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在岩缝间呜咽,姜晚照的指尖掠过冰冷石壁。
玉蚕珮在掌心发烫,蚕首指向的方位与《氾胜之书》显现的暗渠图逐渐重合。
她忽然明白父亲为何总在惊蛰夜焚香祭拜族谱——那些朱砂勾勒的支系脉络,分明是缩小版的治水舆图。
水声里混入细碎的金属碰撞音。
转过隘口,十八尊青铜人俑赫然立于水中,人俑掌心托着的不是灯盏,而是正在抽穗的五谷。
黍苗根须穿透铜指扎进岩层,穗尖垂落的露珠泛着青铜冷光,将水面映成一片幽绿。
"坎三震西......"她默诵父亲传授的洛书口诀,踩着人俑肩头跃向对岸。
第五尊人俑突然转动脖颈,黍苗根须如蛛网缠住脚踝。
浸血的裙裾擦过铜俑胸口,斑驳的鸟虫篆骤然鲜活:"周武王十三年,铸此镇蚕神之怨。
"河床忽亮起万千萤火,竟是嵌在淤泥中的玉蚕茧。
每个茧壳都刻着人名,最新那枚赫然写着"姜元启"——她失踪三年的叔父。
指尖触到茧壳的刹那,耳边炸响蚕食桑叶的沙沙声,玉蚕珮暴长三寸,蚕口吐出半卷焦黄《蚕经》。
破空声撕裂水雾。
三支青铜箭呈品字形射来,箭尾系着用《七月》诗篇编成的流苏。
姜晚照翻身躲进铜俑腹腔,箭矢没入岩壁的瞬间,石缝渗出青黑黏液,将《豳风》诗句腐蚀成残烟。
"不愧是雨师余孽。
"黑衣武士首领踏水而至,鳞甲缝隙钻出细小白蚕,"交出玉蚕珮,留你全尸养茧。
"他的弯刀劈开水面,刀身映出的不是人影,而是扭曲的星象图。
姜晚照将《蚕经》按在铜俑内壁,墨迹突然啃食青铜。
刀锋触及发梢时,铜俑轰然炸裂,飞溅的铜汁凝成二十八宿。
她扑向支流,却被水底升起的蚕丝网兜住——那些丝线竟用《诗经》文字纺就,每个绳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