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坐到靠落地窗的沙发上，莫弈思考着，不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打讯息。
还在胡家的时候，睡醒的胡川解除了他和胡彩容的对峙，他们都假装起来，不想让胡川发现真实的状况，他便回来了，然而该说的还是得对她说。
「我对你是真心的，上一代的事，我们管不了，所以不该介意，我会等你接受我。」短短的讯息传达不了他完整的心意，不过也够了，看了两遍他就传送出去。
即便没有马上得到回音，他心头有一种轻松感，总是把一件事给做了。
望望窗外、翻转手机，他显得清闲，其实轻松感正渐渐消失。
还有件事得做，b传讯息给胡彩容艰钜百倍的事，他得先想好。
天se愈亮，对面公寓金属材质的部分耀眼起来，刺激了他的眼，也激发了他的决心，他毅然拿正手机，拨给母亲。
「小弈，好吗？」林燕燕的声音有些慵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趁着不忍的心情尚未成形，莫弈说：「我都知道了。」
那头安静得连呼x1声都没有，许久才传来：「全部？」
全部？莫弈在心里复诵，然後骂着可笑的自己并没有完全准备好。
「小弈，还在吗？」
「在。」自己这儿也沉默得连呼x1声也没有吧，莫弈觉得自己可恨，只说一个字也带上了那样的心情。
「我该说对不起吗？」林燕燕正感到自身很可笑。
「不用。」莫弈放软了语调。
「谢谢。」好似在b迫着儿子，林燕燕恨自己了，於是还给他一次机会，「你想怎麽做？」
男nv吵架、物品摔落、玻璃破碎、小nv孩尖叫，莫弈让这些声音在脑里演绎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父母吵架，住在楼上的雨妹妹都被吓醒，他应该也醒来了，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也不可能没告诉胡彩容，他深信他与她之间不会有秘密。这是真的，且他确实告诉过她「夜里楼上常常吵架」，只不过他不知道在楼上吵架的是他的父母，而雨妹妹或许忘了告诉纪如，莫家夫妇是去她家吵架，也或许是纪如忘了告诉他这一点。至於他们为何吵架，父母、胡大宇和李杨隐藏着关系、流传的x1毒nv人，就这两点很好联想了。
「你不想再理妈妈了吧？」林燕燕抱着一丝希望，所以用了问句，忐忑地等待儿子给个回应。
「你不会失去我。」
「小弈……」她哭了，憋着不发出声音，但顾不了ch0u着的呼x1声出卖自己。
「妈妈，不管你做过什麽，永远是我的妈妈。」很肥皂剧的词句，他不想说得狗血淋漓，拼命压抑语气，终究她看不见他已泪流满面。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以为放纵自己就是报复阿行，我怎麽会想到他痛苦了我更痛苦！」林燕燕终於崩溃。
听着痛哭的母亲，莫弈擦掉自己的眼泪，思索着如何施以安慰，可他未曾看过或听过母亲哭泣，一时连个「别哭了」都想不到。
故作坚强习惯了，林燕燕自个儿恢复过来，「小弈，还在吗？」
「嗯。」他闷应一声，带有鼻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别哭了。」她安慰。
他笑了，「谢谢妈，你也别哭了。」
沉默很自然地占用几分钟，刚开始莫弈不想接受，想想沉默於他与母亲之间是很重要的，那是空白、是时间，由他们各自利用，可以喘口气、可以回想一下对方，可能改变不了什麽，也可能让彼此好过很多，例如此刻。
「还有什麽事吗？」林燕燕平静地问。
「警方想和你聊聊。」大概猜得到母亲的回应，莫弈也很平静。
「他们都被逮捕了吗？」
出乎意料的反问，莫弈傻了。
「太久的事了，我都忘了，帮不了警方。」早该这麽说了，林燕燕後悔多说了一句，细声叹了口气。
「他们有些东西在你那儿，是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莫弈用了问句，林燕燕却说不了是不是，沉默於是再度降临。
是了，莫弈很确定，但他b不了母亲交出来，那就当作不是吧。
「他们，」林燕燕突然开口又骤然停下。
「怎麽样？」莫弈小心翼翼的，深怕触碰母亲的伤处，她就不会再说下去。
「很庞大、很危险。」
莫弈想像得来，「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林燕燕声调发颤，「他们不是我们碰得起的。」
「市警局在处理他们。」
林燕燕没说话，而莫弈听见了她嗤笑了一声，他即刻回应：「市警局办不了的话会再交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小弈，」林燕燕又叹气了，「你爸爸花了五年才敢脱离他们，最後仍没有成功，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多庞大、多危险。他身在其中都弄不清楚了，所以，离他们越远越好。」
「我明白了。」
「会回来吗？」
「不。」
莫弈的回答太决然，林燕燕说不了什麽了，嘱咐他小心便挂线。
翻转着手机、望着窗外，莫弈思索着自己为何平静。该畏惧、该不安才对，心中却是毫无波澜。
他又拨号，打给张定国，告知母亲不愿意和警方谈的事。
「虽然遗憾，但我们b不了她，等事情有个段落再问问她吧。」张定国再说：「我想查胡大宇掉的是什麽东西，容容和你聊过这事吗？」
「她和爷爷都不知道，她只告诉我，」莫弈吐口大气才再说：「我爸爸是她爸爸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张定国似乎受了冲击，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我没告诉你，而且我以为容容不会告诉你。」
莫弈苦笑，「我怎麽觉得我该感谢你？」
「那倒不必，」张定国声里的笑意很爽朗，「尚未经过调查的事还不能确定，所以我不想先说，总之你会跟我开玩笑，代表你走过来了。」
「是，我过来了，不会退缩。」
「那就好，容容是nv孩子、胡川先生年纪大，就靠我和你了。」
两人再说几句就道别。
手机放入上衣口袋，莫弈站起。
坐着能办的事都完成了，而这些事像是另一件事的准备项目，所以此刻，他该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