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训练楼怎么走？”
第90章
质问
做戏做到底，贺莫寻奇怪地转过头，仿佛在纳闷怎么会有人问这种问题。
待看清来者后，他装作刚认出的样子：“你是昨晚？”
“我是段星烨，三次公演的特邀嘉宾。”
贺莫寻浅浅鞠个躬：“段前辈好。”
“称不上前辈，虚长几岁罢了。不介意的话，可以跟大家一样，喊我段哥就行。”
“段哥好，我是参赛选手，贺莫寻。刚巧我也要去训练楼，一起？”
“那真是帮大忙了，我昨晚到的，天一亮，居然不认路了。”
贺莫寻满心满眼都是打听消息，自然不会在意段星烨为何迷路的问题。
闲聊几句，浅浅拉近关系后，他将话题引到生日会：“可惜昨晚临时有事，错过太多内容。”
段星烨简单介绍了下对方错过的内容。
“话说回来，段哥之前认识小舟吗？”
为了表现与路砚舟相熟，贺莫寻不得不换回从前的称呼。
段星烨点点头：“我与小砚自幼相识。”
得到想要的答复后，贺莫寻问：“段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有些话，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段星烨看了眼表：“就现在吧，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小时。我提早出来是想熟悉熟悉环境，没想到迷路了。”
“谢谢，这样吧，之后另外抽时间，我带你走一圈。”
“有劳。”
***
段星烨将贺莫寻带到一间临时休息室。
“坐。”
贺莫寻先是吹捧：“我在国外时，便久仰大名，没想到，还能有见面的机会。”
段星烨腼腆地笑了：“不敢当，能被这么热门的节目邀请，是我的荣幸。”
“不过我有个问题。”
“请说。”
贺莫寻瞬间冷脸：“以你的身份以及地位，为什么会帮路砚舟撒谎呢？”
“什么？”
“如果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我可以帮你解决。”
段星烨很是困惑，来回看了看，自言自语：“这个休息室里，应该没有安装摄像头……”
说罢，他看向贺莫寻：“请问，这是什么整蛊游戏吗？”
贺莫寻满脸严肃：“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
时间有限，贺莫寻不得不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个人，他明明不是路砚舟！”
“啊？”段星烨莫名其妙地问，“你在开什么玩笑？”
“这不是玩笑。”
“怎么可能呢？我可是看着小砚长大的。”为了佐证这一点，段星烨补充道，
“我是节目录制前半个月出国的，临行前还跟小砚吃了顿饭，那时的他，跟现在一模一样。”
荒唐！
如果真是看着路砚舟长大，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贺莫寻有了些火气，但还是决定再试试感情牌。
他灌了口水，努力让自已平静下来：“段哥，你认识小舟那么多年，与他的感情肯定比我深。”
“那是自然。”段星烨郑重其事地说，“小砚是我的挚友。”
说得可真好听。
还挚友？
人都换了，哪来的友情？
可笑至极！
贺莫寻愈发怒火中烧。
冷静，要冷静，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该死的，段星烨这个目前唯一可能知晓内情的人选，怎么嘴那么硬呢？
至于周皓麟和祁安，开始就没将他们俩纳入考虑范围。
二公时这两人与假路砚舟相处得极为融洽，估计从最开始认识的便是冒牌货。
不过牵扯到小舟，无论做再多心理建设，贺莫寻都难以控制住情绪。
他愤怒地将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开始质问段星烨：
“那你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顶替，甚至还若无其事地为冒牌货庆生？”
段星烨下意识往后一仰，双手抵御性地放在胸前：“小贺，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误解。”
贺莫寻死死盯住段星烨，笃定地说：“我不信你没看出来他在装醉。”
“他根本就不知道小舟喜欢克比。”
这种远距离镜头看不真切，但近距离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内容，段星烨当然不会反驳。
他垂下眼说：“没想到是因为这个产生误解……你有所不知，小砚曾经失忆过。”
“呵。”贺莫寻冷笑出声。
这么蹩脚的理由，休想骗过他第二次！
“他跟我说过。”
“那你怎么……？”
贺莫寻反问道：“把我当傻子吗？”
段星烨无辜地说：“怎么会呢？”
“因为失忆，忘了我，这很正常。”贺莫寻话锋一转，“但是喜好这种东西，怎么会忘呢？”
段星烨理所当然地说：“这怎么会区分开？当然是一起忘了。”
“你去过小舟的房间吗？”
“当然。”
“那你怎么会不知道，他有满满一箱的克比周边？墙上也都是克比的海报！哪怕是全忘了，看到这些，也能知道自已曾经喜欢什么！”
“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却猜都不敢猜。”贺莫寻得出结论，“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冒牌货，连路砚舟的房间都没去过！”
段星烨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敢直视贺莫寻，仿佛被攻破了心防。
贺莫寻乘胜追击：“你还想帮他瞒下去吗？”
“唉，你不懂……”
“我相信，你愿意帮他隐瞒，一定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段星烨痛苦地闭上双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贺莫寻图穷匕见：“告诉我吧，否则，我今日便在镜头前揭发这件事。”
段星烨神色一凛：“你在威胁我？”
贺莫寻摇摇头：“我在赌。”
“如果你真的在乎他，这个威胁才有效，不是吗？”
段星烨狠狠揪起贺莫寻的衣领：“上一个敢惹我的，在圈中已经查无此人了。”
贺莫寻冷笑着将碍眼的手扯开：“我等着。”
第91章
死亡
段星烨的脸色阴沉如水，与他平日里温柔的钢琴王子形象大相径庭。
贺莫寻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说说吧。”
“这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你执意要打开吗？”
掌握主动权的贺莫寻当场耍起性子，作势要走。
“回来！”段星烨低声吼道。
切，空架子的强弩之末。
贺莫寻威胁道：“我的耐心很有限。”
段星烨紧皱着眉，无比抗拒，却又无可奈何地说：“车祸，是真的。”
“哦。”
对于这点，贺莫寻倒是不奇怪。
谎言往往需要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
“只是结果……”段星烨再次顿住。
贺莫寻瞥了眼时钟：“你还有最后十分钟。”
“你……”段星烨愤怒地单手指向贺莫寻，不停颤抖。
贺莫寻挑衅地凑了上去。
在即将接触到的刹那，段星烨咬牙收回了手。
“……结果不是。”
“到底造成了什么结果？”贺莫寻迫切地追问。
“你知不知道，小砚有个哥哥？”
“哥哥？”
贺莫寻立刻搜索与路砚舟的相关回忆。
——“我哥哥可厉害了！”
——“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哥哥！他和我完全不一样！”
贺莫寻不确定地说：“好像确实有一个，他觉得很厉害的哥哥。”
“没错。”段星烨肯定道，“那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人。”
“所以呢，跟他哥哥有什么关系？”
段星烨沉痛地说：“那场车祸，死人了。”
“什么？！”
“你没有听错。”
贺莫寻感觉无比荒谬，“你难道想告诉我，小舟是车祸的遇害者，现在是哥哥假扮弟弟这种烂俗电视剧都不屑演的内容？”
段星烨闻言后顿时松了口气。
见他如此反应，贺莫寻立刻推翻这个荒谬的推断。
就知道不是！
还能是什么呢？
贺莫寻忽然有了很不好的猜想：“难道说……”
时至今日，段星烨的语气中仍是最沉重的悲痛：“那个完美的人，我的挚友，死于这场车祸。”
这倒是解答了一个此前被贺莫寻忽视已久的问题。
他认识路砚舟的这段时间中，对方从未提过有一个会弹钢琴的好友。
而段星烨，显然与他口中的路砚舟，有着刻骨铭心的友谊。
如果这个“挚友”，指的是小舟他哥哥，那就说得通了。
见段星烨陷入痛苦的深渊，贺莫寻不禁产生联想：如果出事的是小舟……
他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瞎想啥呢！
他勉强定住心神，随后递给段星烨一瓶水：“节哀。”
对于那个素未谋面便已逝去的人，贺莫寻能说的只有这两个字。
段星烨眼神复杂地接过：“谢谢。”
贺莫寻愧疚地低下头：“抱歉，让你想起这些痛苦的事，绝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你只是太在乎朋友了。”段星烨硬生生灌了大半瓶，垂下头，“我也是……抱歉。”
“所以，小舟他……”
脑海中的千头万绪，并不能成功连成一条线。
“现在的那个人，确实是路砚舟。”段星烨直直地看向贺莫寻，“你忽视了一种可能，他不愿意说。”
“不愿意？”
“兄弟为了救他而死，活下来的人，会如何？”
“难道说……”
“我会守护他。”
段星烨言尽于此，径直离开房间。
谎言这种东西，当然需要在真话上建立，与此同时，当事人自行脑补出的，才更为可信。
***
房间内。
贺莫寻颓废地坐着。
小舟他居然……
那么怯弱的人，被他视为神明的哥哥用生命去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