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影司的地下密室，烛火摇曳。
苏宸看着眼前这位刚刚还在郑府大杀四方，此刻却又恢复了公主仪态的女子，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平等的合作者的感觉。
他将那把从郑谦手中得到的沉甸甸的黄铜钥匙放在了桌上。
“这就是郑谦的‘遗言’。”
婉仪公主拿起钥匙仔细端详。
钥匙的造型古朴而奇特上面刻着一些她从未见过的繁复花纹。
“这把钥匙能打开什么？”她问道。
“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苏宸的声音很轻。
“里面装着安禄山的罪证。”
“也装着能让整个长安城都为之陪葬的炸药。”
婉仪公主的手微微一顿。
她抬起头看着苏宸。
“你知道密室在哪？”
“不知道。”
苏宸摇了摇头。
“郑谦没来得及说。”
“不过……”
他伸出手指了指钥匙上一处极其不起眼的锈迹。
“这把钥匙告诉了我。”
婉仪公主凑近了看。
那处锈迹呈暗红色带着一点点极难察觉的绿色斑点。
“这是什么？”她不解。
“铜锈混杂着铁锈。”
苏宸解释道。
“而且这种锈迹的形成需要一个常年潮湿且空气中含有微量硫磺的环境。”
“硫磺？”
“对。”
苏宸点了点头。
“长安城里什么地方会有硫磺？”
“温泉？”婉仪公主下意识地说道。
“不止。”
苏宸的眼中闪过一抹智慧的光芒。
“还有造纸坊。”
“古法造纸需要用到硫磺来漂白纸张。”
“而这把钥匙上的花纹……”
他又指向了那些繁复的图案。
“这不是装饰。”
“这是一种极其古老的家族徽记。”
“属于京中一个早已没落的前朝世家。”
“崔家。”
婉仪公主的瞳孔猛地一缩！
“小心……崔家……”
郑谦临死前的话瞬间在她的脑海中回响起来！
“你的意思是……”
“没错。”
苏宸站起身走到墙边那副巨大的长安城地图前。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
最终停在了城南一处标着“四海书馆”的地方。
“崔家在长安明面上的产业不多。”
“而这个四海书馆是他们家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一处产业。”
“它不仅是长安城最大的古籍交易场所。”
“它的地下还引了终南山的温泉水建了一座小型的造纸工坊。”
“一个既有崔家徽记又符合潮湿和硫磺环境的地方。”
“长安城里只有这里。”
婉仪公主彻底被镇住了。
她看着苏宸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简直就是一个无所不知的怪物。
仅仅凭借一把钥匙和一点点不起眼的锈迹就能推断出如此多的信息。
这种能力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好。”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
“既然已经知道了地方。”
“我今晚就派绮影司的精锐夜探书馆将东西取出来。”
“不。”
苏宸却摇了摇头。
“不行？”婉仪公主皱起了眉。
“绮影司的人虽然厉害。”
苏宸看着她。
“但四海书馆是崔家的老巢经营了上百年里面的机关暗道防卫之森严远超你的想象。”
“硬闯只会打草惊蛇。”
“甚至可能全军覆没。”
“那你说该怎么办？”婉仪公主问道。
苏宸笑了。
“很简单。”
“我们自己去。”
“我们？”
“对。”
苏宸的眼中闪过一抹自信的光芒。
“就我们两个。”
“你疯了？”婉仪公主觉得这个男人简直不可理喻。
“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
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她想起了苏宸那神鬼莫测的智慧。
也想起了自己那一身并不算弱的武功。
或许……
“公主殿下。”
苏宸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对付这种固若金汤的堡垒最有效的方法从来都不是从外面强攻。”
“而是从内部瓦解。”
“这次我们不带刀。”
“我们只带脑子。”
婉仪公主看着他那自信满满的模样，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了一股想要陪他一起疯狂一次的冲动。
“好。”
她点了点头。
“我跟你赌一次。”
……
深夜。
苏宸和婉民公主换上了一身普通的富家兄妹的装扮。
两人坐着一辆马车来到了四海书馆的门口。
书馆虽然已经到了打烊的时间。
但门口依旧灯火通明。
两名身材魁梧的护卫像门神一样守在门口。
“站住！”
看到苏宸和婉仪下车一名护卫立刻上前拦住了他们。
“书馆已经打烊二位请回吧。”
苏宸对着他拱了拱手脸上露出了一个略带焦急的笑容。
“这位大哥行个方便。”
“我们兄妹是从江南来的好不容易才赶到长安。”
“听闻贵馆藏书万卷乃天下读书人的圣地。”
“我们就想进去看一眼就一眼。”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锭分量不小的银子，悄悄地塞到了那护卫的手中。
那护卫掂了掂银子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但依旧摇了摇头。
“不行。”
“这是规矩。”
“东家有令亥时之后任何人不得入内。”
苏宸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他拉着婉仪转身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他像是不经意间看到了护卫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
他“咦”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这位大哥你这块玉佩倒是别致。”
那护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玉佩脸上露出一抹得意。
“那是自然。”
“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
“是我家大人亲手赏赐的。”
“哦？”
苏宸的眼中闪过一抹“好奇”。
“不知是哪位大人如此阔绰？”
“说了你也不知道。”
那护卫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你家大人可是当朝鸿胪寺少卿郑谦郑大人！”
苏宸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他看着那名护卫悠悠地说道：
“郑谦？”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什么？
那名护卫的脸色瞬间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