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将他拉上了床榻,他可是好几日都没见她......
她再馋他,也还得徐徐图之才是。若是又将人吓跑了,才真是得不偿失了。
这般想着,她乖巧的来到了桌旁。
就看到傅九离已经在桌上摆好了两盘小菜,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还有......
醉心斋的糕点和甜酒?
沈南星眸子发亮,伸手就要去拿糕点。
结果手还没碰到糕点,糕点盘子就被端走了,摸了个空。
手一转,又去拿酒壶,酒壶也被拎走了,又摸了个空。
她满脸不可置信:“不让吃?”
“你就是专程买来让我看看的?”
傅九离漆黑眼眸中染上一抹笑意:“先喝粥。”
见沈南星的眼睛一直黏在他手中的糕点和甜酒上,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傅九离不由微微勾起了唇角,解释道:
“大夫说了,你空腹久了得先喝粥,对胃好。喝完粥可以少吃些糕点,喝一杯甜酒。”
“哦。”
沈南星咽了口口水,老老实实用勺子舀粥喝。
才喝一口她眸子就亮了,味道竟意外的好,比平日里军营的伙食可强太多了。
她用勺子喝了几口之后,干脆端起碗来,一干而尽。
又眼巴巴看着傅九离,一双黑眸熠熠生辉:“这粥是你特意派人去给我买的吗?”
说完不等他回答,两只手托着下巴,看着他笑:“肯定是,这味道一尝就知道不是咱们军营里的伙夫能做得出来的。”
她想了想,又道:“还有啊,我得先喝粥才能吃糕点的事,你还特意去问了大夫啊?”
沈南星脸颊微红,笑眯了眼睛:“傅九离,你对我真好。”
傅九离眼中映着女子璀璨的笑容,眸底墨色晕染开来。
半晌后,他道:“我如今既是沈将军的贴身护卫,为沈将军做这些原是应该。”
说罢他将空碗拿到一边,又将糕点和甜酒摆在她面前:“少吃些,吃好了便再休息一会。”
沈南星捻起一块糕点递给他:“你也吃。”
傅九离下意识想拒绝,他不爱吃甜的东西,腻得很。
可看着女子朝他伸出的手,还有那期待的眼神,不知怎么,他竟伸手接了过来。
然后站起身来:“你先吃,我有事要处理。”
说着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已经撩起门帘,他顿了一会。
沈南星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你......”
男人回过身来,薄唇轻启,说了两个字:“作数。”
“什么?”沈南星微微蹙眉,有些不明所以。
男人却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沈南星忽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作数,作数......
他是在回答她先前的问题!
沈南星在心里发出了土拨鼠的尖叫。
啊啊啊!!!
他准她亲他,日后她想亲便能亲......
第195章
她不许别人说他
沈南星兴奋了好一阵,待情绪稍稍平稳下来后,便将四个桥喊来议事。
还是按照先前与胡霖商议好的打法,兵分四路,一队人马抄小路从东莱军营后面突袭,两队人马从两边侧翼包围。
还有一个最精锐的百人队提前埋伏,由沈南星亲自带队,趁乱去刺杀东莱将领。
将所有安排部署好之后,沈南星想起了胡霖。
也不知胡霖现下如何了......
本想问问四个桥,想了想决定还是算了。
若是一不小心传到傅九离耳朵里,让他知道自已问胡霖的消息,他又该吃醋了......
四个桥对完作战的具体细节后,又说起了张副将。
沈南星问:“张副将还是不肯开口吗?”
桥大点了点头:“他应当是有什么把柄在靖王手里,被打得遍体鳞伤了,还是不愿供出靖王来。”
桥三面色凝重:“供不供出靖王倒还是次要的,我主要是担心他在军营里面还有同伙,若是真有同伙,咱们又没查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桥四:“他一定有同伙,这些事情他一个人定然完不成,还是必须得撬开他的嘴才行。”
沈南星眉头紧蹙:“一会我去看看。”
她依稀记得,上一世张副将确实是有同伙的,好像是一个年轻小兵......
但长什么模样,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当时直接就被傅九离砍了,她就看了一眼,都没来得及看清脸。
桥二忽然一拍大腿,神色很是激动:“主子,九千岁如今不是在咱们军营吗?您可以让他去帮您审张副将啊,属下还没见过九千岁审不出来的人呢!”
桥三也道:“是啊主子,此事事关重大,您让九千岁去吧!”
桥四:“对,九千岁一定能审出来。”
桥大:“主子,您......”
沈南星抬手制止了他们:“不必再劝了,我亲自去。”
上一世在她死后,那个男人宛如一尊杀神,杀了许多的人,身上染了许多的血......
漫天的血色,连他的双眼也是血红一片,冷冰冰的。
他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连生命也跟着失去了一样,只有在看到她的尸身时,眸中才会有一点点的暖色。
单单只是想到他当时的模样,沈南星就感觉左胸内心脏处有刺痛一阵阵袭来。
他本该高高在上,一尘不染,肆意洒脱。
她不愿看他手染鲜血。
沈南星深呼吸了一口气,朝着牢房的方向走去。
到了牢房门口,却见大门是打开的,有两排土兵守在外面。
她皱眉问道:“谁在里面?”
一个土兵恭敬回答:“回将军,是九千岁在里面。”
沈南星面色一白,抬脚快步往里面走。
走过狭长的甬道,远远的她就看到尽头那间阴暗的牢房里,那个男人立于被绑着四肢的囚犯跟前,手持一把短刀,在囚犯的脖子上轻轻划过。
囚犯发出凄厉的惨叫。
“傅九离,你个阉人,你不得好死!”
男人背对着她,暗色里,那道黑色身影几乎要与上一世的那道血色身影重合。
沈南星呼吸一滞:“傅九离!”
男人身形显然僵住了,缓缓转过身来,对上女子的视线时,眸中划过一抹慌乱。
沈南星眼眶润湿了,她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又轻轻喊了一句:“傅九离。”
眼见女子越来越近,男人快走几步出了那间牢房,手背在身后,从旁边的木架上悄悄拿了一块抹布,用力擦拭手上的血迹。
余光在瞥在自已胸前的血迹时,他又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半步,将自已隐在阴影处。
他抬眼看向女子:“你怎么来了?”
顿了下,又道:“这里脏,你先回去。”
沈南星快走两步,来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傅九离......”
男人身子一僵,两只手悬在空中,想要将女子推开,可余光瞥到手上未擦干净的血迹,又只能作罢。
他沉默了一会,道:“我,身上脏......”
女子却将他抱得更紧了:“不脏。”
傅九离:“你先出去,听话。”
沈南星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我要跟你一起出去。”
还未待傅九离回答,牢房里早已浑身鲜血的囚犯又凄厉的喊了起来,语气发狠:“傅九离,你丧尽天良,残忍至极,日后必定不得......”
沈南星眸光一凌,手中寒光一闪,一根发簪就穿透了囚犯的左耳,囚犯立即惨叫连连。
“你再胡说八道,我杀了你!”
面前的女子就像一只小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刺,凶巴巴的。
她不许别人说他。
傅九离眼底的大片墨色一点点化开。
“走,我们出去。”
这种脏污的地方,她不该待在这里。
第196章
睁着眼说瞎话
因着甬道狭长,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沈南星跟在傅九离身后,两人之间相距不过半丈,一路安静的走着。
左右看看四下无人了,沈南星小跑两步上前,看准后迅速将自已的手塞进男人垂在身侧的大手中,四指弯曲,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傅九离身子一顿,手指微僵,停下脚步扭头看她。
就见昏暗的光线下,女子昂着脑袋,白皙的脸颊微红,一双漆黑眼眸略有些躲闪。
见他看过来,沈南星将目光与他的错开,颇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中又带着些许的理直气壮,还有些委屈:“这里黑,你不牵着我,我害怕......”
傅九离看着她那做贼心虚又故作镇定的模样,唇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一抹小小弧度。
睁着眼说瞎话!
方才她一个人进来时,可是一丁点儿没带怕的。
尤其是那一簪子利落洞穿张副将的左耳,可比一般的男子都要猛多了。
可看着他与她交握的手,他终是没有揭穿她。
她的手好小,好软,就像没有骨头一般......
傅九离眸色渐深,回握住了她的手,将人拉到身边:“害怕就跟紧些。”
他牵着她,一步一步离开黑暗,走向了明亮的出口。
沈南星微微低着头,一路上扬起的唇角就没有放下去过。
心底暗暗希望这条昏暗甬道长一些,再长一些......
最好是一直也走不完。
可没过多久,他们就已走到了门口。
在走出门口的那一刻,傅九离松开了她的手。
沈南星眼中的笑意没了,在一抬眼就看到一人跪在门口时,心情就更不好了。
真是碍眼啊!
若不是这人堵在门口,指不定傅九离还能多牵她一会儿......
张铁柱已经跪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了,这会一见到傅九离出来,立刻就扑过去抱住了傅九离的小腿。
痛哭流涕:“铁蛋,铁蛋!俺二叔就是一时糊涂,求你看在俺们往日的情分上,饶他一命吧!”
“只要你饶他一命,俺立刻带他离开北越,永远不再回来!求你了,铁蛋!”
沈南星一脚将人踢开:“别用你的脏手碰他!”
她冷笑一声:“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他是铁蛋吗?”
先前没看到人,她还想不起来,可此刻一看到这人,便与她印象中张副将同伙的模样对上了。
就是他,在偷布防图这件事上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张铁柱哭得声泪俱下:“俺知道你不是铁蛋,你是高高在上的九千岁......”
“可你当初扮作铁蛋时,俺是真心待你的啊!就看在这一点点的情分上,求你放过俺二叔行吗?他已经受到惩罚了啊......”
“俺自小父母双亡,是俺二叔独自一人将俺抚养长大,他是俺唯一的亲人了......”
“能不能就看在他并未酿成大错的份上,饶他一命啊......”
张铁柱哭得捶胸捶地,这动静引来了许多来看热闹的土兵,纷纷帮他说好话。
“九千岁,您要不就网开一面吧!张副将虽有心做坏事,毕竟没做成不是?”
“这张副将为人还挺不错的,估计也就是一时想岔了,定然不是故意的......”
“唉,铁柱平日里也帮了咱们不少忙呢,沈将军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沈南星面色难看极了。
这一世因为桥大他们提前防范,这两人确实并未酿成大错,但上一世他们可是得逞了!
害得北越数万百姓失了性命。
害她身死,害傅九离孤苦一生,最后又惨死刺客剑下!
这两个叛徒,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她正欲开口拒绝,就听到身边的男人开口了。
傅九离面无表情:“来人,把张铁柱抓起来,与张洪胜关在一起,一并等候处决!”
立刻便有两名侍卫上前,将张铁柱擒住了。
张铁柱面色惨白,瘫在了地上,眼中是巨大的恐慌:“九千岁,九千岁,你不能因为我为我二叔求情,你就将我一并处决啊!”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人群中,哄哄嗡嗡得议论声也炸开了。
“原来传闻中都是真的,九千岁就是惨无人道,不讲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