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杵撞击玉臼的声响惊醒了檐角栖魂铃。
周岁跪坐在冷泉边的青玉案前,第十三次把捣烂的龙须草甩到谢淮安袖口。
青年广袖流云纹上的墨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染,像极了昨夜被她喷嚏毁掉的《八荒舆图》。
"第两千西百杵。
"谢淮安闭目调息,膝头横着的却邪剑嗡鸣不止,"再错半寸,本座就把你塞进药臼。
"周岁盯着他襟前渐深的污渍,突然伸手戳了戳:"魔尊大人,你衣领沾到曼陀罗汁了。
"指尖触及云锦的刹那,谢淮安倏然后仰,整个人几乎悬空浮在冷泉之上。
"谁准你碰我?
"他指尖燃起幽冥火,将沾了药汁的衣料烧成灰烬,"更衣。
"周岁看着飘落池面的灰烬,突然从袖中掏出块素帕:"你脸上也有。
"趁他凝出水镜查看,猛地扑过去捂住他口鼻,"别动!
是剧毒的碧磷粉!
"谢淮安瞳孔骤缩,当邪剑架在她颈侧时,才发现帕子上沾着黏糊糊的蜜糖。
周岁趁机把龙须草汁抹在他腕间红痕:"疗伤圣品,外敷内服皆可。
""找死!
"剑气扫过药案,十二盏琉璃瓶应声炸裂。
周岁被气浪掀翻在冷泉中,浮出水面时正对上谢淮安铁青的脸。
青年外袍己褪至腰间,露出心口狰狞的旧伤——那道横贯左胸的剑痕正在渗出黑血。
"看够了吗?
"他剑尖挑起飘在水面的素帕,"你可知上一个碰触本座伤口的人...""被做成了灯笼挂在魔宫正殿。
"周岁游到岸边趴着,"这话你说了八遍了。
"她拧着发梢的水珠,"但你现在需要我,不是吗?
"谢淮安眼底血色翻涌,却邪剑突然刺入她颈侧三寸。
周岁闷哼一声,眼睁睁看着同样的伤口在青年颈间裂开。
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