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漾急得跟什么似的,拍他的手:“你别动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陆京迟:“今天我从研究院离开的时候看到秦加一去接二宝下课。”
祁漾:“他、他也没跟我说啊!”
陆京迟挑了下眉:“也没跟我说。”
祁漾和他家陆教授对视一眼:“他以前也没背着我去接过我妹啊,高中的时候都是我俩一块去的。”
陆京迟:“嗯,所以应该是他俩的私事。”
祁漾:“???”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怪不得呢,怪不得呢,他就说前段时间秦加一突然开始在他面前说一些丧话,跟他说什么要不我干脆找个身边人凑合吧,他当时没多想,顺嘴调侃了一句你哪来的身边人。
秦加一说:“二宝就不错啊。”
祁漾真当他开玩笑,笑骂一句:“滚。”
那天吃饭的时候也是,好端端的突然问陆京迟组里的事,还说那些莫名其妙的怪话。
搞半天在这等着呢??!!
祁漾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他问陆京迟:“他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京迟摇头:“不太清楚,今天是第一次见。”
祁漾想把秦加一的头拧下来,他很愤怒,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他他他、他怎么能这样呢!我俩十八岁的时候二宝才十四!还是个小女孩呢,他那么老大不小了他!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你说秦加一他是不是寡疯了?!”
陆京迟一般都拉偏架,顺着自家的说:“有这个可能。”
祁漾捶床:“我要把他打死。”
说着就要下床穿鞋。
陆京迟伸手把人揽回来:“见面再打死也不迟,先打电话问问。”
祁漾一想也对,到处翻手机,没翻到,又去翻陆京迟的。
手忙脚乱翻出来,找到秦加一的电话就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了秦加一的声音:“我忙着呢,什么事啊陆哥?”
祁漾大声道:“秦加一!你!大!爷!”
那边:“?????”
祁漾:“你忙什么呢秦加一??!这么晚了你和我妹在哪呢??”
如果秦加一敢回在酒店,祁漾现在就能过去把他撕成两半然后丢进下水道。
“你是不是在”
“喂?哥?”
电话那头传来了祁渐的声音:“怎么了?我和秦加一刚从天文馆出来,这边有个江大共创的活动,师兄让我来一趟,本来我今天是打算请秦加一吃饭的,他之前帮我跑了好几趟研究所那边的事,不巧今天都撞一块了,我干脆就让他过来接我了,现在正要去吃饭呢。”
祁漾:“。”
祁渐听没了声,又问了句:“哥你是不是还想问我俩什么关系?”
祁漾:“是。”
祁渐:“哦,他在追我。”
秦加一万万没想到祁渐居然看出来了,脸红了大半,抓耳挠腮的说:“也没那么明显吧。”
这句话落下,祁漾的声音又从电话里震了出来:“秦加一!你他妈的!”
电话那边还在骂人,不过声音越来越远,应该是电话被拿走了。
接着就是陆京迟的声音。
他嗓音很淡定:“晚上来这边吧,我下厨。”
祁渐想了下:“哦好,那我俩一会就过去。”
陆京迟:“嗯。”
挂断电话后,秦加一在旁边说道:“现在过去啊,现在过去你哥能杀了我。”
祁渐白他一眼:“你别这么怂行不行,再说了你都追我了,挨我哥两顿打怎么了,我嫂子不揍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秦加一咳了一声,耳根红红的,蹭了下鼻尖。
祁渐:“说话呀。”
秦加一:“说什么。”
祁渐:“不是追我吗?你都背着我哥偷偷联系我这么久了,快一年了没点进度,我课题进展都比你快,谁教你这么追人的啊?你不会以为你帮我跑研究所,给我送早餐晚餐,陪我出两次cos就行了吧。”
“没没没没,我没这个意思。”
祁渐乐了:“没哪个意思?”
秦加一更急了,差点没把话说出来:“我我的意思是,我没觉得这么简单就能把你追到手。”
祁渐低头回了个消息:“行了,我又没为难你,走吧,去我哥和我嫂子那吃饭。”
秦加一赶紧打开副驾的车门。
祁渐坐上去,秦加一问:“我要不要带点什么东西过去,空手感觉不太好。”
祁渐:“?”
“你这是什么流程?”
秦加一:“”
其实他自己已经十二分的心虚了,最终还是先买了一堆东西才驱车过去。
他想了一路的措辞,结果还是没想到好哥们能给他当头一锤。
祁漾:“秦加一!你寡疯了是吧!你对我妹下手??!”
秦加一:“不是不是不是等等等等,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祁漾追着他揍了好几拳,祁渐赶紧闪身往里走,远离战场。
她靠在厨房门口问:“嫂子,你俩咋知道的?”
陆京迟:“看见了。”
祁渐:“哦。”
陆京迟:“在一起了?”
祁渐:“还没,在考虑。”
厨房外鸡飞狗跳。
秦加一:“我真错了,我应该一早告诉你的!我不应该跟你拐弯抹角!你想想从今以后我就叫你哥了,哥,我哥,我亲哥,你就是我亲哥!”
祁漾:“滚!谁他妈是你亲哥?!”
“这不是说以后吗,以后,万一呢哥。”
“秦加一我杀了你!”
【作者有话说】
哦no,本来是存稿箱定时手滑直接发表了。。。
第83章
六年后(四)
◎周师兄[配角剧情按需购买]◎
在推导出最后结果的那一刻,
周朗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
这么多年来这个公式他推导过成千上万次,也失败过成千上万次,错误好像才是家常便饭稀疏平常的结果。
昨天熬了大夜,
周朗现在最大的感受是,有点头晕。
甚至眼睛都有点看重影了。
他拉开抽屉滴了点眼药水,
眨了眨眼睛,好久才缓过来。
窗外的世界万籁俱静,只有狭小的书桌前亮着台灯,周朗低咳了一声,先起身去倒了杯水,
喝下去润了润喉。
在家里来来回回踱步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
他才勉强让自己的大脑又调回最清醒的状态,他攥了攥发僵的手指,又坐回了座位。
现在是凌晨一点,他打算再验算一次。
陈北星是早上七点被电话吵醒的,电话那头是周朗平静的声音:“老陈,结果出来了。”
陈北星愣神了片刻:“验算过了?”
周朗:“验算过三次。”
电话里是许久的沉默,
周朗又补充了一句:“验算是对的,你过来看看。”
陈北星第一次连身上的睡衣都没换下去,
匆匆披了件外套就夺门而出。
陆京迟也是差不多同时间收到消息,
他神色凝重换了外套,
祁漾迷迷糊糊问:“怎么了?”
“周师兄的课题有结果了,
我过去看看。”
祁漾陡然清醒了,
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真的??”
陆京迟最后吻了他一下:“嗯,
我先去看看情况,
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
A332是从自家老板那收到的消息,
早上七点零五。
陆京迟:A312,
老陈组集合。
庄倦刚洗漱完,扔下牙刷就走,在博士生宿舍的走廊里碰到了头发像被炮轰了一样的李越。
庄倦:“大概率是周师兄的课题。”
李越狂搓着脸醒神:“出结果了?”
庄倦:“还不知道,过去看吧。”
邢雅和孟秋他俩也不出意外踏上了这条不归路,去年才博士毕业,现在都在研究所工作,一大早打车往江大赶。
他们到312的时候办公室人已经站满了。
邢雅:“什么情况啊?验算过了吗?”
李越在旁边站着,说道:“不愧是一个师门的哈,你们进门说的第一句话都一模一样,这已经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五句验算过了吗。”
邢雅敲他一下:“旁边玩去,说正经呢。”
李越扬起手里的纸:“验着呢,都验着呢。”
周朗在白板前验算,旁边座位上陈北星和陆京迟手里也拿着一沓稿纸在同步验算,庄倦在白板前检查前后公式。
孟秋还喘着粗气,在陈北星和陆京迟两边看了一遍,最后看向周朗:“什么时候出的结果?”
庄倦:“凌晨。”
祁渐:“准确来说是早上七点,师兄验算过三次才打的电话。”
孟秋也去拿纸和笔,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周朗的这个课题他们在场的人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这个核心公式是近十年来所有人都一筹莫展无法证明的难题,他们私下尝试过,太难了。
理论过于先锋,业内基本没有人敢踏足这个方向,周朗就是在摸着石头过河。
跌跌撞撞走了这么久,前路茫然只能不断试错,然而结果出来的这一瞬间,才发现大道至简。
王彧钦是最后一个到的,今年是他读陈北星博士的第三年,也临近毕业,上个月他和周朗出去喝酒,两个人闲聊时周朗还玩笑着说:“搞不好你毕业比我还早。”
王彧钦听了其实只有心酸。
周朗博士读了整整八年都没有毕业,院里当年下过通知,按规定要勒令退学,拿不到博士学位。
年近四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他抱着自己堆积成山的废弃草稿纸,第一次说出“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这样的话。
陈北星也第一次什么都没有说。
他从来不后悔自己做的任何决定,但就在这一刻,他看着自己崩溃大哭的学生对自己当年做的决定产生了动摇。
是不是他做错了?
是不是他根本不应该对周朗说那些话?
是不是他早就应该劝周朗转变方向?
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给周朗任何希望?
先锋课题有多难做他不是不清楚,他和吴绪同门多年,见识过吴绪崩溃的每一个瞬间,也眼睁睁的看着吴绪心态大变,最后忘了自己为什么出发,他都知道,这条路本就不是谁都能走的。
陈北星终于有些畏惧,他畏惧自己会毁了一个人的一生,他不再坚定。
因为他明白周朗这一路走来有多难,也明白周朗有多努力,其实只要周朗当年转变方向,去做和他们一样的课题,现在也早就已经在江大任教,是荣誉满身的周教授。
陈北星手指发颤,说不出一句话。
他同样对这一切感到茫然。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他是天才,他也见过各种各样的天才,陆京迟是天才,陆京迟的学生庄倦是天才,李越和祁渐也是天才。
每个人都是天才,但没有一个人帮得了周朗。
巨大的困顿与磨难能摧毁人的信念,陈北星怕周朗会想不开,那段时间他甚至不敢离开研究院。
院里在施压,陈北星也很颓废。
他替周朗想了无数种退路,却唯独没想到周朗会对他说:“老陈,再帮帮我,再给我点时间。”
他想了无数种退路,唯独没想到周朗没打算退。
周朗说:“做这个课题这么多年其实我心里有隐约的预感,这个方向是对的,是对的,我只是暂时还做不出来,但它一定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