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教?这年代还有邪教?」
「这大叔在开玩笑吗……」
「会放假吗?」
台下窜动着细碎的低语与轻笑,学生们闹哄哄地交谈着,丝毫没有把那名中年男子的话当回事。他们大多只当这是某场失败的校园活动开场,又或是管理局新一轮夸张过头的演习。
讲台上的男人沉默了片刻,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对现实毫无警觉的年轻面孔。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麽,却在那一刻——
──咻。
一道耀眼的白光突如其来,自空中划过,冷冽刺眼,宛如利剑划破夜空。
众人本能地抬头望去。那是——讲堂後方,原本悬浮於半空、宛如静止雕塑的黑se长方t。在那白光闪过的瞬间,它的轮廓开始变化。
边角渐渐柔化,表面浮现层层纸页翻动的幻影。下一瞬,它赫然变作了一本书——
一本悬於半空、散发微光的古老书册。
全场鸦雀无声。
张启帆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不自觉挑起眉头,心底某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悄然浮现——
就像某个沉睡的声音,在那一刻缓缓睁眼。
那本书无风自动,书页翻动之际,空气震荡。纸张上的字迹像是由血与光交织而成,每一次翻页,都让空间本身发出低鸣。
学生们终於意识到不对劲。有人站起,有人转身yu逃。但那本书——忽然发出一道轻响,如钟鸣,又如低语。
然後,现实,撕裂了。
张启帆怔住。这景象……与神明降临那天一模一样。
同样的裂缝。
同样的虚空。
某个宏大的声音出现,低沉而重叠,彷佛不止一个存在在说话。
但台下的学生没有反应。不对——
他们被暂停了。
「张启帆,不,▉▉」
【神选者张启帆,您已被4238位神明注视。】
【神选者张启帆,您引起了4238位神明的震惊。】
【神选者……】
数行白se文字出现在张启帆眼前,悬浮於半空,那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与先前略有不同,像是来自更近的地方,更贴近他的内心。
【神选者张启帆,十一位神明为您降下命途。】
命途。
那是神明成神之路的重现。
祂们会赐予信徒追随自己过往之路的权利,与「曾经的神」一同走向登神之巅。而命途走得越远,信徒能借来的神力便越强。
【神选者张启帆,两位神明向您展示自己的名号。】
【“冷眼旁观的纺织师”与“执着於他日的引路人”邀请您踏上命途。】
【神选者张启帆,一位神明正以玩味的目光注视着您。】
张启帆傻了,整个人几乎当场断线。
他知道,一旦被神明注视,人会被剥离出现实,进入另一个空间。而此时此刻,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时悄然升起,无视天文规则,正缓缓变化成一只眼睛,静静地凝视着他。
张启帆从未听说过「白se文字」的存在。但眼下,这些文字似乎并无恶意,也未带来任何痛苦。
他目光微动,望向眼前浮现的——十一本书。书册悬浮於半空,形状与讲堂上方那本变化的书极为相似,每本书都有不同的颜se,而其中唯有两本封面上浮现出文字:
海洋se封面:“执着於他日的引路人”
银灰se封面:“冷眼旁观的纺织师”
在书籍出现的同时,又有一行白字缓缓浮现於空气之中:
【请选择拥抱一条命途,您将成为该神的信徒。】
张启帆怔住了。
但心底,却有某种莫名的悸动缓缓升起,像是封尘多年的火种,无声地燃起火光。
——这就是命途?
这不是……书吗?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笑声微不可察,却藏着颤抖,像是被压抑太久的渴望终於找到出口。
因为他知道,拥抱命途,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奇蹟。
就在那激动尚未平息之际,一个疯狂的念头忽然浮现在他脑海——来得突兀,却无b清晰。
它像电光劈入脑海般破空而降,瞬间占据了他整个思绪。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念头是什麽,就在此时——
他似有若无地听见了一个字。
低沉、冷厉,带着不容置疑的神x威压。
──「滚。」
这声音仿佛不属於现实,也不属於幻听,而是直达灵魂的审判。
下一秒,悬浮在空中的十一本书中,有九本缓缓消散。
无声无息地,像是被某个无形的存在从选项中强行抹除。
只剩下——
银灰se的“冷眼旁观的纺织师”与海洋se的“执着於他日的引路人”。
张启帆眼睛一眨,脑中少了些甚麽
“有两位神明为我降下了命途”张启帆想着,似乎一直便只有两本命途之书
他决定实施脑中那个疯狂的想法
那个疯狂的念头,他早已无法压抑。
他深x1一口气,缓缓伸出手。
左手,覆上银灰se的命途之书——“冷眼旁观的纺织师”。
而右手,几乎同时,按上了那本海洋se的——“执着於他日的引路人”。
——他,选了两本。
张启帆的目光微微发亮,瞳孔深处是疯狂的赌徒之火。
没错,他是个贪婪的人。
而这一次,他在赌神明的规则是否能被撼动。
他在赌,一个人——是否能同时踏上两条命途,
同时——掌握握住两位神的力量。
而右手则开始迅速腐烂,血r0u如被时间吞蚀,飞快地萎缩、剥落,正朝白骨的形态演进。
张启帆咬紧牙关,身t止不住颤抖。这种痛,不亚於被活生生撕裂。
这不是普通的疼痛——
是神x排斥,是神明对违例者的逞罚。
他的视野开始模糊,意识摇摇yu坠,眼前彷佛浮现出裂开的空气与塌陷的现实。
就在他即将因剧痛而昏厥之际——
一道不明的红光,骤然在空间中亮起。
不是炙热,也非温暖,而是一种诡异而戏谑的红,像是在凝视某场闹剧的幕後观众,笑得肆意又不怀好意。
那红光划过他双手之上,疼痛——骤然停止。
焦黑的皮肤不再恶化,的血r0u也彷佛凝结在某个瞬间。痛觉被ch0u离,感官回归寂静。
但张启帆知道,那不是治癒。
那更像是某种……旁观者的g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