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四
一早就是冬日难得的万里晴空，胡彩容想该是整顿生活的时候，那些令她不快的人事物就让它们去了吧，走不掉的就倒往心里，总会沉淀、总会还她清净的空间。
早餐後她藉打扫把胡川赶回房补眠，而扫地时莫弈来了。
「嗨。」期待自己以面对老邻居的眼光，胡彩容却在招呼後即刻逃避。
莫弈丝毫喘息空档都不给她，拉住她手就问：「怎麽不接电话、不回讯息？」
「我在忙，没有时间看手机。」她很庆幸手上有扫把。
他拿过那支无辜的扫把，让它靠墙站好。「不管对方是多麽可怕的敌人，我会和所长把事情查清楚，在此之前，我希望确定和你的关系。」
「我们……」胡彩容说不出「只是邻居」。
「容容……」莫弈b近。
她退，背部靠到了墙，弄倒了扫把，它哐当当倒在地上，她想捡，而他近得她什麽姿势都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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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
他还没说完，她就偏过头。
叹口气，他重新说：「告诉我，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或者对我丝毫感觉都没有，我就走，永远不再烦你。」
「我……」猛地扭头看他，以为可以坚定口气，却是让自己什麽都说不出。
嘴角g了个笑，他吻上她的唇。
她吓着，就此失去抵御的机会。
他撷取、他深入，她青涩的反应令他愈加放肆，当她的呼x1不顺到紊乱的程度，他才放开她。「对不起。」
她的头抵在他x前，「为什麽对不起，你把我当巧曼吗？」
他怔了一下，抬起她的下巴，用沉静的温柔望进她眼里，「你知道不是，为什麽这样说？」
「我才该说对不起，我爸杀了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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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仍很近，他努力看着她，试图找出那是一句玩笑的蛛丝马迹。
开头过了，後面的就轻松了，她将她父亲所有的不堪告诉了他，最後说：「我家欠你太多了，所以……我们不可能。」
太震惊，他无法思考，脑里只在不断重复她那一段话，而她的声音轻软柔细，减轻了那段话的残酷，可依然让他痛苦难当。
怕他头痛，她没有走，默默观察他。
脸部肌r0u动了几下，他终於作出了个笑容，「告诉我这是个玩笑，好吗？」
「不是。」她不能让他逃避。
他垂下头，颓丧地走到一边。
「你走吧。」她先走了，回到自己的房间。
席地而坐，她的头无力地落在床上。
「为什麽会这样……」散乱的目光随散乱的心情走去窗外，「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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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融化了窗景，而那仅框住了半朵白云，乏善可陈地令人哀伤。
「你是我唯一喜欢过的人，虽然在很小的时候……」
几年前的事，胡彩容忘了，只记得是一个冬天的放学後，背着书包的她和莫弈并肩走着。
下午的时候老师公布了段考的成绩，胡彩容考的不怎麽好，被老师点名必须加油，以致向来不太在意考试成绩的她颇感压力，不想说话，且脚步沉重。
「容容你怎麽了？」莫弈皱着眉问候。
看一眼他那一副老成的脸和表情，她就重重垂下头，「你这个全年级第一名不会懂的。」
「你说什麽？」她说得含糊，莫弈没听清楚。
「书包有点重。」她只好随便说说。
莫弈提了提她书包上的提把，「不会重呀。」
「真的很重。」虽然其实书包里只有三本书和一个空的饭盒，胡彩容觉得好重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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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你拿吧。」莫弈提住提把。
书包的背带脱离肩膀，胡彩容ch0u出手臂，好舒服地笑起，「谢谢莫哥哥！」
「不用跟我说谢谢。」
小小的心脏漏跳一拍，胡彩容抬头看向莫弈迎着yan光的脸，缓缓问出：「为什麽？」
他低头瞧了眼矮小的她，用着「怎麽问这傻问题」的纳闷眼神。
默默走了几步，胡彩容大x1口气鼓足勇气问：「你喜欢我吗？」
低着头的，她看见他的脚步结了一下，才听见「你是妺妺」这句话。
天气变了，太yan藏到云後头，她觉得天空可能将为她哭一场，但一直没等到。
回到家後她就跑yan台去，扒着墙头看天又看莫家，伤心归伤心，她不想掉泪，哭会惊动妈妈，然後她将被骂一顿才可能得到安慰。
好闷，她张开嘴想大喊，出口的却只是虚弱的「妹妹」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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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大了，吹动了云朵游走，还有些细碎的声音响动。
是什麽呢？
碎掉的心落地的声音吧。
原来，心在那个时候就碎了。那，怎麽现在那麽痛？原来，失而复得不一定是好事……
莫并没有离开胡家，一直站在胡彩容的房门口，从她望向窗外开始，他看着她的背影、听着她的伤感。
该表示些什麽吧，他一度想进去将她拉起来抱到怀里，可又觉得不该再惊扰她脆弱的心灵，矛盾之间，他只得待在原地，想着，她心中，他一直也在原地吧……
情绪收拾好，胡彩容打起jg神站起，一转身看见了莫弈，一时不知所措，发愣地杵在原地。
「容容……」唤她，莫弈却不知该说什麽，也待在原地。
「你不是走了吗？」她只是觉得该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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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是她想他走，他只是没照做。
原地徘徊，两个人都觉得不对，於是等着对方，然而什麽都等不到，凝视变得无谓，看着对方，眼里是什麽都没有，空得如他十岁以前的记忆……
咚。
细小的声响由天花板传来，他们都吓着，但没有人看过去，那个动作需要莫大的勇气，此刻的他们都做不到，更害怕对方做了，将导致自己奋力去拥抱，结局却会是被推开……
「我听到了。」莫弈说。
听到什麽？胡彩容没问出口，因她很明白他说的不是刚才那细小但清晰得肯定是楼上传来的声音。而他为何要说这个，她就得揣测他是不想她困在那声里。
「所以我更不会放弃。」莫弈又说。
胡彩容不懂了，但也不想揣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