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起手里的红包，努力地向她证明：「大伯给我的红包。」

    但表姐只是定定地看着我，仿佛要透过我的眼睛看进我的灵魂深处。

    「你知道，什么叫既得利益者吗？」

    也不管我听不听得懂，表姐自顾自地说着。

    「作为生活在［长子为尊］家庭的长子，他早已经受尽了来自家庭的恩惠。」

    「他对你好，只是因为你对他的利益构不成威胁。」

    「像小猫小狗一样逗弄一下，以后他勾勾手指，你又会继续向他输送利益。」

    「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我听得两只眼睛都晕成了蚊香：「姐姐你在说什么啊？」

    但表姐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抬手怜爱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没事，等你长大就懂了。」

    「快点回去吧，要是被发现了，今晚可就没饭吃了。」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表姐转过身，背对着我挥了挥手。

    然后就像一只白色的蝴蝶一样，飘飘然然地飞远了。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抓了一把。

    却只抓到了一把冰冷潮湿的空气。

    7

    半夜，我是被呛醒的。

    睁开眼时，周围已经充满了浓烟，连房门的方向都无法分辨了。

    我慌忙去推旁边的哥哥。

    可哥哥只是咂巴了一下嘴，不耐烦地挥开了我的手。

    「吵什么，再吵让爸爸揍你。」

    我欲哭无泪，只能摸索着下床，企图寻找离开的方向。

    突然，「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了。

    「小辉！小辉！小辉你没事吧？爸爸来了，不要怕了！」

    我喜出望外，急忙出声呼唤：「爸爸，我在这儿，我好怕啊！」

    爸爸脚步顿了一下，用眼角睨了我一眼，就掠过我去找哥哥了。

    此时奶奶的家已经看不出全貌了。

    入眼的除了黑灰色的浓烟，就是若隐若现的火光。

    爸爸脸上沾着黑色的灰尘，头发被火焰撩得卷曲了大半。

    烟尘熏得爸爸眼底猩红一片，几乎无法正常睁开。

    但他还是强撑着，手里牵着哥哥，头也不回地往前冲去。

    爸爸带我们往唯一一扇开着的窗户跑去，却被一个斜着的柜子挡住了去路。

    爸爸想了很多办法。

    爬上去再把哥哥往上拉，在下面把哥哥托举上去，都宣告失败了。

    哥哥笨重的身体就像一个秤砣，怎么使劲都差一口气。

    于是爸爸转头看向了我。

    「小昀，还记得爸爸说过什么吗？」

    我的眸子微微睁大，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爸爸的脸隐没在烟尘里。

    看向我的眼神，就像一头盯上了猎物的鬣狗，狰狞又可怖。

    「你是弟弟，你生来，就是要托举哥哥的。」

    我捂着口鼻，拼命地摇头：「不要，爸爸，不要，求你。」

    爸爸对我的哀求充耳不闻。

    手上一个使劲，我整个人就被迫趴在了滚烫的柜子上。

    紧接着，一只脚踏上了我的后背。

    哥哥踩着我，垫着脚，成功攀上了那条逃生路。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被救出去的了。

    我只记得我被人抱着，摇摇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