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牵着梁郁言的手离开,下楼的时候正巧碰上梁毅抗着大米上楼。
他问我去哪,我连个眼风都没给他。
梁毅比我晚了两个小时到家,他回家的时候客厅灯都没有开。
我给梁郁言洗了澡,哄他睡觉。
“妈妈,外公说我是白眼狼,白眼狼是什么。”
“我们郁言不是白眼狼,是妈妈最乖的宝贝呀,让小贝陪你一起睡觉好不好。”
我给他掖好被角,起身去了客厅。
客厅没开灯,梁毅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吹风,寒风刮得他手通红。
我从家里拿了热水袋给他捂手,安慰他,“别太自责了。”
梁毅抓了抓头发,“之前是我做得不好,要是早知道,我当初就不会让他们抚养郁言。”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精力有限,总有照顾不到他的时候。”
“外面冷,进去吧。”
“宋颐。”
我扭过头,听见他继续说,“谢谢你。”
其实是我该谢谢他才对,白送了我一个便宜儿子。
因为从那天起,梁郁言成了我宋颐的亲儿子,梁毅成了他后爸。
“梁郁言,你搞清楚,这是我老婆!”
“我知道啊,但是妈妈喜欢我,妈妈给我织围巾,妈妈还送我上学。”
“我还一直陪在妈妈身边,你呢?啥也不是!”
梁毅被他气得不行,每次半夜都悄悄地把他抱回自己房间。
可第二天早上梁郁言又会自动出现在我被窝里。
这父子俩的明争暗斗就这样持续了两年。
梁郁言上二年级的时候,梁毅严令禁止不许他再和我拱一个被窝。
“你二年级了知道吗?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有别吗?”
梁郁言嬉皮笑脸地来问我,“妈妈,他说的什么意思呀?”
他现在连爸爸都不叫了。
梁毅气得很,抱着小贝的脖子开始诉苦。
“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还是我们父女俩好。”
小贝冷漠地从他怀里拱出来,趴在我身边。
我发出无情嘲笑。
17
梁郁言念初三的时候,梁毅因为中年危机被公司裁了。
那天他殷勤地做了一大桌子菜,在吃晚饭的时候突然放下筷子。
“我今天要说个事。”
“等一下。”
梁郁言给小贝牵了狗绳,又把家里的几只猫都塞进了猫包。
“宣布离婚是吧?妈,没事,我和小贝都跟你,还有我养的猫也跟你。”
梁毅,“小兔崽子,你非逼我妻离子散是吧?”
梁毅紧张地拉着我的袖子,“我被公司裁了。”
梁郁言失望地嗤了一声,又给小贝松开了狗绳,把猫也放了出来。
“就这么点屁事,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梁毅看向我,结婚的时候他承诺把每个月的工资都给我只要我替他照顾好梁郁言就行。
我抽回手,淡定地吃饭,“四十多岁人了还没你儿子心态好。”
“没工作就没工作呗,你没工作又不是我没工作了,大不了你当家庭煮夫我来赚钱呗。”
他这些年挣的钱我大多放银行存起来了,足够我们一家人生活。
梁毅做家庭煮夫是有两把刷子的,梁郁言高中三年大大小小的事他全包了。
高考那天,我特意牵着小贝送他进考场,小贝年纪大了,却还是像从前一样喜欢围在梁郁言身边转来转去。
梁毅比他儿子还紧张,站在我旁边冷汗直冒。
我笑他皇帝不急太监急,他还和我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