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李苟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不少。

    他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淡漠表情。

    “苏姑娘，”李苟的声音恢复了正常的语调，虽然因为之前的吟唱和作诗略有些沙哑，但总算不再是那要命的押韵体了。

    “你父亲的情况暂时稳住了，但那邪祟的根源并未彻底清除，这枚鳞片，是关键，但也只是媒介。”

    他顿了顿，看着苏小婉继续道：“我施法暂时中断了它与源头的联系，大概能维持一天左右。”

    “你们要利用这段时间，让他好好休息，补充元气，至于后续……”

    李苟沉吟片刻，他总不能说一天后你们再来找我续费吧？

    “后续，还需观察。若有反复，再说不迟。”他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苏小婉和张德全听到李苟的声音恢复正常，先是一怔。

    苏小婉有些茫然，似乎没反应过来仙长怎么突然不吟诗作对了。

    而张德全，则是再次露出了我懂了的表情，抚着胡须，赞叹道：“仙长果然已臻化境！先前那道音与诗咒，想必是耗费了仙长不少真元。

    “如今仙力运转周天，回归常态，此乃大道返璞归真之兆啊！仙长，您辛苦了！”

    李苟：“……”

    他已经放弃跟这位老道士解释了。

    “我先回去了。”李苟只想赶紧溜。

    他左眼的【真实之眼】副作用还在，看什么都是马赛克，时间长了眼睛酸涩得厉害。

    “仙长慢走！”苏小婉连忙道谢，“今日之恩，小女子必定铭记在心！待家父好转，定当备上厚礼，登门拜谢！”

    “不必。”李苟摆了摆手，惜字如金。

    “仙长！”张德全却是一脸肃容地拦住了李苟的去路，郑重其事地拱手道：“仙长放心，老道我必定守在此处，为苏老哥护法！绝不让任何宵小之辈，惊扰了仙长布下的法阵和苏老哥的清修！”

    李苟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还法阵……我就是贴了个3好评点的便签啊喂！

    但他知道，跟张德全这种“脑补型选手”是说不清的。

    “有劳。”李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苏小婉家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巷子里光线昏暗，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老城区特有的复杂气味。

    李苟快步穿行，只想赶紧回到能让他清静一会的蜗居。

    这次帮苏小婉，虽然过程曲折离奇，副作用一个接一个，但也算是小赚了2点好评点。

    只是，那【黑水怨鳞】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特定水域的污染或异变……”李苟回想着鉴定符给出的信息。

    江城，靠江。

    莫非，问题出在江里？

    他甩了甩头，这些事情，暂时还轮不到他这个失业青年操心。

    他现在只想赶紧解决左眼的马赛克问题，然后……好好睡一觉。

    好不容易摸索回自己的蜗居版，李苟一屁股瘫坐在那张木床上。

    他尝试着闭上左眼，只用正常的右眼视物，世界总算恢复了清晰。

    “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李苟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

    应付苏小婉和张德全那俩，比他之前在工地搬砖还累心。

    他掏出那部屏幕上依旧显示着【夕夕夕】app图标的二手山寨机，意念一动，app界面便浮现在脑海中。

    好评点：134点。

    【绝对领域·三分钟体验卡】静静躺在背包里，是他目前最大的依仗。

    【敛息玉佩（仿·丐版强化）】挂在脖子上，丝丝清凉让他烦躁的心绪略微平复。

    【随身小芥子·一次性体验版（伪）】里，除了那套“概念华服”幻化出的运动装，就只有默辰送的那枚原始玉佩，被他随手扔了进去。

    哦，对了，还有王大妈硬塞的几个苹果。

    至于【真实之眼·破妄体验镜片（单枚左眼用）】，此刻正让他饱受折磨。

    “这马赛克什么时候能消停啊……”李苟揉着发胀的左眼眼眶，心中哀叹。

    他记得说明里好像没提持续时间，只说了激活后。

    莫非是一次性的，用了就一直这样，直到下次升级或者修复？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李苟顿时一个激灵。

    他可不想顶着一只马赛克眼睛过下半辈子！

    他连忙集中精神，试图用意念“关闭”或“取下”这个该死的镜片。

    脑海中的app界面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意图，【真实之眼】的图标微微闪烁了一下，然后弹出一个提示：

    “【真实之眼·破妄体验镜片（单枚左眼用）】当前处于激活状态。是否选择暂时休眠（休眠后需消耗1好评点重新激活，或等待24小时自然冷却后免费激活）？”

    “还好还好，能关……”李苟松了口气，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暂时休眠。

    霎时间，他感觉左眼一阵轻松，那恼人的马赛克视界如同潮水般退去，世界终于在他双眼中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虽然左眼还有些微的酸涩感，但比起之前的“像素风”，简直是天堂。

    “总算清静了。”李苟瘫在床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把今天这连番的惊吓和尴尬都抛到脑后。

    然而，天不遂人愿。

    就在李苟意识朦朦胧胧，即将坠入梦乡之际，一股悸动，从他身下的蜗居深处传来。

    那不是“希望绝望吸引”那种针对外界情绪的拉扯，而更像是一种……源于空间本身的饥饿感。

    李苟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他猛地坐起身，警惕地打量着这个由“奇迹种子”孕育出的小小蜗居。

    暖黄色的墙壁，朴素的木床、书桌和衣柜，一切看起来都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但李苟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空间……在“呼吸”，或者说，在“索取”。

    【夕夕夕】app的提示适时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警告：【概念空间·雏形（蜗居版）】因‘绝对空无’转化能量持续逸散，当前空间稳定度轻微下降。若不及时补充能量或寻找到替代能源，空间有缓慢萎缩甚至崩解的风险。”

    “我靠！”李苟低骂一声。

    他就知道，这app出品的东西，没一个是省心的！

    之前光顾着应付外面的破事，差点忘了这茬。

    他的“蜗居”，本质上是用“绝对空无”这个大坑的副作用能量来维持的，现在等于是坑里的土在不断流失，随时都可能塌方。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随着空间稳定度的下降，他那该死的“希望绝望吸引”副作用，似乎也变得更加……敏锐和霸道。

    一股若有若无的、带着苍茫与死寂意味的“绝望”气息，如同被无形的引力牵引，正从极遥远的地方，丝丝缕缕地向他这个小小的“蜗居”汇聚而来。

    “不会吧……又来？”李苟脸都绿了。他现在感觉自己这个“蜗居”，简直就是个插在粪坑里的超级信号放大器，专门吸引各种负能量爆棚的玩意儿。

    “补充能量……替代能源……”李苟飞快地用翻阅着【好评商城】。

    那些能直接提供能量的道具，无一不是价格高昂，动辄三位数的好评点，看得他眼皮直跳。

    “有没有便宜点的……能暂时稳住这破房子的东西？”他现在只想苟住，可不想刚有了个安身之所，转眼就塌了，那他可就真成了“绝对空无”了。

    他的目光在商城列表中飞速扫过，掠过那些花里胡哨、副作用千奇百怪的攻击性和辅助性道具，最终，一个价格低廉，描述却让他心中一动的小玩意儿，映入了他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