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梁霄梁芷萦梁芷薇 本章:第53章

    明筝摇摇头,微笑道:“免着娘瞧见添堵,下回她再来,告诉她,别强求了。我不会见她,连一个字也不会与她说。为他们,过去八年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安如雪的陷害,梁霄对其的纵容,梁芷薇的恩将仇报……如果以前只是为着生活中的琐事失望难过,那么现在就只觉得可笑。

    她余下的每一天都要幸福的过下去,那么宝贵的时光,为什么还要填在梁家这口泥潭里?

    明太太连连点头,“你说的是。咱们又不欠他们,她这样咄咄逼人,哪里存了好心?不过……”

    明筝知道她忌讳陆筠,闹起来,过去的夫家来纠缠,生怕陆筠多想,以为她和他们还有什么牵连。

    明筝想到他,心里就品出一丝甜,眉头舒开,挽住母亲的手臂枕在明太太肩上,“不会的,娘您不用怕,他是个讲道理的人。”

    林氏掩嘴笑道:“瞧咱们阿筝的神色,就知道小两口感情很好。从进屋起就带着笑,一脸的喜气,可见侯爷回来,咱们阿筝是真高兴呢。”

    说得明筝有点儿不自在,她一向正经,不大乱开玩笑,当着长辈的面被这样打趣,一时觉着有点窘,话音才落,就听外头一道男声,“说什么呢?这么高兴,跟我也说说?”

    抬眼就见明轸笑嘻嘻走进来,身边跟着葛氏。两人牵着手,帘子掀开葛氏才慌忙把明轸的手甩开了,惹得屋里都望着他们笑。

    林氏道:“正说着侯爷回来,大伙儿都高兴呢,轸哥儿来了百景阁,爹跟大爷在陪侯爷说话儿吗?”

    明轸虚扶着葛氏小心落座,才走到炕前抓了一把案上摆着的果点,边朝嘴里塞,边苦着脸抱怨,“爹跟侯爷俩,一个比一个脸板得难看,俩闷性子凑一块儿,只苦了陪在旁的大哥。爹的脾气您也知道,侯爷说起西北十城的战况,爹就感叹权力倾轧苦了百姓,这话叫人怎么接?爹抨击时事,说那些个权臣一个个吃着爵禄不干事,就差直言天子罪过,侯爷可是皇上外甥。我瞧气氛不对头,忙从里头溜了出来。还是娘这儿好,有吃有喝,还能陪嫂子三姐你们说话儿。”

    他转头递块软糯糯的点心给葛氏,“你尝尝这个,好吃。”

    明太太笑道:“是你三姐带过来的,宫里赏的雪糍丸子。”

    又回身跟明筝抱怨,“你爹这些日子担心得睡不着,这人最是嘴硬,你知道的,当着侯爷,又不肯说个好听的,脸拉得老长,——你别怪他。”

    明筝又怎么会不理解父亲的用心。陆筠身份比他高,手里有兵权,是个跺跺脚能叫四九城抖三抖的人物,明家再是底蕴在,家世也比不过他去,可明思海不愿叫他觉着,仗着势就能随意对待他闺女。

    “我知道的,爹为侯爷暗中筹谋那些事,我与侯爷说了,侯爷很是感激。今儿来家,还是侯爷提的。”

    几人说了会儿话,话题转到了明菀的婚事上头,明太太道:“过了年就要进门儿,日子早定好的,只是那大奶奶忽然有了,大夫瞧过,说怀的是俩,身子日渐沉重,不能理事,等到婚期,刚好离产期不远,生了下来,不免又调理身子,又是小一年儿,怕是莞儿一进门,就要替她嫂子接管着家里。这些日子没进宫,拘在我身边儿学瞧账本。”

    明筝讶然:“我记着那家的奶奶,前年刚生过个闺女,这么快?”

    她不过一句寻常感叹,明太太就多了心,沉下面容抚了抚她的手,“三丫头,你别急,这不就是缘分没到么,咱们原先瞧了多少大夫,可没一个说你是怀不了的,体寒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注意着温补总能好的。”

    明筝被说的脸通红,抬眼瞥了眼明轸和葛氏,低声道:“娘,您别说了,我没想这个。就是觉着六妹这个夫家,人丁挺旺的……”

    “太太,姑奶奶,大爷吩咐,说前头可以开席了。”侍婢适时打断了他们说话,这话题才揭过去了。

    **

    热热闹闹吃了顿团圆饭,回程车里,明筝想了想,把梁芷萦寻她的事说了。

    “我一直有句话,没敢问侯爷。”

    陆筠攥着她的手,用掌心替她暖着冰凉的指尖。

    “梁家四姑娘……在侯爷手上吧?如今她怎样了?梁家找了半年,一直找不见人,梁芷萦来求我,多半就是为着这件事吧?”

    陆筠抬眼望着她,眸子幽深不见底,叫人瞧不出那里头蕴着什么样的情绪。

    “是。”

    他承认了。

    “你想要我放了她?”

    明筝瞧他嘴角噙着的那点柔和都冷了。

    “她伤了侯爷。”她垂眼,视线落在他手掌上,将他掌心摊开,上头的疤痕那么长,用了好些日子才长好。

    “我心里怪她,所以一直知道她可能是什么处境,但我没有问,也没提过。”

    陆筠任她指尖掠过自己掌心那条疤痕,勾起心里融融的痒意。他扣住她的手,陡然把她推到车壁上,附身而来,盯视着她的眼睛。

    “明筝,她妄图伤你,我想杀了她。”

    “连梁霄一起,连那西国来的妾侍一起。”

    “这世上,伤过你的人,我想尽数将他们屠了。”

    “但我知道你会怕。”

    “你会害怕这样的我……”

    明筝缓缓抬起手,捧住他温热的脸颊。

    她摇摇头,说:“不会的。”

    她凑近,用软嫩的唇触了触他的。

    “我知道侯爷爱我。”

    “我也一样心疼侯爷。她伤了您,我不想原谅她。”

    “我不想为她求情,但我不想侯爷您造杀孽。不想您为了我,手染鲜血。”

    她指尖划过他鼻梁、脸颊,落在他唇上,学着他常做的那样,轻轻用指腹捻了捻他薄薄的唇。

    “送她走吧。让她不能再回四九城。饶了她这条命,她再也伤害不了我们。”

    她展臂勾住他的脖子,紧紧的抱住他,“这是我最后一次跟您提起梁家,往后我这个人、下半辈子,就……只有您了。”

    陆筠闭上眼,感受她主动投怀的甜软。

    他回抱住她,嗅着她馨香的头发低叹,“明筝,我会护着你的。你信不信我?”

    她用力点了点头。

    陆筠垂眼,看见她座上落了只眼生的荷包。

    他两指捏住,提起来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什么?”

    明筝忽然窘得脸通红,起身一把将东西夺了过来。

    陆筠莫名其妙地望着她,明筝被他盯得抬不起头,捏紧了小荷包窘道:“平安符罢了……”

    陆筠挑眉,显然不信。

    明筝推他一把,捂住脸,“您别问了。”

    可陆筠后来还是知道了,那里头装的是什么。

    是送子符。

    葛氏娘家在江南求的,是说灵验,替她也特特求了一枚。

    她根本没往子嗣上头想,都怪她娘,死活非要塞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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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第

    75

    章

    北方的冬天总是来得更早一点。

    十月中旬,

    漫漫的雪籽就飘落下来了。

    近来陆筠很忙,有时和郭逊等人议事,便宿在外院,

    连续几日不回内园。

    明筝也忙,家里有个摔伤了的老太君,

    宫里太后娘娘也要牵挂。陆筠回京后,太后明显有了精神,

    可到底病势沉重,

    自打上回病发,情况一直便不大好,

    太医不敢说真话,只用药慢慢温养着。明筝常入宫陪太后说话。陆筠顾不上,

    她便多为他做一些。

    如此过了两月,

    年关也近了。

    明筝手里打理着的几间铺子,

    前日都派了管事来回报一年的行情,账本誊了一份,

    摆在稍间桌上,明筝偶然得空便翻一翻。

    陆筠携着寒气进了屋,

    走入进来,

    随手拿起一本账翻看两眼,

    “底下有专管着账目的人,

    何用自个儿费神?”

    明筝从内踱出来,

    边走边摘去戴了一天的耳坠子,

    回身递给瑗华,

    陆筠瞧过来,瑗华便福身含笑退了出去。

    “瞧账不是信不过管事们,是我自个儿想知道外头的事。比如侯爷在安定门大街那边儿的茶楼,

    从账上就能瞧出许多门道,茶的市价是多少,请个人要费多少银子,除了茶,那些果子点心成本多少,能卖多少,有多大的客量,还能瞧出不同的地段,应对的都是什么样的客人……”

    她走过来,将陆筠身上披着的玄裘大氅解下来,放到一边儿。回过身,手腕被陆筠捉住了。他把人带入怀,抬手捏了捏她小巧的耳珠,“今儿进宫了?娘娘还好么?”

    明筝垂眼摆弄着他领子上的金珠扣子,“我去的时候睡着,晌午醒了一阵,说几句话,瞧着还是很辛苦的样子,太医每天来请脉,只说温养,也说不出到底是能不能好。您这些日子忙,她老人家也知道的,过些日子得空,还是一并入宫瞧瞧。她惦念您呢。”

    陆筠叹了声,没说话。

    他这些日子在安顿自己麾下的人。

    有些事他没对明筝讲,但依着她的敏锐,多半也知道底细。这次死里逃生,他是冒了极大的险的。

    若从前还只是猜疑忌惮,大抵如今是彻彻底底的容不下了。

    他要安然从权力争斗中撤出来,不做些准备不成。不得已冷落了外祖母,也冷落了她。

    “过两日我便入宫去瞧瞧。”他说。

    明筝道:“您身上还担着上直卫的衔儿,负责守卫宫城,一连多日在外奔波,那位……会不会多想?”

    陆筠笑了下,松手放开了她,“别担心,我是奉命去查办一件事儿,如今有眉目了,很快就入宫回报。宫里……有没有为难你?”

    明筝摇摇头,故作轻松地道:“有太后娘娘护着我,谁敢?”

    他们都明白,如今陆筠的日子,便是如履薄冰。

    他携着她的手,与她一并朝里走,“再忍耐些时日,我会处理好,不用担心,顾好自个儿。我听说,你这些日子胃口不好,可叫大夫来瞧过了?”

    明筝笑了笑,“是谁这么大惊小怪,这点事也巴巴地去告诉给您知道?”

    陆筠也笑了,“你的事都是大事,我很在意。”回手推阂了室门,明筝转过身,垂眸替他解下麒麟玉带。

    “我挺好的,侯爷也不必忧心我。”各自忙碌着各自的事,又相互牵挂着,对明筝来说,这就是她一直向往的感情生活。谁都不必围着另一个人转,各自做着自己该做的,相互关心,相互体谅,相互尊重,就很好。

    如果他做的事不是那么危险的话,就更好了。

    想到他吃的苦,受的罪,她就心里泛酸,难受的不行。

    陆筠顺手勾住她的指头,捏紧了,扣在心口,“你也刚从外回来?”

    明筝点头,“去二婶院里了,一块儿商量年节的事儿……”

    话音未落,身子一轻,被男人打横抱了起来。

    “那便一块儿吧。”

    明筝勾住他的脖子,回身瞧了眼净室方向,面上浮起一抹红。

    **

    热泉腾雾,泉池内壁八口龙嘴正汩汩流泻着水柱。

    衣物胡乱丢散在池畔,明筝缩在角落里,瞧他回身朝自己划过来。

    泉池不深,水面及他腰处高度,一步步缓近,她面前的光线被他伟岸的身姿遮住。

    她转过身背对他,环臂拥紧了自己。

    他不紧不慢地抓住她的手,稍稍用力就让她松开了收紧的手臂。

    水面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浮在上面的花瓣被推远又徘徊。

    “侯爷要平平安安……”

    最情浓的时候,她眼角泛着泪光说出这句。

    陆筠俯身亲吻她的眼角,郑重的答她:“我会。”

    她别过头,任泪珠滚落到水里。

    **

    慈宁宫东侧间,太后靠坐在枕垫上。对面坐着皇帝,母子俩沉默着,仿佛寒暄过后,就不再有什么话题。

    宫人在外忙忙碌碌,年节即将来到,宫里过年的气氛很浓,慈宁宫也重新粉刷了一遍,殿内摆满了暖室里供的名花。

    另有各邻邦使臣送上来的稀罕贡品,皇帝极重孝道,最好的都先紧着给慈宁宫先挑。

    可太后没那个心思,她连各宫妃嫔都不再见,皇后也只在初一十五能上前来略表孝心,如今还能自由出入慈宁宫的,也只有嘉远侯夫人。

    静默半晌,皇帝站起身来,“既母后困乏,儿子亦不多扰了。”

    太后垂眼没有抬头,指尖捏着盏盖,拨去上头漂浮的茶沫子。

    皇帝阔步超外走,手触上珠帘,方听见太后曼声说:“往后,皇上不必来了。”

    皇帝怔了下,旋即面上浮起一抹冷嘲。“母后不愿见朕?”

    他回过头,有些愤怒地道:“母后可还记得,朕才是您的骨肉至亲!”

    太后饮了茶,缓缓放下茶盏,她始终带着温笑,只是那笑容冰冷极了,“皇上是皇上,是真龙天子。皇上更是这天下之主,用不着瞧本宫的眼色。”

    皇帝抿了抿唇,几步踱到炕前,“母后这是要为了一个外臣,与朕离心?您这是要拿母子之情,来逼迫朕?”

    “他不是外臣。”她淡淡地说,“他是璧君的骨肉,是皇上的外甥,是本宫的外孙。皇上,璧君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皇帝垂下眼,居高临下地望着太后枯瘦灰败的容颜,他说不出话,他当然知道,璧君的死是母亲心里解不开的结。

    可要成霸业,岂能妇人之仁?这是帝王之术,母亲难道不懂?为了所谓亲情,难道就任由虢国公府收尽人心?难道他还不够窝囊?外头是怎么传的?说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尽是陆家出的力。他是天命所归的英明圣主,夙兴夜寐治理天下,一切本该就是他的,不是用淮阴公主的婚姻换来的,更不是用陆家的功劳换来的。这是他本该得的,这天下本就是他的!

    “母亲又要旧事重提了吗?朕究竟要背负这个罪名多久?朕又快活吗?难道中宫皇后,是因为朕格外心爱才册立的?难道后宫里头那些个妃嫔,都是朕的心头爱吗?朕这辈子就全凭喜好,为所欲为了吗?生在天家,这就是天家的命!母后您呢?您走上这个位置,手上没染过血吗?您没试过背叛相信您的人吗?大家彼此彼此,有什么好说?难道朕治理天下,还要事事都求所有人高兴不成?”

    太后被他说得连连气喘,一口气没提上来,呛得猛咳几声。皇帝住了口,忙拿起茶盏喂到太后唇边。

    太后按住他的手,抬眼盯视着他关切的眼睛,滚滚热泪从她眼底漫了下来,“皇儿……”

    她握住他的手,悲凉的祈求。

    “我知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就当母后求你,求你最后一回。母后会劝他交还兵权,……你容他活着,行不行?”

    她握得越发用力,强忍住咳嗽,期冀地望着他。

    “行不行?皇儿,行不行?”

    **

    噩耗传来的时候,明筝正在灯下做绣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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