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那名护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一把抓住了苏宸的衣领厉声喝道。
“小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郑大人乃朝廷命官岂是你能随意诅咒的！”
他的反应很激烈。
但苏宸却从他那颤抖的手和躲闪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内心的惊慌。
苏宸没有反抗。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最清楚。”
“昨夜望月驿站鸿胪寺少卿郑谦遇袭身受重伤。”
“回到府中不到一个时辰便不治身亡。”
“这个消息现在还被封锁着。”
“整个长安城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
“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
那护卫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苏宸笑了笑。暗想：有戏，赌一把。
“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
“你是郑谦安插在崔家的一颗钉子。”
“也是安禄山布在长安城里一张小小的情报网。”
轰！
那护卫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所有的伪装都被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年一层层地剥开了。
他想不通。
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苏宸仅凭他随身佩戴的玉，以及一通瞎蒙乱猜。
“我……”
他刚想说些什么。
苏宸却打断了他。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苏宸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
“第一你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让我们进去。”
“事后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远走高飞隐姓埋名过完下半辈子。”
“第二……”
苏宸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我现在就喊。”
“喊这里有安禄山的奸细。”
“你说以我大理寺评事的身份喊这么一嗓子。”
“你和你的家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那护卫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看着苏宸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他只能赌。
赌这个少年会信守承诺。
良久。
他终于松开了抓住苏宸衣领的手。
他对着另一名早已吓傻了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然后他侧过身让开了通往书馆的大门。
“多谢。”
苏宸整理了一下衣领对着他笑了笑。
然后他拉着婉仪走进了这座传说中的四海书馆。
……
书馆之内别有洞天。
一排排高达数丈的紫檀木书架整齐地排列着。
上面摆满了各种早已绝版的古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书卷和檀香混合的独特气息。
一个穿着锦袍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管事从内堂迎了出来。
他的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
“二位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他就是这座书馆的管事也是崔家的心腹之一崔明。
苏宸对着他拱了拱手。
“崔管事久仰大名。”
“我们兄妹是慕名而来想求一本书。”
“哦？”
崔明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不知二位想求何书？”
“《山河异志》。”苏宸说道。
崔明的笑容微微一滞。
“公子说笑了。”
“《山河异志》乃前朝禁书早已失传多年。”
“本馆虽然藏书丰富却也没有这本。”
“是吗？”
苏宸笑了笑。
“可我怎么听说崔管事半个月前才刚刚从一个西域胡商手中收到了一本残卷呢？”
崔明的脸色彻底变了。
这件事极其隐秘。
除了他和那个胡商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看来公子的消息很灵通啊。”
崔明的语气冷了下来。
“不过就算有那也是本馆的珍藏概不外售。”
“我不是来买的。”
苏宸摇了摇头。
“我是来换的。”
“换？”
“对。”
苏宸从袖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玉佩上刻着一个极其复杂的“李”字。
当崔明看到那块玉佩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东宫的令牌！”
“崔管事好眼力。”
苏宸将玉佩放在桌上。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崔明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今晚来的不是客人。
是煞星。
“公子请随我来。”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带着苏宸向着书馆的内堂走去。
而婉仪则趁着他们交谈的功夫悄无声息地脱离了队伍。
她像一只灵猫闪入了旁边的一条幽暗的走廊。
她的目标是地下。
那个传说中的密室。
……
苏宸跟着崔明来到了一间雅致的茶室。
崔明为他沏上了一壶上好的大红袍。
“公子现在可以说了吧。”
“您到底想做什么？”
苏宸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我不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跟崔管事交个朋友。”
“顺便打听一点小事。”
“什么事？”
“三年前工部郎中张承业家中的那批失窃的珠宝到底去了哪里？”
苏宸的问题看似随意。
却让崔明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当年那批珠宝正是通过他和四海书馆洗白的！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崔明强作镇定。
“是吗？”
苏宸笑了。
“那我换个问法。”
“那批珠宝最后是不是变成了一批军械？”
“然后又被送到了范阳？”
崔明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看着苏宸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猎人盯上的兔子。
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对方的手掌心。
“你……你……”
“崔管事别紧张。”
苏宸放下茶杯。
“我今天来不是来追究你的责任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的主子崔家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苏宸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崔明的耳边炸响！
“你胡说！”崔明厉声喝道。
“我有没有胡说你很快就会知道。”
苏宸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劝你早点为自己找好退路。”
“否则等到崔家这艘大船沉了的时候。”
“你就是第一个被淹死的。”
他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
留下崔明一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冷汗淋漓。
……
苏宸走出茶室婉仪早已在门口等他。
她的手中多了一个小小的黑布包裹。
她对着苏宸微微点了点头。
得手了。
苏宸笑了。
两人没有片刻停留迅速离开了四海书馆。
走出书馆大门苏宸回头看了一眼那块古朴的牌匾。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火已经点上了。”
“现在就等那个藏在最深处的‘内鬼’自己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