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掌门和师妹。”玄尘一心只想离开,“这小妖对我很重要,我先带走了。”
他以最快速度将小九带到灵泉疗伤。
磅礴的灵力在修复小九身体的同时,也让她瞬间化为人形。
看着和我如出一辙的眉眼,玄尘呼吸一滞,“真的……”
他咬牙切齿道:“好,好,好……”痛苦和茫然让他表情扭曲,直到化为一句:“岳漓,你瞒得我好苦……”
他眼里压抑的悲痛让我又想哭又想笑。
但凡当年他留下来看我一眼就会发现我身下不同寻常的血迹。
但凡他没有选择闭关为陆妍疗伤就会知道万剑宗对我的作为作为……
我给他传了那么多音讯,却没有收到一封回复。
甚至死前听到最后的话是万剑宗众人说玄尘马上要和陆妍成婚,而我则是他的耻辱,他此生都不会踏足到这里……
我无声笑了起来,这么多年,我的悲痛和绝望又有谁能安抚?
在玄尘的努力下,小九很快苏醒,警惕地盯着玄尘。
“过去是我不对,我不知道我还有个女儿……”玄尘伸出手想要安抚她。
但小九并不领情,一把甩开玄尘的手,动作粗鲁又无礼。
“谁是你女儿!我爹早死了!”
玄尘蹙眉,语气不自觉带着几分怒意:“岳漓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没资格提她!”
像是触碰到禁忌,小九怒不可遏吼道,扑上去捶打他。
但一个眼神便被控制住。
没有灵力一直都是小九心底的痛。
毫无反抗之力的无助和委屈,让小九恶狠狠道:“有种你杀了我啊!像杀了我娘亲一样把我也做成丹药啊!”
8
死一般的寂静。
“你说什么?”
玄尘失神怔愣了许久,紧紧抓着小九的肩膀,语气焦灼:“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什么丹药?”
仿佛被抽走灵魂般,只是自言自语:“不可能!她那么厉害,九天雷劫都拿她没办法,她怎么可能会死……”
见小九眼里满是仇恨,玄尘恢复了理智,怒道:“是不是她教你这样说的?她为了和那江鹤在一起,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我静静地听着他的怨恨,心里毫无起伏,唯有一句让我疼得难受。
“连自己的女儿都欺骗,她根本不配当你娘!”
我的确欺骗过她,在我死的那天。
九玄山被袭击时,自知逃不过的我偷偷将小九藏了起来,告诉她我要展示一个强大的幻境,让她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来。
一心想要修炼而不得的她天真地以为我终于要教她强大妖术了,听话地躲着,生怕耽误幻境的实施。
直到亲眼目睹我被人杀害……
变成灵魂的我看着她傻傻地站在我死的地方。
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抹着眼泪,一个劲念叨着:“娘亲,这个幻境好厉害啊,我刚刚都吓哭了……”
“娘亲,你去哪了,你出来好不好……”
“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学会,我听话,一定好好修炼。”
“娘亲,我害怕……”
恐惧和无助让她像个无头苍蝇般寻找,直到失去所有力气晕倒。
后来,她才明白那天看到的不是幻境。
为我立坟那天,小小的她蜷缩着身体躺在土坑里,像是躺在我的怀抱般,寻找安全感。
我的灵魂在旁边守着她,听到她声音哽咽:“娘亲……你骗我。”
9
“你凭什么这么说!”长久以来积攒的痛苦尽数迸发,她红着眼嘶吼道,“我亲眼看见她被人害死,身体也被夺走,说要拿去炼丹……”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那师妹身上就有我娘的气息……”
修真界有拿妖兽身体炼丹入药的传统,但玄尘万万没想到这件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他踉跄地后退,近乎崩溃:“这不可能!他们知道岳漓是我的道侣!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他猛然抱起小九飞往丹峰——整个万剑宗的丹药都出自那里。
百年过去,小九终于找到了比九玄山那里还要多的气息——属于我的气息。
若不是玄尘控制着,她早已钻进那巨大的炼丹炉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