走出小区,再次拨打童珊的号码,还是关机。她沿着砖路,一直走到地铁口,忽然找出方成彬的号码。

    “喂?”

    “童珊在哪?”

    “童珊?”他语气不好,“她在哪你问我?”

    “那你在哪儿。”

    “我在酒店。明天一早的飞机回上海,有什么要紧的事要现在说?”

    “没有。”她挂断,颓丧地望向漆黑的夜空。旁边排着很多路灯,但路灯再明亮也照不到遥远的高处。

    她沉默着,失神地盯着,直到眼角生疼,掌心传来规律的震动。

    低头一看,屏幕上显示蒋攸宁来电。

    46.相拥

    46

    蒋攸宁下班后参加了个短会,是关于最近科普义诊活动的工作布置。周五下午,陈寿益和梁浩将在报告厅作早期肺癌筛查的科普演讲,周六,科里则会派出三位党员专家,和放射科、胸外科的专家一起共赴山区义诊。和以往一样,戴焕中鼓励青年医生多多参与,但众人只是心里响应,付诸行动的却不多:一来义诊要和当地分院对接,人数超出则难以接待和准备,二来病人总是更认可上了年纪和头衔加身的专家,青年医生过去只是多了旁听锻炼的机会。

    “学习不分大小嘛,家里的事如果安排得过来,可以踊跃点。”戴焕中还不放弃。

    陶钟左看看又看看,发现没人举手:“那……我报名。”

    “好,小陶一个,还有谁?”

    陈寿益忙叫停,轻声提醒:“够了,每半个月就有一场,按顺序排也排得过来。”

    会后,梁浩笑着调侃陶钟:“思想觉悟可以啊,之前怎么不见你这么积极。”

    “人是会进步的嘛,何况我也想去山里呼吸新鲜空气。”陶钟搪塞两句,见蒋攸宁换了白大褂要走,“师兄,你回家?”

    “嗯。”

    “我还说今天难得不用加班,请你吃饭呢。”收到论文意见后,陶钟的压力小了很多,“火锅怎么样?”

    “下次吧。”蒋攸宁想起母亲的电话,不得不先听从指挥——自从上周去他的公寓扑了个空,母亲的念叨功力便飞速增长,与其隔着手机感受她的怨气,不如直面挑战,还能蹭一顿简单热乎的家常菜。

    半小时后,蒋母看着闷声动筷的蒋攸宁:“你和小于有时间交流吗?”

    “晚上。”

    “她这周过不过来。”

    “不一定。”

    “那你们在谈什么恋爱?”

    蒋攸宁不说话,她也只好转移话题:“攸文说你买了车,这我倒同意,走出去门面相总要的。但他说他也想换一辆,我没表态,他就跑去他丈母娘家吃饭了。”

    蒋母面露不满:“他说我有时候管太多,他丈母娘倒是经常依着他。嘿!难道是我想管吗?这么大个人,做事情不过脑子,前几天还嚷嚷着要搬出去住,他那房子空多久了,再住进去得重新装修,菲菲如今怀了孕,经得住折腾?”

    蒋攸宁听完这一番话,想起攸文的确跟自己提过,也的确想让他帮忙:“他这样决定,肯定是和张菲商量过,他们也不想你太辛苦。”

    “我不怕辛苦,我怕一年到头见不了文韬多少次。”

    蒋父打断她:“都在岚城,隔得又不远。”

    “怎么不远?”蒋母提声,发泄了一通后把炮火转向蒋攸宁。从他上学到毕业工作,再到他目前为止唯一一次算得上恋爱的感情,“你以后结婚,是不是也要住出去?”

    “我现在住出去也经常回来。”

    “不一样。”

    蒋父:“哪里不一样?”

    “你不懂。”蒋母瞪他一眼,想起上回匆匆忙忙的见面,“不知道小于的爸妈讲不讲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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