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竹影忧心忡忡：「小姐，今日所为当真无用吗」

    我颔首：「自然不够。若毁损女子名声的谣言这般容易洗清，古来何至有那么多幽居空庭的闺秀」

    世人对女子，从来都是这般苛刻。

    可是永安王啊，你算漏了一着。从你迫不及待来府中见婉儿那日起，你就已输了。

    京中闺秀出阁前，多会请些宫中姑姑来做教养嬷嬷，日后若夫君有出息，入宫赴宴也好懂些规矩。

    母亲与长乐公主素有交情，公主的爱女也要出阁，请的是太后身边的周姑姑。母亲托了关系，也请那位姑姑来府中住了几日。

    永安王一个久居江南的人，如何会知道那日他来见婉儿时，在我身侧的那位，正是太后最信重的贴身姑姑之一。

    她能为我作证，在谣言未起之前，我就不嫉不妒，善待婉儿，还欲让她做陪嫁。并非为平息流言，才对婉儿示好。

    反倒是他永安王，那日眼中只有未来侧室的表现，让姑姑蹙眉不已。

    今日我选这场宴席，可不止为他永安王。这是长公主府上的宴会，宗室贵胄云集。如他所言，今日过后，自有人信我，有人疑我。他们议论得越多，传入宫中的可能就越大。

    只消传到太后耳中，那位一向爱为京中官眷排解的老人家，必会还我清白。

    既然退亲不是因为善妒，那便是因为男方不堪了。关于他在江南胡作非为的证据，林夫人早就密信到府。

    永安王，是你先将我崔家的女儿架在火上烤，就莫怪我毁你最重要的名声了。

    回府后，母亲院里的小丫鬟急匆匆唤我过去，还特意叮嘱不要带婉儿同来。

    母亲面色凝重，递给我一封信：「这是你林姨快马加急送来的，你且看看。」

    当初林姨查到永安王与张虎有牵连，母亲就料到他必不止用来算计沈婉，定还做过其他不堪之事。

    她本想若王妃明理，就不揭破这些事，保全两家颜面。若王府不识抬举，这便是我们的后手。

    可早些日子那些证据已经送到，如何又来一封

    那封不长不短的信，我看了整整一个傍晚。夜色沉沉时，我对母亲说：「娘，若婉儿要他偿命，我想助她。」

    信中只说了一件事。永安王做其他恶事时尚知收敛，可对着婉儿却无所不用其极。婉儿母亲的病本可医治，但他为逼婉儿就范，竟指使大夫将病情加重。

    后来纵有我的银两相助，她母亲的身子也已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步。

    林姨在信末写道：王府乃皇亲国戚，我夫妇爱莫能助。但不说出真相，恐一世难安，今将原委告知姐姐，日后如何行事，全凭姐姐做主。

    听我说完，母亲点头：「圣上明君，我大昭律法昭彰，当如此行。」

    可想起林姨信尾之言，我蹙眉：「父亲那里.......」

    母亲神色肃然：「女大避父，你父亲对你教诲不多。但你记住，你有今日，一半是我悉心教导，一半是你父亲清正为官积攒下的。他于私情如何不论，于公，是个无可指摘的直臣。莫说王府，就是宗室，他也硬得起脊梁。

    只是我们两家正在退亲的风口浪尖上，由你父亲经手，难免让人质疑案情真实。拖延日久，证据可能被毁，大案可能化小。你也长大了，让母亲看看你的本事吧。」