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贞并不信任官府,即便是赫赫有名的开封府,她也不相信,所以对于包青天和展昭的到来,她并没有丝毫的动容。
直到,包青天开口,说起了方文和林书善的来历。
“你说什么?他们是十几年的结拜兄弟?这不可能,赵季堂若有什么兄弟,我能不知道吗!”吴玉贞先是斩钉截铁地反驳完,然后忽的脸上起了惊疑,随后直接扑到了牢房边,声音也变得尖刻起来,“那林书善长什么样子!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展昭看向大人,见大人点头,他才开口道:“那林员外样貌生得颇为俊朗,如今四十开外,却依然身形挺直,只一双眼睛有些狭长,鼻窦下有一颗痣,但不算太明显。”
吴玉贞听到最后的形容,当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居然充满了凄厉之情:“哈哈哈哈哈,竟然是他!我早该想到的!”
“也对,赵季堂啊,赵季堂的兄弟,可不就是他嘛!”
吴玉贞这般模样,就跟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厉鬼一般,此刻她头上烧伤的伤疤,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地狰狞。
“他是谁?”
吴玉贞大笑着回答:“他是谁?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他是许仲开!”
昔日的爱侣,变成如今的灭族仇人,吴玉贞只恨自己当初识人不清,若早听父亲的话断了这份情,如今也不会沦落到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现在再一次听到这魔头的消息,吴玉贞只觉得开心极了。
她终于找到这人了,这一次她不会再错,无论是赵季堂还是许仲开,亦或者是她自己,都得死,都得替吴家一百多条人命赔账。
她终于要解脱了,吴玉贞忽然安静了下来,脸上甚至都平和了起来:“我打不过他们两人联手,你们说吧,要我做什么,才能亲手杀了这两个孽畜。”
第272章
做戏
许仲开和赵季堂为何会对吴家重拳出击,不过是“升米恩斗米仇”六个字。
当初吴承先后收养了三个孤儿,以收养时间为序,分别是段平、许仲开和赵季堂。先不说吴老先生品行如何,教徒能力是否偏颇,但教养之恩,既使其免受飘零又传授其武艺,只要是个人就会感怀恩德。
可这两人倒好,不思恩德,反而记仇无比,到最后竟趁着暗夜,将吴家一百余人灭口,此等丧尽天良之人,包公岂能容其苟活于世!
“吴玉贞,本府知你报仇心切,想要手刃仇人,但你吴家百余口人,你此刻上门杀了他,不叫世人知晓他的真面目,他死后,百姓只会唾骂你,叫你死后,吴家先人还不得安生,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林家如今名声积善,你铤而走险杀上门去,你可以不管不顾自己的性命,但你的一双儿女呢?你要叫他们如何自处?”
吴玉贞已经被仇恨笼罩了整整十年,她做梦都想替父亲扫除门楣,如果只是旁人的眼光,她必然不在意,可就像包青天所说,她的一双儿女还要活下去,她不想再拖累他们了。
“如果我答应你们,你们可以保证我两个孩子的安全吗?”
“当然可以,你们本就是无辜的受害者,开封府会保护每一个大宋百姓,你们自然也在其中。”
吴玉贞陷入了犹豫之中,但很快她就下定了决心,其实,她本就别无选择,既然不能靠自己手刃仇人,和开封府合作,是摆在她面前唯一可行的途径了。
“好,我答应你们,替你们去试探许仲开。”
这一边,开封府正紧锣密鼓地准备对林府重拳出击,那边林书善也有了不祥的预感,归根结底,还是邓车在应了锦毛鼠白玉堂的决斗之后,居然连同其他蛰伏汴京城的江湖人一起消失不见的事。
邓车不是初出茅庐的江湖人,他不会莫名其妙地玩消失,特别是现下有大事要做的情况下,林书善不相信这么多人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所以,要么是邓车已经死于白玉堂的刀下,要么……恐怕是失手被擒了。
若是前者还好,毕竟死人是不能开口的,可若是后者,他就需要早做打算了。
但现下凭他的能力,想要去探听江湖上的消息,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林书善思虑再三,只派人将义子林平川叫到了跟前来。
“父亲唤我,可是有事?”
“确实是有一桩事,不过为父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叫你知道。”
林平川一听,当即道:“什么事?儿子想知道。”
林书善再犹豫片刻,便道:“你前番时间,同为父讲你心悦吴家女儿的事情,如今为父打听到了他二人的下落。”
“什么?真的吗?儿子想知道的!”林平川一听这个,当即往前两步道。
“好好好,知晓你思慕心切了,爹也不瞒着你,他二人确实在叶老神医的府上,我托人几番打听,才知道老先生住在鼓楼附近,是御赐的宅子,鼓楼附近御赐的宅子就那么几座,具体的住址,恐怕还需你自己去找。”
“儿子晓得的,父亲受累,儿子这便去找人!”
林平川躬身行完礼,忙快活地出门去,本来是准备直接去鼓楼的,但想想空着手上门不大好,便找了个下人随行,去买了些糕点礼品带上。
林书善见义子离开,心里期盼这小子能带回些消息来,毕竟从他打探到的讯息来看,近一年中,锦毛鼠白玉堂一直客居京中,和开封府的关系倒是寻常,反倒是同黎家大郎关系甚为亲密,若白玉堂比武受伤,以他和黎家大郎的关系,大概率应该在叶府治伤。
若平川此次能登门造访,应能探到些消息。
而至于其他方面,若邓车几人真的暴露了,他也只需找个替罪羔羊,毕竟林家的布置是他一手施为,而今又是“天公作美”,若无大把握,相信京中无人敢撼动林家如今的生意。
林书善想了想,便又招来心腹,派人去请方文上门来。
*
今日这午觉,黎望睡得舒坦无比,不过刚睡醒没多久,就听门房来报,说是叶老先生府上的药童清风在外求见。
“清风?他怎么来了,快将人请进来。”
黎望同叶府的药童各个都混得很熟,见清风过来,忙摆手道:“不必多礼,是老先生托你有话带到?”
清风生了一张讨喜的圆脸,闻言当即笑着道:“是,老先生说,家门外来了个不速之客,叫公子将人赶走了去。”
黎望当即不解道:“什么不速之客,竟需要本公子亲自出马?”
“林府公子,林平川,公子可认得?”
林书善的义子啊,上次在开封府门口,倒是有过一面之缘,这小子挺有能耐啊,居然能找到叶老头的家,看来林书善对这义子,挺下功夫啊。
黎望细细一想,当即站起来道:“也行,今日天高气暖,既是老先生的要求,小生这便与你走一趟。”
叶老头作为国手,住处自然不是谁都能知晓的,这林书善恐怕是费了些功夫才打听到下落的,思及当初自己曾替五爷出面接过吴家姐弟,林平川这次造访,恐有试探五爷之意。
啧,难不成,真叫五爷猜对了,那卤石案的当事人秦三,真是邓车所杀?
黎望心念一转,便决定等回府后,将五爷再捂几日,瞧瞧这才两日,就有人忍不住出手试探了,再等几日,说不定会有其他意外之喜也未可知呢。
“清风,你家老爷怎么会认得这林家的公子?”
清风闻言,脸上当即一乐,道:“回公子的话,老爷说以公子的心眼,必然会问这个交替,所以便叫小的不告诉您,叫您自个儿猜去。”
……个老头子,果然坏得很。
黎望便也不为难人清风,左右黎府距离鼓楼并不远,他这次出来,特意坐的是上次去接吴家姐弟的马车,好叫那在叶府外来回徘徊的林平川能一眼认出他的到来。
而林平川呢,也不负他望,很快就发现了那辆有特殊标记的马车。
没办法,他这大包小包的礼物带着,都已经找到叶老神医的住处了,却是不得其门而入。倒也不是不能翻墙进去,可叶老先生乃是人人尊敬的大国手,吴家姐弟又在府上治病,他若是唐突进门,难免叫老先生不喜。
故而,他便想在外偶遇老先生,随后再借机表明与吴家姐弟是认识的,继而入府探病。
却未想到,老先生本该出门的时间,却未有动静。
他急得冬日里额头冒大汗,眼看着日头渐渐偏西,他都要放弃离开了,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他心下有些犹豫,那黎家大郎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可到底是思慕心上人,林平川想了又想,还是大着胆子上去拦了马车。
也是巧了,今日赶马车的,又是黎六。
“怎么又是你!上次在开封府门口不能叫你如何,你今日竟还敢撞上门来!还不速速离开!”
“这位小哥,可否叫我见见你家公子?”
黎六自然是一口回绝,但林平川也不是轻易放弃之人,于是两人说话间,黎望就带着清风下了马车。
“林大公子,对吧,小生没有记错吧?”
林平川抬头,便是一晃眼,无他,这位黎家大郎当真是生得一副好容貌,上次是夜间便有皎皎月光之色,这次阳光洒落,竟恍若谪仙下凡一般。
再加上这次对方态度亲切,林平川很快就忘却了上次的不愉快。
“却原是如此,林公子既有如此赤忱之心,本公子也不好再冷面相对,你要见吴家姑娘,便请在外稍待片刻吧,若她愿意见你,我便派清风出来接你,如何?”
正所谓做戏做全套,若是太过上赶着,难免叫林书善那老狐狸心生怀疑,困难一些,反而更叫人信服。
于是林平川又在外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由清风请进了叶府。
“吴姑娘,我又见到你了。”
吴中怡一脸莫名的神色,却道:“公子与我家无亲无故,何以这般关心小女子的去向?如今公子既见我安然无恙,还是快些离去了。”
怎么说呢,活脱脱的郎有情妾无意啊,林平川闻言,却是半点儿不气馁,只道:“吴姑娘,我真的对你没有恶意,哦对了,风儿的病如何了?能叫我瞧瞧他吗?上次与他的约定,我还记得,给他带了张家店的核桃酥饼,不值什么钱,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如此这般,吴中怡也不好生硬拒绝,便带着人往后院去。
其实她们姐弟,本来是不愿在叶府多待的,毕竟她们身无银钱,怎好赖在府上白吃白喝,但叶老先生当真是个善心人,只说隔壁一直照顾孙儿的乐姑娘近段时间有事外出,故而想聘她们姐弟照顾孙儿叶绍裘。
吴中怡看弟弟吴风同叶绍裘玩得甚好,她也知道弟弟从小就没什么朋友,见他玩得这么高兴,便也狠不下心拒绝,如此便一直借住到了现在。
两人一直往里走,便见廊桥的凉亭里,一位鹤发的老先生正在与黎公子吃茶,走得近了,林平川隐隐约约便能听到什么五爷重伤,请老先生赐良药的话。
佳人当前,他对什么五爷自然不感兴趣,只听了一耳朵,便不再关注了。
第273章
动身
少男怀春的林平川很快被吴中怡带到了后院,而他没有发现的是,当他消失在角门附近时,凉亭里的一老一少也停止了严肃的对话。
“快快快,进屋去,这里可太冷了,小生若是冻出个好歹来,便又要喝您的苦汤药了。”这可不行,跑出来就生病,等他病好他爹又要请他吃家法了。
“……啧啧啧,现在的小年轻啊,身子骨还没有我一个老人家好,今日天高气朗的,虽说已到了黄昏时刻,你这身子骨,明年啊还得到老头子家中泡药浴针灸,听到没有?”
叶青士负手悠悠然往房间走,里面烧了炭,自然暖融融的,他见黎小子守在暖炉边,便索性摸出一个脉枕搁在一旁的桌上,道:“来都来了,老夫替你摸摸脉。”
黎望犹犹豫豫地伸出手。
叶青士见他这幅模样,便调侃道:“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老夫一摸呢,你反倒是扭扭捏捏,怎么的,是那姓白的臭小子伤到脑子传染给你了?”
……倒也没必要一损损两个人。
“五爷倘若伤了脑子,早便在您府中就诊了,哪能容得他在狄兄府上上蹿下跳啊。”
叶青士仔细诊脉,未再言语,等探脉结束,他一边收拾脉枕,一边悠悠然道:“看来姓白的伤得不重,你却非要叫他‘重伤’,臭小子,你别不是又在算计什么吧?”
黎望见老先生对他的身体没什么批评之词,便伸手烤火道:“这话不过是说说罢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有第三人知晓,那传扬出去,不得破坏小生与五爷之间的真挚感情,小生少不得要细细盘查一番的。”
……听听,这臭小子算计人的时候,还一副清清白白的水莲花模样,叶青士心下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会装腔作势,但该有的提醒还是得说的:“你自己有分寸就行,不过你这身子骨,还是不要当自己是寻常人为好,若是算计太多,你爹提着藤条追你十条八条街的,老夫可是会端着茶盏去看热闹的。”
黎望听此,当即一脸“怎能如此”的表情。
“老先生,你我好歹也是忘年交,要不要这么绝情?”
叶青士一见他这幅模样,当即就乐了:“怎能说是绝情呢,你父亲打你自是师出有名,大不了老夫替你免了膏药钱便是。”
……并不缺那仨瓜两枣的药钱呢。
黎望假意抹了抹眼泪,装腔作势道:“既是如此,以后小生也没必要送药膳汤上门了吧?”
嘿,这臭小子当真是没脸没皮,连威胁老人家的事都做得出,叶青士轻哼两声,还是决定去后院逗逗小孙子换换心情,也看看那林家少爷走了没有。
“要走便走,你的目的也达成了,老夫就不留你用晚膳了。”
黎望的手已经烤暖了,此刻闻言,当即道:“老先生为何觉得,林平川在外徘徊,小生知道后,会亲自上门?”
叶青士回头看年轻人,然后捋着胡须道:“老夫还以为你不会问出口呢。”
“这不是人与人相交,贵在真诚嘛,这猜来猜去的,小生是个愚笨人,总归是猜不中的。”黎望双手一摊,一副我真的猜不透的神情。
瞅瞅,还没入朝为官呢,朝臣标配会装糊涂的能力倒是已经炉火纯青了,叶青士气得笑骂道:“老头子只是深居简出,不是耳目塞听,你若是蠢笨,汴京城也没几个聪明人了,既是猜不到,那就别猜了。”
说完,便负手离开,一副似是被气走的模样。
黎望托腮看着叶老头离去的背影,等人消失在廊桥边,才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老头子果然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不过那吴家姐弟借宿在府上,恐怕也有说起吴家命案的事,方文与林家私交甚密,也有可能是吴中怡发现林平川后,告知老先生的。
至于老先生为何会派清风来找他,那就是老人家的处世之道了。
黎望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临近黄昏,若再晚些回去,怕是又要对上亲爹那张晚娘脸了,他站起来披上大氅往外走,顺便也能同清风他们道个别。
出了叶府回家,这次倒是幸运,家门口没遇上亲爹,倒是遇上了在外疯玩一天的小晴儿。
“我才没有出去玩,我可是出去谈生意的!”黎晴挺了挺小胸膛,脸上满是一本正经,说完又道,“倒是二哥,爹不是不让你出门嘛~”
“小晴儿,你这生意还没做大呢,翅膀就硬了?”黎望作势要去抓人,见人逃进家门,才道,“快叫二哥看看,你这翅膀长得如何了?”
黎晴心想,他傻了才会叫二哥看呢,还是快些去找娘,敲定酸橘子的买卖问题。
黎望进了门没看到黎晴,索性先回了院子换了居家服,出来就看到一身白衣脸色巨臭的五爷半倚在太师椅上。
“我说黎知常,你这是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怎么你自己快快乐乐地出门,却将五爷一个人丢在隔壁,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五爷当真是满肚子怨念了,他也不是没受过比这更重的伤,如今却跟个富家公子似的在别人家里养伤,若是叫四位哥哥知晓,都要取笑他武功退步了。
这一个两个,竟都觉得他不该出门啊。
黎望惬意地喝了口温开水,如此才道:“五爷这般指控,小生听了,当真是心如刀割,不过就是去叶府回诊一趟,若五爷愿意去,下次小生必然带上五爷,好叫叶老先生也替五爷瞧瞧,多开两剂汤药。”
白玉堂:……真的假的?
“五爷若是不信,等下问问黎府的门房,今日是不是清风上门来请小生去的。”
难不成,真是他冤枉黎知常了?五爷直觉自己没有,但这人惯会演戏,若不想叫他看破,编也能编百八十个理由来叫他信服。
“算了算了,不同你一般计较,快将你小厨房里好吃好喝的端上来呀,这都快用晚膳的时候了,你可知道五爷在狄府吃的是什么?再吃下去,我这眼睛都要成红眼睛了。”
兔子也不兴这么喂啊,狄兄活得未免也太糙了,家里的厨子就是再好的厨艺,也架不住这一日日的空置啊。
“怎么,狄兄慢待你了?”
“也不是慢待,就是听大夫的话,每日清粥小菜,要不就是汤汤水水,谁值当吃那些啊,就是鲫鱼汤,那都没有你一半水平,关键还不怎么放盐,他自己躲着在衙门吃完再回来,可怜了五爷,日日这般养生,再养下去,伤没养好,人倒要吃傻了。”
……那岂不是真要应了叶老头那句话?
黎望见五爷都开始卖惨了,虽也知晓这话里是掺了水分的,但还是命人叫厨娘做些偏清淡不浓赤的菜肴上来。
小厨房的灶上,是日日不停火的,除开药膳汤外,还有些需要文火慢熬的汤品,一般这种是用来下面或者做菜的,都是现成的,故此菜上得极快。
五爷这人嗜鱼如命,但被隔壁没有鱼鲜的鲫鱼汤伤害过后,看到桌上的鲫鱼汤,难免有些心理阴影。
不过等他看到这道香煎的鲫瓜子,脸上立刻就快活了起来。
“他娘的,总算是能吃些人该吃的吃食了。”
……隔壁病号餐到底有多难吃啊,把人都逼成这样了。
其实狄府的厨子,是狄娘娘寻来的,做饭肯定难吃不到哪里去,只是五爷现在的舌头被养刁了,庸脂俗粉根本看不上,特别是吃鱼,细微的差别他都吃得出来,但凡调味没到位,从前他是宁可饿着,都不会碰的。
“唔,这道鲫瓜子,很有些曼妙啊。”
五爷既是喜欢吃鱼,便天生擅长吐鱼刺,鲫鱼本就多刺,鲫瓜子又只有巴掌大小,因为体型小,所以才得此名。
这么小的鱼,肉是足够鲜美的,可刺也是真多,饶是五爷这般爱吃鱼的,很多时候都不大有耐心吃这小鲫鱼,只是今日实在馋,如此才动筷子。
却没想到,这鲫瓜子的大鱼刺已经被提前去掉了,再剩下的这些小刺,因是香煎又烤制过,早就酥得和鱼肉一般可以直接吃下肚了。
这口感,绝非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五爷爱鱼,但在外面的酒楼,还真没吃到过这么精心侍弄的鲫瓜子。
“这道菜若是上巽羽楼,怕是巽羽楼的门槛又要被踏破了。”
黎望瞅了一眼五爷,随后道:“那你可死了这条心吧,这鲫瓜子可不好处理,若手上没些功夫,即便是知道处理方法,也不过是浪费食材罢了。”
五爷已经半盘子下肚了,却依旧有些意犹未尽:“这鱼,不会是你处理的吧?”
黎望没说话,但显然是默认的意思。
白玉堂见此,当即啧啧两声道:“你师傅和师兄知不知道,你用判官笔的手上功夫,来处理一条鱼吗?”
这杀鸡焉用牛刀啊,黎知常你真该做个厨子啊。
五爷这边厢高兴地吃鱼,却不知道自己在京中约斗邓车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江南的陷空岛上,比武获胜还玩失踪,这可不是五弟的作风。
四人一商量,大哥卢方需要坐镇陷空岛,便由韩彰和蒋平北上寻找五弟,毕竟两人与邓车,也有过一段前缘。
第274章
入套
林平川磨磨蹭蹭地出了叶府,手上还挂着一多半的礼品盒子,除开一些吃的不值钱的,大部分都被吴姑娘退还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