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枝韫言简意赅地说了整件事。
吴羡好听得一愣又一愣......是没想到人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连死没死都能搞错?
她发自内心感慨:“这个世界果然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啊。”
谢枝韫在桌下踢了她一脚:“不开玩笑了。现在我妈妈住在谢家不肯跟我走,我又不能强行把人拖回家,谢竹语那个心机婊肯定会利用我妈妈对付我,你说怎么办?”
吴羡好吃块排骨,嚼嚼嚼,咽下。
“如果你妈妈能恢复记忆就好了......你妈妈失忆的情况,听起来像是脑袋里有淤血压迫到神经,这种是最难治好的,有些患者一辈子都想不起来,而有些患者不小心摔一跤,撞到脑袋,把那个淤血撞开,他就想起来了。”
她出损招,“要不我们把你妈妈推下楼梯?或者安排一辆车撞一下她?”
“......”谢枝韫拿起了一把手术刀,眼神死亡。
吴羡好笑嘻嘻:“开玩笑开玩笑。不过我表哥要回国了,你也知道,他可是远近闻名的神经外科一把手,伯母的情况,他可能会有办法。”
吴羡好的表哥,顾岘亭。
谢枝韫顿了顿,突然有点......心虚。
因为说起来,这个顾岘亭,还是她的前男友。
第92章
这件事连吴羡好都不知道......谢枝韫揉了揉鼻子。
可她一闪而过的不自然表情被吴羡好精准捕捉到。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谢枝韫清了一下嗓子,又变得理直气壮:“没有啊。”
吴羡好冷笑:“我可是能用镊子捏线穿针的外科医生,你有什么小九九逃得过我的法眼?老实交代,到底什么事?”
谢枝韫飞快转开头:“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吴羡好还要继续追问,恰在这时,谢枝韫的手机响起。
谢枝韫为了逃过吴羡好那犹如手术刀般可以剥开一切伪装的眼神,她甚至来得及看一眼来电是谁,马上接了起来。
“喂?”
“堂姐。”
听到这道故作温柔的声音,谢枝韫马上将手机拿开,还真是谢竹语。
她差点忍不住翻白眼,心想还不如继续被吴羡好逼问呢。
“有事儿?”
谢竹语轻声细语地说:“堂姐,我想着婶婶好不容易回来,我们应该给她办一个接风洗尘的宴会,即洗去婶婶身上的晦气,也是借这个宴会向圈子里的大家正式宣布婶婶回来了。你觉得呢?”
谢枝韫把玩着手术刀,五指灵活地将它转来转去,琢磨了一下,说:“不是你说的我妈妈刚回来状态不好,不方便接触太多外人吗?”
谢竹语:“就是为了让婶婶尽快融入适应才要办这个宴会。”
谢枝韫淡淡的:“过段时间吧。”
吴羡好点了点桌面,示意谢枝韫开扬声,她要听这杯绿茶说什么?
谢枝韫将手机放下,开了扬声。
谢竹语很坚持:“现在就是最好的时间。不然婶婶出门被人认出来,可能就会有风言风语,还不如我们自己先公开。”
她顿了一下,话锋突转,“堂姐,你该不会是舍不得花钱给婶婶办宴会吧?你舍不得花钱的话,这笔钱可以由我出,你只需到时候和舒白过来露个面就好,其他不用你操心。”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恶心人呢?
谢枝韫轻笑着讽刺:“堂妹,你还有钱吗?”
“据我所知,你跟池晟结婚到现在都是你在负担你们两人的开销,二叔还接济了你不少,办这个宴会对你来说,也太打肿脸充胖子。”
谢竹语脸色僵了一下。
吴羡好忍笑,竖起大拇指,蛇打七寸,杀人诛心。
谢枝韫还能更诛心,她凉凉地道:“哎,都说你是嫁入豪门,我怎么觉得你是找了一个软饭男呢?沈舒白都没找我要过钱,甚至给他都不要,池晟不是大少爷吗?”
“......”谢竹语突然抽噎了两下。
被她怼哭了?
谢枝韫刚想说她装什么呢,电话那边就响起一阵窸窣声,接着,手机就被另一个人接了过去。
“枝枝,你怎么能这么跟小语说话呢?”
谢枝韫没想到妈妈竟然在她旁边......她是故意当着妈妈的面打电话的。
“你跟小语是至亲的堂姐妹,本就应该互相扶持,这样恶言相向,跟仇人有什么区别?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一家子不和睦。”
她跟二房那一家算什么一家人?本来就是仇人!
两辈子的仇人!
“妈妈......”
虞梦秋直接打断她的话:“小语没什么钱,这个宴会还是你来出钱办吧,我听小语说,你现在已经是集团的副总了,还是你比较有本事。”
第93章
不知道是不是吴羡好的错觉,她怎么觉得谢枝韫的妈妈说话有些阴阳怪气呢?
谢枝韫不想办这个宴会,但不是因为她不想公开虞梦秋,而是她知道,但凡是谢竹语的提议,都不会是无缘无故,肯定有猫腻,最好就是不要踩进去。
可虞梦秋步步紧逼:“枝枝,你不想让人知道妈妈还活着吗?你不欢迎妈妈回来吗?”
谢枝韫急道:“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这样想?”
“那你为什么还不答应?”
“我......我答应啊,我只是在想,宴会要在哪天举办,在哪里办而已。”
妈妈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又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只能是答应。
虞梦秋这才笑了笑:“我就说枝枝怎么可能拒绝妈妈,日期就定在这几天,宴会可以在谢家办,谢家地方够大,而且在自己家里也比较自在。”
既然没办法拒绝宴会,那就不能什么都按照谢竹语的想法安排。
所以谢枝韫很快就道:“时间没问题,地点定在老宅子,正好已经收拾好,办完宴会妈妈就能直接住下。”
反将一军,把妈妈要回来。
虞梦秋应道:“那就先这么定下了,到时候你记得带舒白一起来。”
谢枝韫放下手机。
旁听的吴羡好直接说:“有猫腻!他们不会是想在宴会上做什么吧?”
不然也不会连激将法都用出来,非要谢枝韫办这个宴会。
吴羡好担心她:“定哪天你提前跟我说一下,我跟同事调班,跟你一起去。”
谢枝韫沉思片刻,倒是轻松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趁机把我妈妈从谢竹雨手里要回来,这个宴会就不亏。”
吴羡好心细:“她们强调了两遍要带沈舒白,谢竹语该不会对你老公贼心不死吧?”
谢枝韫道:“不带沈舒白就好了,反正沈淑白最近也挺忙的。”
吴羡好赞同:“没错!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就不怕他们使什么花招了。”
......
谢家这边,谢竹语陪着虞梦秋,直到她睡下后,才轻轻关上房门离开。
在走廊上,她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要不是为了拿捏谢枝韫,谁有工夫跟这个老女人玩儿什么母女情深。
一想到她过去遭遇的那些事,她就有些嫌恶,快步回了房间,挤了一泵消毒洗手液搓洗手指。
看着满手白色泡沫,她突然想到,以谢枝韫敏锐警惕的性格,她很有可能不会带沈舒白出席宴会......
这可不行。
沈舒白要是不来,她后面的好戏要怎么唱?
她得想办法,确保沈舒白一定会来。
第二天,谢枝韫让秘书转告谢竹语,宴会时间定在周六晚上。
谢竹语立刻让人赶制了一批邀请函,发给京圈里有交情的人,然后,她拿了一封邀请函,亲自去了一趟池氏集团。
公司里都知道她是池晟的妻子,池氏的少夫人,她来这儿,没有人会阻拦。
谢竹语直接前往沈舒白办公室,经过走廊的一面玻璃墙,她特意停下脚步,看了看自己的全身。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条修身显身材的针织连衣裙,她将领口的纽扣解开,故作不经意地露出线条,又整理了一下头发,补了口红。
看着倒影里凹凸有致,性感纯欲的自己,她满意地一笑。
巧的是,她走没几步,就遇到了沈舒白。
谢竹语立刻扬起一个笑脸:“舒白。”
第94章
沈舒白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带着秘书,径直从她身边经过。
谢竹语愣了一下,难以置信他眼里居然完全没有自己?
她立刻转身想要拉沈舒白的手:“舒白......”
行雪眼疾手快挡住:“池少夫人,您有什么事吗?”
谢竹语在心里狠狠骂了行雪一句,面上却露出哀怨的神色:“舒白,我有话跟你说,能去你的办公室吗?”
沈舒白看了她一眼,没有情绪的一眼。
可他的长相本就是偏冷,这样看人,反而有着极致的吸引力,让人很想将他拿下!看他为爱疯魔的模样。
谢竹语很自信自己可以做到,因为他们本来就差点成为夫妻,她不相信沈舒白对她完全没有情。
只要他有一点点,她就能勾得他烈火燎原!
“有话就说。”
谢竹语看了行雪一眼:“行秘书,可以麻烦你后退几步吗?”
行雪一动不动。
她只听沈舒白的话,别人命令不了她。
谢竹语咬住后牙,她可是池氏集团的少夫人!一个池氏的员工敢不听她的话,看她回头找个借口让池晟把她开除了!
有外人在,也没关系,她继续望向沈舒白,有些难过地说:“舒白,我们就算做不成夫妻,也还可以继续当朋友吧,我每次来找你,你都是不理我,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堂姐跟你说了什么?我跟堂姐从小关系就不好,她误会我很多事,自然不会说我的好话,但你不一样啊,我们差点就是夫妻。”
“当初我问你能不能娶我,你答应得那么干脆,我就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你喜欢我,就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沈舒白神色清淡,垂眸整理袖子的纽扣,对她的话别说是给出回应了,根本是一点涟漪都没有。
行雪嘴角不禁露出讥讽的弧度。
少爷当初之所以会答应结婚,只是因为他要找的那样东西,可能会出现在婚礼上。
他们本来是想拿到东西就走,根本不会管她的死活。
可没想到,情报出错,东西不在,才导致少爷直到现在还要留在京城,跟这群蠢货演戏......嗯?
她忽然听见动静,快速转头:“谁在那里?”
两个池氏的女员工连忙出来,诚惶诚恐道:“沈沈沈总,少夫人,我们倒杯水......”
这里是茶水间。
她们不敢再留,连忙走了。
沈舒白抬起眼,乌黑的眼底一片寡淡:“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谢竹语也意识到公司不是一个谈情的好地方。
她连忙从包里拿出一份请帖:“周六晚上,我们要在谢家老宅子为婶婶办一个接风洗尘的宴会,我怕堂姐忘记告诉你,所以特意来给你送邀请函,你到时候一定会来的吧?”
沈舒白一句“不会”就直接走了,根本没给她任何发挥的空间。
谢竹语愣了一下,倏地转身追逐他的身影。
他怎么能不去?
他不去,那她那些计划要怎么办?
谢竹语一时间无计可施,攥紧了手中的邀请函,一转身,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那人身上有很重的古龙香水味,她往后踉跄一步,那人的手顺势搂上她的腰!
“小语啊,今天怎么有空来公司?”
谢竹语猛地抬起头,才看到扶着她的人是池父!
她顿时感觉鸡皮疙瘩从被他摸的位置窜遍全身,她立刻后退,那股古龙香水味呛得她恶心。
第95章
她勉强挤出笑说:“爸,我来阿晟办公室拿东西,正准备走了。”
池父笑得很慈蔼:“阿晟去出差,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你这段时间都住在娘家,其实你嫁到池家,就是池家的人,就算阿晟不在,你也可以在家里住。”
“池家当然也是我的家,只是我婶婶刚刚回来,她比较依赖我,所以我才留在谢家陪她。对了,爸,周六晚上,我们要在谢家老宅子给我婶婶办一个接风洗尘的宴会,您和妈到时候有空也过来喝杯喜酒。”
池父笑笑:“好。”
谢竹语扯了扯嘴角:“那您忙,我先回公司了。”
说完她就快速转步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池父看她的眼神,总让她有种被林子里那些软乎乎湿漉漉的爬虫黏上的恶心感。
想到这里,她的脚步越发加快。
而她不知道的是,池父的目光一直黏在她的身上。
看着她快步走路时腰与臀左右扭动,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满眼都是势在必得!
......
沈舒白出了池氏集团,直接上车。
他说是在池氏上班,实际上,分派到他手上的工作,他都丢给底下一个助理去处理,怎么可能亲自在池氏工作?
行雪从副座回头:“少爷,谢家的宴会您真的不去吗?”
他们一直盯着虞梦秋的一举一动,早就知道谢竹语和虞梦秋想办宴会的事。
沈舒白双腿交叠:“她没跟我说,应该是不想要我去,她不想,那就不去。”
这个“她”,自然是指谢枝韫。
行雪应了“是”,然后问:“我们现在是去办事处吗?”
荣升集团在京城也有办事处,那才是沈舒白每天上班的地方。
沈舒白却道:“去el。”
谢枝韫身材高挑,骨架又纤巧,穿吊带裙很好看,那天晚上她穿了一条吊带睡裙,他没忍住,动作还有些失控和粗鲁,把她新买的睡裙撕烂了。
她当时拎着破碎的布料气得要命,让他赔她。
所以,他在el定了一条裙子赔给她,今天刚从康朋街31号空运到门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