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厨子羞愤得恨不能撞墙,这简直是0地完全无视他。学厨多年,从未有过如此被羞辱的遭遇,他愤怒地瞪着蔡夫人。小厨房里的二厨和帮工们,也觉得受到了侮辱,毕竟大家忙活了一整个中午。
在汉代,平民一天仅吃两顿饭,唯有贵族才能享用三餐,而在皇g0ng之中,则是一日四餐,这也是礼制的规定。所以,身为贵族家的小姐,在饭菜准备妥当的情况下,无视做饭之人的辛劳,本就有失礼数,竟还像平民百姓一般生嚼食物,x子烈一点的,恐怕都想切腹以表愤懑。
蔡圭却没有这样的感受,她才懒得理会厨房里的气氛。见蔡琰这样吃,她从未试过如此吃h瓜,便也小小地咬了一口,随即喜笑颜开地说:「娘,好吃。」
「娘觉得一点都不好吃!」蔡夫人气得火冒三丈,此刻她觉得蔡琰简直是老天派来折磨她的冤家。蔡琰对厨子的态度,她倒不太在意,毕竟对方只是下人。想吃什麽直接说便是,可蔡琰坐在这儿半天,一声不吭,看完做菜过程,连敷衍一下都不肯,直接拿根h瓜就打发了,这太不给她面子了,让她以後如何安抚後厨的情绪?又该如何管理下人?此刻,她算是明白了「无冤不成夫妻,无仇不成父子」这句话的含义。安抚完後厨,她气愤难消,又去找蔡邕讨个说法,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像个後娘。
蔡邕听说蔡琰还是不肯吃饭,正为此事头痛不已。孩子不ai吃饭,这可不是小事,可夫人怎麽一直在说後厨的事呢?这跟後厨有什麽关系?难道是想换个厨子,或者得跟蔡琰好好谈谈,深挖一下她不ai吃饭的根源?正焦急时,下人来报,老夫人叫他们夫妇带着蔡琰去前厅见她。
老夫人乃是蔡质的夫人,蔡邕的婶娘,也是蔡府内院的最高决策者。蔡琰极不喜欢这位叔祖母,可也明白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既然无法搬走,就只能默默忍受。
走进老夫人的屋子,蔡琰看到那个厨子正满脸委屈地跪在那儿。她突然想起陆判跟自己说过的话:人总是在与他人的交往中,迎来命运的转折。原来,自己进一次厨房,人生便出现了一个转折点?
仔细想想,这厨子行事颇为奇怪,怎麽会跑到老夫人这儿告状呢?难道他不知道越级告状是职场大忌吗?蔡琰悄悄扫视了一下老夫人身边的人,发现一位嬷嬷正斜着眼睛,满是愤恨地盯着蔡夫人和自己。蔡琰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想必这厨子是老夫人派到小院的,此时自然要来投靠自己的主子。
如此一来,老夫人的态度就显得有些蹊跷了。她为何要为了一个下人,去为难侄子一家呢?他们叔侄遭人陷害,被迫隐居到这里,按说应该b寻常人更加亲近才对,为何还要挑起事端?
「婶娘,不知叫侄儿前来有何吩咐?」蔡邕心里自然清楚此事与蔡琰不ai吃饭有关,但仍装作一无所知,笑盈盈地施了一礼。
「听说琰儿不肯吃饭?」蔡老夫人紧盯着蔡邕身後的蔡琰,「难怪这麽瘦小,邕儿,你年近半百,才得这两个nv儿,且不说对不起祖宗,如今连nv儿都娇惯得不肯吃饭,我真不知道你内宅是如何管理的。」
蔡琰听了,差点笑出声来。老夫人这句话可谓一箭双雕,表面上是在说自己不ai吃饭,实际上却暗指蔡夫人连个nv儿都照顾不好,又没生儿子,简直没什麽用处。这老夫人可真是老j巨滑,一个厨子是小事,借此机会打压府里的嫡长媳妇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蔡琰再次感到无语,这些nv人难道就没别的事可做了吗?现在是什麽形势?蔡质与蔡邕可是被流放的人,朝中的威胁还未解除呢。身处异乡,老夫人居然还有心思玩宅斗,真是让人匪夷所思。难道真的是生命不息,斗争不止?
果然,蔡夫人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蔡琰轻轻伸手握住她的手,蔡夫人感受到蔡琰柔软的小手,心中一暖,差点掉下泪来。再怎麽说,蔡琰也是自己亲生的nv儿,即便感情再淡薄,也知道心疼自己的亲娘。刚才在蔡邕那儿发的脾气,瞬间化作满腔的柔情。有了nv儿的支持,她也有了勇气认错,正想躬身解释,却不想蔡琰抢先开口了。
「我要吃饭。」蔡琰n声n气地说道,要斗也得先问问她这个当事人吧!
「那厨子说你刚才只拿了半根h瓜,还学外面那些粗人的样子生嚼,真是丢si人了。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麽身份?你娘是怎麽教你的?」老夫人厉声呵斥道,话里话外依旧夹带着对蔡夫人的指责,连蔡邕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此时,若是普通的五岁nv孩,面对如此凶神恶煞的老太太,即便不被吓哭,也会被吓得不知所措,不敢再胡闹。可问题是,蔡琰并非普通的五岁小孩,老太太的威吓对她毫无作用。
「我只是不想吃他做的饭。nn既然说咱们有身份,孙nv的x命自然b他金贵。孙nv现在不想吃他做的饭,nn是不是应该以孙nv的x命为重呢?」蔡琰从出生到现在,从未说过这麽长的一段话,说完之後,自己都喘了口气,看上去娇弱无b,彷佛再多说两句就会断气,意思是再不给饭吃,她真的可能会饿si。
中午她只吃了半根h瓜,肚子里没什麽东西,本就心火旺盛。现在看到厨子居然还敢倒打一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老夫人她暂时对付不了,可这个厨子她还是能镇住的。她瞟了厨子一眼,弱不禁风地靠向蔡夫人,可怜巴巴地望着老夫人。
蔡邕夫妇惊得目瞪口呆,一向沉默寡言的nv儿,竟然也有如此犀利的时候,而且让人无从辩驳。他们偷偷看向老夫人,果然,她一下子被噎住了,愤恨地瞪了厨子一眼。怎麽说蔡琰都是蔡家的孙小姐,身份本就b厨子尊贵。厨子饭做得不好,小姐不肯吃,怎麽都不能算是小姐的错。何况,蔡琰已经把事情上升到x命的高度,意思就是「你要是不换人,我就饿si自己,看你能怎麽办」。
厨子正想辩解些什麽,却又把话咽了回去。蔡琰一直留意着他们的表情,心想这厨子倒也不简单,此时若得罪了蔡夫人,就算回到小厨房,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於是决定放弃辩解?
其实,饭後厨子只是跑去跟嬷嬷抱怨了几句,是嬷嬷立刻想到借力打力,把事情闹大。派厨子到蔡邕房里,本就是老夫人不得已而为之的举动。之前老夫人送了几次丫头过去,都被蔡夫人软y兼施地退了回来。牢狱之灾刚刚过去,正是大家休养生息的时候,蔡夫人怎麽会想着让蔡邕纳妾呢?她对老夫人这麽做也是一肚子怨气,却又不敢发作。老夫人因此更加不满,便借着这件事在老夫人面前告蔡夫人教nv无方,想让本就对蔡夫人不满的老夫人发一顿脾气,甚至顺势给蔡邕安排个小妾,如此一来,老夫人自然会念在他们的「功劳」,给予他们更多的信任。
只不过,他们怎麽也没想到,一向只会读书的二小姐,竟突然如此能言善辩?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老夫人怎麽会为了一个厨子,与长子嫡孙的蔡邕一家si磕到底呢?原先不过是借这件事打压一下蔡夫人,顺便找机会安cha自己人到蔡邕房里罢了。现在理不在她这边,老j巨滑的老夫人怎会再让自己丢脸。
「婶娘,琰儿还小,胃口不太好,所以想多换些口味给她试试,总不能让孩子饿si,您说是吧!大师傅的手艺,愚夫妇还是认可的,只是为了琰儿考虑,还是换一个厨子为好。」蔡邕陪着笑脸,顺势下台,既不能让老太太丢脸,又明确表示了自己要换人的态度。
「随你们吧,你们这麽惯孩子,将来她嫁出去,难不成你们还要陪个厨子过去?」老夫人气得暴跳如雷。
「愚侄夫妇的意思是,想教琰儿自己学厨艺。毕竟她是nv孩子,将来总是要嫁人的,这些烹饪之事总得学会,您说是不是。」蔡邕一口一个「您」,笑得像朵花一样,老太太真是有火无处发,只能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
从大院退出来,蔡邕这才伸直了刚才一直弯着的胖腰,苦笑着看向蔡夫人,「好了,以後没大师傅了,厨房的事你就带着丫头们自己做吧!」
「哼,有什麽了不起,我自己做就自己做。」蔡夫人赌气地说道。
「父亲难道没有别院吗?」蔡琰想起自己看过的一本,里面提到,虽然不能分家,但并没说不许有别院。可以以度假的名义去别院居住,逢年过节再回来与家人团聚,这也算是个折中的办法。
「别乱说,夫人,我对您可是一心一意,怎麽敢另建私宅,你……」蔡邕吓得脸都白了。
「不,琰儿说得对,我们是该有个别院。老爷,赶紧派人出去找。其实每天在这里接待客人,地方真的很局促,还吵到婶娘他们休息。在城里找个院子,就像婶娘说的,您年纪大了,这里交通不便,您走亲访友也太奔波了。」蔡夫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蔡琰的意思,眼睛一亮,一边说,一边风风火火地派人出去找房子。蔡邕愣愣地看着夫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找房子是後话了,目前的问题是,在搬家之前的日子里,蔡夫人得带着小院的丫头们做一家人的饭。蔡夫人是个会管家、会调理的能g妇人,可她真的不会做饭。让她指挥厨子做饭、安排菜单都没问题,可真要亲自动手,她就完全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