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伶伶正愁如何躲避夫君的索欢,公主这一说正中她下怀,当即就答应了。
“来这宫里一趟少不得一个半时辰,所以你来一回便住上几日。今日便也是如此,在宫里住着,我好带你逛逛。”
马伶伶当场答应了,一时激动伸手紧握公主的手,叫流敏公主一时愣愣地瞧着她手,脸蛋不自然地又多了两分羞涩……
马伶伶没所感觉,她只暗自激动,心道如此一来,她在宫里住个两三日的,这样身子也能得了休养。
既然是决定了,公主自然是差宫人去尚府传话。
马伶伶问她郎君大公子眼下还在宫里吗?公主回说下朝了定是回了办值处处理事物了。
“我倒还没去过郎君的办值处。”
“尚九益身兼三职,可是到处跑的,没得事先知会寻不到人。”
料想也是。
午膳在公主府吃的,都是些格外精致的宫宴,有些是马伶伶吃过的,有些是没见过。今日倒是好生长了一番见识。
膳后便有宫人禀报说是有公主与妇人来串门,流敏公主当即就拒了,“平日怎不来?今日来了是为何事我哪里不清楚的?!”
在瞧见马伶伶不莫名的眼神下,她忽然清咳了一声:“她们定是好奇来瞧你的。”
“我有什么可瞧的?”
流敏公主似不好解释,又顺了她话回答:“对。不过就是妇人无聊之举。我们莫理会她们!”
便叫了宫人去传话说她睡下了,现在不便见客。还叫宫人将府门紧锁,不叫旁人来打扰。
公主府修得大,下午公主又带她游逛了一番,虽也有假山流水的,说起来还没得中丞府豪奢。
现今的官家节俭,又这几年国库空虚,有些豪官把那宅邸修得比皇宫还奢侈的。
中丞府上便也是如此。
不过到底是皇宫,来了总得仔细瞧瞧。
“明日我安排了画师替我们入画一幅。”
这时代画师替人作画那是相当地盛行。
马伶伶点点头,与公主那是有说有笑的好不快活。
“那祝氏,这些日子你可再召入宫了?”
“没。她上次离宫时被我那三哥堵在了宫门里,再之后就说暂时不进宫了。”
这等辛秘事,公主倒是说得随意,马伶伶也不免满足好奇。“她怎又与三殿下厮混在一起了?”
“还不是我那三哥秉性不好。喜欢去偷妇人!所以父皇不放心将皇位交给他!”
“陛下是最属意哪位皇子?”
“这我便不知晓。父皇也不喜欢旁人打听。但我瞧着他还是很喜欢三哥的。”
“那你弟弟……”
“还成吧,我与他不亲你也是知晓的。再则他为拉拢你公公,想将我许给你家那不成器的小叔,我又不是傻子!”
“可之前也没见你强势拒绝过。”
“我毕竟不好与他当众撕下脸皮来。只是缓兵之计而已。”
“你好歹也是公主,也是委屈了。”马伶伶点头,“我那小叔目无尊长的,你若真嫁了,定也不是个良缘。我之前还担心你犯糊涂呢。”
公主便笑:“我都是嫁过人的,哪里还看不清男人的那点自私?!”
“公主能如此想便是好的了。如此也没将姐弟之情断了,又全了两家的颜面。”
待到晚上,公主邀请马伶伶共浴,她那个浴池修得可是奢侈又大,里头全铺了玉石的。
马伶伶过去一看,确实是极大的浴池,修得那是金碧辉煌的,里头热气腾腾的。
二女便一道共浴时,宫人又来说二公主入了宫。
流敏公主正在给马伶伶搓背,听得便是面上凝重了两分,“二公主来作甚么?”
她不似中午时拒绝了其它公主,可见这位二公主在她心底地位不同。
“我们不穿上衣裳?”
“来不及了。”
正说完,外间便有一位贵妇人气势极足地带着数位宫婢走了进来。
马伶伶与流敏公主只露了脖子以上。
“流敏。”那公主眼如刀锋般锋芒毕露的,一张脸端着的,语气极不客气:“你干的好事!你叫祝氏那淫妇入宫,又勾引得三殿下名节有失!”
马伶伶还来不急行礼问安,便被二公主的话语威慑得不敢言语。
流敏公主便是恼了:“二姐姐,你也真是是非黑白不分的!明明就是三哥自个儿要纠缠着祝氏,你不去骂他反而怪罪一个无辜妇人!当真是你胞弟你便护短张牙舞爪的!”
“流敏!我就是来护短的!你且告诉那妖精,若是她再敢缠着三殿下,我定叫全天下知晓她干过的丑事!”
二公主看也不看那马氏,狠话一扔甩了袖子便走。
她来去风风火火的,宛如龙卷风般肆虐而过。直叫人目瞪口呆。
流敏公主无奈说道:“所以说为何我们不用穿衣服了吧?”
马伶伶默默点头,又把自己沉了两分,只露出个脑袋来:“她是三殿下的亲姐?”
流敏公主点头,“她的女儿恩顿郡主很崇拜你家大公子。”
马伶伶一呆,流敏公主有些幸灾乐祸,“恩顿郡主今年十六岁。”
“我家郎君都已经三十,足可以当她爹了!”
流敏公主就笑话她,“看来你对你家大公子的魅力一无所知呀!”
“我自然知晓大公子很讨女人缘的。”
流敏公主便不多说了,又叫马伶伶转过身子来,“我前面自己洗。”
纵然是女人,有些地方还是不能碰的。
流敏公主便装出一副色急样:“美人儿,你那胸前两坨肉实在漂亮,叫我探手捏捏手感罢……”
“我才不要——”
二公主离开五公主府邸时,忽然停下来问身边宫婢,“刚才她洗澡时身边好像有个女子面生得紧!是什么人?”
宫婢马上回答:“是尚小大人家的二夫人,马氏。”
“是她?!”
二公主惊了下,有心想回去瞧个清楚,又想着已经出来了,便作罢,心里暗恼着刚才该莫那么急切的!
马伶伶可不知晓自己成了香饽饽,人人都想瞧上一眼的。她与流敏公主疯玩了一阵,忽然意识到,从前她与庆氏私交甚好,可二人也从未坦诚相见,如此肆意谈天说地的。
一时心头感触,幸得临哥儿保佑,叫她认识了流敏公主,重获挚友。71﹐0ˇ⑤88⑤<9〉0日更
石榴甜了(17-18)
石榴甜了(17-18)
王氏听说了马氏入宫陪伴公主,府里上下一致地夸赞马氏命好,将王氏晾在一旁。
王氏明面上还是大度,可心里却如何都开心不起来。
正巧双生子也是说了句:“嫂嫂,我瞧着那马氏样样不如你,怎么就她那样讨府上人欢喜的!”
王氏笑容僵了一分,她也不知晓,近来心乱如麻,许多事她不敢想不敢面对。
“而且一成亲就随夫君到处跑。大公子那样正直自律的人,若不是她在一旁怂恿着,大公子会破了自己的规矩带她到处游玩的?!”
王氏无言以对。
她想着依郎君的性格他是断不会胡来的人,可他本愧疚与对小叔早逝的遗憾,又不免爱屋及乌下,对遗孀马氏那自然是盲目地偏宠的。
王氏是断不敢去想象郎君会出于情爱所为。
“我瞧着她什么旺夫命,怕其实就是个克夫命!倘若她旺夫,她夫君会早死?!”
“够了!”王氏再听不下去,“你们莫再胡说八道的!偶尔提一嘴子便是够了,倘若再提多了,那便是居心叵测了!”
双生子被斥得面上不好多说,但看样子还是不服气的:“可是我们明明就知晓嫂子你这些年在府上任劳任怨,而那马氏又做过什么?凭什么她就能得了独宠?当真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么!”
“好了姐姐,莫再多提了,以免又惹嫂嫂生气了!”
嫶儿与珏儿便看似不敢多言,还委屈兮兮地走了。
待远离了王氏的视线,姐妹俩便说道:“任那王氏再是贤惠,也架不住众人的三言两语,迟早她是会与马氏反目成仇的!”
“也不知她与尚九惠感情到了哪一步?”
“不若去尚九惠那里探听一下?”
“别!他近来是愈发讨厌我们了!该死的男人,变心当真是快!我恨不能早些剜了他心!”
嫶儿见珏儿咬牙切齿的,心里有些猜测脱口而出:“你为何如此气愤?莫不是对那尚九惠日久生情了罢?!”
珏儿面色略不自然,着急反驳:“怎么可能!那样一个无情无义还偷嫂子的贱男人,我岂会对他动心?!”
可此话一出,嫶儿是心惊肉跳,一颗心直往黑暗里掉进去!
她们姐妹自小在一处,哪里会有发现不了的事?!
可既然珏儿还在嘴硬,嫶儿就不敢捅破这层窗户,还祈求着这样最好。
大公子不在府上的这些日子里,三公子去碧花楼的日子最勤快。
可他也是顾虑着双生子,她们毕竟是十三殿下的人。明面上说是送给他的,但彼此心知肚明,这就是派来监视他的。
因此双生子再是貌美,三公子也不可能动情,满足肉欲后,也就把她们随意晾在了院里。
所幸双生子听话,老实在后院宅着没生事。这自然是三公子的想当然了,双生子委曲求全又会哄人,任是主母尚氏那样苛刻的人,在面对她们时,也早不如当年的排斥,如今算是认可了。
近来三公子姻缘不顺,主母尚氏还有了意动,愿意让她们先诞下个一子半女的也叫三公子后继有人。
而同样的,锦夫人那里,双生子也没少去唠嗑,照旧在取得了信任后,借着马氏新婚外出浪荡为由,又暗示她这位前婆婆真是可怜的。
此生守着霈哥儿这根独苗儿过,看着一直宠爱的媳妇对儿子旧情不在,重获了新欢……
总之,长久地挑拨下,尚府看起来曾经对马氏是万千宠爱的,如今已经开始分崩离析了……
这一切,马氏自然还是被蒙在鼓里的。
三公子自认与王氏是在外共筑了爱巢,在府里对王氏更是粘得紧些,有时候当着众人的面便敢直接了当说一些暧昧的话,态度间也有王氏是他所有物的倾向。
虽然王氏明面上还是避嫌,可架不住旁人不眼瞎,关于这叔嫂两人的流言便渐渐传了出来。
这传到主母尚氏耳朵里,她便是勃然大怒,叫管家将府里那些碎嘴皮子的给揪出来,全部给打了个半死发卖了出去入了贱籍!
如此一番严惩下,事态得以平息。府上下人不敢再议论。
主母尚氏又把王氏给打了一顿,家法伺候了五个板子。
王氏一个娇滴滴的贵女哪里受过这等苦,她叫冤。
主母尚氏却说道:“你下不了蛋也就罢了!却私下与惠哥儿传出如此不洁流言!你自己若洁身自好,何以会叫旁人钻了空子污蔑你?!这几板子打得不冤你!”
王氏哭得泪眼婆娑,自认婆婆也没说错。
她与小叔偷情迟早有被发现的那一天,如今就五个板子算是好的了。
“以后莫再叫这种事传出去,你不想做人,我们尚府老小还是要做人的!”
这事儿,东窗事发也就在马伶伶进宫的第四日。
傍晚回来时,便听下人说三公子与主母尚氏吵了一架,王氏又挨了顿板子。
她还来不及回去给婆婆请安,便先去了碧花楼里。
只见王氏一脸虚弱憔悴地趴在榻上,默默哭泣,梨花带泪的好不美丽。
如此美人竟也是说打便打。
马氏慰问一番,王氏与丫鬟都只说道是她犯了错事,至于何事便没明说。
府上下人也问不出个缘由来,此事一直到很久马氏才知晓真相。
而三公子怒气冲冲来了,见了马氏,心里的怒火便噌地一下窜了出来:“丧门星!”
他冷言冷语仅三个字,却是叫马氏从头凉到了脚。
她不懂,自己不过就是进宫几日,回来时怎么摊上如此罪名?!
且三公子还毫不客气地辱骂:“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马氏自知小叔一惯不喜她也不尊敬她,可到底她作了何事至于叫她如此被厌憎的?!
“老三!”王氏气极,“你怎能对你嫂嫂如此无理?!还不道歉!”
“你少拿身份来压我。”三公子浑不怕的,“要么她便去告状!叫大哥来寻我麻烦便是!我由始至终只认你这个嫂子!”
话说完,他也是当着马氏的面,心疼地询问着:“你还疼么?我娘真是狠心,竟如此打你!”
说到最后他拳头都捏了起来,一脸的戾气倒叫王氏心惊胆寒的!
石榴甜了(19-20)
石榴甜了(19-20)
马伶伶尴尬又难过在当场,她因被三公子如此针对,没觉察出那二人的暧昧,只是赶紧退了出去不叫自己惹人嫌弃。
王氏觉得马氏离去时的委屈叫人心生不忍,可莫名的,她又觉得她活该如此。
等惊觉自己内心如此险恶时,一时她吓得说不出话来,嫉妒叫人面目全非了!
她嘤嘤哭泣,倒是叫三公子心疼:“可还是疼的?!我给你瞧瞧伤口!”
王氏挥开他的手,凄凄艾艾绝望求他:“你莫再纠缠了我可好——今日不过五个板子,已经是警告了!若真是东窗事发了,你是要逼我去跳河么?!”
三公子便是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紧地,“若真东窗事发,我带你远走高飞便是!这天下之大,有何足为惧的?!”
王氏却是不愿,“你可问过我是否愿意跟你走?我又是否心里有你?!”
“我管你有没有我!日后总归是有我的!”三公子倒也是意志坚定的主,“婆娘是靠抢来的!我当年欢喜上你,便注定了不管你是何身份我都会抢夺了你!不过是时候早晚罢了!”
王氏心寒,迟疑地问了句:“你眼里可有你兄长,可有……尚家?!”
三公子冷冷吐露心声:“我此生,前十四年靠了家里,可此后十数年我不再靠家里分毫!我何须在意他们?!”
王氏实在受不住打击,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
且说到马伶伶一脸豫色出了碧花楼,又去主母尚氏那里问了安。
主母尚氏待她爱搭不理的。
叫马伶伶心头又难过了两分。
再又去了锦夫人那里请安。
一日为娘,便也是终身为娘。
可是锦夫人却也是嘲了她两句,“你倒是舍得回来了,我看再这样下去,你儿子都认不得你了!”
马氏出了门后,便实在没忍住,倚在廊柱上痛哭了起来!
她只觉这个离开三年的家好像变得陌生了起来!
之前她忙着成亲又随夫君外出游玩又去了公主府上,一直未觉察到。
今日回来,就莫名其妙的好似成了全府最厌恶的人!
就只是因她嫁给了大公子,这便是最大的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