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好不容易迈出了成功的一步,万一猝死了,真的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为了自己得小命着想,成烨磊只好依依不舍的告别了齐念的夸夸,睡觉去了:“等我回头睡醒了,再跟你说哈。”
齐念点点头,催促道:“快去吧。”
成烨磊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依依不舍的的挂断了电话,往床上一躺,几乎不带任何停顿的睡了过去。
——
严基儒戴着墨镜一路按照指示牌,出了机场,看着外面已经变得找不出一丝熟悉的感觉的京市,开始变得踌躇不前,不知道是近乡情怯,还是什么原因,他迟迟没有动作。
周围满是形色匆匆的身影,唯独严基儒显得格格不入。
严基儒漫无目的的走着,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垂眸一看,是严屿川打开的。
电话接通,严屿川带着惊喜的声音传来:“爸!你回国了?”
严基儒点点头:“嗯,回来看看。”
至于看什么,他没有说。
严屿川没想到自家父亲竟然真的想通了,并且已经回国了,他立刻道:“爸,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你都二十年没有回华国了,肯定一点都不认识路了,小心别把自己弄丢了。”
严屿川说话还是这么直白,让人不爱听。
严基儒冷哼一声:“胡说八道,再怎么样,我也是在这里呆过很长时间,怎么可能不认识!倒是你,别到时候过来接我,反而把自己弄丢了。”
“这点你不用担心啊。”严屿川得意洋洋的说:“我有女朋友啊,天妍对这里可熟悉了,不过爸你好像没有女朋友帮你诶。”
严基儒心头一梗,这到底是谁教育的儿子,这儿子不能要了!
另一边,褚天妍听着严屿川说的话,简直无语了,严基儒的情况,她大概听严屿川说过,对方这么说,跟往严基儒胸口插刀有什么区别?
褚天妍小声道:“你真是太不会说话了。”
严屿川怂怂的缩了缩脖子,还不服气的说:“我说的是实话啊。”
褚天妍很无语,让严屿川把电话给自己,她跟严基儒说。
严屿川乖乖把手机给了她,褚天妍笑着关心了严基儒几句,才说:“叔叔,京市这些年变化确实挺大的,要不我和屿川过去接您,带您四处转转吧,您想去哪里,我们就带您去哪里。”
严基儒原本被儿子气的炸毛的心情瞬间得到了安抚,心情好了不少,看看人家女孩,多会说话!
不过严基儒还是拒绝了:“不用了,我一个人四处转转,鼻子下面一张嘴,有不认识的路完全可以问嘛,你们就别操心了,要是我想让你们带我,自然就会给你们打电话。”
褚天妍闻言,看得出来严屿川确实想自己一个人转转,她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好,叔叔有事您随时打电话。”
等挂了电话,褚天妍有些无奈,严屿川还在一旁小声逼逼:“我爸就是这样,死犟死犟的,我猜就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当初他老婆才不要他的。”
褚天妍无语的瞪了严屿川一眼,吐槽道:“有这么说自己爸的吗?”
严屿川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解释道:“我说的是实话,这么多年,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当年的事。”
褚天妍轻咳一声,有点好奇道:“当年发生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我爸喜欢的人,跟他去了米国,但是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就大吵了一架,我爸喜欢的人就说了分手,然后直接从米国回了华国。”严屿川把自己知道的大概说了:“后来我爸回来找他喜欢的人,结果发现他喜欢的人竟然和别人在一起了。”
褚天妍:“分手之后再找肯定也正常吧。”
严屿川继续说:“但是我爸他性格就很强势,他接受不了,就去质问对方,但是对方也是个强势的性格。当时对方就表示,她就是和别人在一起了,还让我爸滚,让我爸离开华国,说永远不想见到我爸。”
褚天妍听的惊呆了:“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吵成这样。”
严屿川摇摇头,具体的内容他也不清楚,总之那时候严基儒也是年轻气盛,被对方这样对待,当即就真的离开了华国。
在米国,他颓废了一阵子,但是还是放不下对方,于是就给对方发消息,想着只要对方回复,他就立刻回华国,他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严基儒发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就这样,严基儒一直没有回华国,但是这么多年,他也没有结婚,只收养了严屿川。
褚天妍听的有些唏嘘,也不知道这次严基儒回来,会不会就是来找对方的。
另一边,严基儒依旧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忽然闻到了一阵香味,他扭头,看到路边在卖炒饭,眼里露出几分怀念。
他走过去,向老板要了一份炒饭,等对方做好,他在胸口摸索着,结果摸了个空,他皱了皱眉,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不小心把钱包弄丢了!
而此时老板已经装好了炒饭,笑眯眯的说:“你好,一共十二。”
严基儒尴尬不已,人家都做好了,他总不能不要吧。
可是他的钱包……
他不好意思道:“那个……我的钱包丢了。”
老板看了他一眼,伸手把倒了的付款码扶起来,继续笑着道:“可以扫码付款。”
严基儒更尴尬了,他自然知道现在国内都是扫码付款,但是他回国都是临时决定,很多东西都没申请,压根没办法付。
“不好意思,我刚回国。”严基儒尴尬道。
“你不会用手机付?”老板皱眉,上下打量严基儒,不解道:“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啊。”
顶多四十岁出头的样子,他遇到的用现金的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
“这炒饭我不要了,不好意思。”严基儒只能道。
老板闻言有些不满:“这个时候买饭的人那么少,又没人过来买,你这个也不能给别人,你让我怎么搞。”
确实是这样,现在很少人过来买炒饭,严基儒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严屿川,哎,要是打电话过去,肯定得被那小子嘲笑一通!
他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在严屿川的询问声中,尴尬得轻咳一声:“那个,你过来给我送点钱。”
严屿川听说了他爸现在尴尬得情况,立刻笑的直拍大腿,严基儒皱眉:“你到底来不来?”
严屿川:“我这就来,你总得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吧?”
对面的老板已经皱着眉嘀咕了:“不会是想赖账吧?”
严基儒:“……”就十二块钱,他至于吗?
不过现在他确实拿不出钱来。
严基儒正欲询问老板这里是哪里,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老板,我帮他付吧。”
严屿川:“爸,你怎么不说话了,在哪里啊?要不你发个定位过来,不对,你好像没注册微信。”
严基儒冷哼一声,还惦记着自己刚刚被嘲笑的事,说道:“用不着了,有一个小同学帮我付了!”
严屿川:“?”
严基儒:“挂了挂了。”
严屿川:“……”
严基儒毫不客气的挂断了电话,还没来得及感谢这位善良的小同学,等看清对方的脸,当场愣在原地。
无他,这张脸太熟悉了,和他朝思暮想的那张脸太像了,如果不是性别和年龄不对,他真的会认错。
齐念刚刚就注意到,炒饭摊前那位帅大叔尴尬的情况,不知为何,他对对方有种熟悉的感觉,干脆走过来帮对方解了围。
结果他付完钱,一扭头就发现帅大叔盯着他的脸一直看,齐念有点淡淡的不舒服:“叔叔,你的炒饭。”
严基儒回过神来,见齐念皱着眉,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抹了抹眼睛,不好意思道:“抱歉,你实在是太像我……一个故人了。”
齐念闻言愣了一下,瞬间警惕起来,这台词,他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吧?
不过他看严基儒的穿着,又不太像骗子。
“说起来,我跟她有二十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严基儒被触发了以前的回忆,神色间带着几分惆怅。
齐念抿了抿唇,还是觉得对方不太像骗子,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也没有走。
“以前她就带我吃过路边的炒饭,我第一次吃的时候,觉得不干净,她还骂了我一顿,说我少爷脾气。”严基儒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齐念:“……”骂你你还笑。
严基儒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回过神来,发现齐念还没走,他愣了一下:“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
“不过你跟她性格完全不一样,我要是说这么多,她肯定得不耐烦了。”
齐念不由得问:“你们二十年都没见了吗?”
严基儒点点头,叹息道:“是啊,二十年了。”
齐念:“可是……你好像很想见她。”
人的双眼是藏不住太浓重的情绪的,更何况严基儒也没想藏。
严基儒忽然笑了笑:“小同学,你还是年纪太小了,不懂啊。”
齐念不服气了,怎么还带年龄歧视的啊:“我怎么就不懂了?”
说来也奇怪,齐念很少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可是和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帅大叔却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严基儒诡异的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是她不想见我。”
齐念:“……”好吧,我确实不懂。
齐念:“可是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说不定她又想见你了。”
对啊,已经二十年了。不管对方如今如何想,再大的气也该消了……
严基儒忽然笑了,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小同学,你说得对,已经二十年了,我为什么还要纠结以前?我应该去找她,……谢谢你的开解。”
齐念笑了笑:“不用谢。”
当年真相
严基儒觉得自己跟这个小同学格外的有缘,
对方长得像那人,不过性格倒是截然不同。
他目光又落在齐念一头小卷毛上,其实严基儒也是天生的自来卷,
只不过他觉得一头卷发在他脑袋上太奇怪了,所以把头发拉直了。
不过,这位小同学顶着一头小卷毛倒是格外的合适。
如果当初他和那人没有分开,
后面有了孩子,大概会是这样吧?
严基儒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
不由得摇摇头,
哑然失笑。
“叔叔,你身上没带钱吗?”齐念问,
他看严基儒的样子,
不像是没有钱的人。
果然,严基儒解释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
把钱包给丢了。
齐念便提议去警察局报警,毕竟据严基儒所说,对方钱包里还有身份证件之类的东西,
肯定得找回来。
反正也没什么事,
齐念干脆跟严基儒一起去了警察局,没想到巧合的是,一个小女孩也来了警察局,说自己捡了个钱包。
对方在捡到钱包的地方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失主,便想着把钱包交给警察。
警察打开钱包,
拿出里面的身份证件,
确定是严基儒的,便把钱包交给了他,
并且叮嘱,以后要看管好自己的身份证件。
严基儒满口答应,想拿点钱感谢一下捡钱包的小女孩,结果小女孩不要,反而害羞的跑了。
严基儒看着对方的背影笑了:“哎,多可爱的孩子。”
他跟齐念嘀咕:“我都没想到我的钱包还能找回来。”
不过毕竟钱包里还有身份证件,所以他才过来一趟,不然他都懒得过来。
齐念见他把钱包找回来了,便说自己要走了。
严基儒闻言,不知为何,心中有点不舍,他犹豫了一下,厚着脸皮要了齐念的联系方式:“小同学,我觉得我们太有缘了,希望以后还能见面。”
齐念笑着点头,存好严基儒的联系方式后,转身离开了。
而严基儒犹豫了一下,也联系了自己的司机,准备去那个他之前一直没有勇气去的地方看看。
车子从宽阔的马路行驶到狭窄的小道里,再往前面就有些进不去了,司机只能停下车。
严基儒打开车门,让司机在原地等着,他到前面去看看。
二十年了,好像唯独这里变化不大,严基儒走在狭小的路上,眼中露出几分怀念。
一直到一栋破旧的楼前停下,严基儒想往里面走,结果被保安拦住:“诶诶诶?干嘛呢?这里不准进去啊。”
严基儒递给对方一根烟,笑着解释道:“我过来找人的。”
保安也没客气,接过烟说道:“你找人?肯定是找错地方了,这里几栋楼都已经不住人了。”
严基儒愣了一下,呆呆的看了眼不远处的楼,着急的问:“那……那这里的人呢?”
“搬走了呗,这边准备拆了,哎,运气真好,一家分了五六套房呢。”保安说着,语气里不乏羡慕。
严基儒皱眉,失魂落魄的点点头,他没有回去找司机,而是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
搬家了?那他又该去哪里找那人?
严基儒心里漫出说不出来的后悔,他应该早点回来找对方的,尤其是在知道在这里再也找不到对方的那一刻,严基儒才知道,他内心深处有多想念对方。
不知不觉的走了许久,等严基儒抬头,发现早已经离开了那个熟悉的小巷子。
这里应该是新建没几年的楼,到处都是车流,路面也宽了许多。
严基儒叹了口气,正欲打电话联系司机,旁边传来惊讶的声音:“诶?是你?”
严基儒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熟悉是因为,当初他回国找鹿绫,对方就是跟这个人在一起。
他永远记得这张脸,陌生是因为……已经二十年过去了,对方有变化也正常。
严基儒还记得当初鹿绫说的那些绝情的话,就是因为面前的人,他冷着脸没有说话。
“哎,当初你给了我一拳我现在还记得哈哈。”被打的陶昀山倒是洒脱,咧着一口牙笑的开心。
陶昀山:“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你,说起来还挺感慨的。”
陶昀山见他一个人,便主动邀请:“要不要去家里坐坐?我家就在附近。”
严基儒想拒绝,但是又想到鹿绫会不会……,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
“走吧。”陶昀山提着一兜子菜,念念叨叨的:“说来也巧,今天我好不容易买一次菜,竟然还碰到你了,要是你别的时间来,还真不一定碰到我呢。”
严基儒皱眉:“平时谁买菜?”
“当然是我老婆了。”陶昀山笑着说。
严基儒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你怎么能让她买菜!”
陶昀山愣了一下,好像是因为严基儒的反应而感到惊讶,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笑了笑没有解释。
严基儒气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陶昀山说了,严基儒又忍不住算起时间来,随后心头一梗,竟然跟他分开没多久就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