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塔的轮廓从暮色中浮现时,苏雨桐才发现这座宋代古塔远比照片上诡谲。
九层塔身上盘踞着暗红色的藤蔓,那些被称为"千年血榕"的寄生植物在晚风里舒展叶片,每一片都形似昨夜见过的血瞳图腾。
"别碰围栏。
"江夜寒拦住她欲扶铁链的手。
借着最后一线天光,苏雨桐看见锁链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是江夜寒提前布下的警戒网。
他腕间的霜蚀裂纹己蔓延到小臂,像皲裂的青花瓷器。
塔内霉味混合着奇异的檀香。
苏雨桐的帆布鞋刚踏上青砖,满地碎瓷突然无风自动,拼合成完整的八卦阵图。
月光透过塔窗斜射而入,她看清那些瓷片根本不是修缮材料——分明是浸着海藻的宋代越窑残片。
"闭眼。
"江夜寒的声音裹着寒气从身后传来,"地脉网络显形时会灼伤视网膜。
"苏雨桐反而睁大双眼。
当第一道蓝光从地缝中迸发时,她终于明白江夜寒所说的"灼伤"并非比喻——无数发光经络在砖缝中苏醒,如同注入水银的血管在地面疯狂增殖。
那些光脉纠缠成她曾在江夜寒罗盘上见过的衔尾蛇图腾,蛇眼位置正对着她剧烈跳动的心脏。
剧痛从锁骨印记炸开。
苏雨桐踉跄扶住供桌,掌心刚触到布满铜绿的烛台,眼前突然闪过零碎画面:穿葛布长衫的方士正在塔心绘制星图,他转身时露出与江夜寒别无二致的侧脸;咸腥海水从地砖缝隙倒灌而入,鳞片泛着幽光的触手缠上方士脚踝;染血的玉佩坠入深海,气泡中浮起一串她曾在化学古籍上见过的炼金符号..."松手!
"江夜寒劈手打落烛台。
苏雨桐这才发现自己的五指己与铜锈长在一起,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金属化。
江夜寒割破手掌将血涂在她手腕,冰晶与青铜锈迹碰撞出刺目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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