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

    第

    34

    章

    ◇

    ◎尝点甜头◎

    第34章

    蒋芙的运气不错，

    抢到了最后一份糖醋鱼块，美滋滋地跟书愉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正打算大快朵颐，

    接着顿住了。

    蒋芙用勺子要舀了一块鱼块，小心翼翼地放进书愉碗里，

    低头吃了喜滋滋地吃了两块，

    抬头看向书愉，笑吟吟问道：“愉愉，

    刚在出教室前，你跟跟沈大佬说什么呢？”

    书愉咬了一小口鱼肉，听见这话，原本好不容易散去的热再度漫上耳朵，她表情淡定道：“没聊什么啊？就学习。”

    蒋芙脑子里回想见到的画面，

    沈云渡将少女拽回去，

    少女措不及防，

    差点摔进他怀里，两人距离猛地拉近，

    两张盛世美颜，她在那一瞬间，像是在看一部偶像剧，看得她的心怦怦直跳，差点没尖叫出声。

    她其实觉得沈云渡对书愉真的挺好的。

    就刚才大课间快上课的时候，她在走廊上跟班里的同学聊天，一身黑的少年表情冷漠，懒洋洋地半靠着墙，

    垂着眼眸，

    额发垂落下来，

    似乎有一点累，像是刚从哪里猛跑回来。

    手里拿着跟本人形象极度不搭粉色的水杯，侧头看了一眼排队打水的人，再往教室里看一眼，撩起衣摆单手插兜，低头喘了一下，耳垂上黑色耳钉跟着闪一下。

    欲得不行。

    蒋芙可是认出来了，那是书愉的杯子，她往教室里看了一眼，书愉那时候还趴在桌上，小小一团，睡得无知无觉。

    明明两人隔着那么远，也没干什么，但是她就是觉得千丝万缕的线将两人牵连起来的感觉，而她是这次唯一的窥探者。

    蒋芙有点想用着打趣两句，开两句玩笑，但是看了眼安静吃饭的书愉，想了下也许只是因为同桌是个女孩子，当时身体又不舒服，才更加照顾的，下次要是换了位置，是另外的女孩子，也这么好呢……

    蒋芙顿住，把话咽了下去，又吃了几口饭，问道：“愉愉，你现在还难受么？”

    书愉摇了摇头：“没事了。”

    蒋芙咀嚼着嘴里的饭，看着少女的脸庞，早上苍白的脸色现在粉扑扑的，失了血色的唇现在红润润的，看起来就很软，甜死了。

    她也放心了。

    书愉和蒋芙吃完饭之后就回到了教室。

    蒋芙要去上厕所，把书包递给书愉让她拿一会儿，书愉往教室里瞥了一眼，没着急回去。

    沈云渡还在位置上，不过没在写东西，而是在玩游戏，仍旧只穿着白色的长袖，黑色的机械表脱下来了，垂眸看着屏幕，长指在屏幕飞快地点，动作非常快，他的表情游刃有余，几分倦懒，与此相反的，则是周围几个男生紧张近乎在屏息的表情，即使没看到手机里的场景，都能感受到他们紧绷的表情。

    忽然，一阵爽快的惊呼声。

    “渡哥这操作就是秀，666。”

    “那家伙被打得跟龟孙子差不多，后半截真的好窝囊哈哈哈。”

    “爽死老子了，渡哥一出手我就做好爽死的准备了，果然哈哈哈。”

    沈云渡没作声，听着这些浮夸的恭维，嘴角只勾了个懒懒的笑，似是不以为然，满不在乎的样子，没怎么搭理边上一个比一个兴奋的男生。

    结束了这把游戏，方牧他们从桌子椅子上下来，伸着懒腰，开始商量着去哪里吃饭，一个接一个地提议。

    最后订了一新开的面馆。

    书愉慢吞吞走回自己的位置，看见几个男生笑闹着起身，一个推着一个往前走，这个年纪的男生，时刻都不安分，就是要犯点贱才舒服，中途还要捞个篮球耍个帅，不停推搡着，往教室后门走。

    沈云渡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拿出刚才随手仍在桌肚里价值不菲的手表，冷白修长的手拿着黑色细致的表带，漫不经心地扣手腕上，清脆的咔哒声落在书愉耳膜里。

    他捞起搭在椅子上的黑色夹克，掀开眼皮，在这个时候看见了书愉，像是随口问，非常自然：“吃饭了？”

    书愉点头，看着沈云渡慢条斯理地穿上外套，因为动作头自然而然地抬起了些，脖颈被拉长了些，喉结往下滑了下，很让人垂涎。

    她微挪开目光，落在他肩膀的位置，勉强维持自己的淡定，轻声说：“是啊。”

    沈云渡穿好外套，嗯了声，拿起桌面上的红彤彤的苹果，随手朝书愉抛过来。

    书愉微瞪圆眼眸，小小惊呼一声，连忙接住，苹果落在她手心，沉甸甸的。

    沈云渡看着她慌里慌张的样子，不知名地笑了声，嗓音低哑微沉。

    几个男生站在教室后门门口，正往这儿看。

    书愉望着这只苹果，有点懵。

    沈云渡单手插兜，转身，让出位置的同时，朝他们走过去：“饭后水果。”

    书愉愣了下，下意识说：“谢谢！”

    沈云渡没回头，摆了下手，跟着几个男生一起走出了教室。

    书愉低眸，看着手里的苹果，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楼梯里，几个男生边闹腾着边下楼。

    方牧想起刚才见到的画面，奇怪道：“渡哥，你哪来的苹果？”

    沈云渡低头看了眼手机的信息，摁灭屏幕，撂兜里，姿势闲闲散散：“教导主任那儿拿的。”

    走在前面的一个男生听见这话回头，瞳孔地震般，惊讶道：“不是吧渡哥，真的吗？你竟然能从地中海大铁锤那里薅东西回来？”

    “卧槽，渡哥就是牛逼。”

    沈云渡微挑了下眉，有点吊儿郎当道：“怎么，很稀奇？”

    “不然呢？这一圈兄弟谁到那儿不是得到一顿口水回来？”男生显然想起了什么惨痛的经历，他玩笑道，“渡哥，怎么办到的，教教我呗？”

    沈云渡笑，痞里痞气道：“没法子，老子天生招人喜欢。”

    “切！稀罕！”

    方牧皱眉，莫名记挂那只苹果，脑子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没抓住，于是停在半道上没往下走，困惑地停在原地。

    黄志俊注意到他没跟上，扭头问：“方牧跟根木头一样杵在那儿坐什么？还吃不吃饭了？”

    方牧突然看向沈云渡，冲了下来，眼睛瞪圆，直接怼到沈云渡面前：“苹果！对苹果！渡哥，为什么我没有这待遇啊，不公平！这也太双标了吧……”

    黄志俊看见他这样激动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这你也羡慕？出息了你？为了个果打算犯点事到教务处么？大铁锤这这双标让你稀罕成这样？我服了你，用得着馋成这幅狗样么？你丢不丢人啊。”

    方牧没鸟他，脑子还有点乱，凭借着本能继续说：“书愉能得到那个苹果，而我什么都没有，这不对吧渡哥……”

    沈云渡还没给反应，其他男生盯着方牧，齐齐嘘了一声。

    “丢死人了，还想跟个女生抢苹果？”

    “怎么，你还想回去让书愉给你分半个？”

    “滚远点儿，不想跟你靠这么近丢死人了！”

    黄志俊眼露鄙夷：“是吧，你们还不知道方牧这德行？俗称不要脸。”

    方牧的话被打断，他本来想说他以前跟沈云渡是同桌，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他总觉得不对劲。如果是他，教导主任就是让沈云渡拿，他估计都懒得拿回来，怎么也不会有饭后水果的待遇啊。

    可是被黄志俊一打岔，脑子里的疑惑瞬间跑偏了，只觉得这人欠爸爸教训！

    “死黑鬼，我什么德行，你会不会说话？你完了你……”方牧跳起来，勾住黄志俊的脖子，死命往拉，闹腾得不行。

    -

    下午放学，日暮黄昏，余光打在门口的柱子上。

    沈云渡走回家，在门口，脚步顿住。

    “你说的这些话，你扪心自问，你自己信不信？”

    “我已经把能说都说了，什么都解释了，你不信也没办法。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像个疯婆子！”

    “我是疯婆子，你又是什么？还是人么沈儒坤？好啊，现在为了那个女人这样说我，你去找那个贤良淑德的女人好了，还待在这里惺惺作态干什么，滚啊。”

    一阵器物破碎的刺耳声音，伴随着女人撕心裂肺的怒吼，从屋里传出来。

    男人暴怒：“施晨，你简直不可理喻！”

    脚步声从远及近，大门在沈云渡面前打开。

    西装革履的，面容俊朗的中年男人一脸恼火，脸涨得有点红，不复往日的体面，胸襟上是刚被泼上的甜汤，脸上和脖子上也有残渣，他眉头死皱起来，拿着帕子一边擦拭黑色西装，一手黏腻让他更加不悦，就这幅样子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儿子。

    沈儒坤羞恼变成尴尬，擦拭的动作一顿，咳了声：“我有点事，今晚就不在家吃饭了。”

    沈云渡往里瞥了眼，神色晦暗不明，没说话，点了下头。

    沈儒坤走了，沈云渡走进去。

    纤细的女人身穿淡灰色毛皮大衣，瓷白的手扶着椅子，披在身后的栗色长卷发有点乱，踉跄了一步，颓然地坐上去，整个人失魂落魄。

    秦姨蹲在地上，拿着扫把正收拾着地上破碎的瓷片，边开口安慰着施晨，听见脚步声看见沈云渡进来，笑了下：“云渡回来了啊？”

    施晨听见这话，扭过了头，飞快抽了纸巾往脸上一抹，才转头看向他，此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干练，站起来，走到沈云渡面前，理了理他的衣服，温声笑道：“今天天气这么冷，怎么只穿这点衣服？也不怕感冒。”

    “不冷。”沈云渡答，低眸，斟酌了下用词，“妈，你跟爸现在……”

    “闹了点矛盾。”施晨接的很快，听见这话，就知道儿子也许碰上了，脸上有一瞬间的难堪，她急匆匆地打算他的话，语气还有点疲惫，“妈妈可以处理，不用担心。”

    沈云渡看得出她不想提，不想逼迫她，顺着她的意思：“好。”

    吃饭的时候，桌上只有沈云渡和施晨，这顿饭吃得很安静。

    施晨吃得不多，今日比往里，着重表扬了，下面不少家长夸奖的，都在夸他的小船漂亮。

    连薛彭彭和张小红的也没有被夸这么多。

    黎嘉瞬间膨胀，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瞥了书愉一眼，又飞快地抿着，装模作样道：“也还行吧。”

    徐莉婉拍了下他的头，说道：“你姐姐帮了这么大忙，你怎么感谢她？”

    黎嘉抿了抿唇，不自在道：“大不了，待会我的鸡翅多分给她两只呗。”

    书愉有点意外，但是不想惹麻烦，哪天被黎嘉念着这件事，平静地摇头：“不用。”

    黎嘉本来想着会被感激的，没想到是拒绝，脸上顿时一红，气恼地跑出去：“不用就不用，我还不想给你呢。”

    -

    第二天，昨天刚签了名字的书就下来了，可见根本就是早就决定订购的，签名也就是个流程而已。

    书愉翻开了题目，发现这本数学练习册倒是不算厚，挺薄的，题型似乎也颇为不错。

    蒋芙转身过来，问道：“愉愉，你这段时间复习得怎么样？下周一就要联考了。”

    书愉迟疑道：“应该还不错吧，我也不确定。”

    她这段时间复习得挺用心的，能感觉自己的知识储备正在飞速上升，但是毕竟没经历过正式的考试，心里也挺没底的，也不清楚同学们的实力。

    蒋芙抿了下唇，怏怏不快道：“联考完就要换座位了，也不知道我们两个还能不能这么近了。”

    她瞥了沈云渡一眼，感慨道：“要是我能有沈大佬这个成绩就好了，根本就不带怕的。”

    书愉看向沈云渡，少年趴在桌上，一手搭在头上，冷白如玉的长指垂着，黑发略微凌乱，修长白皙的后脖颈棘突清晰凸起，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从早上来就趴在桌上睡，还直接把早自习睡过去了。

    她想到沈云渡的成绩，那么耀眼，颇为赞同地点头。

    蒋芙转了过去，书愉看着手里的数学练习册，又想起了徐莉婉的要求，眉心拧起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好难啊。

    真是忧愁。

    “叹什么气？”沈云渡揉搓着后脖颈，慢吞吞地爬起来，后脊背线条拉直。

    因为刚睡醒，眼皮耷拉着，不经意地扫过来，声音低哑，他拿起桌上的水，拧开，仰头喝了一口。

    没听到回答，偏头睨了她一眼。

    书愉在心里数着日子，忍不住问道：“你说，我要是能刷完这本目前学到的内容，能不能考个好成绩呀？”

    沈云渡低眸，脚肆无忌惮地踩在桌子横杠上，桌子动了一下，又搓了下脸，动作野蛮张扬，让自己又清醒了点，才疏懒得问道：“数学？”

    书愉点了下头，可是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可能做到，又摇了下头：“开玩笑的，怎么可能。”

    沈云渡没拿自己桌面那本，直接抽走了她手里那本，垂下懒倦的睫毛，整个人没醒透似的，头颈笔直，翻着书，速度却不慢。

    很快，他下结论：“有些题挺好。”

    书愉嗯了声。

    沈云渡抬眸，看她，眼眸莫名有点深沉，忽然说道：“记得当初的话么？”

    书愉一懵，犹豫道：“什么话？”

    沈云渡拿着手里的书，没骨头地靠着椅背，侧脸线条流畅，骨相极佳，漫不经心地翻动着：“座位。”

    书愉记起了那句话，很任性的回答，那时候比现在更雄心壮志，也没有任何顾虑，她顿了顿，点头。

    少女因为动作，黑发慢慢垂在肩膀上，勾出一点弯曲的弧度，拓下一小片阴影，衬得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格外小巧白皙。

    那双澄澈剔透的狐狸眼温柔又沉静，肌肤细腻柔软。

    很乖。

    沈云渡眼眸沉了沉，微勾起嘴角，嗓音低沉清冷，像是在拨动大提琴，落在她耳畔:“书愉，会让我失望么？”

    这句话带着的那点暗示，格外有诱惑力。

    书愉心跳有点快，想起徐莉婉的要求，又有点黯然，没回答，只是问道：“方牧好像还想跟你同桌，你不想么？”

    沈云渡直勾勾地盯着她，眉骨微挑，嗤笑了一声，懒洋洋道：“他挺烦。”

    书愉想起方牧平时，觉得沈云渡这句话确实很有道理，连叽叽喳喳的蒋芙偶尔也会嫌弃的吵。

    可是……

    她好像不能。

    书愉垂下眼眸，静默地从他手里拿走那本书，避开了这个话题，含糊不清道：“很难呀，我数学算不上很好。”

    -

    当天晚上。

    施晨回来得很晚，吩咐好司机下去休息，明天让另一位司机换班。她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走回自己的房间。

    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沈儒坤的表现让她更加失望，忽然更加不清楚这桩婚姻坚持的意义，在这样的深夜更让她感到迷茫。

    只是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二楼儿子的房间还亮着灯，低头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一点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