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讲究吗?”
法海:“所谓收器,只要我们击退敌人,抢占须弥神罩四周方位,保护几十名高手合力收起须弥神罩。所谓毁器,就是我们冲到近前。有一人占据阵眼心神夺器,其余众人合全力毁了这件神器。”
众人惊道:“毁器之人九死一生!神器毁时的爆发之力大家都要波及……此等神物毁之可惜,况且毁之也万难,还是收器破阵的好。”
法海长叹一声:“这些老衲也知道!我虽不知须弥神罩妙用如何,但移转空间之术也还精通一二。若只是布下洞天结界,收起之后自然草木无伤。但这一次他们没有这么做,发动的是隔断天地灵机的法术,如此空间才能困住那位在世仙人。这样情况下一旦收起须弥神罩,其中空间塌缩扭碎、山川崩坏,忘情公子……”
法海还没说完绯焱就插嘴了,她的声音都变了:“毁、毁、毁,一定要毁器!我愿做那毁器之人……毁器之时也是惊天动地,忘情公子是否能无恙?”
法海:“神罩一破,若他有神通自保可无事。若封印神识不知神通自保,需有人冒险冲入相护。”
这时有人小声说:“周春好狠!这分明是要借破阵之约杀忘情公子报西昆仑之仇。不论破阵与否,忘情公子几乎都死定了!……如果不是法海神僧看破,试想天下谁不会收了这件神器?无论如何也不会毁了它。”
另有人道:“就算看破了又怎么样?有的是人只会收走神器不会冒险毁器救人,我估计西昆仑的人就是这么想地。他们认为这次一定能杀了忘情公子,除去今后行走世间的大患。”
听着众人地议论,我咳嗽一声脸色阴沉道:“众位都是修行多年的高人,天道缥缈,考问我等的心性之劫就在眼前。若杀公子破阵,我等还如何去立相安红尘之约?破阵即救人,救人既破阵。救一人也是安天下,毁器!不必再议……众位道友今夜好好调息修养,明日同会西昆仑。”
议事已毕,众人散开在这一片山中各守方位休息。紫英在我而耳边小声道:“守正、法源都在芜城,再有柳依依应该没有问题。火速派人去请阿秀来,她天生能穿行结界洞天。如果我们合力将她送入阵中,说不定她能进入须弥神罩。到时候将青冥镜和黑如意让她带进去,你再捏碎天刑墨玉,风君子自己就出来了,说不定连须弥神罩也顺手收了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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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回 烦恼问菩提,生杀考须弥(下)
紫英提到阿秀,其实我刚才也想到了。沉吟着耳语:“应该叫阿秀先去一趟淅江,将风君子留在宿舍的黑如意取来。他封印神识之前不知动了什么手脚,别人很难操控黑如意里的龙魂,估计是为了防止被人盗走。阿秀的元神当时就在黑如意中,不受其影响,如今她脱困而出,可能只有她才可毫不费力取用黑如意。”
紫英:“风君子留的后手很多呀?……派谁去呢?轩辕掌门凡夫子怎么样?”
“我立刻就去找他,就算阿秀能赶来,恐怕也是三天之后……还是先想想明天的事。”
……
第二天日出时分,茫砀山迷蒙一片,而高空却云霞万丈。有两队人立身于云端之上,面对面约有百丈距离。西方众人以周春为首,东边越众而出的就是我石野。我向他拱手道:“昭亭山宾主未欢,王逍道友匆匆离去。三年不见,道长风采更胜往昔!”
我一开口客客气气,不叫他周宗主而叫他王逍,而且提起他在昭亭山上的糗事。周春也不发怒,还礼道:“王逍只是我拜访红尘同道的化名。今日开诚布公也不必隐瞒,我本名周春,是昆仑仙境太道宗掌门。今日受仙境同道公推,率众与东昆仑相谈……请问石盟主能代表整个东昆仑吗?”
“你在东昆仑行走多日。应知我等身份。我们今日来此之人,天下大派尊长贤集,只要此间议定,东昆仑无有异议……请问周宗主,你能代表西昆仑吗?”
周春:“虽不敢说昆仑仙境万民一心,但我今日之事也蒙各大派首肯。只要此间商定。昆仑仙境同道当无他议。今天随我来地,也足可代表仙境大多同道。”
“那好,那好!举众远来,客所为何?”
周春:“非为做客,只为千年之约。仙境同道千年见斥,不愿后辈子弟再不知红尘人世。”
我笑道:“不做客难道要做主?周宗主一口一个仙境,那西昆仑肯定远胜人间。千年之前划分两昆仑,将仙境留给诸位,我等自守人间。诸位也不吃亏,难道周宗主还有什么不满吗?今日要弃仙境取人间?”
一句话噎了他一下。有人小声笑了。对方又有一人越众而出,是个面戴黑纱身材窈窕的女子,她向我施礼道:“小女子乃西昆仑妙羽门掌门羽灵,今日前来非为谋夺人间,只想为后人求结缘人间的机会。……西昆仑虽修行福地。但千年与世隔绝,勉强自成体系,毕竟气象不同。与修行、与善缘,都是有利有弊。我等自人间来,不历红尘事。非有大智慧成就难成正果……若东昆仑同道能相容,我妙羽门也欢迎诸位造访昆仑仙境。”
我还礼道:“羽灵掌门太客气了!红尘乃众生纠缠之所,并非我等私园。西昆仑实也在红尘中。我没有画地为牢之心,只有相约立规之意……太道宗周宗主多年来化身行走世间,市井之中也无人排斥,三年前在东昆仑法会上现身讲法,被我等奉为上宾。足可见人世间并无先入为主排斥之心。”
周春冷笑:“好个奉为上宾!我问你,我门下弟子周如青与万法宗钟大先生前去东昆仑采器,形神俱灭下落不明,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冷冷答道:“没有怎么回事,他们肆意祸害人间。违天下共守修行之界。我杀了他们!……结善缘拱手想迎,为恶客绝不姑息。”
周春:“取矿髓而已,请问又如何为恶?你说的漂亮,恐怕一样是夺宝杀人!”
“有神通能取物,只要不是抢夺,我不会过问。但是他们在有人的矿井中引发山川震动,无辜矿工死伤无数,世间一片乱象。我身为东昆仑修行盟主,义不容辞当领同道共诛之!”
这时对方阵中又跳出一位青袍男子,大声喝道:“原来与你无关,他们又没有加害修行人,也没有伤害到你的门人弟子?你凭什么杀了我大哥!”
“请问你是何人?”
青袍男子:“万法宗现任宗主钟二。”靠!原来是那位钟大先生地弟弟。今天西昆仑来的什么人都有,既有唱红脸的也有唱黑脸的。
我可不能对什么人都客气,总要显出东昆仑盟主的威仪,指着他呵斥道:“我杀一个该死的钟大,你这个钟二就挑脚顿足向我问罪!那么钟大杀了那么多无辜矿工,那些矿工在人世间的妻子亲人又该怎样呼号?此悲声足以打他入万劫不复!……我在红尘中修行,以天地为父母,以人间为家室,以大道为归宿……你若以神通乱人间,俗世之法难及,当用修行之戒。千年之前正一祖师驱你的先辈入西昆仑,就是不想见因修行人而红尘动乱。没想到你们钟氏兄弟,藏千年败类之心不死!”
钟大脸胀得通红还想说话,周春回头沉声道:“钟二先生请稍安勿躁,今天既然大家都来了,什么事情都会有个交代。”说完又转身向我道:“石盟主,西昆仑中无仙俗界限,众人皆视修行为常道……修行如我等,为凡人俗事所屈,恐也不妥。”
我问:“西昆仑有多少人?”
周春:“万里之地,数十万修士。”
“真是福地洞天,为人间道场之最。此中无凡俗事,也无红尘戒。可东昆仑就是凡尘,我等皆出身市井。众位道友若来东昆仑行走,无论神通如何广大,也与世人齐一。有修行并非高人一等。更不能有随意生杀之心,世间众人也有我等父母亲朋。相安不伤,就是规矩!”
西昆仑阵中又有一披发大汉喝道:“规矩当然有,但我们为什么要听你地?……你是东昆仑修行盟主,又不是天地之主……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罗嗦!”
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西昆仑众人并不是完全齐心。各有各的想法东昆仑到现在只有我这个盟主一人说话,而那边先后有四人开口了。我淡然道:“不是我想罗嗦,是诸位逼到门前让我说话。让我不开口也可以,诸位请回就是……周宗主,你在茫砀山布下大阵,不是来找人聊天地吧?”
周春还没回答,那披发大汉又喝道:“浪费什么口舌,直接划出道来就行!”
我不怒反笑:“这位道友不象修行人,倒象个泼皮耍横之徒……你我无怨无仇,今日谈的是重定千年之约。怎么。你要一见面就打架吗?那我看也没什么好谈的,你自己回去找死就是了,我与你道不相合。”
那人身边的羽灵也劝道:“黑湖掌门不可莽撞,若争斗而解必然死伤惨重,所以我等才会同意周仙人立阵之事。”
周春这时才说道:“我等前来并非寻仇。是为了两昆仑修行人地公义。既然石盟主也说不欲划地为藩篱,那么还真要有个约定,免得将来反悔争斗。可是刚才黑湖掌门说地也有道理,此约谁来立?当世已无一代神君,东西昆仑各不相服。所以我们想了个办法,以须弥神罩布下绝空大阵。东西昆仑以破阵为赌约如何?”
“怎么赌?”
周春:“赌七日破阵。你我双方都以此阵施展法力,你方破阵。我方阻行,并不直接斗法。这样也可以减少损伤、各展所长。如七日之内阵破,我等退回昆仑仙境。如果七日之内大阵未破,则请诸位道友不要阻我们入世间,届时再商立新规。”
这个赌听上去很讲道理,其实也是种威胁试探。如果我集合东昆仑这么多精英也破不了阵,那么他们带着须弥神罩随时可以行走人世间,谁也拿它没办法。那玩艺就是个活动的基地,随时可以展开的福地洞天。交战中不沉的航空母舰,谁想出来的馊点子!到时候怎么立约,那可就他们说了算了。此阵此器是非破不可,更何况风君子还扣在里面。
心里这么想可嘴上没有这么说:“周宗主地提议倒很有趣,只是我等破阵之后,你说话算不算?西昆仑众位都能如约而去不再纠缠吗?”言下之意我破阵轻松,就是怕你说了不算。说话时眼光还环视了西昆仑众人一眼。
周春回身问道:“诸位道友以为如何?”
这回那些人倒没有多嘴,一齐点头。周春又问我:“那东昆仑是打这个赌了。”
“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将大阵设在东昆仑中,不是想怎样就怎样。我有我的条件。”
周春:“请讲。”
我的条件很简单,一共三条。第一是破阵斗法不可伤人,如果为阵中法术所伤不必追究,但阵中不能直接斗法袭击。想动手,就发动大阵法术,我们在阵中结阵相迎。这样就算有损伤也是众人之行,不结将来私怨。同时约定有人受伤失去再战之力,可以退出大阵,对方不得阻拦。退出之人就算伤愈也不可入阵再战,因为这是赌约不是混战拼命。
第二个条件是如果大阵破了,不仅是他们退回西昆仑,而且东昆仑众人可以行走西昆仑立道场,有什么规矩讲究到时候再说,反正他们不能只占便宜不吃亏。我们去不去是另外一回事,但这个交换条件是一定要有。
前两条他们都很痛快地答应了。都是修行人,谁也不会轻易冒陨身之险损这一世修行,而且我地条件也很公平。最后一条我说得很干脆──绝不答应以风君子的性命做彩头。于公,我们争斗不应该将一个封印神识毫不知情人的性命卷进来,这本身就违反了东昆仑之戒。于私我也不敢这么做,将来这小子知道我拿他地命与别人打赌。还不用黑如意打我满头包?
对此周春不置可否道:“如果诸位破了大阵,自可想办法救他。”
我断然道:“无论是否破阵,我不答应以忘情公子的性命加注,我也没这个权力答应。”
周春:“既然如此,我们七日之后再谈如何?到时候破阵与否已见分晓。现在不论说什么,他已在神罩中。别忘了他与西昆仑很多门派有私仇。如果你们救不了他,我也说服不了众人放他离去。”
“私仇?别忘了在昭亭山上是西昆仑众位先出手欲取他性命,他引天劫自卫还击而已……这样吧,不必等七日,我三日后和西昆仑有关门派打一个私人地赌约如何?”三天后阿秀就到了,那时候我再计较。
周春:“也好,三日之后双方虚实已知。为避免多有损伤,我们于阵中再议一次……现在赌约就开始了,请问你方几人入阵,一旦议定不可更改。”
“我们一共六十三人入阵。留两人在阵外安营,接应救治受伤出阵的同伴。”
周春:“可是你们只来了六十三人,似乎还少两人?”
“有两人三日后入阵,此时未至,届时不可阻拦。事先和你约定。你方也可照此办理。”
周春:“好,这里是东昆仑的地方,一切就依石盟主!我方也入阵六十一人,三日后再入阵两人。”
他说地好听,一切依我。可是这大阵是他们布下地!说这些便宜话有什么用?我已经懒得罗嗦,挥手道:“不必多言了,摩崖刻石为记。双方各取拓为凭。”说完我挥出漫舞卷天丝,凌空向下击去。地上一座数十丈高地小石山被当中切开,断面光滑如壁。
周春看我露了一手立威,也轻喝一声抛下摩云塔。空中宛如十八节紫金鞭暴现,打在小山前面的地上,那座巨石形成的小山离地而起,左右两半分开各退后十丈,形成两面巨大地石壁相对。这时我转身命道:“法海师兄,请你立字。”
法海应诺一声。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双手和什开始口诵赌约:“丁丑年七月,东、西昆仑于茫砀山以破阵为约……”他的声音不紧不慢,从天上往下看去,只见一面山壁上随之出现了字迹。魏碑体每字都有面盆大小,铁勾银划厚重无比,笔笔入石三寸,却无半点石屑飞出。诵完赌约又书参与此事的人名,念到谁的名号那人便拱手唱诺。最后法海停了一下问我:“石盟主,我方最后一人是谁?”
“三梦宗护法梅之秀。”
西昆仑众人没什么反应,东昆仑许多人都有些吃惊,什么时候冒出个三梦宗?然而这种场合也不便追问。法海也照样将阿秀名号刻于山壁,然后抬头对周春说:“西昆仑众居士名号贫僧不知,还请自行立字相互引介。”
周春皱了皱眉,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西昆仑众人。我知道他为什么会皱眉,法海这一手功夫看似平淡实则神通非常,不用法器也没有动作以隔空虚无之力留下满崖摹刻。周春也许能施展这份神通,但我既然叫他人出手,他也不好再亲自立字,可是叫谁都没有绝对把握能胜过法海的气势。和尚这一手攻心之计玩地真高!
西昆仑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一会才有一人走出,就是刚才说话的妙羽门掌门羽灵。她也不多话,向周春与对面众人施了一礼,双手相执于身前开始口诵赌约与众人名号。另一面空着的石壁上也开始出现字迹,是隽秀地行书笔画飘逸婉转相连。但仔细一看并非如法海那般毫无形迹,只见石壁上一片淡得几乎看不见的云烟随着字迹飘曳。我后来才得知那是一件罕见地无形法器,类似柳依依的神游无梦丝,名曰软烟罗。
羽灵立字已毕,双方各拓影留存。法海微微一笑,在空中一挥僧衣。众人眼前空间一阵恍惚,地上分开的两座山又并到了一起,就象之前的模样──不知有没有后来人路过此地,能否发现这座不知名的小石山中隐藏地秘密?
周春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说是以破阵相赌,无非是互相显示实力与决心,其实未入阵中斗智斗法已经开始。开山之时周春出手主帅相教,他占了我一丝上风。可后来立字之时法海明显神通更胜,对方能看出我这个盟主并非东昆仑众人里的第一高手,因此更加看不透东昆仑还有多少此等高人?这也怪不了周春,他几次到芜城法海都在闭关,上门拜见也没试探地机会。
看周春似乎还有话要说,我却再也无视对方,直接号令一声:“绯寒、五味留下安营接应,众人入阵!”
一声令下,东昆仑六十一人瞬间结成河图阵形,各按方位落下云端冲入茫砀山绝空大阵之中。此时大阵法术尚未完全发动,因为西昆仑众人还在天上发愣。周春吃了一惊,随即骂道:“诡诈!……诸位火速归位守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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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回 真风流化润,谁顾盼山中(上)
开山立字已毕,赌约就已经开始,我没必要还傻乎乎的跟他们罗嗦,趁机冲阵也不违反约定。就这么一冲,抢入阵中三百里有余。大阵之中有种种法术阻挡,但此时还无人操纵。张先生说的对,死阵不如活人,何况是我们六十多个天下一流高手合力一击。一路引发阵势趁机破去,尤其是以山川地势布置的奇门迷踪阵式,一路都被毁去难以再复。
破阵由张先生指挥,但毁由法海领先,他手里拿的是青冥镜。我这次来把能带的东西都带来了,青冥镜毫光羽、漫舞卷天丝、昊天分光镜、天月大师给的玄光鉴,甚至还有小弹弓与白离石珠都揣在兜里,有备无患嘛。我们当中以法海修为最高,然而他却是空手来的未携法器,我就把青冥镜交给了他,现在不是藏私的时候。
六十六年前,热血青年和尚法海就曾在正一三山会上用青冥镜引动地脉酿成一场灾难。当世之人,恐怕也只有他用过完好无损的青冥镜,而且也知道以青冥动山川的妙用。如果在正一三山中自然不能乱来,可是在茫砀山大阵中他搞的乱子越大越好。三百里所过之处,山川移位面目全非,那是法海以青冥镜所为。当然这不是法海一人之力,而是整座河图阵合力之功。
介绍一下张先生布下的河图阵,环形象天分五方。共有五十五处阵眼,以人为器而守之。如春秋四时阴阳交错流转不息,在阵中众人神念一体,有张先生牵引指挥,可以随时变换位置。这座大阵地奇妙之处就在于合众人法力为一体,就算张先生这样不能飞天的修行人。只要站在阵眼中就可以与众人一体飞行。张先生站的位置是最中央,中央阵枢一共有五个位置,除张先生外,法海、绯焱、和锋、和曦各站一位,分别守护四方。我与紫英还有另外几人在大阵保护下却没有立于阵眼,做为后备可以随时替换补充。
再介绍一下我们面对的绝空大阵,按照一般人的常识理解,最中央的须弥神罩笼住了一座山头,大约十里方圆,而围绕须弥神罩地绝空大阵范围方圆八百里。如此说来我们只要直线前进四百里。就可以到达须弥神罩的边缘想办法破阵。但实际情况不是这样,大阵中的空间结构与普通常识所理解的不同。
按张先生推算,我们切入大阵到达移转空间边缘最短的行进距离也有三千里之遥,看上去至少要绕茫砀山一圈走一条螺旋线。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吧,从中国到美国最短距离是什么?如果纯粹看空间图是穿过地心。那样恰恰是最困难而不现实的,最佳的可行路径是绕地表大径圆弧飞过去。
大概周春也没有想到我们提前准备的如此周密,刚刚立约完毕我一声令下就结阵冲入,一举前行三百里。我估计他肯定气的够戗!当我们再往前冲地时候,张先生突然大喝一声:“落地。扎阵!”
众人从半空落地,站稳阵脚,此时周围突然一片法力弥漫而来。四面八方像看不见的惊涛骇浪要卷翻一叶孤舟。周围山川消失不见,入眼都是空荡荡的一片扭曲空间,雾雾蒙蒙既看不清地形,也看不清对方藏身所在。此时西昆仑众人终于入阵守好了位置,开始发动大阵中的种种法术防守反击。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突然隐去大阵中地山川形迹,使我们处于敌暗我明的处境。
张先生神念一转,不用开口,阵势随之而转,绯焱接替法海站在五方最高位置。以河图阵之力展开柔锋绫。柔锋绫发出五彩金属光泽,还隐约有黑色雾气笼罩,在空中绕了一圈,五彩射出一片黑雾散开,有一片空虚的黑暗将我们的阵形吞没了。此时在外面看我们,所有人都消失在一片黑暗中,黑暗虚空之外还有五彩光芒闪烁。对方能够在大阵中隐去行迹,我们这个阵中阵中间所有人也一样可以隐形。
刚才瞅机会冲阵占了个便宜,现在对方已经准备好了就不可急躁冒进了,绝空大阵是对方布的,我们身在其中只能步步为营。一时之间双方只是相持试探,并没有展开攻击。此时我在阵中取出了玄光鉴,以御器之法催动,轻易之间居然没有反应。
如果是别人或者是别地东西,一定会以为这面圆盘只是普通的圆盘而不是法器,以御器之法居然催动不了!我却明白天月大师给的东西不是轻易能动用地,小心翼翼凝聚全部心神之力,这才有所感应。只见玄光鉴突然自己飞到了半空中,银白色圆形的一盘急速的旋转,在空中幻化成圆球状。它像一轮满月,又像一枚水晶球。在这一团圆形的球光中,我看见了茫砀山中的风君子。
天月大师的玄光鉴果然奇妙,一旦发动不需要我御器维持,它就在空中随大阵中心而走。看来这是天月大师将法力凝聚其中,她说可见风君子七日身形,那么七天之后法术才能施尽。
风君子在干什么?我差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他在──摆地摊?水潭边,山坡上,风君子坐在地上,身边放着背包,他正在将背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摆出来检查。看着这些东西我就有些纳闷,怎么全是吃的?
几大板巧克力,一大把香辣牛**,还有几盒扣肉罐头,最让我吃惊的是他拿出了一包高热量压缩饼干。这种饼干我见过而且也吃过,味道一点也不好,执行野外特种任务地人戏称之为“肥皂”,吃多了味道简直还比不上肥皂。然而这却是一种专用地高能压缩食品。有这么一包肥皂估计普通人十天之内是饿不死的!风君子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还有更奇怪的,两听红牛、两听健力宝、两听百威啤酒、一大瓶矿泉水,风君子最后掏出来的是一小罐盐和一个维生素药盒。准备的倒挺周到,这一包东西得有多沉?如果他是被骗到陷井中,同伴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带走?河图阵已经立稳,暂时无事。大家都互相交换位置轮流来看稀奇──忘情公子倒底在须弥神罩中怎么样了?看了之后也人人惊讶,不过也总算有一丝放心,这下他肯定饿不着了。还有人认识风君子,但不知道他就是忘情公子,此时才真相大白。
最后把绯焱换了下来,紫英问她:“你是一直跟着风君子地,他们上山的时候谁都背着什么包?这包东西是怎么回事?”
绯焱皱眉道:“我记得风君子背的是帐篷和登山索具,那女的背的这个包。这包东西背在她身上当然是轻飘飘的,风君子逞英雄说要拣重的背,所以背了帐篷。那女子走的时候拿走了风君子的东西。却留下了自己的背包?”
紫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他们在搞对象是不是?依你看,两人关系怎样?”
绯焱:“当然很亲热了,否则风君子怎么会陪她来这么远的地方?……但是那女人都是装的,从一开始就想害他。”
紫英摇了摇头:“包藏祸心引他入陷井是不错,但人和人相处是很奇妙的。她也未必就想害了风君子的性命,不过是领命而行不得已而为之。你还不明白吗?”
绯焱也是一点就透地聪明人,随即淬了一口:“这个臭小子,到处沾花惹草,居然又惹人对他留情!”
紫英:“这你可怪不了风君子。人家是正常恋爱。他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绯焱冷笑道:“真的不忍心看他受难,为什么干脆不引他入陷井!”
紫英:“这么说就不对了,那女子本来就是西昆仑派来的。使命在身不可违背。而且她在认识风君子之前任务就已经决定了,相处了才有好感,后来就算不忍心害他也只能留着这一手。其实她这么做也是冒险,如果周春和西昆仑其它人知道了,对她也不利。”
这时我插话道:“这一点倒不必担心,除非破阵之后风君子自己说出来。须弥神罩如此展开隔绝天地灵机,周春等人也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我们能看见,恐怕是天月大师早有准备,或者风君子自己准备的都说不定。这玄光鉴不是一般地法器……我怀疑就是天月大师的指月玄光只是我们不认识也不会用。”
紫英又问绯焱:“西昆仑既然派那个女子去引风君子上钩,一定不是简单人物,你看清楚那女子的长像了吗?今天在西昆仑阵中有没有出现?”
绯焱:“说实话,我没看清那女子修行底细。今日阵中……倒有点像一个人。”
紫英:“谁?”
绯焱:“那个戴面纱地。”
我插话道:“妙羽门掌门人羽灵?她代表西昆仑在山崖上立字,一身修行不弱于你我,如果她刻意隐藏,一时之间没有看清底细也正常。”
绯焱咬牙道:“如果在阵中碰到,我一定要揭下她的面纱看看。”
紫英:“你现在可别这样,尽量想办法试探,看她暗中能不能传递消息如果真的是她,既然能对风君子手下留情,说不定对我们也有帮助。”
绯焱:“我知道!……真气人!”
唉!绯焱这个女人,这种紧要关头还有心情吃不相干的老陈醋。她们正在说话,张先生突然以神念传遍大阵,我立刻起身换位进入阵中,补到阵枢位置。没有任何犹豫,手中毫光羽祭出,万千道七彩光刃飞出,有大阵之力可用威力真是不同凡响。此时西昆仑也终于发动大阵展开攻击,弥蒙深处万千道无形飞剑铺天盖地而来,就像一阵剑雨要绞碎我们的结阵防护,而毫光羽化身万千迎击而去。大阵之中法力激荡。满天带着杀意地花雨绽放乱飞,七彩光羽不断被绞碎,又不断自阵中发出。
张先生喝了一声:“和锋、少阴天七位,冲!”
河图阵中飞出一道剑芒,青光万丈直刺迷蒙虚空,眼前山川恍惚隐现。我只觉得毫光羽一暗。法阵之力被分走一半,只能收七彩光芒自守,而由和锋主攻。张先生在对方法阵发动同时也看出了破阵的方位,指挥众人一攻一守移阵而去。如此前进可不像刚才冲阵那么容易了,半天之后不过破阵前行八十里。
河图阵五十五个阵眼,天位二十六,地位二十九,可按阵形移转。天位地位交替出手,也是轮流休息,八十里后绯焱替了我。和曦替下了和锋,仍然领阵而行。当前行百里之时,四面八方的剑阵突然变了,剑不再是凌厉之剑,剑雨飞来空中疏密不一也成阵法排列。无数剑雨凝结就像一只舞空大袖缠上了和曦真人刺破虚空的御剑青光。
这剑阵形成地巨大飞袖十分奇异。似乎有一种扭转引导的力量,连光线也跟着在空间扭曲,再也寻不着大阵地破绽,众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对方肯定有一人站在阵眼中借大阵法力主持,而且我一看就能猜到是谁──万法宗的钟二先生。
我虽没见过钟二出手。可是见过他的死鬼大哥钟大先生如何与人相斗的,他以大袖为法器,似乎能够化转各种攻击的力量。让攻击改变方向落到空处。若论修为钟二可能在西昆仑众人中不算最高,但他借法阵之力施展这种奇异的法术很让人头痛。众人不再破阵前行,只是结阵相斗。
可是无论我们如何变换阵形相斗,总是找不到正确的破阵方位,反倒被这飞剑组成的大袖逼的移走十里。最后没有办法只好来狠地,法海持青冥镜站到了最高的天五位,青冥巨镜反照出同样一片移转攻击的虚空。这下倒好,两边谁也逼不退谁!但我们是来破阵的,被阻住的时间越长越不是办法。
钟二也需要休息。三个时辰之后大袖收起也不知道换了谁,剑阵变成了满天金色刺芒,虽然更加凌厉猛烈但却有迹可寻,法海换位主攻以青冥巨镜迎击,于苍梧主守以漫天棍影相抗,各人尽施法力又前行五十里。这第一日破阵直到入夜,加上一开始偷袭而入地三百里,我们一共向前切入四百四十里。今天只是个试探虚实的过程,速度并不算太快。
第二天一开始,对方似乎也知道了一些虚实,剑阵中又凝结出一只大袖,还是钟二先生主阵出手。还是和昨天一样没办法,只能相持无法前进!钟二出手只有三个时辰,看样子主持大阵他一次也只能坚持这么长时间。等到他第三次出手的时候,我对张先生耳语了几句。张先生惊问:“主帅出阵太冒险了,你有把握吗?”
我笑道:“放心,我有金龙锁玉柱护体,剑阵挨两下是不怕的。反正有协议不直接相斗,我只是引钟二来偷袭我,如果他不守规矩上当就直接把他废了。”
张先生想了想:“试一试也好,我要法海退出阵眼,以隔空之力随时接你进来。”
空中的飞剑巨袖正与青冥巨镜相持不下,突然青冥一收,一团黑光出现,无尽黑暗虚空笼罩只守不攻。大袖可以移转攻击法力,但黑暗之后还是黑暗,并无一丝攻击,这时绯焱替了法海地位置。法海也并没有移转阵眼直接退到了阵中。张先生喝了一句:“阴六位,出阵!”
紧接着河图阵一转,就把我甩了出来。我站在那里抬头一看,这是到了什么地方?四顾天地茫茫什么都看不清,连脚下立足都不知何处,就像在一个奇怪的梦境中。周围有黑暗虚空翻滚,那应该是河图阵,又有无数剑影围着黑光纠缠,那是钟二主持绝空大阵正在攻击。双方好像无处不在,离的极远又是极近。
我正在诧异自己怎么没事?一片剑雨差点把我扫中,紧接着一片黑光又从我脚下卷来。靠!原来我站在河图阵外,绝空阵中,双方地法力都能扫到我!幸亏他们不是直接向我攻击,否则我在这里挺不了半个时辰。赶紧祭出毫光羽,七彩光带飞舞而出就像一件彩衣将我周身空间护的严严实实。
我站在那里,每当有剑雨扫过,就分出毫光羽迎击,看上去就像我出阵寻找破绽,与河图阵内外相互呼应。我并没有直接闯入虚空之中去寻找钟二的方位,那样一来是自入险境,二来也是违反了双方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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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回 真风流化润,谁顾盼山中(下)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没有别的动静,我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钟二真不利用这个机会偷袭我为他大哥报仇?那他真还是个守规矩的好孩子,与我对他的印象不符!而且我今天也发现西昆仑人心不齐,各有各的想法,钟二先生太有可能借机公报私仇了。
正在这时,一片剑雨扭曲方向穿过我的身形攻向河图阵,毫光羽一片明艳挡住了我身前的无形飞剑。这么下手倒是不违反约定,谁要我自己站在本方阵外呢?但这样好像并不能立刻收拾我。我刚这么想,剑雨中无声无息的飞出一只大袖,带着强悍的卷曲之力将我的七彩身形当头罩住,紧接着以极快、极锐利的速度一收。
只听见一声佛号响,我披着七彩的身形被大袖绞的粉碎!钟二偷袭得手本想趁人不备快速退回,然而下手之后就发现自己绞碎的只是一个虚影。法海在阵中以青冥镜制造一个幻影,我再用毫光羽替之,钟二果然上了当。
我的身形突然变成了一把二尺短刀,钟二发现上当立刻卷住毫光羽往回就收。不仅想跑,而且还想收走毫光羽?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一道虚神飞丝立刻缠上了毫光羽向回争夺,钟二发现有埋伏,不做纠缠放弃毫光羽就要收回大袖,可惜已经晚了。我的漫舞卷天丝有虚实两道,虚神丝夺毫光羽仍然是诱敌。另一支银光长丝顺着这只袖子就卷了上去,用全力往回一收,在虚空中拉出一个人来。
钟二地身形被漫舞卷天丝缠住,剑阵还在,但飞剑组成的大袖已经消失。我一抖手腕趁他还没有来得及挣脱,直接把他丢在了剑阵与黑气纠缠的最中心。耳中就听见一阵惨叫。这下好了,他不死也就剩半条命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时间内,钟二惨叫声刚起,我也刚刚收回毫光羽。四周传来炸响之声,空中四处金光乱闪,一座十八层巨塔向我当头罩下。原来的剑阵突然变了,成了一片金光霹雳,就是由空中的摩云金塔发动,一片金光也将钟二的身形掩住带走。周春见我出阵计赚钟二,也亲自出手主阵了。
我差一点没被宝塔压进去。此时就觉得身边一空,再睁眼已经回到了河图阵中。法海没有站在阵眼,而是在阵中空处以隔空之力及时将我拉了回来。这时空中传来了周春地声音:“暂歇一刻,钟二先生受伤出阵。”
双方都是修行有成的高人,心念一转什么事自然明白。没必要多说什么,周春不会问我为什么出阵伤人,我也不必去解释是钟二先生为报私仇而偷袭。今日不是一对一的斗法,而是双方整体之间的斗智斗勇,应当号令严格众人一心。否则就会被对方有可乘之机。西昆仑众人行事明显比我们要松散,估计周春会趁这个机会给同伙好好开个会、整整风。
我出阵诱敌是出奇试探,果然奏效。但是这一招不能再用第二次了。谁也不会上两次同样的当一刻之后,四周的剑阵又起,无形飞剑都化成了霹雳金光,震的脚下的地面都在颤动。空中有一座十八座摩云金塔,从天而降对着我们的阵形就压了下来。周春亲自出手主阵,以大阵之力祭出摩云金塔化成百丈,想将我们镇在当地。
西昆仑第一高手亲自主阵自然不同凡响,幸运的是,或者说不幸地是。他碰见了我这位当代梅氏传人。跟我玩摩云塔?我家就在灵山塔下!
向法海要回青冥镜,我和一直没有移位的张先生换了位置,站在了整座大阵最中枢。我虽然不精通阵法,但随着河图阵变化行走这一段时间以来,多少也了解了一些其中的奥妙。我让张先生稍微调整一下阵势,暂时变阵为十二方环绕,中间阵枢只留我一人站定。青冥镜当空祭出,朝天射出一束七彩光柱,这光束起时只有碗口粗细,到天空发散恰恰托住摩云金塔的塔座。摩云金塔在空中呜呜旋转,就是压不下来。
菁芜洞天中有一座十二方石台,石台正中有个凹槽,将青冥镜放在凹槽中龙首山隐去,镜中射出一道七彩光柱恰恰托住天空镇地眼风水的龙首塔,我今日变阵就是模仿此用。周春用全力向下镇压,整个绝空大阵地天幕都在晃动,而我与河图阵溶为一体,脚下生根稳稳顶住。
张先生见双方相持,下令移阵,众人一起尽施法力,冲开层层金光霹雳破阵而行。我们在走,天上的塔也跟着走,一直死死的压住青冥镜,却不能真正的阻住我们破阵的脚步。双方主帅出手,谁也不轻言而退。我顶着摩云金塔一走就是一天一夜,周春也压了我一天一夜,双方都没有换人。
我真地很吃力,但一定要坚持,对方如此施法恐怕也只有我最擅长相抗,况且主帅拼斗不能失了气势。周春论修为可能在我之上,但要论心志之坚韧、炉鼎之刚强、耐力之长久我还真没有碰到过能超过我的。由于双方的力量都集中在一镜一塔之中,只要我能顶住,众人移动地速度就极快,这一天一夜破阵前行八百里。到最后,我全力骨节都在卡卡作响,虽然是合众人法力,但众人可以休息轮换,我却要一直在这里顶着。我却在暗想──你周春不会比我更能咬牙。
西昆仑看上去最厉害的法术,恰恰最没有起到阻敌的作用。算时间大约是第二天午时左右,空中金塔收去,绝空大阵一时无声,双方都不约而同的暂时住手休息。张先生替下我的位置,我落地之后身体发软几乎站不稳。紫英赶一把从后面将我抱住:“小野,你太拼命了。所有人轮流布阵这一天下来都筋疲力尽,你居然顶了一天……这里有黄芽丹,快服一粒调息。”
我笑了笑:“我们筋疲力尽,对方也一样!尤其是周春,我猜他现在还不如我呢……紫英你有多少黄芽丹。如果够地话给每人一粒,大家都需要调息。”
这一天一夜深入的距离虽远,但却是一场硬碰硬的消耗战,所有人的消耗是昨天地十倍不止。双方暂时都无力发动强大的攻势,一时相安无事都在休息。直到黄昏时分,我起身下令:“起阵,冲!”
我为什么突然下这个命令?因为两日以来虽然平分秋色,但毕竟是我方被动,我们一直在人家地大阵范围内走,我们的位置对方知道。而对方还有多少花样我并不清楚。趁他们在休息,我们宁愿少休息一段时间,也要趁机冲阵。
众人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仍然听命而行结阵冲天飞去。无人主阵时大阵中的法术还是有的,我们飞到半空周围剑雨又起。挡开剑雨这一瞬间冲出二十里有余。张先生突然喝道:“太阴九位,韩紫英入阵。”
紫英在人世间也算高手,但那要分跟谁比,此时此地她绝对是最弱的一个,两天下来张先生从未让她入阵。现在突然要紫英移位。也没有犹豫,紫英立刻移形换位到河图阵前锋的最尖端。张先生神念一引,所有人凝聚心神之力。只见阵中一道银梭飞出,直射剑雨外的脚下虚空。
银光射下,剑雨中山川现形,只见一片乱石之间插着一根巨大的剑柱。罡风绕巨柱旋转,飞散出千万道无形飞剑。张先生找到了剑阵的阵枢所在,要用韩紫英的切玉刀。紫英这把切玉刀说起来很奇妙,也许算不上青冥镜这种世间神器,但却又不是一般地法器。紫英原来只拿它来切菜,然而风君子却借用过很多次。切玉刀世间至利之器。只要法力足够强大,它可以无坚不摧。世上最温柔的女人韩紫英,却拥有最锋利的法器切玉刀。
空中的剑雨以及四面罡风都向切玉刀卷来,切玉刀却直线而去,无论是风是雨都一斩而断,直射剑柱正中,从上到下将剑柱劈为两半。张先生喝了一声:“收阵,退后。”
河图阵在空中急退三里落地,九黎已经替了韩紫英的位置,她收回切玉刀又落到了阵中,张先生只让她出手那么一下。此时传来一声闷响,那根剑柱突然炸散,空中地剑雨陡然猛烈爆发,河图阵中众人全力抵抗一时心神震荡。不过猛烈只有片刻,很快剑雨消失──绝空大阵中剑雨穿空的法阵被彻底破了。
剑雨一收,周围又是一片清清朗朗的天地。然而天地清明只有一瞬,紧接着面前阴风怒号,一片灰蒙蒙的惨雾升起又挡住了去路。愁云惨雾中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真是人间利器,只可惜斩得断剑雨穿空,却拨不尽思雾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