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一愣,竟没想到这点:“所以,黎兄你的意思是,开封府已经知道桑博深夜掳人的事情了?”
五爷:……果然这大头将军要吃牢房了。
“不错,包公恐怕已经知道,且……必然有所行动。”
本来嘛,展昭因为见过桑夫人的半块手帕,本就对桑夫人的身份有所怀疑,只是碍于没有证据,所以开封府不好上门查证。
现在好了,桑博这么一行动,简直是明晃晃地告诉开封府,你们的猜测是对啊,赶紧上将军府来找我呀。
堂堂一个柱国将军,要去为难一个乡野小孩,原本黎望还不怎么相信,现在倒是九成九确信那桑夫人就是那石永靖的前妻沈柔了。
只是沈柔,到底是怎么个溺水而亡、变成柱国将军夫人的呢?
很显然,只要解开这个谜团,那么开封府恐怕又能解决几个KPI了。
根据已有的信息汇总,石永靖不能生,又饱受亲娘的催生之苦,于是脑子昏头救了个过路烂书生求着人给他戴绿帽,沈柔不从,却被下药生下石清。
以大宋现有的律法来言,确实不好界定石永靖的罪,但若有沈柔的证词,那么柳青平一个奸污妇女的罪是逃不掉的。
宋朝的妾可以买卖,所以人身权利界定不清楚,但沈柔是石永靖的妻子,石永靖并没有权利叫沈柔做违背她意志的事情,所以如果能被确定当真下了药,也能追究二三。
但这些,都建立在沈柔愿意站出来的前提下,且有明确实证,还要赌上名声和贞洁,就是如此,还要看包公怎么判决。
就是沈柔本人愿意,黎望都建议她不要这么冲动。
所以,事情还要往下顺,沈柔明明还活着,石家村的人却统一口径对外说她溺水而亡,若是正常溺水,怎么会死后还说她是非、并且对石清如此态度?
黎望倾向于,石永靖这“借精生子”的计划翻车了。
从展昭自石家村打探来的消息,村人无不说石大夫痴心沈柔,数年不改,却对沈柔嗤之以鼻,两人的名声如此落差,可见石永靖这车,恐怕只翻了一半。
而且,石家村也并没有流传石永靖不能生的传闻,可见他不仅保全了名声,还白得一孩子,免去了催生之苦,如此足见此人是个卑鄙自私的败类。
嘴上口口声声怀念妻子,背地里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如今柳青平找上门要孩子,便是狗咬狗,一嘴毛。
而且,什么样的事情,能叫全村的人一起隐瞒不说?联想到“沈柔之死”,黎望只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共同犯罪。
石家村确实有一条河,但小河途径石家村,河边并不湍急,且按照沈柔的溺死时间,还是在她生产之后的两个月内,按理说她没有理由出远门,也就没有可能溺亡。
而唯一的有可能的,便是被人“溺亡”。
古代对于女子多有苛责,某些落后封闭的村子,如果男子发现妻子不贞,可以禀报族中,在全族人的帮助下,男的奸夫乱棍打死,女的则会被浸猪笼。
因为有很多人坚信,水能洗去一切污垢,包括女子的不贞。
但那是多是偏僻野蛮的山村,石家村一个天子脚下的富庶村子,会这么愚昧吗?还是说,石永靖生怕自己的谋划败露,所以推动了这一切?
没有确实证据,黎望不敢轻下判断,相信包大人也是如此。开封府查案已经很辛苦了,所以那位用情至深的桑将军,便由他来拦住。
别到时候五爷没有一刀两个,倒被桑博抢了先。
于是晚些时候,黎望便在狄青的带领下,去了柱国将军府见桑博。
说起来这么久了,黎望倒是头一遭见到桑将军本人,怎么说呢,确实如五爷所说,将军头有点大啊。
“小生黎望,拜见桑将军。”
姓黎,如此风姿,还能请狄青办事,桑博虽是闲居京城,却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原来是黎御史家的公子,只是桑某与黎家从无交情,黎公子为何要请人盯梢在下?”难不成,是督察院想要抓他的小辫子,以此在朝堂上攻讦他?
可若是如此,今日早朝,便该有御史弹劾他了。
“将军请恕小生冒昧,小生此来,是来替将军排忧解难的。”
桑博心里咯噔一下,却是故作不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将军心里自然比小生明白。”黎望又不是上赶着帮忙,态度自然称不上热络,他只需要阻止桑博违法乱纪就行了,“石清的身世。”
“什么?”
“听闻将军英勇善战,嫂夫人善良贤惠,若知一名叫沈柔的女子被百般磋磨,将军可会替那冤死的女子主持公道?”
好聪明的小子!桑博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句,嘴上却道:“放肆!”
黎望却继续道:“昨夜将军派人去掳那石清,必然是知道了那名女子的可怜遭遇,才想替她做些什么,是吧?”
狄青:……我仿佛少听了一个故事?!
然而他看桑博的表情,却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听不懂,这一刻,他好像有些明白五爷的感受了。
“黎公子说什么,那便是什么了。”桑博并不想叫夫人牵扯进去,这番说辞,正中他的下怀,便问,“公子此来,应该不止说这些吧。”
“自然不止。”
开封府毕竟伟光正,不好做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但若桑博来做,便没有这种烦忧了,甚至合情合理。
桑博听完黎望的话,沉默片刻,才道:“本将军为何要听你行事?”
黎望便道:“那沈柔真是一名苦命的女子,她生前被不公对待,却叫那石柳二人逍遥法外,甚至还叫她一个女子背负骂名,将军难道不想替这个无辜的女子正名吗?”
桑博被说服了,他本就气愤,若不是夫人拦着他,他早就拿了那石永靖出气。
于是不出两日,石家村就传遍了石永靖石大夫不能人道的小道消息,说的有鼻子有眼,还说是城里保和堂的老大夫亲口断言,绝不会错。
而本来就准备伺机而动的柳青平听到流言,当即是推波助澜,他本就知道当年的实情,虚虚实实,石永靖被传得愈发不堪。
石母在邻村做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即就气翻了过去。
第209章
对簿
石母当年也是石家村出了名的泼辣妇人,只是后来石永靖从医,为了名声,她才刻意收敛自己的脾气。
这一次听到有人居然敢这么污蔑她儿子,石母提了把柴刀就冲到了宗祠门口。
村长一见,当即吓坏了:“我说石三家的,你这是做什么!赶紧把刀放下!”
石母已然是笃定有人在背地里污蔑她儿子,冲着村长就道:“村长,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你也听到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传闻,我生的儿子我难道不知道吗?”
村长当然早就听到这个传闻了,他就是因为猜到石母会情绪激动,才会选择隐瞒,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子这么喜欢嚼舌根子:“老夫知道永靖是个好孩子,可你看这都七年过去了,他也不续娶,前头那个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也难怪别人会说你家是非。”
“你这话什么意思!”石母气得鼻孔大张,拿着柴刀就道,“我家现在这个条件,哪里还娶得起媳妇!我不管,今日我要你将所有人叫来,替我儿澄清!况且我家清儿那么大个活人,难道不能证明吗?”
这就是无理取闹了,宗祠大会哪里是说开就能开的,村长当即道:“这种事情,要怎么澄清啊!你都说你家永靖没钱娶亲了,名声坏点也无所谓,你们自家人知道,不就成了。”
石母急了:“现在不娶亲,不代表以后也不娶啊?我家永靖医术那般好,以后定是要重开医馆的。”
在石母看来,自己儿子千好万好,从前那姓沈的贱女人还在时,竟要儿子小意哄着,明明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还矫揉造作,真真是看不进眼。
“可得了吧,打从沈柔死后,他天天醉酒,上个月我去看他,手抖得比我这老头子还要厉害,他要再开医馆,谁敢去治病啊!”村长一脸轻蔑道。
石母气得脸都歪了:“他会好的!”
“老夫看他,是好不了了,说不定他就是喝酒喝得不行了,人保和堂的老大夫亲口说的,那还能有假!老夫还是劝你,等永靖回来,好好去医馆看看,那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又金贵得很,正好趁此断了酒瘾。”
石母虽然拿了把柴刀壮胆,但她也知道自己得罪不起村长,又被话堵得说不出口,便只能愤愤地回家。
可一路回家,全是村人对她的指指点点,那难听劲,简直要将她整个人湮没。
石母愈发愤懑,心中对沈柔更是恨极,若不是娶了这么个会偷人的儿媳妇,她家永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番模样!前几日那奸夫居然还敢上门来,石母心里越想越呕,根本坐不住,想到儿子和孙子都还不知道村里的情况,她干脆收拾了一点行囊去城里找人。
可这七年来,石母极少进城,根本打听不到儿子的落脚之处。晕头转向地找了一圈,最后找上了开封府。
也是巧了,前日石清在叶府换药时被掳,虽然半道被展昭救了回来,但这事儿总得解决。于是今日,包公正好有空,便再度宣了石永靖和柳青平前来问话。
柳青平今日,可谓是趾高气昂,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石永靖将石清交还给他的样子。
“柳青平,你说你有了证据证明那石清是你的孩子?”
“回包大人的话,是的。”
柳青平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上去:“这是保和堂贺大夫出具的脉案,乃是我请他趁石永靖安睡时诊的脉,他的脉案证明,此人先天没有生育能力。”
石母进来的时候,就刚好听到这句话,气得当场就摔包袱!
“你这人究竟是谁!为何要如此污蔑我儿!我儿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原来是你在背后散播谣言!”
石母气得要打人,近前才发现竟是那七年前的沈柔奸夫,她立刻想明白了,根本没管场合,直接就痛骂过去:“好你个奸夫!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
包公听得脑仁疼,忙叫人将两人拉开,才道:“肃静!开封府重地,岂容你二人喧闹!若再吵闹,本府便要治你们的罪了。”
石母当即哭着跪倒,也没看到石永靖难看的脸色,当即道:“大人,求大人替民妇做主啊。”
“老夫人起来说话。”
石母一听,当即站起来道:“大人,便是此人,散播吾儿的不实传闻,求大人狠狠治他的罪!”
柳青平却丝毫不怕这老虔婆,扬声道:“老夫人,什么叫不实传闻?小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你问你的好儿子石永靖,他敢在包大人面前否认吗?”
石永靖确实不敢,而那脉案,也无从否认。
“这不可能!你胡说!”石母急得找儿子,喊道,“永靖,你说话呀!你现在又没醉,怎的好赖话都说不来了!”
石父早逝,石永靖是被石母一手带大的,骨子里还是有对母亲威严的恐惧,听到这话,他才开口:“娘,你怎么来了,这里的事情,我能解决!”
“你能解决个屁!当年若不是为娘,你那优柔寡断的性子,别又被那姓沈的哄了去!”石母显然非常不喜欢沈柔,说了两句,才想起来这是开封府,便道,“你老实呆着,为娘替你找回公道,便带清儿一道回家去。”
石母想得好,若有包大人替她背书,永靖的不育传闻自然便能散了,还能叫这个奸夫吃牢饭。
柳青平见这刁婆子不到黄河不死心,当即假模假样道:“若大人信不过小生呈上的脉案,可叫其他的大夫再来一诊。当初的事情,小生碍于救命之恩,回家后日日愧疚,近些日子睡觉梦里总能听到那孩子的哭喊声,叫得小生心里苦痛,便急急收拾了行囊赴京。”
“石永靖虽对小生有救命之恩,可……他为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为夫不仁,为父又不慈,想那小儿柔弱无依,小生愿意将那孩子带回家乡抚养,绝不会苛待,更不会动辄打骂。”
读过书的,漂亮话都会说,包公却觉这柳青平眉眼藏奸,绝非善类。
石母吃了没文化的水平,公堂之上也不敢带脏话,只能气愤地喊:“我不信!我儿便是京中最好的大夫,他自己难道还会诊错吗?”
“医者不自医,老夫人该是明白的。”
石母愈发堵心,却依旧不信儿子不能生育这件事:“万一是你,将那什么大夫收买了呢!”
反正在石母眼里,全天下的大夫加起来,都没有她儿子厉害。
“还请老夫人慎言,柳某身无长物,哪里有银钱收买京中的大夫?”柳青平以退为进卖惨,恶心得石母立刻求包大人做主。
包公审这种案子,头也是很疼的,于是他道:“也好,若你二人都同意,本府便请神医叶青士来开封府一诊。”
天下名医并不少,但若叶青士敢称第二,便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纵使是石母,也不敢说叶老先生的半点不是。
而柳青平呢,他觉得更好,保和堂的牌子到底没有叶神医来得响亮,这一次夺子之行,他必要成功。
反倒是石永靖,他想反对,但石母一个眼神杀过去,他就没声了。
叶青士今日正好有空,便拉了两个壮丁替他晾晒药材,黎姓壮丁老大不愿意了,翻弄的手速显然很慢,而另一位白姓壮丁呢,更是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脑子里全是怎么查朋友们对他隐瞒的事。
“……算了算了,不要你们了。”叶青士气得直接赶人,这还没他孙子干得好呢。
“这可不行,小生怎么的也是堂堂秀才公,哪里是老先生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黎姓壮丁显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那你要如何?”
“起码,下次开药的时候,稍微能入口一些吗?”没错,卑微病患小黎追求就是这么低。
叶青士大手一挥,指向院中:“那你继续干吧。”
……叶老头子最近,真是越来越顽皮了。
开封府衙差就是这个时候来的,这来意还挺刁钻,五爷听了都震惊:“老先生,您什么时候还看不孕不育了?”
“一边去!”叶青士叫衙差稍待片刻,自己去换身衣服出门。
然后换完衣服出来,他就多了两个跟班。
“你们两个,药材晒完了?”
黎望点头:“晒完了,我们给您提药箱啊,药童今日不是不在家嘛,给您撑排场去。”
……呵,这臭小子不老实,还当他看不出来。
叶青士倒也没有点破,任由两人跟着,等到了开封府,乐得有人替他提药箱。
等进了公堂,叶青士开始给人诊脉,五爷看得乐趣,便悄声问:“黎知常,这什么案子啊,你怎么会有兴趣来旁听?”
“五爷说什么,小生听不明白。”
“可得了吧,你那性子,若没有什么事,早就待在家里睡大觉了,怎么可能一路跟过来!”五爷聪明起来,当真是敏锐得紧,“而且,方才展昭看到五爷,那眼神好像带着点儿惊恐,你们到底瞒着什么事啊?是不是跟这些人有关?”
这两个男人和一个老太婆,要瞒着他做什么?五爷仔细想了想,非常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三个人。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第210章
互撕
五爷表示非常疑惑,但他人都在开封府了,只要听下去就能知道了。能被展昭和黎知常联手向他隐瞒,这三个人到底是做了多天怒人怨的事情啊?
白玉堂颇有些好奇地朝堂上看去,那老妇人吊梢眼,眉眼带着点刻薄,乡下妇人打扮,看着就是一普通的乡野老妇。
而那两个男人呢,一个书生模样,穿着穷酸,眼睛里藏着算计,另一个呢,浑身颓劲,脚步虚浮,身上隐隐还带着股酒味,包大人请叶老先生来给人诊脉,诊的还是不孕不育,这就很莫名其妙了。
什么时候,开封府的业务广到要替男子治不孕不育了?
“黎知常,五爷人都在这儿了,你直说就是了。”临门一脚,还要吊他胃口,人干事啊?!
黎望惯来是日常不做人,闻言当即悄声道:“五爷你在说什么?小生听不懂,今日咱们不是叶老先生的提箱药童吗?”
这装傻的劲,简直跟大宋的那些昏官一模一样,五爷嗤了一声,气得道:“你就这么喜欢逗人玩吗?”
黎某人非常不怕死地点了点头:“恩啊,五爷若是小生,必然也不会放过这等好机会的。”
……倒也是,可现在被隐瞒的是他啊!
五爷气得炸毛,那边叶老先生的诊脉终于结束了,怎么说呢,叶青士难得表情有点儿微妙。
对于医者而言,遇上什么样病症的病人都有可能,但在公堂之上诊到这种像教科书式般不育的男子脉象,真是平生第一次。
医典《辨证录》有记载:凡男子不能生育有六病,一精寒、二气衰、三痰多、四相火盛、五精稀少、六气郁,这位姓石的相公,便是占了精寒气郁两条。
前者乃为先天,后者乃是气结于心、不能化去,叶青士难得多诊了一会儿,才将脉象一一禀告包大人。
“那老先生,这病灶可能治愈?”
这就是为难老头子了,气郁倒是找对病症,舒心既愈,可这精寒,却是先天所致,一般来说,先天的病灶都很难治,就像那黎家小子的先天不良,他也无法治愈,只能想法子使其改善。
这石相公的脉象,甚至还不如现在的黎小子呢,精元过寒,不能使女子受孕,却长期酗酒,想要改善或者治愈,即便有黎小子的药膳汤辅助,也不是一件可能完成的事情。
再看这小子情绪低丧,若包公要他经手诊治,这点倒是可以一试。
叶青士刚说完,正准备功成身退呢,就被旁边的老妇人拦住了去路:“这不可能!叶神医,你是不是看错了?我儿怎么可能没有生育能力呢!”
说完,她还伸手比划,脸上满是惊恐和渴望:“叶神医你不知道,我家里还有个这般大的孙子呢!那眉眼像极了我家永靖,肯定是我石家的种!”
叶青士:……嚯,这信息量有够大的,难怪那黎小子要跟上来了。
“老夫人身体疲惫,也需戒急戒躁。”叶青士说完,才又道,“老夫行医几十年,绝不会在包大人的公堂之上说谎,石相公确实是这个脉象。”
一般来说,这种脉象叶青士都会悄悄告诉人家,但这不是特殊情况嘛,开封府的公堂之上,他出脉案还要签字留名的,他吃饱了撑的做假。
石母却是如遭雷劈,脸上像是疯癫了一般,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冲到一脸木然的儿子面前,疯狂揪着他的衣领道:“永靖,你说话呀!你也是个大夫,你说话呀!”
石永靖嘲讽一笑,他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想说。
见儿子这幅模样,石母心里更慌了,眼泪已经从她眼眶里飙了出来:“你要是不能生,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为娘!你们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愈发柔和,说是质问,更像是希望儿子哄骗她一般。
只可惜,石永靖突然爆发了,脸上满是委屈和悲愤:“娘,你扪心自问,我难道没有跟你说过吗!我说过无数遍,可是你从来都不信!我能怎么办!”
石母一愣,继而回想起了沈柔还在的时候,永靖确实跟她说过这个,可是那时候……她以为是儿子舍不得不能生蛋的母鸡,所以才会自我贬低啊。
怎么会这?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叶神医,你是神医,你一定能治我儿的病,对不对?”石母开始慌了,甚至眼里充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