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江珩发来的:
许枝鹤“啧”了声,肉麻的不行。
她早上之所以这么困,还不是这个男人,大清早的就醒了,在被子里摸摸索索的不知道弄什么。
他昨晚上没吃成,早上自然有点郁丧,许枝鹤又是个耳根子软的,被他软磨硬泡了几句,最后用手帮他解决了。
她看看自己握着手机还有点发红的掌心,无语的叹了口气。
车上的同事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闭目养神,应该没人注意吧。
她打开语音,如实的对着话筒说:“我不知道说什么。”
那边,他发出一连串大笑的表情。
然后紧跟着也回了一条语音:“好了,这样我就满足了。到了记得报平安。”
许枝鹤没想到他会发语音,手一快就按了播放,结果整车人,包括开车的司机,都听到了她家那位依依不舍的调情。
许枝鹤:“……”
死了算了。
好在一路也没人提起这件事,只是同车人低头刷手机的频率更频繁了。
许枝鹤闭着眼都能想象出,这帮人背着她一定有个公司内部群,群里不知道都刷成啥样了。
到了机场,安检,候机,商务舱可以提前登机,一切都畅通无阻。
坐下后,她就习惯性的调低了座椅,问空姐要了张毯子后,抱着双臂开始补眠。
快要起飞的时候,许枝鹤感觉到身边的过道上有人走过,紧接着,那人坐在了和她一条走廊之隔的位置上。
许枝鹤并未掀开眼罩,仍旧闭眼假寐。
飞机起飞后,正值午餐时段。
没多久,就有推车的空姐过来为客人配餐。
许枝鹤听见空姐悦耳的声音,不得不揭下眼罩,坐正了身体,放下餐板。
空姐俯身为她摆刀叉,微笑问她:“请问小姐喝些什么?”
“给我一杯纯净水,谢谢。”
空姐将水递到她手边,接着转过身为她过道那边的男士配餐:“请问这位先生呢?”
“咖啡。”
简洁的两个字,清冽的声音,空姐侧过身时,许枝鹤从余光里瞥到一点那男人的样子。
不到三十岁的商务精英男士。
穿灰色暗格西装,衬衫卷至手肘,接过咖啡时,露出手腕上的一只名表,麦色皮肤,手臂精瘦,十指修长。
一个有品位的商务精英男。
就在这时,机身颠簸,空姐的身子略微前倾,男人大手放在她腰上,绅士的扶了一把,便不着痕迹的抽开。
“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空姐站直后,急忙道歉,漂亮的脸孔染上一抹红。
看来这男人长得不错,不然空姐也不会脸红。
等配餐结束,空姐推着餐车离开时,许枝鹤也有几分好奇的朝那人看去。
察觉到她审度的视线,对方也回以微笑望她,清浅眸子里带着似笑非笑,玩世不恭里却又隐着一分尖锐,就像是——蛰伏中的鹰!
许枝鹤慢慢的将这张年轻英俊的脸孔与杂志上的照片联系起来,惊讶开口:“……傅寒声?”
他锐利的眸微眯:“能被弟妹记住,荣幸之至。”
许枝鹤想起之前猎头说,傅寒声主动接受了许氏集团的邀请,她还在犹豫,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相遇。
许枝鹤尴尬的再次自我介绍了一遍:“你好,许枝鹤。”
说完,便收回视线,开始享用午餐。
而傅寒声审视的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
许枝鹤默默催眠自己:假装不知道,别理他……
这样沉默着过了一会儿,男人自然而然的收回了视线,开始用餐。
只是……
一只戴着名表的手伸过来,拿走了她餐盒里的排骨,然后将一小碟水果沙拉作为交换放到她面前。
许枝鹤愣了愣,扭头瞪着他。
他一脸理所当然:“女士应该少吃油脂,沙拉比较健康,又能保持身材。”
许枝鹤望着他,只想说四个字:关、你、屁、事!
想起江珩对这个人的评价,“玩心重”,怪不得跟个一面之缘的人也能开玩笑。
许枝鹤一本正经的对他说:“虽然你接受了猎头的邀请,但我还没决定要不要聘请你,所以,请不要跟我装的很熟。”
傅寒声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生气,反而慢悠悠的开口:“纠正一点,我接受猎头邀请不是你因为你跟江珩的关系,只是因为我感兴趣。”
那正好。
许枝鹤也不是杠精附体,几口快速的解决了午餐,喝了口水,用餐巾抹了抹嘴角。
这趟飞机的目的地是海南三亚,他上来了,就说明他的目的地跟她一样。
不过三亚本来也是个度假胜地,应该没那么巧,两人都是参加同一个公司的年会。
空姐过来收走餐盒后,她盖上薄毯,打算继续睡觉,同时开口:“既然这趟飞行跟我们的合作没关系,那祝你有一个愉快的旅程。”
谁知傅寒声却笑了:“不,我是专程来飞机上找你的。”
许枝鹤皱眉的样子看得他笑纹更深了:“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把江珩迷住。”
“……”
许枝鹤震惊的盯着他,张着嘴,好半晌才问出句:“难道你其实……这么多年一直暗恋江珩?”
第270章
割韭菜
许枝鹤回忆了下傅寒声说起江珩在国外拒绝了多少女生追求的事,还有连他亲生母亲孟芝都一度怀疑他儿子喜欢的是男人,所以……让孟芝产生这种错觉的罪魁祸首,就是面前这个男人?
傅寒声:“……”
许枝鹤轻轻的“草(一种植物)”了一声:“还好江珩回国早啊。”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没那个嗜好!”傅寒声瞥了她一眼,自顾自的说,“你大概还不了解,‘江珩’这个名字当初在华尔街有多大的影响力。如果他不是坚持回国,将来成就不会低于盖茨,扎克伯格。”
“……”
许枝鹤讷讷的,她只知道江珩留学的学校跟盖茨、扎克伯格一样,至于成就什么的,她压根没想过那么远。
因为只有在相近的环境里才能产生比较,像她这种国内普通本科毕业的,连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和国内院校毕业后只想着进大企业稳稳的拿五险一金不同,国外的高校,尤其HF,创业氛围非常浓厚,这一点上次许枝鹤去硅谷出差参观也感受到了,许多高科技的新点子都是由在校大学生提出并研究的。
像高尔曼这样大型的跨国投资公司,一开始,也是江珩和几个合作伙伴从股市的第一桶金做起。
许枝鹤见过更多的,是生活中的江珩,偶尔见他把工作带回家,也只是短暂的查看邮件。
但收购燕宸,推她做许氏总裁,这些的确是江珩的手笔,这个男人在商场上应当是冷酷冷血、杀伐决断的,只是他并不想让她看到那一面。
其实细细想来,仅仅江珩回国的这短短两年,都可以写一段传奇了。一个破产家庭的独生子,从M国投行发家,回到国内又接连打败燕宸,助她夺权许氏。许枝鹤常常觉得这个男人只是懒得争名逐利,若他想,成为南城首富只是指日可待的事。
“我敢说,国内二十年内,没有一个年轻企业家,可以与他媲美。”
傅寒声就这么断然的下了结论。
许枝鹤竟然不觉得这话可笑……
毕竟是自己老公,别人夸他她也自豪,而且她觉得这话兴许并没有夸大的成分。
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道:“看来傅先生与江珩惺惺相惜,难怪不辞辛苦回到国内,还要主动加入许氏。”
傅寒声也不否认:“我只想知道是什么吸引他放弃大好前程。”
许枝鹤耸耸肩:“可惜了。”
“怎么?”
“之前我还猜测你来南城是要加入即将破产的燕宸科技,跟江珩打正面对垒呢。想不到是打不过就加入。”
她这话等于断然下了定论,傅寒声不如江珩。
傅寒声也不恼:“燕宸已经是一盘散沙,而且燕哲东刚愎自用,就算我加入,他也不会放手全然交给我,所以我没必要淌这档浑水。”
不打没把握的仗,的确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那你为什么想加入许氏呢?”
闻言,傅寒声眼角微斜,目光若有似无的瞟向她。
“燕宸不过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江珩不会花多大的心思在上面。但许氏不一样,那是你的家族企业,一旦出了什么,你不会置之不理,而江珩,不会对你置之不理。”
许枝鹤不喜欢他这种过于深入的探究目光,撇开视线,语气更冷了:“那傅先生可要拿出点真本事,我可不会把许氏交到虚有其表的人手上。”
不长不短的旅程,因为这段谈话,变得并不愉快。
其实有时候,许枝鹤也想知道,自己真的值得江珩放弃那么多吗?前阵子他甚至提出要跟她隐居的想法。
其实婚后,就算江珩说想回M国发展,她也不是不能体谅。
但他宁可把父母接回国,也没为难过她。
他似乎从来不会把这种两难的问题丢给她,通常在她得知前,他就已经把所有问题解决好了。
下了飞机,去取托运的行李,再次遇到傅寒声。他迎面走来,只笑了一下算作打招呼,没再多说。
机场外,合作公司早已安排了人接机,接机那人看到许枝鹤和傅寒声一先一后从通道走出,笑着迎上去:“许总,傅先生,旅途辛苦了,请这边。”
许枝鹤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他也跟我们同行?”
负责人一脸诧异:“咦,傅先生在飞机上没跟您聊吗?业内都传闻傅先生即将去许氏就业,我还以为你们很熟呢,酒店也安排在了一起。”
许枝鹤:“……”
在合作方面前,许枝鹤不好甩脸色,沉默的上了车。
几个同事也不明就里。
到了酒店前台che,两人又是恰巧同一班电梯上楼。
许枝鹤握着房卡,在电梯里看着他说:“虽然主办方误以为我们是同路,不过我想傅先生此行一定另有要务。”
言下之意,我们各走各的,之后别再跟着我!
傅寒声对她的话并无疑议,只是耸了耸肩,颇为轻松的说:“别这么紧张,难得来到三亚,不好好放松一下么?总想着工作多没意思?”
许枝鹤翻了个白眼,以为人人都跟他似的家财万贯游手好闲?
回到房间,放好行李,又打电话和那位接机的负责人联系了一下。
对方说明天年会的流程已经发到她邮箱,到时会有专车来接她去会场,今天暂且没有安排,可以自己先休闲放松一下。
对方还说,如果许总想去逛街购物什么的,他可以负责安排车辆接送。
许枝鹤松了口气,忍不住又问:“那傅先生呢?”
对方回答:“傅先生的行程是自己安排的,我也不清楚,不过他刚才让我帮忙租了游艇,下午应该会出海吧,许总若无聊的话,可以和傅先生结伴出行。”
许枝鹤无语,这人还真是来渡假的。
把行李放好后,她就给江珩打了个电话报平安,顺便把飞机上遇到傅寒声的事告诉了他。
江珩正在办公室看文件,闻言,挥了挥手,让余荣先出去,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他那人就这样,你要不乐意搭理就晾着他,反正他也不会自讨没趣。”
这和许枝鹤想的差不多。
“不过他说想进入许氏是因为你欸,他还说了不少夸奖你的话。”许枝鹤故意半真半假的试探他。
“是么?可能当年我们同寝室,他暗恋过我吧。”
许枝鹤:“……”
“你脸皮真够厚的。”
他不以为然:“所以你老公这么受欢迎,男女通吃,你可得抓紧咯。”
两人一人一句的贫着,也不觉得腻。
许枝鹤起身,推开酒店阳台的落地窗,底下便是一望无垠的沙滩和大海,碧海蓝天,温暖的空气,和南城湿冷的冬天形成对比,她深呼吸了一口海边湿咸的空气,心情似也轻松了起来。
电话那头,江珩还在絮絮的叮嘱着:“来例假就多注意忌口,能不喝酒就别喝,应酬场合学聪明点,多带两个助理给你挡酒。”
许枝鹤一味的“嗯”着,他又说:“我不在你身边,安分一点,别惹上什么麻烦。忙完了就赶紧回来,嗯?”
“遵命,老公。”
挂了电话,她又把同行的同事叫过来,开了个小会,商量了下这几日的行程,散会时已是黄昏。
她懒得出门,直接去酒店的自助餐厅用餐,正好看到傅寒声提着潜水装备脚踩沙滩拖从外面回来。
他这副卫衣短裤的装扮,倒与飞机上的西装革履判若两人,许枝鹤略微诧异,与他擦身而过。
傅寒声忽然停下,叫她:“晚上有没有空?”
“嗯?”
“刚听人推荐,市区有一家夜总会不错,晚上一块去玩?”
许枝鹤皱着眉,指了指自己:“我,有夫之妇。”
傅寒声笑了:“所以呢?你还要背三从四德?”
“……”许枝鹤顿了几秒,吐出三字:“没兴趣。”
他也不恼,耸耸肩上了电梯。
许枝鹤在餐厅吃完晚餐,没有直接回房,下了飞机半年都窝在酒店里,饭后正好去沙滩上散步消消食。
傍晚沙滩上散步的人很多,还有街头艺人抱着吉他在沙滩上演奏。
看着别人脸上的笑容,心情也会不由自主的好起来。
不远处的篝火旁隐约传出动听的歌声,干净浑厚的男中音,唱的是《Seasoninthesun》,一首老歌,旋律轻快,总能勾起人的青春回忆。
许枝鹤信步走去,隐约还能听到小女生心动的议论:“他是某个选秀歌手吗?唱的也太好了,人长得也帅。”
“应该不是吧,选秀不都是些小鲜肉嘛,他看上去明显比那些乳臭未干的小男生成熟,我最喜欢这一款了。”
待许枝鹤穿过人群,看到中间抱着吉他席地而坐的男人时,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
竟然是傅寒声?
他还没看见她,低眉垂眸,拨动琴弦的样子专注而认真。
唱得……还不错?
旁边抱着吉他盒的似乎才是吉他的真正主人,却大方的替他鼓着掌。
一曲结束,人群中爆发出掌声,还有人喊安可的。
傅寒声抬起头,颌首微笑,算是对观众掌声的感谢,目光扫过,便看见了人群中的许枝鹤。
许枝鹤淡定的冲他摆摆手。
傅寒声站起身,将吉他还给主人,又扔下一张百元现金,说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