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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红的血,洇湿了视野。
系统冰冷的指令,最终消散在耳际的杂音里。
像挣脱了无形的枷锁,我倒在冰冷的宫砖上,胸口是利刃留下的灼痛。
远处,沈烬挺拔的背影,牢牢护着他心尖上的那抹纤弱身影。
林清雪瑟缩在他怀中,像是受惊的雀鸟。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你是公主殿下,谁能伤得了你?”
他的声音隔着喧嚣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像淬了冰。
“不要再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他怀中的林清雪,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嗤笑。
“用权力逼他留在身边,真令人悲哀。”
细微的声音,却清晰地刺入我逐渐模糊的意识。
“你怎么不去死?”
为什么要死?
我轻轻阖上眼,任由黑暗将我吞噬。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系统没了。
那纠缠我多年,逼迫我扮演深情角色的梦魇,终于消失了。
真好。
我终于,可以不用再演戏了。
再次睁眼,是熟悉的寝殿穹顶,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
胸口的伤处传来钝痛,已经被细心包扎。
“公主,您醒了?”
太医花白的胡子轻颤,脸上是掩不住的忧虑和叹息。
“差一点就……伤及心脉了。您这又是何苦。”
是啊,何苦呢。
整个皇宫,大约无人不知长公主痴恋贴身侍卫沈烬。
为了他,我遣散了所有侍卫,将安危系于一人之身。
可笑的是,危险真正降临时,他选择奔向的,并非他理应守护的主君。
“以后不会了。”
我开口,声音因虚弱而有些沙哑,却异常平静。
太医愣了愣,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我没有解释。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滋滋”作响后彻底消失的冰冷机械音,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解脱。
意味着我无需再因他对我的厌恶而心悸。
无需再嫉妒他对旁人的温柔呵护,那是我从未得到过的奢侈。
这份迟来的自由,几乎让我想要放声大笑。
第一次见到沈烬,是在人伢子的脏污笼子里。
那年我十岁,他约莫九岁。
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身上布满青紫交错的伤痕,蜷缩在角落,像只濒死的小兽。
唯独那双眼睛,黑得惊人,里面是未被磨灭的、狼崽般的倔强和凶狠。
我指着那个笼子,对父皇软磨硬泡了许久。
“父皇,我要他。”
他被带回了宫,洗净了污秽,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我用最好的伤药为他疗愈身体的创口,亲自教他读书写字,延请名师传他武艺。
我曾满怀期待,以为能亲手养出一柄只属于我的、永不背叛的利刃。
这份期待,在他十五岁那年,碎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