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下午,学生会的工作暂告一段落。沈意拉开ch0u屉,从最底层取出敷料与药瓶。
她不希望那张脸、还有那双手,留下任何痕迹——
她记得那一瞬间,知夏毫无防备地冲过来。两人摔倒时,她连一丝自我保护的动作都没有,只是全力地抱住了自己。
她明明受了伤,额角擦破、掌心破皮,却满眼都是对自己的担忧——那双眼里没有一丝痛意,只有深深的关切。
想到这些,沈意垂下眼,提着药袋下楼,脚步轻缓却不容动摇。她没说出口的情绪,似乎终於有了一个小小的出口,只是她不敢确认那算不算「靠近」。
走廊寂静,只有她的脚步声在长长的空间里来回回响。
转角处,窗前忽然传来声音——
「知夏学姊,听说你昨天超帅的!根本像从里走出来的nv主角!」
沈意下意识停住。
透过门缝,她看见知夏站在窗旁,额角贴着纱布,掌心缠着绷带。她静静地听着,嘴角挂着温和的笑,眉眼间却藏着某种迟迟未落的等待。
沈意握紧了药袋。
她原本只是想送个药,说句谢谢就离开——真的,仅此而已。
但当她看见知夏那样被人簇拥的模样,一gu莫名的情绪便涌了上来。
她忽然觉得,这份来得太晚的关心,显得多余又可笑。
她没有再走近一步。
药袋被重新握紧,下一刻,她转身离开,步伐稳定,背影冷静得无懈可击——彷佛从未想过靠近。
翌日清晨,yan光从教学楼的天窗斜洒而下,落在走廊微亮的地砖上。
沈意照常提早抵达教室,神情一如往常,动作俐落有序。只是她的口袋里,仍悄悄放着那瓶昨夜未能递出的伤口药膏,与细致包装的敷料。
下课钟声响起时,她与知夏正好在转角处迎面而行。
知夏抬起头,微怔,眸光在她脸上停了半秒。
沈意没有多言。
她从口袋中掏出那一小袋药品,神情淡淡地,动作极轻地递给她。
「这个……」她压低声音,「用在伤口处b较快好。」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另一侧墙角,语气依旧平静:
「还有……谢谢你那天。」
话一说完,便像怕再多一秒就会失控似的,她转身离开,步伐乾脆,背影冷静得毫无破绽。
知夏站在原地,手里接过那小小的药袋,低头一看——瓶身乾净,角落贴着沈意标记的字条,连成分与使用方式都写得一丝不苟。
她指尖微紧,心口却悄悄泛起一gu柔软的暖意。
沈意什麽都没多说,也没有停留,但那一瞬,她递出的,是从未分给任何人的、属於她一人的关心。
知夏轻轻g起唇角。
那是沈意的方式,是她用尽全力才能说出口的温柔。
即使她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可这天的yan光,却b往常任何一天都更暖了一些。
当晚回到别墅,管家一见知夏便紧张上前,低声吩咐仆人赶紧准备药水与敷料,却被她轻轻挡下。
「我自己来就好。」
管家皱眉,小声提醒:「小姐,再几天夫人就要回国了……若她知道你在马场受了伤,底下人可就不好交代了。」
知夏语气轻松:「放心,不会让她发现的。」
说完,她便转身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
镜前,灯光静静映在她的眉眼间。知夏垂下眼,从ch0u屉里取出那瓶药瓶,指尖轻轻挤出一些,细细涂抹在掌心的伤口上。
药膏触肤的那一瞬,少nv情怀里的想像像风般悄然浮现——仿佛是沈意亲手为她上药,动作轻柔,细腻到让人屏息。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语,却像在一寸寸抚平她心口的悸动与余痛。
她凝视着掌心,那里仍留着些许红肿,却似乎没那麽疼了。
随後,她小心翼翼地将那瓶药膏收起,放进书桌深处,那只从未让旁人碰过的珠宝盒里——
一小角还摺着一方绣绢jg致的手帕,边角微微泛h,却被保存得极好。
那原是她儿时最珍视的物件,而如今,旁边多了一瓶贴着手写标签的小药膏。
那不是普通的药。
那是一份,只属於她的、被克制包裹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