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沈婉在府中渐渐得趣时，永安王回京了。

    从前每逢年节只去拜见父亲的贵客，这回却急匆匆地也要来看我。

    我唤来沈婉：「教了你这许多日子，今日陪我去见见贵客，莫要失了礼数。」

    她眉眼弯弯：「当真吗姐姐们说是您未来的王爷，我早就想瞧瞧，究竟配不配得上小姐。」

    竹影轻敲她额头：「没规矩，老爷夫人为小姐择的姻缘，岂会有差」

    退亲之事越少人知晓越好，我连她们也未曾提及。

    沈婉听了，却撇嘴道：「自然不会差，但定也比不上小姐，这世上无人及得上小姐万一。」

    她说得斩钉截铁，见到永安王时却怔在原地，连日来学的规矩都忘了个干净，失声道：「王爷，您怎会在此莫非您就是小姐未来的夫君」

    永安王见到沈婉，整个人都鲜活起来。除了沈婉这个傻姑娘，谁都看得出比起我这个未婚妻，他更想见的是谁。

    他见沈婉对他也欢喜，笑道：「正是，我便是你家小姐的未婚夫，日后我们可以常常相见了。」

    话一出口，才觉失言，忙向我拱手：「母妃已告知我，你打算带着婉儿一同入府，崔小姐如此宽厚，我必当敬重你一生。」

    若不知他对沈婉做的那些事，我或许就信了，如京中大多闺秀一般，不求真心，只求体面。

    可他对心上人，都能拿对方至亲性命做赌注，这般品性，日后真遇上难关，我怕连命都保不住。

    我浅笑道：「我也甚喜婉儿，若能做个妹妹，往后也多个人作伴解闷。」

    他见了人，又得了我的应允，满意而去。竹影几个却气得不轻，回了院子，关上门，脸色便压不住了。

    沈婉听得懵懂，我问她：「今日见了人，觉得他可配得上我」

    她挠头道：「王爷我倒是认得，从前常来买我的糕点，人生得俊朗，也和善，还替我赶走过几次地痞，配小姐嘛，勉强算得上吧。只是他今日，为何总提起我」

    兰香性子急，忍不住了，刺她道：「提你作甚自然是想替你谋个好去处，他日小姐入府，也好让你做个有人伺候的侧室！」

    沈婉瞪圆了眼，啐道：「呸呸呸，你才做侧室，你全家都做侧室！」

    气势太盛，把兰香她们都吓住了。

    我轻拍她的手：「别怕，你不懂京中内宅的规矩。在这里，小姐房中的丫鬟给未来夫君做侧室，是常有的事。若你心悦王爷，我可以成全你。」

    永安王在沈婉面前最会装模作样，我真怕她心里早有他。

    沈婉摇头如拨浪鼓：「我不喜欢你们京中文雅的公子，连山歌都不会唱和。况且小姐，我是因您的恩德才愿为婢，做侧室，我宁可投河也不愿。」

    再细想我的话，她反倒恶狠狠地瞪着兰香：「既是丫鬟做侧室常事，你们要与小姐争夫君不成」

    兰香也急了：「胡说，我哪有这种心思，除非是小姐吩咐。」

    说完，委屈地看我：「小姐，奴婢真没这般想，除非是为了您。」

    沈婉惊得目瞪口呆：「做侧室竟还能是为了小姐」

    她面容都扭曲了，纠结半晌：「若、若是对小姐有益，那我也愿.......」

    说到愿意二字却说不下去，索性破罐破摔：「呸，还未娶小姐就想着纳侧室，小姐根本不该嫁他，是他配不上！」

    竹影忙上前捂她的嘴：「莫要胡说，这是长辈定下的婚事，小姐如何能退」

    我抬眼看着她们担忧的面容，淡然道：「当真不能退我倒想试上一试。」

    沈婉眼中带着欢喜：「我就知道小姐不是怕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