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安喜孝康太皇太后吴家财 本章:第89章

    “

    奴才本不愿说,只您非要奴才说完,奴才不得不遵旨。”

    魏七亦是面目狰狞。

    “您还记得去年这时节么?”

    “

    您叫我读折子,尚阳堡那封,奴才亲口向你念出我父亲的死讯。”

    “

    我恨你如骨,恨萧家入骨!

    恨不得……在夜里用软枕……”

    “弑他凑在皇帝耳边呢喃,姿态亲密好似情人间的调笑,说出来的话却冰冷又残忍。

    皇帝面色大变,浑身颤抖不止,险些要站立不住。

    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翻身上榻,扣住魏七的脖子,终于失控。

    朕这样喜欢你,这样喜欢你……

    赐你锦衣玉食,为了你不惜与祖母对抗,为你疏远后宫,为你贺生,替你谋划,纵容你侵犯妃嫔……

    太多太多,帝王的心上开出裂痕,魏七的爱换做恨,一切皆是错。

    皇帝看着身下人,闭紧的眼,抿着的苍白的唇,绯红的面容,像是依旧纯真无辜。

    只是内里冷血无情。

    他的双目渐渐赤红,掌下的力道将要失控,魏七拳脚相加,挣扎不止。

    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

    六载的时光都是虚付,再无人比你更卑劣心狠!

    皇帝心中情绪翻滚,被欺瞒的恼怒与错付的恨意令他失了理智。

    杀了他,不如杀了他,朕这样,这样……

    皇帝眼眶含泪,额上的青筋爆出,面上爱恨交杂,矛盾挣扎。

    “

    收回去,朕叫你收回去。”

    这些话都收回去。

    魏七毫无反抗之力,挣动渐渐微弱。

    安喜大着胆子在外头喊了一声,“

    圣上三思!”

    声音刺耳尖锐,戳破两个当局人的梦境。

    皇帝如梦初醒,面上神情慌乱,像做错事的孩童一般。

    他甩开魏七,不敢去看身下人凄惨的情状,将一股子气发在价值连城的器具上头。

    响动震天,似帝王内心痛苦的咆哮,一瞬之间东偏殿内再无一件完好的物什。

    受了伤的天子拂袖而去。

    第95章

    结局(上)

    皇帝疾步出东偏殿,

    模样瞧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安喜一人候在外头等他,见此连忙上前搀扶。

    皇帝挥开他的手,垂眸打量他,面沉如水。

    “

    你皆知晓。

    ”

    知晓他的身世。

    安喜不敢再欺瞒,跪在青石板上请罪。

    “

    果真老糊涂了,你歇一阵罢。”

    这是要罢免安喜的位了。

    后者口中谢恩,已不再清明的双目中流出两行热泪。

    “

    滚回去前再去替朕传最后一道旨。”

    “

    ??,

    ??。”

    安喜哽咽。

    “

    将东偏殿封起来,派侍卫看守,无朕的旨意谁人都不得入内。”

    皇帝负在身后的双手握紧成拳。

    “

    ??……奴才这……这便去传令。”

    安喜哆哆嗦嗦起身,

    他自身难保,不敢再去替魏七求情。

    皇帝突道,“

    狗东西,枉费朕多年对你的信任。”

    安喜复又跪下,

    泪流不止。

    他抱住皇帝的腿,嚎哭着求圣上原谅,

    再无御前总管的威风神态。

    后者踢开他,睥睨冷眼看他的狼狈姿态,心中厌恶不已。

    一个两个都这样可恶。

    “

    没根的东西果然下贱。”

    他声音冷漠,重回帝王的高高在上。

    皇帝离去,

    安喜面色灰白,老态毕现。

    伴驾近十载,这是他听过的皇帝对自己说过的最难听的一句话。

    御驾重回正殿,皇帝挥退众人。

    他独自坐在东暖阁的圆桌旁,

    卸下强撑的帝王威严,成了模样颓唐的平凡男子。

    “呵。”

    他以手撑额,闭目沉思,突发出一声冷嗤。

    偌大的室内一片空寂。

    “

    呵。”

    皇帝摇头,唇边带笑,嘲讽自己愚蠢,竟然识人不清。

    他枯坐了小半个时辰,晚膳都未用,派人传令乾清宫前的禁卫首领入内。

    禁卫卸佩剑而来,屈膝听令。

    皇帝的面容隐在昏暗的暖阁内,清白的月光打在他胸前的明黄龙袍上,上头祥云龙纹繁复华贵,金丝银线反微光。

    他的手掌虚握成拳,一下一下敲在膝头。

    禁卫在黑暗中屏息。

    半晌,皇帝道:“你去替朕办件事。”

    “奴才在。”

    “从前先帝身边的人,几个打发出宫的,去处理了。”

    “奴才领命。”

    “做得干净些,即刻便去。”

    “??,奴才明白。”

    皇帝似有些厌倦,他低声道:“退下罢。”

    “??,奴才告退。”

    禁卫领命离去,深夜中杀人。

    皇帝方才想起当年的事,那时先帝即位不久,根基尚不安稳。

    朝中仍有前朝顽固的老臣反抗。

    先帝说要安抚,或是赐金银罢黜令那些老东西返乡。

    皇帝却觉得不若杀鸡儆猴来得痛快,毕竟世上文人大都怯弱惜命。

    陈肃远往刀口上撞,皇帝请先帝赐其死罪。

    先帝迟疑不定,道陈家乃簪缨世家,陈肃远在前朝亦是颇有名望。

    皇帝道:“儿子以为,既是颇有名望就更应重罚,以达到杀一儆百之效。”

    “父皇宽仁,圣明英德,饶他死罪。然其人可恶,活罪难免。不若抄其满门,贬至边境。”

    先帝沉吟几瞬,允了。

    陈年旧事,那时仅才弱冠之龄的皇帝哪能料到自己今后会栽在陈家嫡子宵衣,一个时年八岁的稚子手里。

    安喜被关在侍院后头的耳房内,魏七则被看守在养心殿的东偏殿里。

    王福贵顶了他师傅的位,皇帝却终日脸面,似阴间阎罗,无人敢招惹,乾清宫上下愁云惨淡,前朝都顺带着安生不少。

    风声传至后宫,皆言男狐狸失了宠,触怒龙颜被圣上软禁,一时人心大快。

    皇帝已有两月未曾临幸妃嫔,谁人能不恨魏七,如今皆拍手称赞,冷眼瞧其笑话。

    第三日夜里,万物俱静之时,皇帝仍是想起了魏七。

    他想,原来真是陈宵衣,是当年陈家那个八岁的孩子。

    呵,妙啊,甚妙。怪道这样倔强,同他那蠢笨的父亲一样不识好歹。

    他想起几日前魏七望向他时眼中滔天的恨意,心口一阵闷痛。

    皇帝的手紧紧扣住桌沿,抵抗内心翻涌的气血。

    他说想弑君,恨朕入骨。

    帝王躬身,怒极攻心。

    他本不愿去想,却再也无法克制自己。

    去岁特意替其贺生,原来竟养了一头狼在自己榻上。

    几月前说仰慕朕,要朕全部的宠爱,神情认真,谎话说起来眼都不眨!

    皇帝冷声笑,何其盲目难堪,彼时那贱奴眼中分明毫无情意。

    最为特殊的一个?

    皇帝又想起自己低声的哄劝,那样的疼惜喜爱,如今瞧来皆是往脸上扇巴掌。

    不识好歹,不识好歹!

    他抬手扫下几子上的茶盏,唤人入内打扫。

    收拾妥当后皇帝照样安歇,像是从未发过怒一般。

    只是他闭目良久仍未能睡着,枕着手臂想事。

    朝堂大局,来年科举,南边属国动乱,一桩桩一件件,却又绕回魏七身上。

    世家子,七岁负有神童之名。

    皇帝睁开眼,入目是暗沉失色的明黄。

    麒麟满踟蹰,无以报河山。

    他依稀记得魏七作的这首诗。

    真是好大的气性,好一个猖狂的孩子啊。

    皇帝记得的这两句诗是最后两句,全诗是:

    金銮西门开,停俯欲问梨。

    铁刃锋芒出,老翁何一辜。

    红鹤临太和,羽翅白如雪。

    麒麟满踟蹰,无以报河山。

    此诗乃陈家宵衣七岁那年夏日所做。

    他七岁寻常求学的一日,陈家家族学堂内。

    夫子令六十来名陈家子孙每人各作一首五言绝句,以咏物为题,半柱香的时辰为限,其他皆不作要求。

    陈宵衣伏在案上咬着笔管皱眉思量。

    未几,他凝神提笔,挥墨于黄白宣纸之上做完一首。

    他虽写得极快却不并急于呈与夫子瞧,只因不愿遭受同窗聚集的目光。

    虽早在一年前,学堂中便有传他聪慧异于常人。

    然而夫子虽年迈,却有一双火眼金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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