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会儿儿功夫,也不知是什么招数,妹妹很快停止了哭泣,乖巧地被顾山抱睡着了。
顾井见状,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同样放松下来的顾漠和陶水,讪讪道:“我看错了,还以为是姐姐,姐姐就不大爱哭,妹妹爱哭些,也就顾山哄得好……”
之前顾漠忙于伺候生产完的陶水,两个孩子都是顾井和顾山带的时间多。
相比较胆小怕生,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哭的妹妹,顾井明显更喜欢好带的姐姐多些,至于妹妹则通常留给顾山负责照料。
两人一向各司其职,倒也相安无事。
“小山确实厉害。”陶水看见眼前这一幕,不禁面露赞叹。
顾漠陪着她,同样也表示赞同。
听到兄嫂夸奖的顾山面色红了红。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陶水和顾漠都没放在心上。
见哥哥和嫂子没有要责怪自己的意思,顾井也放下了心。
她不敢再去接顾山手里的妹妹,只弯下腰朝榻上另一个挤眉弄眼地逗乐。
双胎中的姐姐果然性子极好,而且相当给面子,毫无一丝要哭的意思,还咧着没有牙齿的小嘴,咿咿呀呀一副要笑的讨喜模样。
看得顾井霎时一整颗心都要融化成热气腾腾的糖液甜汁,觉得自己辛苦了好几个日夜,果真没有白带这个大侄女。
她欣喜地低下头,亲昵道:“小乖乖,姑姑最爱你了,再笑个给姑姑看看……”
难得见到婴儿笑,陶水和顾漠的注意力也随之被引到她们身上。
活泼好动的姐姐一下子被三个大人围着。
另一旁,仍旧独自耐心照看着妹妹的顾山微微垂下头去,眸色越发温和地看着怀里贪睡的小人儿。
他虚蹭了下妹妹的脸蛋,满门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心道:不要紧,我也最爱你。
——
陶水的身体恢复后,有了更多的精力可以同顾漠一起照顾两个女儿。
她们已经即将满月,两张巴掌大的小脸上神情越来越灵动可人,性格也愈发分明。
总的来说,姐姐性子外向烂漫,妹妹更偏内向温软些。
与此同时,给孩子们定名的事也该提上了议程。
陶水早产突然,两个孩子的名字事先还没来得及同顾漠定好,这段时日全家人一直“姐姐、妹妹”地简单唤着。
眼看就要出了月子,到时会有北部的族民们过来探访,给两个小的取名的事不好再拖。
顾漠对此一直很惦记上心。
见陶水迟迟定不下来,忍不住提醒了一声:“两个孩子的名字该取了。”
说到取名,陶水也很愁。
她想了许多个,个个都很好听,可配给她的宝贝孩子们就总觉得差点意思。
陶水纠结了许久,看着自己和顾漠怀里的女儿们还是难以定夺,转而求助对方道:“我想了一些,但都感觉不太合意,不然还是你给她们取吧?”
顾漠乍听,先是一愣,随即心头涌上难以言喻的滚炽热意来,望向陶水的眸光灼亮:“好!”
北部聚集地不是母系部落,但女性的地位同样要高于男性,尤其是在沙户家庭中。
如果生出来的孩子是不值钱的男孩,大多数女沙民都懒得动脑筋,取名的事会直接丢给男人去安排,可倘若是精贵稀缺的女婴,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不光名字由母亲起,一般姓氏也会随同母姓。
只有极少数夫妻关系亲近的,会让父亲给女婴取名,以示厚爱。
毕竟在这片荒漠世界里,正值育龄的聚水女性们炙手可热。
尤其是在竞争力式微的部族,比如因频繁迁徙而元气大伤的北部,冠姓取名权是一种留住女性的有效手段,至少能让她们因养有自己姓氏的子嗣而生出浓郁归属感。
陶水并非土著沙民,跟随顾家生活了一年多也没了解全当地的众多风俗。
还以为她和顾漠无论谁来取小孩们的姓名都好,因此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无意间放了权。
与之相对的,顾漠此时此刻欢喜至极。
他望向陶水的目光中溢满了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深重爱意,内心喜意几乎可以比得上陶水生出两个女儿的那一夜。
顾漠没有耽搁太久,这些天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实则心里也暗自给他和陶水的两个女宝儿悉心择了几个在沙野里格外动听的好名儿。
本是备着好给陶水做个参考,没曾想现在直接就能用上了。
他看了看自己抱着的妹妹,又瞧向陶水怀中的姐姐,刚毅的侧脸颌线柔和下来:“不如姐姐就叫苗,妹妹叫芽。”
陶水闻言下意识套上顾漠的姓,念出声来:“顾苗?顾芽?”
两个大名没什么问题,就是听在耳中太接地气了些。
正当陶水犹豫辗转地将这两个名字在自己嘴里翻来覆去记念时,身侧的男人却已再难自抑,俯身啄吻了她好几口。
“让孩子们跟我姓?”顾漠的声音喑哑微沉,低头看向陶水的视线热切认真。
陶水下意识应了一声,没觉得两个小孩跟她们的父亲姓有什么不妥。
她闻声抬起水眸望向顾漠,只见男人含笑倾身抵近,将她和两个孩子一道拥进怀里搂紧。
顾苗和顾芽的大名就这样定了下来。
顾井与顾山第一个得知后,都称赞顾漠取得非常动听合景。
甚至比他们两人当初被哥哥取的姓名还要好,接连几天里“苗苗、芽芽”地唤个不停。
陶水听得多了,也越渐觉得这两名儿甚好,显得生机勃勃,也衬得顾家沙田里的作物欣欣向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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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聚水天赋◎
第六十七章聚水天赋
陶水出月子以后,
来顾家看望两个女婴的北部族民不少。
甚至很多族婆族嫂辈的妇人还会长时间待在顾家窑屋里舍不得走,她们瞧顾苗和顾芽好似两只粉嫩嫩的香软面团,一个个喜欢得不得了。
不仅忙前忙后抢着要抱,还会同陶水说上许多女人家的私密话。
这种场合顾漠不好多待,
正巧此时顾家沙坡上各类一年生的菜株与粘液植株也相继结籽、结果。
菜籽饱满精贵,
怕被沙风吹落了去,
顾漠留顾井陪护陶水与孩子们,带着顾山将它们一一采集下来,包括大量白透皮薄的成熟粘果,
也交由族里会炮制植物粘液的族民处理。
那些粘果不可食用,
果皮下就是黏腻丰稠的粘肉,
经过一系列磨打炮制才可以变成建造用的植物粘液。
至于剔下的果核也同样要特别经历晾晒剥壳,
之后才会同粘液一道返回顾家。
植物粘液的来源对于聚集地来说分外重要,北部上层为此特意找到顾漠,提出想收购大部分粘液与果种。
有了妻女的顾漠连带着顾家的地位在北部驻地里也日渐不可小觑起来,
这回上层没有再理所应当地讨要,而是客客气气来商讨。
顾漠还要带着陶水和家里人在聚集地内生活下去,
自然不会驳了对方的面子。
在同陶水与顾井顾山商量后,
以一个合理的价格卖了出去。
只自家独有未免太显眼,反正家里也用不了多少粘液,
而有了种子,
以后会再种出更多。
收获过后,
沙地里顿时仅剩下一大堆只余根梗的老菜帮子与粘果藤条。
它们再没有了留在原地耗费沙土养料的用处,
全被顾漠拔出运进后棚,成为家里七只骆驼的口粮。
眼看吃惯绿叶菜和面食的陶水将要断粮,
顾漠也舍不得让她将就。
他每日勤劳耕地追肥,
抽空又带着顾山开垦出坡上一大片沙田,
将顾井那的菜种麦种尽数播了下去,以期再次收获。
顾井对哥哥的举措很是赞成,显然在种植这块上相当有信心,但知晓原由的陶水却并不。
她怕这些种子再像顾井以往在沙盆里中的那些一样发不出来,避开人主动拿出了一小些灵乳,想叫顾漠掺进田里去。
然而顾漠并没有这样做,因为种下的那些种籽即便没有灵乳,也成功发了芽。
他只让陶水将如此珍贵的东西放好,留着给自己或是两个女儿吃用。
灵泉井内的灵乳分泌有限,在陶水怀孕生产前后,虽然有北部的盐水滩能时不时给灵井提供水汽,井水与灵乳出产没发生太大变化。
可事实上,有了两个小宝贝以后,无论是井水还是灵乳灵石,实际耗用量都翻了不止一倍。
陶水认为女孩要富养,娇小无暇的身体也要从幼时呵护,在灵乳灵石一物上从不吝啬。
日日都会给她们食用涂抹,为此消耗很快,很少有结余。
顾漠看在眼里,舍不得浪费陶水的珍宝,顶多夜夜用混了一家四口漱洗擦身水的废水浇灌田地。
料想这些废水里也掺了灵气,多少应该够嫩芽生长发育所需。
结果也确实如此,这些母株经灵乳改造诞育的种胚种芽里本就储备了丰富的营养物质,每一粒都蕴含充沛生命力,就算在贫瘠不毛的沙地中也能发芽生长。
无非就是长得慢些,远没有前一批快。
而如今纵使没有汲取到充足的灵乳,但它们在生长过程中却能时不时吸收到微少的灵汁,长势俨然就更好了。
待到顾家整片沙坡上的籽芽都渐渐抽条成苗株,远远看去,仿佛飞沙扬砾的无尽赤黄沙丘中出现了一小片极珍贵养眼的绿色毛毯。
夏季的末尾依旧灼灼,荒漠中难得出现这般景象。
陶水慢慢会趁着早晚气温略微凉爽的时候,同顾漠一起抱着顾苗和顾芽上地面片刻,带她们也吹吹风见见光。
半建在地下的靠丘窑屋虽然冬暖夏凉,但是光线晦暗,长时间待在底下对孩子们的眼睛并不好。
沙岭群空旷无物,多数沙户只用帘布铺在地上席地而坐,顾家也是这样。
可不知道是不是两个孩子皮软肉香的缘故,总会吸引来不少飞蝇地虫扑咬冲撞,哪怕百般防护,那两张相似的小脸眉额上很快又会出现新的红点痒痕。
顾苗与顾芽痛痒得大哭,把陶水和顾漠都心疼坏了。
两人给她们用灵乳擦抹都来不及,外出的时间更是一缩再缩。
而令人稀奇的,许是受了外界的刺激,两个满月没多久的小女婴手掌心里接而冒出不知名水珠来。
起初只有一星半点,似手汗又不像,众人不敢妄下判断。
直到那些透明纯净的水液出现的频次越来越多,有时甚至还会浸湿孩子们身上的小衣与底下的铺褥,大家这才欣喜雀跃地确定两个孩子具备极佳的聚水天赋。
在婴孩时期就表现出莫名强大的溢水能力,且冒溢出来的水液水质极高。
可以想见,等顾苗和顾芽再大些稳定了,聚水时展现出来的天资一定还要过人,简直同她们的母亲一模一样。
此等喜事一出,顾家的门槛更要被踏破了。
多的是上门来相看两个女婴的北部族民,若运气好碰上顾苗顾芽小手往外冒水的场景,一个个顿时欢喜惊呼不已,各种恭喜祝福的吉祥话不停往外冒。
还有些不自觉的,想买陶水的纯水未果,便忍不住动手妄图沾取一些婴孩释出的澄澈水液吮尝。
这种事出现过几次,都被陶水与顾漠及时看见拦下,后续也不再欢迎对方登门。
顾山和顾井见此更是坐不住,牢牢护在顾苗与顾芽的身畔,但凡再有人有靠近伸手的意思,无论对方是谁,立即不留情面地阻隔驱离走。
也就在顾家人来人往越发热闹的时候,来自东部的沙商队带着谢氏与老医师一行人守约赶到了。
他们随身大包小包,比约定的时间来得还要早上两天,显然也是预防陶水会提前发动。
但万万没曾想陶水已然安全生产,乃至连双胎孩儿都已经平安满月。
见惯了外人的顾苗和顾芽俨然脱敏,被气息陌生的谢氏和女老医师各自托抱在怀里时,反应也不似先前那般大,只好奇地睁着她们莹润钝圆的黑眸,任人掂抱打量。
“老天保佑啊!是两个女孩!我有了两个孙女!”
本就满心期盼的谢氏喜从天降,看着自己怀中的顾苗,再瞧瞧女医师抱着的顾芽,粉白软糯的两小团,眼睛都要张望不过来了,一时心里又惊又喜,人也精神了很多。
连见多识广的女医师也不免连连惊叹:“这两个孩子长得可真是漂亮……”
谢行和谢止跟在自家老母亲的身后,同样难掩脸上兴意。
他们倾着头看向顾苗,还想伸手摸一摸她的小脸,却被谢氏抱着精贵的女婴侧身避开,不悦地斥责道:“懂不懂规矩?摸坏了脸要怎么好!”
虽然只是义孙女,可看在谢氏的眼中,两个女婴显然都已成了她谢家的人,自然不愿她们有所损伤。
另一旁,老医师的怀里也有顾芽在,骆宽便垂手站在一边看着。
他眸色柔软,可由于月前带队行商遭劫时手臂不慎受伤,至今也没养好,怕把她摔了也不敢伸手抱,不然从陶水生产到现在这段时日里,总归要上门来看望几次,不至于如今才过来。
更何况还有顾山把守在顾芽跟前,像盯贼般看着,完全不好凑近。
本来顾苗也一直是由顾井看顾着的,然而这趟骆宁也来了。
骆宁一来,顾井立马就凑去了对方那,在陪同男子瞧看过自家两个宝贝侄女后,还带着他去看外头整座沙坡上翠绿葱郁的菜麦等作物。
两个年轻人头挨着头,彼此简直有说不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