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看着有点心疼,捏着他的手不让他折腾:“不用了,我感觉好多了,你快睡觉。”
就是个小感冒而已,以前也不是没发过烧,没那么娇气。
陆鸣殊抿着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酒精,权衡片刻后,说:“那好吧,但如果不舒服你得和我说。”
“嗯。”
陆鸣殊便又亲了下他额头,然后爬上床,从背后抱着他、哄他:“睡吧、。”
没两分钟自己就先睡着了,顾浔却还醒着。他身上发烫,心上更烫,前者是因为发烧,后者却是因为陆鸣殊。
生病能有人照顾,这对顾浔来说实在是太过久远之前的事了,久到他已经记不起那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却没想到时隔多年后会从陆鸣殊这里再次体会到。
陆鸣殊的沉稳有力的心跳撞在他背上,一下又一下,顾浔就在这一声声的心跳中陷入了沉沉的梦里。
梦中他压着陆鸣殊亲,两人的肢体在烈火中交缠在一起,陆鸣殊带着蛊惑的嗓音贴在顾浔耳边,呢喃着他的名字:“阿浔……”
睁开眼,现实却与梦境全然不同,占据上风的人变成了陆鸣殊,他挑着唇角,很轻很浅地亲着顾浔的眉眼鼻子嘴唇……
入睡时他明明是背对着陆鸣殊的,这会儿两人却换成了面对面的姿势,他被陆鸣殊箍在怀里,想躲也没处躲。
“醒了?”陆鸣殊的嘴唇贴着他的额头,用这种亲密的方式给他试了额温,“好像退烧了。”
“嗯。”顾浔自己也感觉到了,除了身上残留着高烧之后的酸痛之外,其余都比昨晚好了太多。
但他还是怕把感冒传染给陆鸣殊,后者一往前凑,他就各种躲。陆鸣殊却没那么多顾忌,仗着这会儿自己体力上占优势,捉着人又是一通亲。
最后当然还是被他得逞了,两人交换了一个深吻。
搬家的提议就是在那时候说出口的,陆鸣殊趴在顾浔胸口,湿着眼睫说:“阿浔,搬过去和我一起住吧。”
事情说的突然,顾浔当时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一门心思嘬他的喉结。之后陆鸣殊没再提起过这个,顾浔便当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今晚又突然提起。
第62章
“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跟你分析啊。”陆鸣殊一本正经地说,“我那么大个房子空着也是浪费,我们俩都已经在一起了,住谁那里不是住,何必多花这个租房的冤枉钱,你说是不是?”
“倒不如把这笔钱省下来,拿去做别的事情,比如去旅游什么的,顾医生,我们好歹在一起那么久了,还没一起出去过呢,你就不想跟我出去吗……”
他大概是怕顾浔不高兴,全程赖在人身上,半哄半劝着。眼神时不时往顾浔脸上瞟,时刻关注着他的神色变化。
之前的那些事让他变得谨小慎微,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得男朋友不高兴。
顾浔也发现了。他反思了一下自己,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才让陆鸣殊把他当成了个一点就炸的煤气罐。
心里觉得好笑的同时,也被陆鸣殊说得有些心动了,面上却没表现出什么,故意诱人继续哄自己。
“对了阿浔,你房子租了多久的,半年还是一年?”陆鸣殊把顾浔手里两袋奶糖接过来丢进购物车里,又一气儿扫空了半个架子的奶糖,“怎么想吃糖了?你不是不爱吃甜的么?”
顾浔先回答了他租房的问题:“三个月。”然后说,“有时候会碰到小朋友,拿来哄小朋友的。”
这话半真半假,给小朋友是真的,但最主要的是给自己备着。有时候工作忙,在手术室一站几小时,吃饭不规律,经常会低血糖,所以习惯性在口袋里放几颗备着。
不过这个不用跟陆鸣殊说,免得他担心。后者果然也信了,把注意力重新转到了房子上:“三个月?”
“嗯。”
“那还挺人性化啊。”
确实是。谈合同的时候顾浔其实是想长租的,但盛泽轩的那个朋友考虑到他是明星,担心小区安保不行,便和他先签了三个月短租,让他先住段时间看看,觉得合适再续签。
这下倒便宜了陆鸣殊:“那是不是快到期了?”
顾浔:“嗯,11月20号。”
“那不就是下个月?!”陆鸣殊牵着他的胳膊来回晃,“所以别续签了好不好?我们一起住,我那个房子有个超大的厨房,我们可以一起在里面做东西吃。”
他凑过去,压低声音、拖长音调:“而且每个房间……包括阳台的隔音效果都很好,不用怕被人打扰,也不用怕被人听见,我们可以尽情地……做。”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用气音说的,灼热的气息悉数拂在顾浔颈侧。
顾浔喉结滚了滚,感觉自己好像又发烧了。
他现在租住的房子就是普通的小高层,物业和小区环境都算不上好,隔音也……真的很一般。
有一回两人动静闹得大了些,之后几天在电梯里碰见楼下邻居,对方总拿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他们,搞得两人头皮发麻,头都不敢抬一下。
也不知道邻居是真的听到了什么动静,还是单纯看他们两个男人进进出出觉得奇怪。
反正他们自己心挺虚的,在那之后就收敛了许多,再也不敢闹得太过。陆鸣殊手腕上这会儿还有之前晴.动时自己咬出来的牙印。
想到这些,顾浔既心动又心疼,反过来牵住他的手,摩挲着上面的牙印:“好。”
陆鸣殊语气雀跃:“真的?什么时候搬?!”
顾浔:“下月吧,等房租到期,就搬。”
“好!那一言为定!到时候我过来帮忙!”
“对了,家里牙膏好像快没了,去拿支牙膏吧,小支的就够了,正好用到下个月……”
在医院时陆鸣殊那句改天约是敷衍,秦峰却当了真,三不五时打来电话催问。
陆鸣殊烦得要命,找了个时间,叫上徐楚河和宋时然,还有其他几个朋友,在豪情组了个局。
秦峰兴致最高,当晚陆鸣殊这个主人还没到场,他就已经在包间里玩开了。
他左边一个美人,右边一个男孩,自己被拥在中间,享受两边讨好,美人喂过去一杯酒、男孩儿送上去一个香吻。
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安安静静坐着另一个小孩儿,胆子很小,听见包厢门开合的声音下意识望了一眼,又在撞上陆鸣殊的视线后瑟缩了下,跟只小兔子似的。
“哟,还真是你会喜欢的宝贝。”与他错开一步、跟在后面的徐楚河揶揄道。
他没刻意放低声音,这话自然就落进了秦峰耳朵里,后者立马开始得瑟:“是吧是吧,这可是我特地给陆少准备的,比照着您之前那些小情儿找的,您要是不喜欢,那我从今天起改吃素!”
那你这辈子别想沾荤腥了,我还真就不喜欢这款的了。陆鸣殊心想。
他朝秦峰点了下头,坐到旁边的空位上,和那个小孩儿隔着老远的距离。摆明了就是不想碰。
可秦峰好像半点看不出来,或者看出来了当作没看出来,抬了抬下巴朝小男生说:“坐那儿干什么呢,去,还不过去好好伺候陆少!”
那小孩儿又缩了缩身体,然后真就起身朝陆鸣殊走去。
“陆少,这就是我电话里跟您说的锁骨有痣的那个宝贝,是个刚入圈的小歌手,干净着呢,您放心吧!”
秦家不比陆家,很多生意都得仰仗陆家,所以秦峰捧着陆鸣殊不奇怪,只是今晚却尤其明显。
在座几个都是人精,自然猜出秦峰这是有事想求陆鸣殊。徐楚河哈哈笑了两声,故意说:“秦少左一个陆少又一个陆少,还有美人相赠,怎么我和时然,我们就不配拥有这个待遇吗?”
“这哪能啊!徐少说的这是哪里话!”徐楚河是个活阎王,喜怒不定,秦峰听不出他这话是真是假,怕真把人惹怒了,急出一脑门子的冷汗。
“谁不知道徐少最近佳人在怀,哪里还看得上我送来的胭脂俗粉啊……”
说的是徐楚河前不久刚摘下的某朵流量小花,长得确实好看,圈子里少有那个型的美人,听说追求的人不少,最后却跟了徐楚河,也不知道是看上了徐楚河哪点。
而徐楚河这回似乎也动了点真心,把人藏得好好的,轻易不放出来见人。
“哈哈哈哈……”秦峰的话果然取悦了徐楚河,后者笑了一阵,没再说什么。倒是旁边坐着的宋时然阴沉着脸,一副谁也别同我讲话的模样。
秦峰难得双商在线一回,没有自讨没趣,转而继续巴结陆鸣殊:“陆少,您先验验货,小寻锁骨上的小红痣长得可精致了!”
说话间小孩儿已经扭捏着站在陆鸣殊面前,似乎想挨着陆鸣殊坐下、又没那个胆子,脸上青红交错,是急的、也是委屈的。
陆鸣殊这才似乎来了点兴趣,半掀起眼皮扫了小兔子一眼:“他刚说你叫什么?”
“小寻啊,寻找的寻,”秦峰赶在小兔子之前替他回答,“怎么了陆少,有问题?”
问题特么可太大了!我放着正主阿浔不要,跑过来找这么一个冒牌货?
这不是有病吗。
“没什么。”
“噢——”秦峰放了心,“还愣着干什么,你是木头吗?赶紧坐下,给陆少敬酒啊!”
小兔子眼睛都瞪圆了,手忙脚乱地从茶几上拿了杯酒,挨过去作势要往陆鸣殊身上贴。
“别……”陆鸣殊想说别过来、坐一边去,包间门却在这时被推开了,余下几个朋友居然前后脚走了进来。
陆鸣殊和几人打招呼的时间,那只小兔子已经忐忐忑忑地把自己缩进了他怀里。“陆、陆少,您喝酒。”眼底湿漉漉的,模样无辜又可怜。
“哟!陆少好福气啊!还有美人投怀送抱!”
“啧啧,前几天秦少在群里说的宝贝就是这个吧,藏着掖着不给看,非说要给陆少一个惊喜,这小模样……啧,秦少够诚意!”
“怎么我们就没有这种福气,秦少你不厚道啊……”
朋友们有些是自己来的,有些则带着伴,见了刚刚那一幕,却都不忘开陆鸣殊的玩笑。
谁都知道陆鸣殊喜欢这一挂的,这几句玩笑更像是追捧。
第63章
换做以前,陆鸣殊必然是很受用的,但如今他心里放着个人,就怎么听怎么别扭。
然而他之前狠话说了一大堆,要说怎么怎么羞辱顾浔,要怎么怎么报复对方,让对方怎么怎么求他……现在哪里好意思承认自己居然爱上了对方。
这无异于当众打自己的脸,还是把脸打残、打没了的那种。
不说这群公子哥背地里会怎么嘲笑他,光是徐楚河一个人就能拿这事嘲笑他八百年。
陆鸣殊好面子,才不会主动沦为别人的笑柄。他接了小兔子手里的酒,语气轻佻地说:“知道我喜欢你哪里吧,脱了给我看看。”
小兔子脸都吓白了,却还是抬起颤抖的手,慢吞吞地剥了衬衫上的两粒扣子,露出凹陷得恰到好处的一段锁骨。
而在锁骨的正中间,有一颗很小的、艳红的痣。
“陆、陆少……”小兔子大着胆子在陆鸣殊脸上亲了一口,那颗小红痣很近地擦过陆鸣殊的下巴。
眼前是小兔子颤巍巍的双眸,耳旁是公子哥们的起哄唏嘘,陆鸣殊却在这热闹又荒诞的时刻突兀地想起了一身白大褂的顾浔,和他锁骨上那道丑陋的疤。
那人身上没有小兔子那么香,因为习惯和职业的原因不爱喷香水,身上常年只有廉价的洗衣液和消毒水的味道。
陆鸣殊以前对这个味道嗤之以鼻,还偷偷嘲笑过对方没品味,可在这满屋子的烟酒味、香水味中,他却很想念顾浔身上的味道。
薄荷海盐。清清爽爽的。这些日子他身上大多数时间都有同样的味道,只不过被香水味给掩盖了。
“是不是很漂亮的痣?我那天一看见心里就想啊,嘿,陆少肯定喜欢!”秦峰得意洋洋地说,“谁锁骨上还不能有颗痣了,那个姓季还是姓什么来着的小演员,他要是不识相,就别管他了,我们小寻哪里都比他好,陆少您试试就知道了!”
陆鸣殊当然不是非季辰羽不可,他当初折腾出那么多事,不过是咽不下心里那口气,也舍不下那颗小红痣。要说真对季辰羽这个人有多少喜欢,那是没有的。
他就不是个会把感情当真的人。
如果是几个月之前,怀里的小兔子确实是个很好的替代品。
秦峰这一手算盘打得很妙,可惜算错了时候。
“陆少,有个问题我其实早就想问了,不知……”秦峰笑了笑,欲言又止。
陆鸣殊把小兔子的衬衫拉上,没再多看那颗小红痣,眼皮都没掀地说:“问吧。”
“欸!”秦峰应了声,然后说,“我就是好奇您怎么就这么喜欢锁骨有痣的啊,还得是红痣,是不是初恋……”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很多朋友问过这个问题,但陆鸣殊对此没有说过一个字,每次都是一笑置之,过后心情都会变得不怎么好。
次数多了大家就懂了,心照不宣地把它默认成了陆大少爷心底不愿提及的一段伤心往事,聪明得再没有提起过。
换做平时秦峰当然也是不敢多问的,可今晚他仗着自己送了份贴心的大礼、又借了点酒劲,嘴里就没数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公子哥们觑着陆鸣殊的表情,再看秦峰时眼里都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同情——这特么是何苦,本来马屁拍得好好的,非得画蛇添足,这下好了吧,全拍马蹄上了!你就等死吧!
只有没脑子的秦峰毫无所觉,还巴巴地等着答案。
陆鸣殊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神色莫测。好一会儿之后他勾着唇角笑了笑:
“初恋么……算是吧。”
陆鸣殊的妈妈是他六岁那年的夏天去世的,第二年,同样是夏天,他爸风风光光地迎娶了他小姨,也就是他妈妈的亲妹妹,穆慈心。婚后不多久,穆慈心就怀孕了。
陆鸣殊当时对这个小姨的感情已经挺复杂,一方面记着对方从前对自己的好,一方面又觉得对方抢了自己母亲的位置,要来给他当后妈,所以有点讨厌她。
后妈这个词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来说不是什么好词,童话故事里的后妈总是阴狠歹毒的,白雪公主的后妈会给她喂毒苹果,灰姑娘的后妈打骂她、逼她做家务、不让她参加舞会……
现实里的后妈比童话故事更可怕,小鸣殊班上有个男同学就有个后妈,每天骂他掐他不让他吃饭,他爸爸不仅不帮他,还跟着后妈一起骂他……以至于他总是带着一身伤来上学。
得知小鸣殊的爸爸也给他找了个后妈,那同学在课间找了小鸣殊,给他看自己身上的新伤,教给他怎么挨打比较不疼,还说以后可以交换挨打的经验……
连家里的保姆阿姨,都常常红着眼睛对小鸣殊说:“太太没了,最可怜的就是我们小少爷,真是作孽哟……”
类似的话听得多了,小鸣殊就越来越怕穆慈心,他想他爸本来就不喜欢他,如果后妈要打他,他爸肯定是在旁边递棍子的那个。他会被他们打死。
他一点都不想和那个同学交换挨打经验,更不想死。
但穆慈心那时候对小鸣殊其实依旧挺好的,虽然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脾气骂他、踹他。
刚开始陆鸣殊会向爸爸告状,但他爸总是很忙,没什么时间管他,每次都会不耐烦地说:“你阿姨怀着孕,孕妇心情总是阴晴不定的,你别惹她烦,躲开点就是了,等她给你生下弟弟就好了。”
陆鸣殊心里就明白了,告状是没有用的,他亲妈没了,亲爸给他找了个后妈,亲爸就变成了后爸。而且他亲爸本来和他也不亲。
等小姨生下肚子里的孩子,他们就是新的一家三口,而他就是这个家里多余的那个,到时候就会被赶去阁楼睡觉,没有新衣服新鞋子穿、吃冷掉馊掉的剩菜剩饭。就像灰姑娘一样。
不过穆慈心比他爸好,前者骂完他之后会抱着他哭、会对他说对不起。后者却完全不会。
所以小鸣殊心里还是愿意相信小姨和其他后妈不一样,她还是爱他的,只是因为怀了宝宝自己做不了主。
明明被打骂的人是他,他却总是用小小的胳膊搂着穆慈心,安慰她说:“没关系的、不疼的……”
小鸣殊心里一丝小小的期盼,觉得他小姨应该不会让他和老鼠一起睡觉,也不会给他吃剩饭。
穆慈心确实不会这么做,因为比起这些,她更想直接要陆鸣殊的小命。
第64章
那是陆鸣殊八岁那年的冬天。那一年南方遭遇极端寒潮,各地损失惨重、甚至出现人员伤亡,而北方很多城市的气温也比往年低得多,大雪一场接一场不停地下。
但这些对孩子们来说是很遥远的,下雪才是让他们觉得最最快乐的事情。风雪稍一止歇,孩子们就在雪地里追逐打闹,目之所及银装素裹,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的童话世界,连大人都忍不住参与进去。
陆鸣殊待在房间里,透过小小的窗户,看着楼下堆雪人、打雪仗的那些人,从里面认出了徐楚河和宋时然。
两人被各自的家长裹成了球,只露出一双眼睛,但陆鸣殊还是认出了他们。有好几回,他俩从陆鸣殊楼下经过,一个在前面跑、另一个在后面追。
陆鸣殊似乎还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是徐楚河叫的,徐楚河想上他家来找他玩儿。陆鸣殊也很想出去,可他不敢。
生下宝宝的穆慈心没有变回温柔的小姨,相反她的脾气越来越差,陆鸣殊甚至不敢在家里弄出太大的动静。因为如果吵醒了正在睡觉的弟弟,小姨就会打骂他。
“我去问过穆阿姨了,她说陆圆圆在睡觉,不跟我们一起玩。”徐楚河拉起宋时然的手,“张大胖他们都去湖面上滑冰了,我们也走吧!”
宋时然声音小小的、脆脆的:“湖面怎么滑冰?”
徐楚河语气很得意:“不懂了吧?湖被冻起来啦,冻得比石头还硬,张大胖昨天就在那玩,可好玩了!”
A市的冬天是很冷的,湖面会结冰,但往年大多都只是面上薄薄的一层,一脚踩下去会裂开来,不能走人。今年却全都给冻结实了。
“真的不会有事吗?”宋时然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啊,还是不是男人了,你看张大胖多胖,比陆圆圆以前还胖呢,他都没事你怕什么,你这样细胳膊细腿的,站两百个都没问题!”
“再说啦,这不是还有哥哥保护你么,别怕!”徐楚河拍着胸脯,“要是你真的这么倒霉掉下去了,那哥哥就把你救上来,哥哥力气大着呢!”
宋时然从小就对这个哥哥盲目崇拜,闻言乖巧地点点头,应道:“好!”
两个人手牵着手、踩着积雪越走越远。陆鸣殊在楼上盯着他们的背影,小声说:“我没有睡觉……”
他也想出去堆雪人、打雪仗,也想在站几百个人都不会裂开的冰面上玩……
小陆鸣殊坐在窗口发了很久的呆,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委屈,最终,想要出去玩的决心战胜了心底的恐惧,他走下楼去。
穆慈心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剪指甲。小鸣殊走过去,小声地朝她恳求:“小姨,我想去堆雪人,想去结冰的湖面上玩……”
穆慈心那天心情似乎不错,没骂他,只是冷嗤了一声:“去冰面上玩?不要命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爸和你爷爷交代,别人该以为是我这个做后妈的故意的。”
“不会的,我不告诉爸爸和爷爷,我……”陆鸣殊声音越发小。
然而穆慈心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剪手指甲。见她这样,小鸣殊就知道自己是出不去了,犹犹豫豫地回了房间,偷偷哭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